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英王香香聽到“他們的公主”時。心頭隱約一顫,連忙從煉妖師身後站出來,急聲解釋:“不是的,我不是,乾王是胡說的,他是故意那樣說的!”逸興長老冷哼一聲,說道:“那就看他能故意到什麼時候?”“不是我,我不是……”香香還在努力分辯。煉妖師抬手,將她攔回身後,示意她不用多言,沒有人會聽她的。“師兄……”香香委屈地呢喃了一聲,拉著他的手,偎到他身後,暗自偷偷抹淚。斷臂被拾了下去,有人奉命前去將逸興長老的話傳給乾王,其餘的人便等在原地。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前去傳訊的人平安回來了,被擒的無塵長老也被放回來了。“無塵師弟!”“無塵師兄!”一片關切的唏噓聲中,香香從煉妖師身後探了探頭,便瞧見一名臉色慘白的三旬道人在兩名長老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進來。那一劍是乾王的破殤之劍砍的。憑一己之力,無法止血。汩汩而出的鮮血染紅了半邊的衣衫,異常怵目驚心。他們下手真的很殘忍,可是為什麼逸興長老出言要脅,他們便真的乖乖地放了人回來?香香在心裡越想越害怕,長老他們會不會因此更加堅信她就是所謂的魔族公主了?!逸興長老也似乎察覺到這一點,倏地回眸望向香香。香香慌忙縮了頭回來,便聽得逸興長老吩咐道:“再去告訴他們,他們的公主在我們手上,再有輕舉妄動,後果自負。”“是。”有人領命出去了。“逸興師兄。”一個虛弱的呼喚聲,香香沒敢探頭看,但可以猜出應該是無塵長老。逸興長老關切地說道:“先進去歇著,有事呆會再說。”無塵長老有氣無力地咳著道:“就一句話……魔族公主的事,好像是真的……逸興師兄,你看著辦吧。”香香一驚,忍不住又探了探頭,卻隻看到無塵長老被人扶進去的背影,以及隨即轉過來的逸興長老的目光。香香連忙縮回頭,便聽得逸興長老說了聲:“燃香,你看著點。”接著,腳步聲響起,周圍的人便陸陸續續地走了,隻剩下香香和煉妖師兩個人。“師兄……”香香輕輕拉拉煉妖師的手。這下,連累他也被孤立了,心裡很難受。煉妖師回過身,看著香香一臉又是委屈又是愧疚的樣子。還是說了聲:“沒事。”“兩位。”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恭敬的聲音。香香回過頭,卻是一名錦衣家仆,朝香香二人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英王殿下有請。”“英王殿下……”香香心裡不由一陣遲疑。大家為了這件事,又是爭執,又是大打出手,卻幾乎都將這位當事人給遺忘了。跟著那位家仆,走過長長的回廊,停在一間古樸的房間門前。守門的兩名弟子看到香香,便過來阻攔。在家仆明確表示是英王想見他們之後,還是堅持不放行,說是逸興長老的吩咐,家仆便與他們爭執了起來。爭執間,門忽然“砰”地打開了,出現在門口的,是一臉蒼白的英王。“讓他們進來,要是因此出事,本王以死謝罪,可以麼?”他的語氣冷冽而憤懣。雖然平時是極溫潤的一個人,便畢竟是皇族出身,與生俱來便有一種威嚴。兩名弟子被震懾住。連忙退開幾步,讓香香他們進去了。那名家仆帶上門,便出去了,屋裡除了香香和煉妖師之外,便隻有英王和一名添香的侍女。這仿佛是個書房,四壁的藏書,說明主人平時是個博覽群書,極有修養之人。而屋子裡繚繞的淡淡白蓮香,仿佛又昭示著主人清貴高潔的品格。英王轉身坐回紫檀木的書桌後麵,沉默著。香香還記得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神采奕奕,分明一個風華絕代的翩翩佳公子。如今這才幾天,便憔悴消瘦了這麼多。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尊貴著的親王,忽然之間被人重重監視起來,不得自由。許許多多的陌生人入主家中,來來往往,如入無人之境。相對於她來說,他的心裡,應該更加不平、更加不是滋味吧?相對著沉默了半晌,英王忽然出聲問道:“我的前世,是不是壞人?”香香本來心裡就酸酸的,聽他這麼一問,難過得差點掉下眼淚來。“還不確定,殿下不要胡思亂想。”英王苦笑了一聲:“還沒確定,就這樣了。要是確定了,那還要怎樣?”