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祝福“我知道,他說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人,他也說過,不論怎麼樣,他都會一直一心一意的對我好的。”房氏很安靜的坐在那裡,低頭玩弄著自己的衣帶,說出了這句或許除了她們當事人能聽明白之外其它人都聽不明白的話。維係婚姻的,有時候並不僅僅隻有愛情,更多的時候它是責任。從這個層麵上來說,李賢的確做的不錯,或許他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愛上房氏,可是他仍然會儘自己的最大能力,給了一個房氏一心一意的承諾。李賢與房氏的婚姻同樣都是權利下的犧牲品,但是房氏比李賢更可憐,因為李賢身為一個男子,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是怎麼樣被犧牲掉的,而房氏則隻能懵懵懂懂的被人選擇,茫然的走向婚姻。正因為如此,所以李賢才會在成親之後對房氏許下這種承諾吧。他是一個好人,所以當掀開蓋頭看到那麼一雙清澈且惶恐的眼眸時,他怎麼能不負起身身為丈夫的保護職責呢。至於薛麗娘,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為了不困擾彼此的生活,一個很好的女人,是薛麗娘在他心目中的唯一定位。與其讓房氏聽到外麵流傳的風言風語,不如自己先把一切都告訴她,因為這才是最接近事實真相的東西。隻有這樣做,才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對所有人的傷害。薛黎一直擔心自己會造成李賢地困擾,成為他婚後不幸生活的來源。可是現在看到房氏的安然淡定。她總算放心了。“我祝福你們。賢是一個好男人,以後也會成為一個好丈夫,好父親,所以我想你們一定會幸福的。”薛黎發自內心的說出了自己的祝福。房氏點了點頭,她聽到這話也鬆了一口氣。之前她聽了太多關於薛黎的傳聞,一直把她想象成一個禍國殃民地禍水,對與跟她會麵這種事緊張的不得了。生怕她也會跟自己那個小姑子太平公主一樣處處與自己為難。但沒想到現在坐在她麵前地女子,並不如同傳說中的那麼咄咄逼人。相反,還十分平易近人,身上自由一種閒適的態度,這樣房氏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我以後也能不能像這樣找你說話?”房馨怯生生的問道。薛黎是她遇到的第一個且主動友好的對自己說話地人,所以即使她們在外人眼中是所謂的“情敵”身份,她也忍不住想靠近她。“我,我不太適應這種大場合。我是在清河老家長大的。從小身邊除了丫鬟仆婦,就是來教我文章書畫的師傅和女紅針織的師傅,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京城裡的聚會。我也不知道該注意什麼,明明學了那些規矩,一點也沒有做錯,可是這樣還是沒有人願意理我。你是第一個主動來跟我說話的人,那下次我可不可以主動找你?”房馨把薛黎的沉默當作了不暫停,低聲地解釋了兩句。其實你不受歡迎。並不是你在鄉下長大不懂規矩的緣故,而是因為你的小姑子一直跟你作對,京城裡沒有哪家小姐敢逆她的意思接近你而已。薛黎看到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可憐相,很想對她挑明,但是想想這樣說破無益,又隻能忍住了。皇宮裡的地宴會。實際上是皇後為了籠絡朝臣,而從他們的夫人下手的一種方式。宴會上各家夫人小姐的座次排位,都是根據皇帝對臣子的榮辱程度來排隊的。因此這上麵的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都存在的一種算計與較量,一般來說皇帝的肱骨大臣地夫人必然在首列座位,如果座次比上一次後退了幾排地話,那一定說明這家人出了什麼問題,或者是辦事不利,或者是聖眷不在,總之是要倒黴了的征兆。而在如果哪個小官地夫人破天荒的坐到了首列,那恭喜你。這說明那個小官兒很快就會發達了。總之。這場宴會完全就是朝廷上交鋒的紅顏版,每位夫人小姐。會爭先恐後的讓自己的座位往前挪,會考慮要抱哪條大腿,會考慮結交哪些人,結盟哪些人。沒有無緣無故的示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踩低。宴會上的一切,都是你的地位與權利的直接反映。房馨表麵上看來地位高貴,可是她的地位一是由她的丈夫決定的,二是由她的公婆決定的。