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精病分很多種。拓跋六脩屬於最蛇精病的那一種。衛玠對付拓跋六脩有很深的心得體會,最好用的辦法之一就是——晾著他。因為在拓跋六脩諸多的蛇精病特征裡,表現欲強烈便是其中之一。大概是由於小時候太缺關注,長大後,拓跋六脩就拚了命的想要大家都看著他。無論是喜歡也好,討厭也罷,隻要能因此無時無刻把他擺在首位,他就會一本滿足。而很顯然的,衛玠是不可能喜歡拓跋六脩的。這點拓跋六脩也心知肚明。所以,拓跋六脩選擇了無時無刻不撩撥衛玠生氣,就像是小男孩總喜歡逗哭自己喜歡的人那般幼稚。衛玠不知道彆人怎麼看待這種事,反正他是極其討厭的。他又不是m,為什麼要喜歡一個總愛s他的人?拓跋六脩在等著衛玠生氣,衛玠就偏偏不要如拓跋六脩所願。衛玠不生氣,當然也不會高興,他隻會對拓跋六脩視若無睹。衛玠如今不能動,身體軟的就像是麵條,幸好臉部的表情管理還在掌握之中,他當著拓跋六脩的麵,閉上了眼睛,進入了眼不見心不煩模式,徒留拓跋六脩一個人唱獨角戲。拓跋六脩沉下了臉,卻沒著急,隻待耐心告罄,這才開口問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你自己是怎麼出現在我這裡的?”衛玠當然好奇,隻不過他自己很快就想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並不需要拓跋六脩來解答。昏迷之前,衛玠其實還是有過一點最後的印象的,他越坐越困,無論怎麼努力的想要打起精神都沒用,當他迷迷糊糊的時候,他依稀感覺到好像有人在給他套上祭巫弟子的衣服,但是他卻無力阻止。再後來衛玠就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不過,衛玠還是猜到了接下來的大致發展,無外乎是把他和祭巫弟子掉了包。祭巫弟子力竭,需要被攙扶出去休息一下。帶著麵具、昏睡過去的他,就被當做了這個力竭的祭巫弟子,真正的弟子則換上他那一套繁瑣厚重的衣服,蜷縮在座位上,隻要稍稍遮擋住大半部分臉頰,再配上那屋子裡古怪的氣氛,就足以迷惑不怎麼敢往屋子裡看的啞仆了。一旦昏迷的衛玠被帶離莊子,那還不是任由拓跋六脩施為?手段簡單粗暴,卻很管用。隻需要幾次鋪墊,讓衛玠和莊子上的人形成思維定式就可以進行的很順利。之前祭巫幾次試圖複活拓跋六修,差不多就都是這個流程。衛玠陪在一邊,祭巫和他的弟子帶著青麵獠牙的麵具施法,總會有人力竭,總會被攙扶出去。連啞仆都已經見怪不怪,每一次都沒問題,除了今天這最後一次。拓跋六脩不虧是上輩子玩死拓跋六修的人,他雖然蛇精病了點,卻極善於布局,把控人心。拓跋六脩見衛玠不理自己,便換了個問題:“好吧,怎麼把你運出去顯得有點小兒科,你估計已經猜到了,找個與你一模一樣的人不容易,找個身形與你相似的還是很簡單的。那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綁架你嗎?就不怕我殺了你嗎?”衛玠的回答是繼續死一樣的沉默。拓跋六脩綁架他,很顯然是出京的事宜走不通門路,被逼無奈之下的鋌而走險。在這點上,確實是衛玠和衛老爺子小看拓跋六脩了,篤定拓跋六脩拒絕不了代王的誘惑。誰曾想,拓跋六脩也能這般壯士割腕。想想也是,若有一日能成為天下共主,一個區區代王又算得了什麼呢?不需要拓跋六脩知道衛家已經知道了拓跋猗盧已死,隻需要拓跋六脩有想走的念頭,就足以他乾出今天的事情了。事實上我,衛玠懷疑從當年拓跋六脩爽快的把拓跋六修的身體給了他起,拓跋六脩就已經在想辦法給自己留這麼一條後路了。