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年少春衫薄(2)“他難道沒有自己的名字麼?”少女問這句話的時候,淺笑盼兮,神態很是憨然可掬,於是李賢也就把那話中微微的諷刺當做了自己的多心。第一次有人那麼執著的問他到底是誰。彆人往往都是以六殿下,王爺,等等尊稱來稱呼他,隻看到他的種種身份,卻很少有人真的去在乎過他到底是誰?隻有那麼一個人,一雙純淨的眸子比天上的藍天還要清澈的盯著他,鍥而不舍的笑著追問,“你是誰?”我是誰?我是皇帝的第六子,是六殿下,是潞王?從來沒有深想過的問題在腦子裡浮現了起來,種種答案腦子裡一閃而過,最後脫口而出的是,“我是李賢!”是的,我就是我,不是王爺、不是皇子,我隻希望在人們的眼中,我就是我,一個叫李賢的人。不因為我是皇帝的兒子而加諸給我種種不屬於我的榮譽,也不因為我是皇帝的兒子加諸給我毀謗。李賢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但是薛麗娘的反應令她很滿意,從哥哥身後探出小腦袋的她,不像彆人那樣知道他的身份後或驚慌惶恐或討好巴結,她的麵容上仍然帶著那種熱情開朗坦然的笑容,笑的眉眼彎彎,“我記住了,你是李賢。”李賢與薛麗娘之間的電光火石,薛訥並沒有看懂。但是無論如何讓妹妹這麼跟一個皇子相互稱名道姓。對於恪守禮節來的薛訥來說已然是很失禮地事情了,所以他再次將薛麗娘不安分的腦袋按在了腦後,自己替妹妹向李賢道歉,“我這妹妹被我們寵壞了,說話一直都這樣沒大沒小的,請殿下恕罪。”“哪裡,令妹天真活潑。保有赤子之心,我很喜歡。”李賢揮揮手。示意薛訥不要緊張。他覺得薛麗娘的眼神很特彆,天真無邪的嬌憨之中又帶著一絲看透世事的靈氣。李賢不說話還好,他一說出這句我很喜歡,立馬讓人想歪了心思。李賢的我很喜歡,是出於本心地反應。他很喜歡彆人這種把他當做平等的人對待他地態度,但是他說的太過於簡略了,反而讓人聯想到其它地方去。無他。這句我很喜歡,太過於輕佻,尤其是對一個女孩子。薛訥是在禁軍裡當差的,守的又是皇城大門,正是皇宮內外八卦交換的集中地,他還能不知道皇帝的兒子們的業餘生活是什麼?無非就是****作樂。守城地兄弟們無聊了,一般聊的都是皇子們私生活的閒話,而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莫過於女人了。雖然他不愛說。但是不代表他不會聽。李賢是皇子,身份高貴,是朝廷官員們巴結的重點對象,送他女人的人很多。而他本人人才出眾,文采斐然,自身招惹下的桃花也不是少數。這樣一位皇子。自然是在眾人八卦中出現頻率最高的男主角。站在男人立場上,所有人都羨慕他地左擁右抱,但是站在一個好哥哥的立場上,這種浪蕩花心男自然是嚴防死守的重點對象。一說出我覺得她很好這種話,蘇靖望向他的眼神立馬就帶了幾分警惕。這個六皇子對妹妹的失禮絲毫不放在眼裡,反而說出很喜歡這種話,那是不是代表他有什麼****企圖?而是妹妹一直在偷偷的看著他,是不是也對他有些動心?心頭這麼一想,薛訥心裡馬上大筆一揮,把李賢列為了需要防範地頭號目標。跟這一路上臭烘烘的軍漢們相比。的確是****倜儻的李賢比較討小姑娘們的喜歡。所以說這家夥絕對不是好東西,要隔離的離妹妹越遠越好。免得妹妹被他騙到了。想到這裡,薛訥當下就顧不上什麼上下尊卑,匆匆的對李賢行了個禮,“剛才的事情就謝謝殿下了,不過現在在行軍途中,為了保持隊列整齊殿下還是不要亂走動的好,勞煩你回到你本來的隊伍裡去吧。在下現在有事在身,不方便奉陪,先行告退了。”說完這些,就匆匆地推搡著薛麗娘上了馬車。“這事怎麼回事,剛才見我還客客氣氣地,怎麼一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了。”李賢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防備了,當下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著這個薛訥還真是有一個脾氣奇怪地人。……………………………………………………………………“喂,怎麼樣,你輸了吧,願賭服輸,快點把東西拿來。”