第四卷 半桶水騎士的進行曲 第七章 騎士們(1 / 1)

廢棄公主 榊一郎 4759 字 1個月前

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隻要揮劍就好。隻要這樣,雷歐愛用的長騎劍就會化為斷頭台的刀刃,斬下少女纖細的手腕。或者不用斬下手腕,直接砍斷帕希菲卡的脖子也行。儘管沒有根據,但總覺得即使這麼做帕希菲卡也不會恨他。腦子裡格格作響。隔了好一會,雷歐才察覺那是自己咬牙的聲音。就喀嗦一刀砍掉,雷歐下手的話,一定不會太痛吧?帕希菲卡說道。她不可能不害怕,害怕也是理所當然。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哥哥姐姐,對砍斷手臂這種行為不可能一無所懼。可是少女卻拚命擠出勇敢的笑容,伸出自己的左手。左手,可以吧?基塔夫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魔蟲操控者隻是輕輕聳肩。哼雷歐重新握劍。力道並沒有鬆懈,可是他有一種長騎劍從手中滑落的錯覺。他很害怕。他很害怕自己會犯錯。他終有一天將成為領主,變成領導、守護人民的人物。站在決定數百、數乾人民未來的立場。擁有權利的同時。他也必須負擔責任。錯誤是不被容許的。貴族統治者不能犯錯,錯誤有時甚至會左右人命。因此有些貴族選擇獨善其身、選擇墮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甚至假裝成大惡人。為了逃離對犯錯的恐懼。雷歐亦是如此。他也曾期盼某種絕對正確的東西。可以認定是絕對正確的某種道理。一旦擁有,隻要遵循就不會犯錯的某種道理。理想、正義、騎士精神、無法撼動的真理。然而正確嗎?這真的正確嗎?此刻在這裡砍斷這個廢棄公主的手真的正確嗎?或者正確的不是砍手。而是砍脖子呢?這真的是絕對正確的事嗎?眼前的正義真的是絕對嗎?不,正義這種似是而非的東西究竟是否存在?要如何保證那並非像德伊魯所言,隻是幻想而已?雷歐握劍的手再度使力,然後喂?基塔夫猛然向後一躍。雷歐?看著揮動巨劍刺向殺手的少年騎士,帕希菲卡發出驚訝的聲音。我雷歐一臉憔悴可是擋在帕希菲卡前麵瞪視基塔夫。我才不想成為做這種事的騎士才不想要這種見死不救的正義!嗯。基塔夫向前跨了一步,以手指捏住雷歐的劍尖說:失敗過一次的獵物,我是不會再出手的。彆看我這樣,該收手時也會收手咩。嗄?基塔夫對傻眼盯著自己的少年少女聳聳肩。總之,唉,其實隻是想耍耍帥而已。我啊,也不想再跟大小姐的哥哥、姐姐為敵咩。基塔夫在那短暫的時間內,深刻理解了夏儂與拉蔻兒的性格與實力。倘若殺死帕希菲卡,他們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他吧。假使要他再一次,而且是跟全身燃燒複仇之火的那兩人決鬥,他寧可放棄賞金。此外(再過五年,這個廢棄妹妹一定會變成好女人的。)美女難求。然而,美麗、溫柔,而且堅強擁有真正堅強心靈的女子更加難得,因此基塔夫忽然很想看看這名少女的未來。可、可是,那麼一來所以,另外接受你的委托吧?你好像挺急的,費用就事後再算。基塔夫說完,手指彈起了吊在肩頭的樂器。就在那一瞬間,不知原本葳在何處。超過帕希菲卡他們的想像可能有數百隻以上的魔蟲一起在空中飛舞。!帕希莽卡他們隻能愕然注視這一切。要是基塔夫還有執行暗殺行動的意誌,兩人可能瞬間就被殺死了。去吧,我的手足。聲音響起的同時。基塔夫的無聲旋律對異形昆蟲們下達命令。宛如霧靄一口氣散去,魔蟲們往四麵八方飛散。那、那個謝謝道謝就跟那個小少爺說咩。