也因此,衛玠根本不需要怕拓跋六脩會傷害他,最起碼暫時不需要害怕。如果拓跋六脩想殺了衛玠,他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從幾年前開始布局。拓跋六脩需要衛玠,因為衛玠既是讓衛家投鼠忌器的保命符,也是他來日能夠一呼百應的名為救世主的籌碼。拓跋六脩不僅不會殺了衛玠,估計連傷害衛玠都不敢,因為衛玠有心疾,分分鐘就會掛掉的那種。拓跋六脩看出了衛玠的有恃無恐,也不得不承認,衛玠對於他來說就是個燙手山芋,他確實沒辦法拿衛玠怎麼樣,頂多是裹挾著衛玠去盛樂n日遊:“好吧,你我都很清楚你的價值,那讓你性命無虞,我連威脅你的時候都在掂量著語氣,生怕把你威脅的犯病了。不過,幸好,我還有個皮糙肉厚的兄長。”“!!!”衛玠終於有了反應,他不得不有反應,從聽到拓跋六修名字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抓住了。空氣被一點點擠壓,唇瓣緩緩變成了青紫的顏色。拓跋六脩怕了,趕忙給衛玠喂藥,嘴邊還不斷的說著:“呼吸,呼吸!”對於拓跋六脩來說,不能殺死衛玠的理由,其實還有一個——衛玠是他最想得到的東西。他和他兄長是一樣的人,他們生而不祥,六親避退,那憑什麼拓跋六修就能有衛玠,而他不能有呢?他一定會得到衛玠的,不著急,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磨。拓跋六脩開導著衛玠:“你死了,誰來給我兄長報仇呢,你說對吧?”好吧,這樣的開導,還不如不開導。衛玠被刺激大發了,他睜開眼,滿目充血的看著拓跋六脩:“你說什麼?你把六修怎麼了?”衛玠終於回應了拓跋六脩,但拓跋六脩卻一點都不開心,他以為他會開心的,可事實並不是那樣。所以,拓跋六脩的蛇精病又犯了,在給衛玠灌了有寧神作用的中藥後,他開始不管不顧的用語言報複衛玠:“我能把他怎麼樣?當然是殺了。”“你殺不了他。”衛玠篤定開口。即便衛玠的心臟已經疼的仿佛要被捏爆,但他還是及時找到了讓自己平靜下來的理由,又或者是藥物的作用,反正衛玠突然想到,拓跋六修是靈魂,沒人能夠傷害他。哪怕是祭巫,也拿拓跋六修束手無策,拓跋六修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人。“當然,當然,在他是鬼的時候,我殺不了他。”拓跋六脩聳聳肩,將一個變態詮釋的淋漓儘致,“但是當他進入身體的那一刻,我就可以傷害他了啊。”衛玠倔強的不願意相信。“我一直很好奇,當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之後,被一劍捅了心臟,他還會不會再次變成真正的鬼。事實證明,不會,他死了。”衛玠咬著下唇瓣,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去相信拓跋六脩,這家夥嘴裡沒有一句實話。“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留著一個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還總愛和我搶東西的人,對我能有什麼好處?”拓跋六脩和一般傳統反派不太一樣,他不喜歡把敵人留在最後,等敵人翻盤反殺,他喜歡直接弄死他的敵人。乾脆利落,沒有轉機。“不管你相信與否,我兄長都死了,死的不能再死。執行命令的是祭巫的弟弟,說起來,他和你還有那麼一兩分相似,我兄長要是願意難得糊塗,他也算是死在你手上,那一定很幸福。