被薛訥拖著一臉不情不願的踏入車廂內的薛麗娘,等哥哥一走,立馬換了那天真單“蠢”的模樣,向一直看熱鬨的太平公主伸出了手。“竟然使苦肉計,真是奸詐!不過,這也隻能說明你有個好哥哥,又不是你的功勞,得意什麼。”太平公主不情不願的嘟囔了一句,但話語中不免帶著一絲羨慕。“言必行,信必果,我的公主,這句話你總應該明白吧。”薛麗娘才不管她怎麼說,伸出的手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行了行了,給你就是。”太平公主一副肉痛的表情,將握在手裡的小匣子遞給了薛麗娘,“趕快拿走,彆讓我看到,省的我見一回肉痛一回。”“知道了。”薛麗娘打開了匣子,匣中放著一串珍珠,個個色澤均衡,尤其正中那顆鴿子蛋般大小的,一看知道不是凡品。薛麗娘檢查完畢,捧著盒子,臉上笑的開心至極,“反正你要這東西又沒有用,還不如拿來給我做人情。我哥哥下下個月就要去樊家下聘了,我正愁珠寶中沒什麼珍品,禮單上不好看,恰巧你就送了這個來。好妹妹,這下我可要多謝你了。”“東西騙到手了才拿好話哄我開心,你當我是你那個傻哥哥。”太平趴在車窗邊,透著珠簾看在外麵守衛的薛訥,嘴角掛著懶洋洋的笑意,“我真不明白了,你哥看上去也沒有那麼笨,怎麼會次次都上你的當。你又不是蠻不講道理的人,他竟然還能真當你是想騎馬才會跟他鬨半天的。”薛麗娘在外麵大鬨著要騎馬,其實不過是因為跟太平公主無聊時打的一個賭而已,如果她能說服古板的哥哥在這種情況下允許她騎馬,那就她贏。如果薛訥堅持體製威嚴禮教而不允許她拋頭露麵,那麼就太平公主贏。“麵子重要還是你重要,我們今天就賭這個。”這是太平公主出的題目,賭注是一盒進貢的合浦珠。而結果,自然而然的是薛麗娘大獲全勝。薛麗娘收了盒子,也學著太平趴在窗邊望著外麵,看著騎在馬上威嚴無比的哥哥,想起他寵溺自己時滿臉無奈的樣子,臉上笑容不知不覺的變的柔和起來, “正所謂關心則亂,我哥他一次次被我騙到是因為太在乎。他相信我說的每句話,我做的每件事,這即使我的謊言再簡陋,他根本不會去試圖拆穿,這樣又怎麼能不被我騙?再說了,不管我長多少歲,在我哥的眼中也永遠是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他隻有看到我在他的保護下單純快樂才安心,那我就要讓他一直看到我單純的樣子。”“天真無邪?你?”太平公主斜了她一眼,充分表達了自己的不屑之後,繼續去望窗外的風景,話聲中淡淡的摻了些羨慕,“你們兄妹的感情真好。”太平的羨慕,在說道最後的一個字時就變成一聲歎息。她喜歡跟薛麗娘在一起,並不僅僅是因為薛麗娘,更多的是因為那份手足之情。那樣純粹溫暖的,隻是因為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你的哥哥就能無限包容對方,為對方著想思考的親情,是太平公主永遠羨慕但卻又可望不可及的夢想。薛麗娘側過了頭,看著太平公主那張本應該無憂無慮笑臉上,有種不符合實際年齡的憂愁。不由的輕輕一笑,伸手為她抹去了眉間的皺紋,“我當你是我妹妹。”“我知道。”太平笑容柔柔,將臉埋在自己的臂彎裡,轉過頭跟她對視著,“我也把你當姐姐。”一切都在不言中,薛麗娘明白太平麵對的是怎樣的環境,所以她隻能輕輕一笑,給她以安慰,然後找言語岔開了話題,“其實你哥哥還是很不錯的。”“哦,哥哥,哪個哥哥,我有那麼多個哥哥,你不說清楚的話,我可怎麼知道你誇的是哪個?”太平的複原能力不是普通的強悍,一點點感觸很快就能重新把它埋在心裡。當薛麗娘想岔開話題的時候她也很樂意配合,隻不過她的配合通常有的時候太過於積極了,因此往往會引起彆的效果。“哪個哥哥,這次跟我們出巡你的哥哥們一共來了幾個啊?除了他還有誰?”麵對太平這種刻意的要從她嘴裡挖出對於某人的讚美之詞的行為,薛麗娘向來都是不予配合的。“嗬嗬,嗬嗬,嗬嗬,”她這麼一回答,太平像個小母雞一樣咯咯咯咯的偷笑個不停,仿佛得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一樣,趴在一旁的軟墊上笑的格外詭異。…………………………………………………………………………………………\(^o^)/~票票,票票飛來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