如果不是他狠下心來用那把超大的劍指著我,說不定我也不會幫你喲。雷歐。我其實還是很迷惘。少年騎士朝回頭的帕希菲卡虛弱一笑。帕希菲卡,我應該要幫助身為廢棄公主的你或者置之不理才是正確的?還有正義這種東西,騎士精神這種東西,是不是就像德伊魯大人說的那樣,隻是沒有形體的幻影?那是可是假如在這種彷徨的心情下對你見死不救,我一定會後悔的,唯獨這件事是肯定的,所以現在還沒有答案。雖然現在沒有,可是說不定沉痛的話語。但對目前的他而言,坦白說出一切已是竭儘所能的正義。有朝一日我可能會變成你的敵人。沒關係。帕希菲卡微笑說道:現在這樣就夠了,謝謝。※※※※※魔蟲不用說當然並非單純的蟲子,它們的能力大幅超越正常的昆蟲概念。特彆是幾乎可稱為半智慧的高度自主判斷力,跟隻有極度單純神經係統的蟲子明顯不同。學者們和基塔夫這群魔蟲操控者也明白這點道理,然而(將命令從243890複製傳遞至277783。)(300001進行中繼。)(244555以最優先模式聯絡全體單位/強製侵入/權限D1/首要戰術目標設定為G)但是,沒有人類能夠察覺魔蟲們溝通時的無聲語言。※※※※※要塞。就連當地人也不曉得這座奇異的建築物興建於何時,人類畢竟是有限生命的存在。傳統、傳說、文化即使以這些東西抵抗時代潮流,也終有風化的一日。可是,對於非人類的存在而言,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布拉寧啊,就在你們引以為傲的一座要塞裡,擊潰你們的希望吧。跟在兩名守護者後頭的葛裡爾笑了。地點是要塞內部。那裡除了他以外還有被他帶來的夏儂、拉蔻兒。一個特彆寬敞的圓形大廳。天花板的部分崩塌,藍天清晰可見。那個景觀看起來也像是某種競技場。夏儂他們沒有反應。在秩序守護者的麵前,人類不許擁有自由意誌,隻是絕對服從的存在。正因如此,他們才能守護管理世界的秩序,這就是律法的規則。守護者啊,隻要你們一死,就沒有人守護律法破壞者(ProvidenceBreaker)了,其餘事情就交由人類善後。葛裡爾低語後,朝夏儂他們伸出手臂但手臂冷不防從手肘處錯開、掉落。什麼?手臂被砍斷了。然而是誰?葛裡爾回頭,隻見一隻魔蟲從空氣中滲出似的現身。(解除高度迷彩模式/戰鬥陣式/緊急聯絡全體單位/發現目標G)葛裡爾聽見人類絕不可能聽見的魔蟲之聲,神情一扭。多此一舉!一股隱形的力量隨葛裡爾的嘶吼進射,朝魔蟲襲擊。不知那是什麼力量下一刹那,魔蟲仿佛承受不住體內壓力,爆裂開來。殘骸一塊塊落在堅硬的地麵。就像剛剛沐浴在高熱內,魔蟲殘骸飄散著熱氣。竟敢如此囂張!宛如時光倒流,右手從半空飛回葛裡爾的身體。手臂截麵一接觸,傷口立即愈合葛裡爾測試般地轉動右手兩、三下。魔蟲這種玩意能乾嘛?一味輕視自己以外的東西,就是你的愚昧之處。聽見這句話的葛裡爾雙眼暴睜。一名藍發少女輕飄飄地出現,擋在夏儂他們前方。※※※※※回來了!基塔夫伸手抓住一隻以猛烈之勢飛回來的魔蟲。魔蟲在基塔夫的手掌上降落,發出耳朵勉強可聞的尖銳聲響。好像找到了,這家夥會帶路,你們跟在後麵吧。基塔夫說完,輕輕敲擊樂器鍵盤.再度施放魔蟲。魔蟲在帕希菲卡兩人頭上繞了一大圈,開始朝原來的方向飛去。遵命!身後載著帕希菲卡的雷歐,立刻揮鞭催馬飛馳。謝了,絕音殺手大叔!帕希菲卡忽然回頭高呼。大叔基塔夫皺眉。嗯~~四舍五入的話也不過二十歲,叫大叔未免太傷人了就這麼留下心靈受創的基塔夫,雷歐他們一路朝要塞的方向疾馳。※※※※※辛苦了,249871。亞菲對幾乎無法分辨原形的魔蟲殘骸說道。終於現身啦。賽菲莉絲(Zeffiris)!葛裡爾哼道:原來如此侵入魔蟲的通訊網,一路追到這裡嗎?正是如此。