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隻想喜歡你 歲見 2168 字 1個月前

池淵話雖是這麼說,但終歸人算比不上天算,當晚到最後他還是和許南知碰上了。雖然沒有真的打起來,但氣氛也是預料之中的劍拔弩張——晚上七點多,許南知公司會議提前結束,回來的路上沒堵車沒紅燈,到病房才剛八點半。進門的時候,未見人影聲已先到,“槳槳,我給你買了點——”話音在她走到屋裡,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人影時,有了幾秒的停頓,“——我給你買了點吃的。”話落,許南知將手裡的紙皮袋子放到桌上,隨後又在池淵對麵的單人沙發坐下。兩人對視良久,池淵始終神情淡淡,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樣。許南知抱著胳膊,細長的眼尾微微上挑,眼神犀利又挑剔。她偏頭和聞槳說話,“他怎麼在這?”聞槳剛要張口說話,池淵也朝她看了過來,“轉告一下,我是過來看望病人的。”聞槳:“他——”才說一個字,又被許南知打斷,“他難道不知道病人這個點應該需要休息了嗎?”池淵長腿交疊,修長漂亮的手指隨意搭在膝蓋上半寸的位置輕敲著,聞言也隻是輕淡地笑了下,“那我還真是不知道。”聞槳:“……”許南知勾著唇,笑得假模假樣,“那我還真是提醒到位了。”池淵略略頷首一笑,“那我還真是要謝謝許小姐了。”“……”針尖對麥芒。簡直就是修羅場。不過好在池淵及時收手,並沒有再和許南知爭論下去,他站起身,抬手理了理衣袖,“我先回去了。”聞槳心裡已經在謝天謝地謝各方神仙,慶幸兩人沒有打起來,見池淵要走,更是鬆了一口氣。“好,那我就不送了。”他嗯了一聲,餘光瞥見許南知正在剝橘子,抬眸看著聞槳,狀似無意問起,“這些水果好吃嗎?”“嗯?”另一邊,許南知手中的動作一頓。池淵有注意到,心中好笑,麵上仍然斯文淡然,“好吃的話,我明天再讓人送一箱過來。”許南知攥緊了手。聞槳也終於反應過來,笑容心酸又勉強,“……”算我求求你。快走吧。打起來我真不會幫你的。-池淵走後,許南知在試圖將剛才吃下去的橘子吐出失敗之後,開啟了瘋狂吐槽,“我承認我是看他不爽。”“但他也是真的狗。”“我真想不通,你爸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給你找了這麼個玩意的未婚夫。”“你兩結婚千萬彆給我發請帖,我許南知今天就把話撂這了,你的婚禮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我跟他水火不容勢不兩立。”“……”聞槳聽著,越發越發覺得額頭上的傷口疼得厲害,“你和池淵之前不是沒什麼接觸嗎?怎麼你對他這麼大敵意。”許南知吐槽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語氣閒閒,“大概是我跟他在上輩子結了仇沒來得及解決,所以這輩子注定沒法和平相處。”聞槳抿了下唇角,“那你們這仇起碼得是滅了滿門起步。”“……”-聞槳因病得了小半個月的假,期間醫院為了排除存在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的隱患,給所有因事故受傷的人員安排了一次心理疏導。檢查報告出來的那天,聞槳正好準備出院。周鈺晗從急診那邊過來,把手裡的資料袋遞給她,神情輕鬆,“我們都看了,沒問題。”聞槳對這個結果沒什麼意外,去做檢查的那天,負責心理疏導的付醫生說她是所有來做疏導的人員裡最放鬆的一個。不過該擔心的還是會擔心。周鈺晗笑說,“等結果這兩天,孟主任在急診科就沒有過好臉色,那一張臉沉得跟什麼一樣,搞得我們幾個上班都戰戰兢兢,也就今天早上看了報告之後,才露了個笑。”聞槳笑了笑,“是我讓大家擔心了。”“擔心總比那什麼好,真慶幸你沒有出什麼大事。”提起那天的意外,周鈺晗就覺得心有餘悸,“你都不知道,我一回頭就看到你躺在地上,扶起來的時候滿臉都是血,叫你也沒回應,都嚇死我了。”“沒事,都過去了。”