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的橫道之上,火光一晃而過照亮的幾個身影,分明是許昭杏和他的人。宮飲泓小心翼翼地轉過頭,餘光恰瞥見麵色鐵青的葉清臣也帶人匆匆追了上去。他衝蕭熠擠擠眼,做了個幸災樂禍的“內訌”口型。蕭熠不理他,身形一蕩,自己向前飄至道口,欲看個分明,卻見一身黑披風的荊如願也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暗藏殺機的目光所及之處,正是葉清臣方才消失的方向。荊如願行至路口,神色陡然警惕起來,撚訣四顧,聲音回蕩在石洞中,尖厲刺耳:“誰在那裡,給我出來!”蕭熠回頭一看,宮飲泓挑了挑眉,巋然不動,卻聽一聲冷笑,一道身影從另一側的道口轉了出來,擋在她前方:“荊姑娘,幾日不見。承你吉言,我還活著。”黑暗中看不清麵容,宮飲泓卻已靠在牆上翻了個白眼,聽出這是禍害遺千年的魏玄樞。荊如願眯眼打量一瞬,也認出了他來,不悅道:“怎麼又是你?活著還不快滾,很想死麼?”“死的是你!”魏玄樞落入敵手,此時方趁亂逃脫,念及這一日間的屈辱與她的詛咒關係重大,眸中恨意湧動,周身水汽氤氳,天水化劍,仿佛天地流瀑,萬千白光向她而去。荊如願自知不敵,飛速倒退,同時雙手至於唇上,打了個尖銳的呼哨,霎時間她身後無數藤蔓自岩壁上蔓延開來,仿佛從黑暗中伸出一隻巨手,將她握在掌心,將那白光抵擋其外。魏玄樞飛身而上,不斷驅使著飛光切開粗壯的藤蔓,直到藤蔓豁然洞開,其後卻陡然衝出了三隻似豹的野獸來!魏玄樞見荊如願消失,怒意更甚,劍光一旋,與那三隻野獸纏鬥起來。他本以為這東西不難對付,誰知這三隻野獸被他斬於劍下後卻又一一複生,循環往複,一時竟不得脫身,反被咬傷多處,方左右支絀地覺出危險來。宮飲泓正在暗中看得大樂,身後卻隱約傳來腳步聲,忙一手拎住肩膀上的白雀,側身閃進了岩壁隻容得一人的縫隙之間,一隻眼睛瞧著對麵旁道裡走來的人,神色乍驚,匆忙向浮在半空的魂魄使眼色。蕭熠冷冷望了眼那個麵色陰鬱的少女,眨眼間消失在黑暗中。溫青瞳轉身瞧見打鬥中的魏玄樞,陰冷麵容上勾起一絲笑來。她原本在房中寫她的密報,卻忽然地動山搖,人聲喧嘩,隻得收起密報下密道查看,沒想到這樣好運,於是抬手撚訣,無聲無息間數十隻銀蝶扇著致命的翅膀向魏玄樞背部而去,霎時間將他背部劃出無數血痕!魏玄樞隻覺背上陡然間劇痛難忍,然而前方一隻野獸尚在激鬥,不能回身,一時冷汗涔涔。生死一瞬間,前方腳步聲又起,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前方路口,一眼瞧見溫青瞳,眸光乍亮,腳步一頓,猛地拔劍向溫青瞳而去,鏗地一聲,霸道劍意如龍嘯般撲麵而來。“蘇檀!你又壞我好事!”溫青瞳怒罵一聲,迫不得已棄招回擋,身形疾退,被如影隨形的浩大殺意逼得閃身向左方甬道逃去。黑衣人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蘇大哥?他為什麼要殺溫青瞳?宮飲泓攏了攏眉,顧不得再看魏玄樞的熱鬨,舉步就要跟上去,誰知剛一步踏出岩壁縫隙,就覺脖後一寒,幾縷發絲飄落在地。一人趁他僵住,反扭住了他的手臂,貼在他耳後沉聲道:“宮飲泓。”