“長老們也是為了殿下的安全,而且隻有八天時間,請殿下忍耐一下。”前世的事。與今世的他,又有何乾呢?就像是霧月,分明什麼也沒做,便被生生地困死,如今又輪到英王了麼?英王抬眸看了香香一眼:“他們這麼對待你,你還幫他們說話?”香香驀然吃了一驚,原來他也知道自己被懷疑、被孤立的事情麼。一時無語,低吟了半晌,才喃喃地說道:“長老他們隻是誤會了,他們會明白的。八天後,殿下就可以恢複自由了,香香的嫌疑也就跟著洗清了。”英王看看香香,沉默著沒再說話。但香香知道他已經生氣了,便一直找話勸他忍耐,過幾天就好了。這幾天英王雖然不得自由,但畢竟是他的地盤,府裡的一舉一動,都有人來報與他聽。他知道香香的處境並不比他好,他本想找香香過來同仇敵愾,共想對策的,不想香香卻反過來這樣勸慰他。想著她一個女孩兒尚能忍受這樣的待遇,他堂堂男子漢又如何忍不得。當即也不再提這事,轉開話題。問起香香為什麼會到三壁修行。香香便說故事一樣的,將這其間的曲折都說給他聽,當然當霧月的事情都刪去不提。英王聽完,看著一直靜默地站立在一旁的煉妖師,輕歎了口氣,說道:“你們也不容易。”接著,他便說起自己的事情。原來他的母親慕太妃和同在一城的皇兄勤王身體都不好,太醫也久治不愈,他便長年四處尋找藥方,煉藥給他們服用。之前剛去了南圉的封州一趟,找一名隱居已久的隱士求來了一個養生的藥方。結果卻出了這麼個事,煉藥都沒心情了。香香怕他又糾結到被困這件事上,便說起當日自己在封州城外出的那件糗事,結果影響到他出城,被守城官兵求著讓她趕緊離開。“原來是你啊!”英王聽罷,不由“哈哈”笑了起來。“我那天要出城,卻被告知要等上半個時辰。我就莫名了,封州不過是個小城,居然出個城,還要我給彆人讓道麼?他們解釋說城外來了個仙女,起了轟動,一堆人堵在城門那邊,不好出城。我當時還以為他們是誆我的,沒想到是真的,竟還在這裡遇上了,這個世界真是……奇妙。”仿佛遇到了舊友一般,英王終於一掃這幾日來心頭的陰霾。讓侍女沏上自己多年珍藏的好茶,還拉著香香一起下棋。香香哪裡懂得下棋,煉妖師也不懂,問清規則之後,兩個臭皮匠湊在一起,每一步棋都好一陣商量,看得英王不由每每抿嘴而笑,心情大好。逸興長老開會商量對策,卻接報說英王喚了香香和煉妖師過去。逸興長老一開始覺得有煉妖師在,應該無大礙,後來想想他們一個是魔公主,一個是坤王,湊在一起,實在有些讓人無法安心。便傳訊給煉妖師,讓他趕緊帶香香出來,不想煉妖師卻並不理會。而之前據回報說英王已然動怒,不好再直接派人去叫他們出來,隻能轉而向香香施壓。香香如今是誠惶誠恐,如履薄冰,深怕像當初霧月一樣,被關起來不見天日。長老喚她出來。自然不敢久留,便匆匆拉了煉妖師向英王告辭出來。出來之後,卻又撞見了一件事情。遠在京城的英王生母慕太妃,聽說英王被疑為念魔林坤王轉世而遭到三壁監禁,不由勃然大怒。怒斥三壁藐視皇權,以下犯上,要求皇帝立刻下旨斥散監禁英王的三壁中人。不想卻遭到皇帝的拒絕,慕太妃一氣之下,氣血攻心,癱瘓在床,半身不遂。太妃的心腹女官派了兩個親信,連夜出京,趕來中英部洲報病,讓英王儘快回京探視,不然恐怕見不著最後一麵。但是,在現在這個關頭,三壁是絕對不可能放英王出行的。為免橫出枝節,那兩名太妃的親信也被暫時地收押了起來。但是不知怎的,英王還是得知了這個消息。他本是至誠至孝之人,如今生母病危,他無論如何都要趕去榻前侍疾。長老們自然是不允,英王氣急之下,摞下狠話,要麼讓他進京,要麼就等著給他收屍!長老們自然又是認為是香香給英王報得訊,又將香香一頓好訓。香香委屈地大哭,說不是她,就不是她。煉妖師看不下去,便趁著王府裡亂作一團的時候,帶著香香連夜離開中英部洲,回到紫台。昭華壁尊事情沒解決,煉妖師卻帶著香香回來了,不由有些傻眼。問清情況後,匆匆傳訊給逸興長老,叫他不要做得太過,以免適得其反,當即下令全麵護送英王進京。怕逸興長老冒失急進,又派出了賢英長老隨行。吩咐完畢後,轉頭香香一副受儘委屈的小媳婦樣,歎口氣說道:“香香留在我這,燃香,你過去幫忙,以保萬無一失,千萬不要讓念魔林給劫了人去。”說罷,等了半晌,也不見煉妖師有走的意思,不由擰了擰眉。“你難道還信不過壁尊我?”煉妖師沒有吭聲,表示他正是這個意思。昭華壁尊不由有些氣悶:“香香是壁尊我的愛徒,我自然會保護好她。倘若她真是逸興師弟說的魔公主,那她就是朔暖,壁尊我更加會好好地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