聞槳將資料袋放進包裡,“我近期就不來醫院了,要是有什麼緊急事件就給我打電話。”“得了吧,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在家歇著。”周鈺晗提著她的包,送她去樓下,“就算是天塌下來的緊急情況,我們也不會找你這一病號來幫忙的。”聞槳垂眸,無奈失笑,“行,當我沒說。”……出院後,聞槳仍舊住在許南知家裡,她之前買的那套公寓在半月前已經裝修完工,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她這會已經搬過去了。在家養了幾天後,聞槳收拾了一部分行李送過去,順便請了保潔阿姨過去給做了個大掃除。當初裝修時為了能早點住過來,聞槳選用的牆漆都是水性漆,現在又通了大半個月的風,屋裡幾乎沒有什麼異味,她打算在病假結束前,連人帶行李都搬過來。聞槳在許南知那裡住了快半年,期間零零散散的也添置了不少物件,一下收拾起來,東西還挺多。許南知知道這事後,特意找同事調了個周六休息幫她搬家,還順便把謝路拉了過來。謝路是許南知的男朋友,兩人校園戀愛,姐弟戀,在一起好幾年了。大學畢業後,許南知直接簽進了市建院工作,而謝路則是留在學校讀研又讀博。平常大家都忙,聞槳和他也隻是見過幾麵,對於許南知喊他來幫忙搬家這事還挺不好意思。許南知倒是沒怎麼在意,“反正他今天休息,在學校也是無聊,正好過來幫忙了。”謝路也跟著笑,“是啊,隻是搬個家又不是什麼大事。”他長得好看,劍眉星目,身形挺拔而高大,許是戴著眼鏡的緣故,笑起來溫文又儒雅。聞槳也沒再說些什麼,等全都收拾好,請他兩去吃了頓大餐。結束後,謝路接到同學電話,先回了學校,許南知開車送聞槳回去,“我就不上去了,剛看到通知,明天一早得去趟海城。”聞槳站在車外,夜色勾勒著她的輪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嗯,你回吧。”直到許南知的車開走了,聞槳才轉身往小區裡走,回家之前她去了趟物業,繳清了物業費和之前欠下的水電燃氣費。這期間繳物業費有活動,聞槳領了袋大米回去。到家之後,聞槳把堆積在客廳的幾個大紙箱拆開,衣服隻占了一箱,剩下的除了書還是書。忙忙碌碌到十點多,聞槳拿上換洗衣服進了浴室,洗完澡出來都快十一點了,公寓對麵是銀泰商城和寫字樓,此時夜幕來襲,商城和寫字樓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春末夏初的晚風溫柔和煦。聞槳在陽台站了幾分鐘,回屋吹乾淨頭發,關了燈躺進被裡睡覺。在新家的第一晚,聞槳睡得並不安穩,她做了一個很短的夢,夢裡是大一,那時候聞宋還沒去世,他們一家三口還住在平城。夢裡的畫麵是破碎且不連貫的,聞槳還來不及和夢裡的聞母說話,就被突如其來的電話給吵醒了。她開了燈,桌上的時鐘顯示才剛過零點。電話是池淵打來的。接通後,聞槳隔著聽筒聽見他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聞醫生,現在方便出個診嗎?”聞槳又偏頭看了眼時間。——00:17這個點。當然是不太方便。聞槳指間捏著鼻梁,輕抿了下唇角,“方便。”“那我現在過來接你。”“好。”掛了電話,聞槳忽然想起件事,又打開微信給他發了兩條消息。——[定位]——我搬家了,現在住在這裡。對麵回了個好。-大約二十多分鐘後,聞槳收到池淵的消息,說是已經到了,她回了消息,拿上鑰匙出了門。等走到小區門口,聞槳一眼就看到站在車旁的池淵。他難得不是一身正裝,上衣換成了寬鬆的白色長袖T恤,搭著深灰色的長褲,看起來舒適又居家。此時是深夜,小區門口除了值班的保安已經沒有其他人,夜色寂靜,風聲唏噓。聞槳今天剛搬來的時候門口的保安幫忙搭了把手,後來許南知替她送了兩條煙過去。保安對她印象深刻,見她深夜出門,還好心的問了句,“聞小姐,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出門呐?”池淵聽見動靜,抬眸看了過來,眼眸漆黑明亮,額前碎發垂落,平添了幾分少年氣。