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還不及細認,黑色大房車的門,已自動打了開來,那身形魁偉的中年人沉聲喝道:“進去,彆做愚蠢的事!”在那樣的情形下,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實在沒有反抗的餘地,他們隻好仍然將手放在頭上,進了大房車的後廂之中。高翔以為,在他們一坐進了車子之後,會有人坐在他們的身邊,監視著他們的,可是,他們兩人才一坐進去,“砰”地一聲,車門已經關上。車門一關上了之後。他們的眼前。已是一片漆黑!高翔忙伸手在車窗上。叩了一下,可是,手指叩在車窗上。卻發出金屬的聲音來,那是鋼板!整個車子的後廂,簡直就是一隻鋼箱子!高翔吃了一驚,他已經可以覺出,車子正在向前駛去,而且駛出的速度,還相當高,他忙道:“蘭花,我們怎麼辦?”木蘭花徐徐地道:“看來,除了跟他們到目的地之外,沒有彆的辦法可想了。”高翔又急急問道:“他們是什麼人?”木蘭花卻歎了一聲,在那樣的情形之下,她竟然責備起高翔來,道:“唉,高翔。你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你太粗心了!”高翔在黑暗中瞪大了眼,道:“我粗心?”“是的,各國對於外交人員車輛的區彆標誌,雖然不同,但是大致上有一個格式,我們乘坐的那輛車子,就有那樣的標誌。”高翔呆了半晌,道:“是外國特務?”木蘭花並不出聲。高翔又道:“是哪一國的?可是為了我們要尋找的那人,才逼我們上車的?”木蘭花並沒有回答高翔的問題,她隻是突然用十分急速的語調,道:“我們一被他們帶到了目的地之後,一定會被分隔開來,他們一定會向我們問起我們要尋找的那人,高翔,我們的回答是什麼也不知道,我們的處境,會十分危險——”木蘭花講到這裡,車子突然停了一停。木蘭花忙道:“我們當然會處身在一座外交使館之中,也就是說,絕沒有什麼人,可以救得了我們,一切要小心才好!”高翔在黑暗之中,伸出手去,握住了木蘭花的手!這時,他的心情,實在是複雜到難以形容的!他和木蘭花兩人。新婚燕爾,情愛正濃,他恨不得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和木蘭花在一起,然而,他也知道木蘭花的話是對的!對方為了要從他們的口中套出消息來,一定會將他們兩人分離開來。在那樣的情形之下,高翔的心中,怎能不亂?車子隻停了極短的時間,便又向前駛去。這一次,隻駛了段極短的路程,便又停了下來,車子一停,車門就打開,那低沉的聲音又喝道:“你們可以出來了!”木蘭花和高翔,特意一起從一邊車門。走了出來。他們一出來,就看到自己是置身在一幢十分古老宏偉的建築物的院子之中,在那建築物的牆角,門口處,全是武裝警衛人員。木蘭花四周一看,冷冷地道:“貴國的大使館警衛森嚴,是為了歡迎我們!”那中年人道:“或許是,兩位請!”一到了目的地之後,那中年人的態度也客氣了許多,並沒有逼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將手放在頭上,那自然是他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不必擔心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會突圍而走之故。他們走上石階,進入了那幢建築物,在木蘭花和高翔的身後,始終跟著武裝的警衛人員。他們被帶到一扇門前,那中年人敲了敲門。在門內傳來了一下回答之後。他就推開了門。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一下了車之後,想先弄明白,這究竟是那一國的大使館,但是,他們卻找不到絲毫可以辨認的標誌。隻不過,他們所遇到的人,都是白種人,自然,那一定是歐洲國家的成份居多!當他們走進了那扇門後,看到在一張寫字桌後,坐著一個頭發都已花白了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一疊文件。直到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走進來,他才抬起了頭來。他臉上帶春職業外交家特有的那種笑容,道:“兩位,請坐,我們用的方法雖然突兀,但是,我們的目的,是想請兩位合作!”高翔立時發99lib?出了憤怒的一下冷笑聲來,木蘭花卻笑了起來,道:“你明白了麼?這位先生威脅人的方法倒很奇妙呢!”那頭發花白的中年人又笑了笑,道:“蘭花小姐,你能使得人人都佩服你,倒不是偶然的,至少你的鎮定,已令人驚訝了!”木蘭花略征了一征道:“你知道我是誰?”那人將他的手,壓在他麵前的那疊文件,笑道:“我剛好看完有關你們兩個人的詳細資料,那已足使我了解你們了。”木蘭花淡然笑著,高翔瞪著眼,道:“既然你已自稱了解我們,那就該立時讓我們離去!”那人站了起來,但是立時又坐了下來,他搖著雙手,道:“兩位,我知道你們正在尋找一個人,所以我想請問你們幾個問題。”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不出聲。那人自顧自道:“第一個問題:他是誰?”木蘭花一聽得對方間出了那樣的一個問題來,她立時笑了起來,看來,對方對這件事的了解,並不是十分多,甚至可以說一點也不知道!那中年人的雙眼,一直盯在木蘭花的臉上,他看到木蘭花輕鬆地笑著,皺了皺眉道:“蘭花小姐,我們憑藉種種的情報資料,也可以猜得到這個人是什麼人的,你相信麼?”