順便說一句,祭巫的弟弟有相子不僅負責弄死拓跋六修,也負責假扮你。他對我可是很忠心的。”在沒有衛玠的日子裡,拓跋六脩給自己找了不少替代品。好吧,拓跋六脩其實不一定需要衛玠,他需要的隻是衛玠對拓跋六修那樣堅定不移的感情。衛玠撇了一眼拓跋六脩,不屑道:“若你弄死了他,那你現在還在等什麼?”衛玠雖然不能動,但他還是有感覺的,也能看到一部分環境。他猜測他大概是在某個彆苑裡,或者民宿裡,反正不是在行進的馬車中。若拓跋六脩隻是想跑,他應該在得手的第一時間,趁著所有人去趕赴宮宴以為衛玠臥病休息的這個時間差,連夜離開洛京。但是拓跋六脩並沒有,他看上去好像在等什麼。拓跋六脩無奈又充滿讚歎的對衛玠道:“你真是越來越讓我不想放手了。好吧,誰讓我喜歡你呢,告訴你好了,有相子和他哥哥臨時反水背叛了我,沒有執行殺死我兄長的命令。”雖然衛玠很想問有相子是誰,但他還是明智的決定先聽拓跋六脩說下去。“我真是搞不懂有相子,他要麼就彆背叛,要麼就背叛的徹底一點。他把你運了出來,卻不肯完成殺人的任務。這樣當不當正不正的算什麼呢?幸好,我早就猜到他不可信了。所以說,你是特彆的。“拓跋六脩近乎迷戀的看著衛玠,“如果換做是你為我兄長做些,你一定不會這麼出爾反爾的,對嗎?”“那又如何?”衛玠鄙夷的看了一眼拓跋六脩,“你一輩子都不會變成六修。”“噓——”拓跋六脩並起兩指,壓在衛玠冰涼的淡色薄唇上,“彆開口說這些讓我生氣的話,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然後,他們就一起沉默了下來。藥效發作,衛玠再一次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此時此刻的洛京,全城戒嚴,王濟騎在俊黑的寶馬之上,努力壓抑著胸中滔天的怒火,親自帶隊挨家挨戶的搜索著衛玠的下落。衛家以衛恒為代表的郎君,都得到了晉惠帝的明旨,得以也能和王濟一樣,參與了帶隊找人。燈火通明了整整一夜,所有在洛京生活的百姓幾乎都已經知道了,衛家三郎被綁架了,至今下落不明,最先發現不對的成都王,此時他正在宮中,與衛老爺子、晉惠帝等人坐在一起等消息。“那個有相子和什麼祭巫的,根本不值得相信。”成都王一想到衛玠是在與他分彆之後消失的,心裡就有一股控製不住的暴戾之情在滋生,他派出去跟著衛玠的人,看著衛玠進了那個偏僻的莊子,卻沒能看到衛玠被換了個身份運出去,這讓他總忍不住覺得是他的錯,“我雖然不知道衛玠去那個偏僻的莊子裡乾什麼,但是我會分析,在什麼情況下,有相子才會反水反一半?救了這個沉睡不醒的拓跋六修,而不救衛玠?”“您的意思是?”衛老爺子如今腦子也很亂。“根本沒有什麼見鬼的雙生子。衛玠被騙了,從始至終就隻有一個人。拓跋六脩利用衛玠對他的信任,綁架了衛玠,再假裝受害者,有相子從旁協助,賊喊捉賊!”晉惠帝懵懵懂懂的左看看弟弟,右看看衛司空,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衛老爺子被成都王說的也有些動搖:“確實,說拓跋六修有兩個人,隻是小娘的一麵之詞,沒有任何人見過兩個拓跋六修,小娘也有可能是被騙了。但是如今拓跋六修是真的昏睡不醒,晉疾醫和江疾醫已經檢查過了。”“他隻是在等我們鬆懈……”成都王的話還沒說完,外麵就有急報傳入,他們在劉聰處找到了蛛絲馬跡。劉聰是劉淵的兒子,也是匈奴貴族,此前曾在成都王所在的鄴城任過職。劉淵被衛老爺子設計弄死之後,劉聰就代替父親入洛陽為質。如今劉聰的住處已經人去樓空,隻找到了一些被丟下的祭巫弟子的衣服,還有衛玠的配飾,最要命的是王濟在房間裡發現了不知名的血跡。