他邁步朝聞槳走來,身影靠近的同時帶來一點乾淨清冽的冷杉味道,又輕又淡,像是淺泊。聞槳看了他一眼,又轉頭和保安說話,“不是一個人,和朋友一起的。”“哦,那好,您慢走。”“嗯。”池淵接了聞槳回車上,輕聲和她解釋,“唐越珩那邊出了點問題,他最近被狗仔追得緊,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把電話打到我這裡。”聞槳手抓著安全扣,“他怎麼了?”“和女朋友吵架了。”……?聞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池淵見空偏頭看了她一眼,輕笑了聲,“兩人吵架的時候,唐越珩不小心把自己給弄傷了。”聞槳更震驚了,語氣遲疑,“他們兩吵架還……動手?”“那到沒有。”池淵開了車窗,細風爭先恐後地擠進來,他的聲音被風吹散了些,“一般都是唐越珩單方麵挨打。”“……”良久後。聞槳斷掉的腦回路重新接軌,靈光一閃,像是才想起什麼,“——唐越珩有女朋友了?”“對,剛談沒幾個月。”池淵笑,“目前還是非公開的消息,他們圈內除了唐越珩身邊的人,其他人都還不知道。”聞槳哦了聲,隨口問道,“像唐越珩這樣身份的人,不應該有私人的家庭醫生嗎?”“是有一個,就是不太巧。”“嗯?”“和他女朋友是一個人。”“……”-唐越珩的住所和聞槳的住所離得不遠,二十多分鐘的車程。聞槳到了地方才知道,這大半夜的,宋予行肖孟還有唐越珩的兩個生活助理全都擠在他家裡。不知道的看這場麵,還以為他要不行了。池淵進門後,沒看到人,問了句,“唐越珩呢?”肖孟指了指旁邊的房門緊閉的房間,“在裡麵自閉呢。”池淵拍了下聞槳肩膀,“你先坐,我進去叫他出來。”“好。”聞槳在沙發的空位坐下,宋予行給她倒了杯水,“這麼晚了,麻煩你跑這一趟了。”“沒事。”聞槳握著水杯,“你姑姑最近還好嗎?”“挺好的。”宋予行看著她,“上次的事情處理的匆忙,一直都沒來得及跟你說聲謝謝。”那時候宋家人都在忙著指控真凶,替宋淮討個公道,宋予行那段時間忙前忙後自然是沒想起來聞槳。後來事情處理好,也過了時間,再去說感謝好像就不那麼合適,再加上工作上的事情,宋予行就徹底把這事給耽擱了。聞槳搖頭說沒事。另一邊,池淵沒能把唐越珩叫出來,隻能出來讓聞槳進去,“他現在就是在氣頭上想不開。”“沒關係,我去裡麵也一樣。”……唐越珩主要傷在手和胳膊,聽描述應該是吵架的時候弄碎了花瓶,給劃了幾道口子。他女朋友蠻有職業操守,走之前還給他止了血隨便包紮了下,本意是想讓唐越珩自己晚點去醫院處理。但是唐越珩沒去,到晚上還自個把繃帶拆了,要不是宋予行讓助理過來送東西,還不知道出了這事。所幸傷口雖然深但是不長,加上處理及時,沒造成太大影響,聞槳做了個簡單縫合,又給重新纏了一圈繃帶。“這段時間儘量不要沾水。”聞槳摘下手套,“傷口挺深的,如果不想留疤,最好還是多注意點。”聞言,沉默了一晚上的唐越珩淡淡地開了口,“那就留著疤吧,不然不長記性。”“……”聞槳一時間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誰不長記性。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她交代池淵,“他這傷口沾了水,暫時還沒發炎,但是不保證不會發炎,你們多盯著點,要是有低燒症狀就得去醫院了。”“行,我回頭跟他助理說。”池淵抬手看了眼時間,“我現在送你回去?”“好。”回去的路上,聞槳明顯沒有來的時候有精神,人懶懶地靠著椅背,眼眸微闔,像是快要睡著了。等紅燈的間隙,池淵瞥了她一眼,發現人已經睡著了。聞槳睡著的樣子很安靜,跟她醒著時給人的感覺截然相反,沒有那麼冷淡,也沒有那麼不易接近,多了些柔軟和脆弱。池淵關了車內的燈,車廂裡忽然暗了下來。深夜的街道並不安靜,街頭巷尾的高樓大廈粼粼燈光斑斕閃爍,池淵放慢了車速,耳邊是不怎麼清晰的呼吸聲。池淵聽著。良久後。他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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