相對於亞菲一貫平靜的語調,葛裡爾的滿臉怒容更加明顯。這個沒用的爛東西還真狡猾,賽菲莉絲你這家夥藍發少女冷冷打斷葛裡爾的聲音。隻有我主龍騎士(DKnight)可以直呼我的真名,你這種次級品還不配叫我。次級品?哇哈哈哈!我是次級品?葛裡爾放聲大笑。一邊狂笑,一邊攤開雙手。叮鈴當啷猶如無數玻璃碎片敲擊的聲響。前一刻還看不見有任何東西的葛裡爾背脊,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同時長出某種東西。那是什麼?巨大比任何鳥類更加巨大的閃亮羽翼。眨眼間生成的四片羽翼優雅張開,仿佛在炫耀隱藏其中的權勢。叮鈴當唧唧唧唧從天而降的陽光分解成七色彩虹向四周散開,四片半透明的翅膀大幅度地緩緩拍打。伴隨彩虹出現的東西。其名乃是秩序守護者,是主神瑪烏傑魯的使者、律法的寵兒。仰望其姿,體察其威,並且畏懼其心。他們是神的代理人,依規定是高於人類的存在。葛裡爾的狂笑變為怒吼:彆小看我!異度空間連接,回路確立,質量填補。PM單位Ⅳ葛裡爾希比裡昂,轉換成第三級天譴執行型態。葛裡爾開始改變型態。※※※※※空中飛舞的那個東西呈現人形姿態。如果具有綻放七彩光輝的四片羽翼背上生了四片羽翼的輪廓,可以稱為人形的話。距離不明,因此無法判定實際大小但身高至少有人類的數倍之多。而且沒有臉孔,甚至沒有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可以從身上輕裝鎧甲似的裝備空隙間窺見的那個表皮光潤的白色表麵上,沒有半根毛發,即使從遠處觀看,也有一種金屬般的質感。單純突起物似的尖削頭部,左右各有兩道銳利的切痕,並排於四道痕跡深處的紅色物體(複眼?)猶如呼吸般地緩緩閃爍。右手拿著綻放金色光芒的巨大長槍。幾乎跟葛裡爾等高,那把異樣巨大的長槍上刻著錯綜複雜的花紋。無數光點在紋路裡奔馳。那是什麼?雷歐抬頭仰望在半空飛舞的那個人形,雙眼發直地問道然而其實他已經察覺,比本能更加深邃的地方。他已經理解了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因為對那個人形的絕對服從,早已深深烙印在所有人類的意識裡。那是君臨於眾人之上的存在。從遙遠的太古,甚至還未有曆史記載的古代開始,就一直守護這個世界的上位存在。永恒不滅的世界守護者。擊退混沌的戰士。因此,他們的名字就是秩序守護者。那是那是可怕而詭異的外貌,具有人形卻與人類完全異質的姿態。然而,注視那個人形的雷歐,全身充盈的並非嫌惡而是某種感動。全身虛脫,恐懼從心底進出,他忽然有種想要匍匐於地的衝動。雷歐?身後傳來帕希菲卡的聲音。那是那那那那那、那是不行了雷歐開始想要慘叫。無法悖逆秩序守護者,那是天理難容的事!人類理當對其盲從。對秩序守護者采取敵對行動那是萬萬不可之事!身體被恐懼束縛。帕拉貝拉姆似乎感覺到主人的失常,停止馳騁大地。雷歐!少女的聲音很遙遠。他的內心有一種雷聲般的轟鳴。從比本能更加深邃的地方,某個聲音強迫自已重新確認那個既知的事實,那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裡打轉。啊啊,那才是!那才是正義,絕對的善。正義?真理?自以為是的判斷毫無意義。那就是正義的化身,那個存在與行為本身就是正義!雷歐!雷歐!振作一點!那隻不過是怪物呀!雷歐呆滯地聽著帕希菲卡的聲音。這名少女並不懼怕那個人形。並不懼怕那個絕對正確、強大的存在。為什麼?那個存在不可悖逆,那是既定的事實。正如水往低處流,黑夜之後必是白天,那個人形以跟這些事象相同的次元支配人類,人類隻能驚懼地在地麵爬行。因為那就是真理。