“血跡?!”成都王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很顯然,是劉聰在幫助拓跋六脩裡應外合,他泄露了成都王和衛玠的行蹤,幫助拓跋六脩更好的完成了計劃。至於劉聰幫助拓跋六脩的理由,沒有人關心,他也是個胡人,胡人幫助胡人還需要什麼理由?衛老爺子卻突然無比的懊悔,他為什麼沒有斬草除根,連劉聰一起殺死,劉聰這是在為父報仇。如今東窗事發,劉聰跑了。“如果拓跋六修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那麼就是劉聰一直在暗中藏著衛玠。如今劉聰覺得藏不下了,就……”殺人滅口。“不,誰也不能確定劉聰到底有沒有帶著衛玠。”衛老爺子比成都王更冷靜一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不會輕易的下結論。成都王也重新坐了回去,隻是臉上一片冷意。他已經認定了拓跋六修就是拓跋六脩,而劉聰殺死了衛玠。至於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他覺得衛老爺子大概是不會認同他的,不過沒關係,他不需要誰來認同。身為成都王,他殺個把個胡人,還是很容易的。……拓跋六脩要等的人終於到了。匆匆逃出京城的劉聰,大馬金刀的坐到了拓跋六脩的對麵,如今兩人都藏匿在拓跋六脩以衛玠的名義買下的彆苑內。誰能想到呢,衛玠藏在衛玠的產業裡,這大概是王濟等人最不會搜索的地方。“如今還在京城裡搜索呢,沒有擴大到周邊。”劉聰帶回了洛陽城內的最新動向。“他們相信了嗎?”拓跋六脩問劉聰,他有意暫時誤導一下京裡的人,讓他們以為衛玠已經死了。“搜到我那裡的話就差不多了。”劉聰回答,“你那個兄弟也順利落到了他們手裡。”拓跋六脩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衛玠那小兒呢?”拓跋六脩戒備的看了眼劉聰:“你要如何?”“放心,我不會殺了他的,但是我老子死在他祖父手上,我總是見不得他過的好。”“他不太好。”拓跋六脩滿足了劉聰。“那我就放心了。”劉聰這才滿意的起身去了後麵休息。劉聰一走,拓跋六脩就立刻變了臉,派人去看著衛玠,他可不信劉聰會這麼老實,這些匈奴人根本不可能那麼好說話。劉聰當然不可能放心,他知道拓跋六脩此時還有事忙,徑直就去了軟禁衛玠的房間。衛玠在被毫不客氣的晃醒時,眼睛裡還帶著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他甚至都不知道眼前這個虯髯大漢是誰。大漢自報家門:“爺爺我叫劉聰,你大概不認識,我老子叫劉淵,你大概也不認識。不過沒關心,你隻需要記得是你祖父殺了我老子,就可以了。”衛玠不動神色的看著眼前的劉聰,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你放心,我暫時還不能動你。”劉聰也不是全然沒有腦子的莽夫,他們逃跑還需要衛玠這個保命符呢,他隻是來刺激衛玠的,“聽說你很喜歡拓跋六脩的那個兄弟?”衛玠沒說話,這種時候不管他說什麼,都不合適。劉聰帶著一股子都不需要掩飾便已經衝天的惡意道:“拓跋六脩早就猜到有相子不聽話了,還準備了後手。我就是他的後手,你猜他讓我做了什麼?”誤導眾人以為衛玠已經死了,這隻能是暫時性的,不可能長久。但隻這一個暫時性就足夠了。足夠衛玠的腦殘粉有所行動。