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人煙的森林中,道道淩厲的紅芒連閃,所到之處,一顆顆參天大樹支離破碎的倒下,而地上,已然是大片的狼藉。“……”塵埃過後,一個灰發的男人站在一堆殘枝上,低低的喘息著。發泄後的雙眼有些疲憊,卻滿是淩厲的猙獰跟混亂。“嗬嗬……”忽然,他輕輕的笑出聲,在這空曠的森林裡,有種隨時要被淹沒的感覺。接著,笑聲越來越大,仿佛能狠狠的紮進人心般有種說不出的淒厲。嚴淩楓啊嚴淩楓……你總是知道什麼能讓我傷的最重……你明知道,這一刀,若刺在你身上,會比刺在我身上,還要讓我來得疼上百倍,傷上百倍……而你卻為那個人,毫不猶豫的做了……其實你何必拿自己來威脅我,我若真要殺他,早在第一鞭下去,他那裡還有頭?所以你沒必要再一次在我麵前強調,他對你有多重要……隻有傻瓜才會看不出來……對,你他媽贏了,我已經不敢再亂碰他了……涯笑著,腦子裡回想起嚴淩楓剛才冷漠的眼神,嘴角的笑意下意識加深了幾分,隻是修長的手指,卻控製不住的顫抖。眼神,開始遊離……似乎,回想著什麼……“叔叔……”“你受傷了……彆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涯微微歪著頭,腦子裡回憶著嚴淩楓那時還有些稚嫩的聲音。以及,他對自己伸出來的手。“你能聽懂我的話麼?”“叔叔,這隻是打雷……彆害怕。”“我覺得你好像一隻動物……恩,你要跟我學說話麼?好,我教你。”努力想著,涯卻隻想得起很少很少的部分,其他的怎麼想,都想不起來,隻是記得,自己很冷,也很疼,而那摟住自己的小身體,那麼的溫暖……隻是,當時明明那麼的溫暖,怎麼現在,就那麼冷了呢……那把他從深淵裡拉出的孩子,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呢……而他還像一個傻瓜般,苦苦的從對方身上,找尋曾經的溫暖……可他分明記得,嚴淩楓曾給他的一句承諾,那句話,他認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可現在就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明明那麼重要的話……是不是因為他忘記了,所以,嚴淩楓自己也忘記了?還是,那個承諾,根本就沒發生,都是他的錯覺?涯想了半天,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且越來越混亂。事實上,除了那個承諾,涯還曾丟失過另一部分的記憶,那個記憶,就是在遇到嚴淩楓前的所有記憶……他不知道自己曾發生過什麼,隻是知道,丟失的那部分記憶,充滿了恐懼跟痛苦。而他為了逃離某個地方,或者某個人,才跑到了這裡……“嗚……”想著,頭劇烈的疼痛起來……涯不得不抱緊自己的頭,跪倒在地上,吃力的喘息……灰色的睫毛,在月光下,輕輕的顫抖,一絲難得的脆弱。******臥室裡“楓,對不起,我不應該單獨去找他的。”臥室裡,城水悅有些愧疚的縮在被子裡,小聲的說道。“我以為,能跟涯叔好好溝通,畢竟,他看起來不像一個不明事理的人,何況,他那麼喜歡你,應該會……”“睡吧。”嚴淩楓沒什麼表情的打斷他的話,示意他睡下。“……”抿了抿唇,城水悅點點頭小心地躺下,雖然剛發生了一些事情,但這幾天,他還是相當愉快的,因為涯晚上沒有過來跟他們一起睡。不過比較遺憾的是,楓雖然很溫柔,卻並沒有跟他做更進一步的事情,是不是因為他受傷了呢……楓真是體貼。其實他傷得沒那麼重的……躺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麼的城水悅看向嚴淩楓還在滲血的傷口,不解的問:“楓,你當時為什麼不讓大夫幫你包紮傷口呢?”在剛才包紮傷口的時候,嚴淩楓拒絕了大夫的幫忙,任傷口就怎麼涼在那裡。雖然點了穴道,但是血多少還是會流的啊……“晚點會有人幫我包紮的。”楓淡淡的說,語氣跟平常一樣,可是,城水悅卻覺得,楓的心情,似乎還算愉快?應該隻是錯覺。“是誰呢?比那個大夫包得還好麼?”不過這讓他有些好奇了。“不,包紮得很爛。”楓翻了一頁手裡的書籍,緩緩的說道。城水悅皺眉,一時也不知道怎麼答話。話音才落,臉色略有些蒼白的涯陰沉的推門進來,手裡還拿著黑色的木質醫藥箱。隨後,在城水悅驚愣的目光中,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嚴淩楓的旁邊,用匕首將他大腿上的褲子一割,然後有些笨拙,但是異常認真的為他擦洗傷口,然後上藥,包紮。而這一切,嚴淩楓竟然十分的配合,甚至,嘴角還有些……詭異的笑容。“你在故意弄疼我的麼?”看了看涯可以稱得上粗暴的動作,靠坐在床上的嚴淩楓一邊翻著書,一邊悠然的說道。他絲毫不意外涯的出現,從過去到現在,隻要他有什麼狀況,生病也好,受傷也好,這個人都會過來照顧自己。如果實在不行,也會跟著大夫一同照顧他。雖然他的照顧手法,有時候真的很爛。不過他也習慣了。“……”涯沒有理他,繼續動作著,然後看了一眼在旁邊很驚訝的城水悅,眼裡寒芒一閃,後者頓時忍著大腿的疼痛慌忙地挪到一邊,不敢再看。包紮整理完畢後,涯望著嚴淩楓的傷口微微發愣,他不想呆這裡看這兩個人,又不希望兩人獨處,思慮了片刻,決定離開,正準備起身,嚴淩楓已經放下了雪白的帳子。“很晚了,睡吧。“已經在帳子裡的涯有些意外的看了嚴淩楓一眼,又看了看自己還在那人床上的枕頭,眼裡異常的光芒閃過。可當對方已經轉過身麵對著城水悅休息時,涯又自嘲的嘁了一聲,隨即,同樣躺下背對著兩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