那是絕對不容懷疑的真理。不可違逆。違逆就等於犯錯,將背負無可饒恕的罪惡。然而,這名少女為何能夠悖逆那個存在?是氣魄?是倔強?不!不對,或許也有這些因素,但不僅止於此。還有其他更重要的可以與絕對正義為敵的人,神諭宣告將會毀滅世界的人。雷歐波爾特!帕希菲卡的叫聲擊中他的背脊。沒有聲音,也沒有光線。可是有某種雷歐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那個東西擊碎了壓製他的恐懼。絕對的服從意誌如煙消散。走入死胡同的思緒再度啟動。帕希菲卡你?雷歐竭力壓下解放感引起的急促呼吸與心跳回頭望向少女。※※※※※亞菲舉起單手大力一揮。周圍驟然出現數個半透明的多角形。那些多角形不斷折疊,變成多麵體包圍她與昏厥的夏儂他們。防禦場嗎?耍小聰明。葛裡爾的實體展開羽翼。那並非羽毛,而是某種結晶片聚集而成的羽翼。相互碰觸、叮當出聲的無數結晶片,跟七彩虹光同時綻放奇跡。長槍紋路裡奔馳的光點亮度頓時增加。葛裡爾彙集從羽翼流入的力量,經由刺出的長槍釋放。卷起強烈的聲光漩渦,天譴代行者的攻擊朝亞菲他們撲去。!多麵體在半空浮起,利用眺躍的動作避開那一擊。交錯的激光沿著要塞與大地奔馳,繼續進生其他閃光。爆炸聲!激光奔馳過的軌跡所產生的超高溫急速膨脹不,那是空氣爆炸的悲鳴。要塞被筆直剖開,大地也被鑿出焦黑的痕跡。那是被超高溫灼傷、熔蝕的大地傷痕。從那道痕跡的深度和長度來看,跟大陸隨處可見的玻璃穀十分類似。壓倒性的力量。一擊便足以改變地形不,是可以創造地形的破壞力。最大出力時的一級戰術魔法也難以達到的效果,葛裡爾長槍一揮就辦到了。超高溫的餘波引起劇烈的氣壓變動,狂亂的暴風席卷四周。那簡直就像局部性的天災地變。我很清楚,葛裡爾在激烈的大氣震動中譏嘲似的道:你的實體仍然被封印在空間夾縫,能施放到這裡的力量連原本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吧?羽翼散布虹彩光芒,激光不住放射。亞菲一邊閃避,一邊升起多麵體。假使在接近地表處胡亂逃竄,葛裡爾的攻擊很可能會直接擊中附近的荷蘭村。貫穿空氣的破壞之光朝天際延伸,接觸的雲朵紛紛爆碎。不就算隻有百分之一,你的力量對我等精神控製型(Civilian)的秩序守護者仍是一大威脅。不過數個紅眼以複雜的順序閃爍。或許那就等於人類的笑容也說不定。我也知道你們ARFFI⑤M4龍機神(Dragoon),如果沒有跟龍騎士連接,就無法啟動大部分的武裝。你大概打算將他們其中一人塑造成新的龍騎士,不過那是沒有用的。人類無法反抗我們,將無法對我產生戰鬥意誌的人當作駕馭者,你終究無法解放攻擊力。哈哈哈,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勝算了!你是笨蛋嗎?昏厥的兩姐弟在多麵體裡一邊呻吟一邊扭動,亞菲瞥了兩人一眼後說:這兩個人人類無法反抗你?那麼你在塔爾斯鎮經由中繼點所嘗到的敗北是幻覺嗎?你也知道吧?你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完美和絕對。閉嘴!隻要帕希菲卡卡蘇魯不在附近,人類就無法違逆秩序守護者,絕對辦不到。因此,他才特意將夏儂和拉蔻兒帶離那個少女身邊。閉嘴、閉嘴!滅亡吧,舊世界的亡靈!彙集全身力量,葛裡爾舉起長槍。他開始切換攻擊模式。遊戲到此結束。以他原本的攻擊力而言,超高溫和衝擊波這些隻不過是兒戲。他在天譴執行型態時的力量,就等於統禦世界的那股力量。支配所有觸及的空間,甚至控製一切的可能性,能夠將物質轉換成任何型態。那是支配萬物型態的力量形相乾涉能力。