宮飲泓瞥了眼脖子上泛著寒光的刀刃,手中一鬆,被他拎著爪子倒栽蔥的白雀迫不及待翻身而起,陡然化隼,在狹窄的甬道中扇起一股凜然狂風,於此同時他身形急轉,雙手一翻掙脫開來,一手折斷了刀刃,一手掐住了身後人的脖子,膝蓋屈起,猛踢他腹部數下。待狂風停歇,白雀再次落在他肩頭,他才看清,這被他狂揍了一番的人竟是許昭杏。原來左邊那條路已被機關封做了個死循環,許昭杏的人為拖住葉清臣或引開城中追捕之人都留在了後麵,他卻又繞了回來。宮飲泓見這個溫文爾雅的人躺在地上捧腹忍痛,頗有些不好意思,蹲在他身側低聲道:“太子在風陵府的地牢裡,你從這個旁道上去,應當能找著吧。”說完便站起身來,剛一轉身,就見葉清臣站在身後不遠處,靜靜地盯著他看。宮飲泓暗暗一驚,又不甘示弱地衝他揚眉一笑,舔著虎牙就迎上去,葉清臣卻移開了眼,仿佛沒瞧見他一般,徑直走到許昭杏身側,將他扶了起來,見他痛苦呻吟間仍道:“去救太子。”隻得歎了口氣,帶著他向旁道而去。宮飲泓望著二人背影,驚奇道:“我還是第一次瞧他這麼順眼。”蕭熠浮現在空中,神色頗為不虞:“是麼?我叫他回去,他倒管起朝廷的閒事來。”“哦,既然他這麼不聽話,你還是換個雪童子吧。”宮飲泓自言自語般的聲音傳進耳朵,葉清臣額角一滴冷汗滑落,終究沒敢回身,腳步又快了幾分。宮飲泓揚起一抹狐假虎威的壞笑,轉身走向前方甬道,遲疑了一瞬,仍是向右而去,此時魏玄樞已不知所蹤,那三隻野獸也不知去了何處,四麵都是淩亂的腳步聲與人聲。他機敏伶俐,東躲西藏地一路走到了無路可走之處。蕭熠見他麵對著一堵岩壁站定,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眼下如何?”還不求我?宮飲泓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忽的攤開掌心,露出了自許昭杏手上順來的一顆奔雷,眨眼笑道:“如何?試試看我找沒找對方向吧。”說著將那顆奔雷向前方擲去。第三次地動山搖。溫青瞳腳下一晃,猛地摔倒在地,驀地回身,黑衣人人影未至,劍意卻已探至她額間,在她額心點出一滴血來,血光滴落在地,她身後竟驟然伸出無數扭曲帶刺的藤蔓,仿佛活物一般,將她死死卷住。溫青瞳神色大變,心知自己的血引發了荊如願所種的鬼藤,一時不敢掙紮。黑衣人尚未落地,足尖點過之處已被如狂潮湧至的藤蔓覆蓋,眉間一凜,長劍在地上一點,刹那回鞘,人已躍出了藤蔓所在,眼見整片洞穴仿佛被蛛網覆蓋,荊棘叢生間隱約可見溫青瞳毫無血色,失去意識的模樣,黑衣人駐足片刻,終於轉身而去。溫青瞳身處荊棘之間,麵色慘白地緩緩睜開眼,指尖一隻銀蝶顫巍巍地飛起,半晌方飛出了這片被藤蔓占據的洞穴,卻隻見一道白光閃過,驟然化作齏粉。魏玄樞出現在洞口,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溫姑娘,好巧。”話音未落,他雙指撚做劍訣,猛地向她所在指去,周身靈力洶湧而出,化作萬千天水劍,白光耀眼凜然殺去!溫青瞳這一回再無處可躲,瞳孔放大,死死盯著那道從天而降的白光,嘴裡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