李賢對薛麗娘的癡戀京城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太平公主對房馨這個王妃的不滿也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目前像她這樣一個不得丈夫疼愛,不討公婆歡心,完全不知道明天在哪裡的王妃,有誰會冒著得罪公主的風險去交好她。房馨想擺脫這種尷尬的困境,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人撐腰。要不然即使有人想交好她,也很快會被嚇走的。所以薛黎想了片刻,開口答應她的請求。“好啊,下次宴會如果還能碰到的話,你就過來找我說話吧。不過我想問問,你今天早上你是怎樣來的?自己一個人坐車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坐車。怎麼了?”房馨聽到她同意的答案,很是高興,所以對她這個看起來有些莫名的問題也做了回答。“有沒有人看到?”“有啊。很多人都看到我自己坐車來了。”“那下次不要一個人坐車,讓雍王送你來。”“可是賢好像都一直很忙的樣子,我不想打擾他做正事。”房馨有些猶豫。“你是他的妻子,他送你來這怎麼不算正事了?反正他也要進宮,完全可以將你送到然後再離開嘛,這樣不會耽誤他多長時間。”薛黎說的斬釘截鐵。如果下次宴會,李賢肯親自送她,讓所有人看到他們的恩愛,那相信所有人在輕慢房馨這個王妃之前,都會要好好的考慮一下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沒有什麼比丈夫的撐腰更能讓她底氣十足的事了。房馨還想說什麼,可是這個時候太平忽然過來了,兩人隻能結束了短暫的交談。“喂,麗娘,過來過來,母後讓我喊你呢!”太平興衝衝的跑來拉了薛黎就走,薛黎隻能丟給房馨一個歉意的眼神,踉踉蹌蹌的被扯走了。武後坐的地方早就圍滿了人,當薛黎被太平扯著殺入那“花團錦簇”的重重包圍之後,看清四周坐的人,當下腸子都毀青了。看看那堆女人跟刀子一樣鋒利的眼神,在這種視線的包圍下自己怎麼能坐的下去啊。“來,黎兒,彆客氣,坐我跟前來。”武後正被著一群十七八歲的姑娘們圍著說笑,見著薛黎來了,仿佛什麼異狀都沒有發現一樣,隻是揮揮手格外和藹可親的喚著她上前坐。這句話落到人群裡,不次於火上澆油。薛黎可以很明顯的感動周圍嫉妒的眼神頓時淩厲了一個強度,簡直熊熊的可以媲美火爐了。麵對這群虎視眈眈的人,薛黎又不敢對武後的話置若罔聞,所以隻能硬著頭皮穿過人群,在一個被空出來的座位上停住了。“那個,謝謝了。”薛黎低著頭跟向自己讓座的女孩子道謝,然後得到一聲不屑的低哼作為了回禮。心中苦笑了一下,隻能自顧自的坐好,然後一抬頭,便看到了坐在自己對麵笑容滿麵的武後。武後旁邊是永遠擺著冰塊臉的上官婉兒,另一側則坐著看好戲的太平公主。上官婉兒的對麵,也就是自己的旁邊,坐著麵沉如水的韋氏,而自己的身後,與另一側,則坐著幾個對自己頗不友好的姑娘。尤其是自己身後那位被自己占了位子的,簡直都能把自己的背後瞪出兩個洞來了。我這裡還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啊。薛黎在心裡哀歎了一聲,但是麵上則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自己麵前的這位千古一後。“黎兒,這個是阿韋。阿韋,這個是薛麗娘,薛老將軍的女兒。你以前應該沒有見過她吧,嗬嗬,黎兒的性子跟你很像呢,都一樣爽朗活潑。我看你們年紀相仿,個性也相當,實在是應該好好親近親近,沒準兒能成為好朋友呢。”武後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把韋氏跟薛黎兩個人噎了個半死。個性相當?成為好朋友?我哪裡跟她像了。就她那樣子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兩個人都在心裡這麼吐槽著,但是麵上卻都是笑逐顏開。“謹遵娘娘教誨。娘娘真是好眼光呢。我第一次見到薛家這位姐姐,就覺得很是親切,正想結交一番,你老人家竟是。姐姐你大人有大量,我剛才也是一時心急,你可千萬彆為我的無禮而生氣不理我啊。”在武後麵前,韋氏自然溫順的跟小貓一樣,所有爪子都收起來了,哪兒見得半分囂張氣兒,臉上笑的溫婉可愛。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薛黎可沒她臉皮厚,聽著她那親親熱熱的話,當下雞皮疙瘩都起了,但是還得強忍住脾氣,擠出了一個假笑來,“哪裡會呢,剛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嗬嗬,都不生氣了就好,有道是不打不相識,小孩子家偶爾吵吵嘴是越吵越親熱的。”武後看起來對自己調停的結果還是很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