猶如神明的力量,沒有任何存在是這個力量所無法破壞的。縱使不能破壞尚未顯露實體的亞菲,但毀滅那兩名守護者已是綽綽有餘。隻能啟動最低限度武裝的亞菲,無法防禦形相乾涉能力,被囚禁的魔獸根本不值得畏懼。然而夏儂哥!拉蔻兒姐!聽見那聲音的葛裡爾動作一頓。律法破壞者!白馬騎士帶來的少女逐漸接近。那是葛裡爾不,是律法的絕對力量也望塵莫及的唯一存在。喝!葛裡爾的長槍猛然刺出。龐大的破壞力沿著長槍的軌道進出。隻能發揮少部分力量的亞菲無法完全擋禦,甚至無法中和那股破壞力,多麵體遽然碎裂。為了防止長槍擊中兩姐弟,亞菲張開雙手擋在前方!少女嬌小的身軀立刻消失。幸虧她舍身相護夏儂和拉蔻兒並未蒙受死亡之光就被拋向半空;然而,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東西支撐他們,兩人渾身無力地墜落。!帕希菲卡的驚呼響起,然後※※※※※聲音響起。呼喚自己的聲音,妹妹的聲音。自己必須保護她,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她。啊啊,可是現在的我沒有力量,沒有戰鬥的力量和能力。麵對那個過度強大的秩序守護者,人類比塵埃還不如你不是發過誓要保護她嗎?曾經在某處聽過的話語。對,我發過誓了。不是為了正義、理想那種冠冕堂皇的理由,隻是因為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都感到害怕。如果失去她自己將會極度寂寞、悲傷。理所當然似的陪伴在自己身旁的人。親愛的家人。對某一日家人被奪走的憤怒。對荒謬命運的抵抗。年輕的母親去世時,他就意識到了。父親遇刺時,那就變成了一種信念。神、命運、劫數。開什麼玩笑!就算那是命中注定,他也不願輕易就範。豈可乖乖認命?所以他需要力量,需要戰鬥的力量!是劍嗎?不,那種東西派不上用場。魔法嗎?那也不夠。不夠,不夠,不夠力量!足以與命運抗衡的力量!即使對方是神,也足以與那個荒謬唱反調的力量!連神都足以毀滅的力量!(說得好。)沉靜的聲音從某處響起。(就姑且承認汝有資格成為我的馭手!)某種東西開始啟動。從遙遠、深邃的某個地方,某種東西(雖然目前還不能完全複活,但ARFFIM4龍機神係列編號26賽菲莉絲,將成汝之利刃,毀滅敵人!)※※※※※兩人猶如石頭一般,從高空裂開的多麵體墜向地麵。仿佛被帕希菲卡的慘叫逼迫.雷歐催趕帕拉貝拉姆。儘管他知道已經來不及了。然而他仍舊焦慮、急躁,即使知道一切都是枉然,仍舊不想呆坐著等待結果出現。麵對絕望還是不願放棄的人。奇跡經常為他們發生。?雷歐愕然抬頭。墜落停止了。夏儂浮在半空,雙手抱著依然昏迷不醒的拉蔻兒。不,他並非浮著,而是繼續下墜。儘管繼續下墜,但速度減至難以稱為墜落的程度,他們就像飄落的羽毛般緩緩下降。大哥夏儂!拉蔻兒拜托了。夏儂瞥了一眼躍下馬匹飛奔而來的雷歐說道。無法爭論,好不容易扶住夏儂硬塞進他手臂裡的拉蔻兒,雷歐一臉茫然。究竟是怎麼快走,有話以後再說。夏儂說完的瞬間空中的葛裡爾一揮長槍。無色的光,純粹的光,柔美且極端無情的光芒湧向他們。神乎其技。那股力量自由操控萬物,按照自己的意誌進行破壞與創造。那是使徒閃光(ApostolicRadiance)。它所觸及的一切之物儘皆轉換成虹光就連空氣都被分解。化為虛無的光芒散落那道虹光朝夏儂與雷歐湧來。雷歐本能地確信自己難逃一死。然而嗚嗚嗚嗚嗚嗚吼吼吼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美麗、奇異宛若風聲,又像某種野獸的遠吠響起。