劉聰傾身上前,最近距離的看著衛玠的表情,一字一頓道:“很少有人會相信某個人突然蹦出來個雙生兄弟,我之前都很難相信,更不用說彆人了。你猜,在你親朋以為你被我殺死的情況下,他們會對那個疑似的拓跋六修做什麼?”劉聰的話剛剛說完,衛玠藏在身下的刀子已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狠狠通入了劉聰的身體裡。“你……”這便是劉聰最後的遺言,血快速噴出,染紅了衛玠的衣裳。本應該癱軟在床上的衛玠,其實早在第二次昏睡的時候,就已經恢複了知覺。他一直等在這裡,不過是想找個機會用藏在腰帶裡的軟刀,捅死拓跋六脩,可惜,一時沒壓住衝動,先殺了劉聰。等殺完人,衛玠的第一反應是……補一刀。必須補一刀啊。不是衛玠變態,而是他不想這個故事有什麼反轉。等補完刀,就是想辦法趕緊跑了。至於劉聰的話,衛玠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去相信,一個字都不要去信。不管如何,先跑出去再說。衛玠一邊握著痛到仿佛讓他沒辦法呼吸的心臟,一邊咬著牙在迷宮一樣的彆苑裡尋找著出路。拓跋六脩的反應也很快,雖然他防的是劉聰傷害衛玠,卻沒想到反而是衛玠捅死了劉聰,但那已經不重要了。拓跋六脩將慌不擇路的衛玠困在了院子裡,他揮退左右,要和衛玠玩個捉迷藏的遊戲。衛玠躲在假山的一處縫隙裡,努力壓住呼吸,等待著機會,想要在拓跋六脩靠近的時候,出其不意的捅死他。衛玠這些年的強身健體可不是白練的。拓跋六脩一步步靠近,嘴上不斷的說著想要衛玠現身的話:“劉聰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與此同時的成都王,已經走進了拓跋六修所躺著的房間,手裡拿著一柄複仇的匕首,他很冷靜,冷靜的知道自己要殺人。拓跋六脩也算是算無遺策的變態了,他很喜歡安排這種劇情,喜歡衛玠的人,殺了衛玠喜歡的人。拓跋六脩則在院子裡對衛玠說:“你不要跑了,沒用的。”成都王站冷著臉站在拓跋六修的頭頂,沒有任何廢話,高高舉起了自己手上的匕首。拓跋六脩道:“我不知道劉聰和你說了什麼,但我大概能夠猜到他不會說什麼好話。是不是告訴你,我安排他設計讓你的親人誤以為你死了,好殺了我的兄長?怎麼會呢?我知道他對你有多重要,他死了,你肯定要犯病,我怎麼會做那麼傻的事情?”手起刀落,鮮血橫濺。衛玠爆發出了從未有過的力量與手速,他如法炮製的捅傷了拓跋六修,卻不確定他死沒有,就在衛玠想要上前再繼續的時候,卻突然從嘴裡噴出了一口鮮血。沒由來的,他感覺他的心臟被擠壓到了極致,連拿著刀的手也已經再沒辦法握緊。軟刀落地,衛玠握著胸口也跟著一起跌坐。好像有什麼從衛玠的胸口就這樣蹦了出來,衛玠發出一聲痛苦的呐喊,身體軟倒,不省人事。衛玠手上戴了十幾年的通天眼佛珠,突然崩裂,彈散了一地。正在往彆苑趕來的拓跋六修的靈魂,突然感到一股未知的力量把他往後猛推。那力量摧枯拉朽,帶著不容拒絕強勢,卻又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熟悉與溫暖。一片亮光中,拓跋六修覺得他好像看到了衛玠的靈魂,正笑著對他說:“原來是這樣啊,我的心疾,你的無法醒來,竟然是這樣的……我把你的一部分藏在了我心裡。現在,你自由啦。”不等拓跋六修開口,他就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正舉著匕首要殺了他的成都王。“我知道衛玠在哪裡!快!他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