朝天空張牙舞爪的魔獸叫聲,甚至向逼近眼前的死亡命運挑戰的悖逆者狂嗥。麵對那個咆哮有時連劫數都必須屈服。光線尚未抵達他們麵前就煙消雲散。接著什麼?!雷歐與帕希菲卡看見了。就在那一瞬間巨影在光芒中浮起。夏儂舉起一隻手,以手掌承接小石子的姿勢擋住葛裡爾的閃光。雷歐與帕希菲卡覺得自己真的看見了,那個猶如夏儂本人的影子,跟他采取完全相同的姿勢可是具有遠比他強力、巨大的輪廓。那個伸展著羽翼人類和野獸都無法匹敵的影子。夏儂哥快走!這廝由我毀滅。他的語氣令帕希菲卡一陣戰栗。明明是哥哥熟悉的聲音,但明顯不是哥哥的語氣。那是哥哥與某人的意識混合後的異質存在,此刻在她眼前的人物就是如此。某個既是哥哥,又不是哥哥的人物:既是人類,又不是人類的存在。帕希菲卡本能地察覺到這個事實。※※※※※龍機神!葛裡爾看著擊退閃光的夏儂不,是看著夏儂背後的存在,喃喃自語。在天譴執行型態時,葛裡爾的視覺跟人類截然不同,可以看見人類肉眼無法捕捉的光、熱,或是氣流、風向。而那個存在就是以本身的真實型態,烙印在葛裡爾的視覺正中央。跟夏儂以相同姿勢矗立的異形,人類和野獸都無法匹敵的某種巨大存在。龍機神。人類的眼睛無法辨識,沒有確切的物質性實體。可是,那個強大的力量體儼然存於秩序守護者的複合視覺內。那個展開巨大羽翼的身影跟葛裡爾的天譴執行型態很相似。雖然相似,但外形更加銳利更具攻擊性。你他渾身發抖。葛裡爾自覺的同時,也感到一陣屈辱。他深感恐懼,全身戰栗。麵對這個儘管獲得龍機神的力量,卻依舊隻是人類的夏儂,貴為絕對存在的自已居然!你這小子!葛裡爾怒吼衝向夏儂。夏儂從容拔刀。對於在天際飛舞、炸裂大地的葛裡爾而言,這種刀劍攻擊原本是不值一哂的行為。長槍刺出,散布著七彩虹光,貫穿大氣。然而夏儂隨手一揮長刀,就將長槍彈開。虹光如飛沫、如碎片閃耀,夏儂接著將長刀往上一揮,然後自然落下。鏘!無數玻璃碎片的撞擊聲。那一瞬間,跟葛裡爾相同不,是更加強烈的閃光進射而出。葛裡爾迅速閃避,但終究慢了一步,左邊的一片羽翼被連根斬落在下一刹那化為虹彩消逝無縱。喔啊啊啊啊,你、你這小子。你!※※※※※怎、怎麼會有這種事!帕希菲卡和拉蔻兒騎著帕拉貝拉姆,雷歐跟在旁邊一麵奔跑,一麵回顧。超越人類智能的戰爭。飛揚交錯的閃光。沒有飛濺的鮮血,也沒有爆炸聲響,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飛舞的虹色破壞、震耳欲聾的玻璃旋律。華麗而淒絕的殊死戰。他們甚至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場戰爭實在太過強大,也太過高次元。什麼跟什麼帕希菲卡你不,廢棄公主究竟是什麼?還有夏儂!我還想問你咧!帕希菲卡以不輸巨響的聲音吼了回去。※※※※※控製事物的各種型態,改變其外觀的形相乾涉能力。葛裡爾將它與對方衝撞的同時終於醒悟了。他贏不了對方。至少以單純的力量來看,獲得亞菲力量加持的夏儂在他之上。(混賬豈有此理!我可是秩序守護者啊!是統治世界既定型態的力量,由瑪烏傑魯欽命的四個絕對之柱!我怎麼可能會)兩道光線在半空撞擊。不停相互施放的攻擊,無法觸及對方身軀,在周圍激起無數虹彩。(哼!)葛裡爾心意一決,主動縮短與夏儂間的距離。對於同樣具有形相乾涉能力的對手,光是施放使徒閃光這種遠距離攻擊。隻會相互消耗力量,不會造成致命傷害。況且既然具有形相乾涉能力,也可以隨意進行自我修複。事實上,葛裡爾被砍斷的羽翼也已經複原了。就結果麵言,還是必須以武器刺中對方,直接灌入形相乾涉能力才行。反過來講,隻要先讓對方吃自己一槍、灌人力量的話,即使是龍機神也可以破壞。隻要將所有質量瞬間轉換成熱量,就無法進行任何修複。此外,既然本體無法實體化。倘若將攻擊力引導至現實空間的窗口騎士的肉體毀滅,亞菲也會束手無策。葛裡爾以長槍抵擋長刀的斬擊。若是近距離打鬥,肉體上的差異那種些微差距將變得異常明顯。葛裡爾以長槍防禦夏儂施放的激光、格開長刀,硬生生地擠出一個空隙。長槍刺出。激光同時進射,砍斷了葛裡爾的左臂,但那根本不算什麼。眼見舍身誘敵的攻擊奏效,長槍尖端立即刺入夏儂左肩。夏儂悶哼。(贏了!這次要讓你分解成基本粒子啦!)葛裡爾信心十足地灌人全身的乾涉力。不到一瞬間,夏儂就該被完全分解,然而什什麼?然而理應被瞬間分解的夏儂,卻抬頭露出淒絕的笑容。然後(什麼?這是什麼)逆流襲來。葛裡爾灌注的龐大形相乾涉能力反噬,沿著長槍湧入他的體內!兩人都是舍身攻擊,但是搏命的程度迥然不同。喔喔喔喔喔喔!葛裡爾鬆開長槍。但已經遲了一步,他的右手被分解成基本粒子,如煙消散。嗚!失去武器和雙手的葛裡爾往空中飛去。夏儂旋即躍起追擊。他一口氣躍至人類絕對無法到達的高度,以瞬間舉至葛裡爾頭頂上方的長刀斬碎陽光(豈、豈有此理)葛裡爾驚慌失措但目光無法從自己頭頂斬落的刀刃移開,宛如被惡夢糾纏一般。無情的斬擊,沒人徹底失去抵禦能力的秩序守護者的腦袋。(我是秩序守護者啊!我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不、不嗚嗚嗚嗚!)毀滅源源不絕灌入,長刀從頭頂劈至股間。右半身與左半身變成兩半的葛裡爾淒厲哀號。(嗚嗚啊嗚啊嗚嗚啊啊啊嗚嗚嗚嗚!)最後,第四秩序守護者葛裡爾的龐大身軀,緩緩分成左右兩半墜落在撞擊地麵的前一刻化為虹彩,灰飛煙滅。※※※※※夏儂一回神發現自己身處精靈大人的湖畔。葛裡爾造成的肩傷已無任何痕跡。說奇跡也算是奇跡,但這種小事如今也沒什麼好驚訝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回頭詢問的對象,當然是藍發少女。長發和野獸耳朵般豎起的蝴蝶結隨風搖曳。腦海中模糊殘留著戰鬥時的記憶和她合為一體時的記憶,另外還記得當時躍入腦中的片段知識。可是那跟他所生存的世界常識差距過大,一時難以理解。我是某人在遙遠的舊時代贈予汝等的武器。當汝等產生了與神創造這個封棄世界的瑪烏傑魯對抗的意誌時,我就會現身幫助汝等,我乃是隱藏在空間夾縫的最後一條龍。與神對抗?亞菲對夏儂充滿疑竇的詢問輕輕頷首。是的。一點真實感也沒有啊,我們隻不過隻不過不想失去帕希菲卡。如果那被稱為對神的叛逆,夏儂也無法反駁現在這樣亦無妨,但記好了,我是為了與神對抗的最後魔獸。亞菲靜靜說道:被封印於異度空間的這個身軀尚未完全複活,我能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仍然有限。同時,我亦不能介入人類間的紛爭,我絕非萬能。然而當汝等與剩餘的三個秩序守護者戰鬥以及與天神瑪烏傑魯戰鬥時,就呼喚我吧,呼喚隻有我主才能呼喚的我之真名。屆時,我將成為龍騎士夏儂卡蘇魯之利刃,毀滅敵人。少女語畢,朝夏儂走近,在半空輕輕浮起。將嘴唇貼近他的額頭。明明是虛幻的嘴唇卻不可思議地在夏儂額頭殘留柔軟、溫暖的實體觸感。我為了幫助你,已經等待了五千年以上的時光。我後會有期,我暫時的主人。如此說完,亞菲的身軀逐漸模糊,最後終於消失。譯注⑤:All-aroundFreeFInterceptor,汎環境迎擊戰用自由塑形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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