“當然不相信。”木蘭花回答。高翔也立時笑道:“如果你們自己猜得出,又何必來問我?”那人苦笑了一下,他仍然不斷地搖著手,那可能是他在用腦筋的習慣,他又道:“說得對。但我們希望獲得更確切的資料。根據我們已有的情報來看,那人……嘿,還是不可能的事!”木蘭花聽得對方那樣說,她的心頭,反倒“怦”地一跳!因為對方越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事,就越證明他獲得的情報是正確的!因為他們要尋找的人身份極其特殊!而那樣身份特殊的人竟然會神秘失蹤,下落不明,那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根據情報,而推測到了那樣的結論,的確是令人無法相信的!木蘭花心中暗吃了一驚,但是在麵上,她卻是不動聲色,她道:“你弄錯了,我們根本不是在找尋什麼人,我們正在度蜜月!”那中年人又翻了一下桌上的文件。道:“不錯,你們是在度蜜月,但是請告訴我,度蜜月期間,為什麼要找法勒。韋定?”一聽得對方講出了法勒。韋定的名字來,高翔先自吃了一驚,但是木蘭花卻先笑了起來,道:“法勒不是有一艘船出租麼?”那中年人盯著木蘭花。木蘭花又道:“他有一艘船出租,他的船,有著良好的性能,而我們又想租一艘船,在海上度過一段時光,那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那中年人不住地點著看頭。看他點頭的動作。他像已經相信了木蘭花的話,但是,他卻立即道:“蘭花小姐,你掩飾得可以說是天衣無縫!”木蘭花也知道,對方絕不會被自己的三言兩語,便能騙信的,所以,她聽得對方那樣講,倒也一點也沒有吃驚的表示。那人又緩緩地道:“你們在到葡萄牙之前,在義大利,曾和某一個人,有一次神秘的會見,對不對?”木蘭花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知道的,蘭花小姐!”那中年人的語音,變得嚴肅起來,“你們會見的那人,一定是極其重要的人物,因為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無論我們用什麼方法,都刺探不到任何消息!”高翔心中暗忖,那家夥這幾句倒是實話,因為一個身份如此特殊的人,她有秘密行動,而隨便會被人刺探到消息,那才是笑話了!木蘭花淡淡地道:“是麼?”那中年人又站了起來,喝道:“他是誰?你們是不是在義大利接受了委托去找人的?”木蘭花打了一個嗬欠,道:“你自己不覺得厭倦麼?”那中年人“哼”地一聲,道:“好,蘭花小姐,如果你不肯說什麼的話,你的丈夫,或者肯和我們合作,先請蘭花小姐去休息!”兩個武裝警衛立時向前走來。木蘭花毫不在忘地站了起來,她在站了起來之後,甚至還伸了一個懶腰,笑著對高翔道:“我的確需要休息一下了,你陪這位先生談談吧!”眼看著木蘭花要離去,高翔的心中,實是十分著急,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這時候,並沒有力量可以阻止他們帶木蘭花走的!而且,他對於木蘭花的毅力,也有相當的信心,是以他也看不出有什麼緊張的神態來,隻是笑著,道:“好,我會的。”木蘭花在兩個大漢的手槍指押下,走了出去。那中年人也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他搓著手。來到了高翔的近前,道:“高先生,這是一件極大的大事,你知道麼?”高翔自然是知道的!但是,高翔卻眨看眼,道:“我和我的新婚妻子在度蜜月,我看不出有什麼轟動。”那中年人彎下了身子,離得高翔十分近,他的麵上,那種歡樂的笑容,早已消失了,他森嚴地道:“你能提供我們確切的情報,我們可以付極高的代價!”高翔搖看頭,笑道:“你全白說了!”那中年人又逼近了半步!這時,他已來到了離高翔極近的地方了,而且,他仍然俯著身!那也就是說,高翔一伸手,就可以捏住他的脖子,或者,一拳打出,可以擊中他的肚子,或者,可以伸足將他絆倒!但是,高翔卻也知道,在他的身後,有兩柄槍在!值不值得冒險呢?高翔隻考慮了不到十分之一秒,實際上,當他一想到這一個念頭時,他已然決定那麼做了,是以他右拳已然疾打了出去!那一拳,是打向那中年人肚子的。高翔準備,一擊中了那中年人的肚子,那中年人一定會痛得縮起了身子的,那麼,他隻要一伸手臂,就可以挾住對方的頭頸了!而如果在挾住了對方的頭頸之際,那麼,他自然可以說,已經控製了局麵了!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高翔的意料之外!高翔的一拳,才一擊出,那中年人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了,但是他的行動,卻仍然矯健得像是一頭豹一樣,立時向後,躍了開去!高翔的那一拳,打了一個空!那中年人已“哈哈”大笑了起來,道:“高先生,你以為我二十多年的軍隊生涯,是白過的麼?你這一拳,已落空了!”高翔悻然道:“我自然知道已落空了,又何必要你來多說?”那中年人道:“高先生,我想你已知道,這裡是使館,而我現在的行動,是奉了我國最高當局的命令在行事的,你明白那是什麼意思?”高翔隻是冷笑著,並不出聲。那中年人道:“那就是說,除非我國和葡萄牙成為交戰國,不然,絕不可能有外人進來的,連委托你們辦事的人,也無能為力!”高翔的回答,隻是一連串的冷笑聲。那中年人的麵色,又陡地一沉,道:“也更表示,如果你們兩人不合作的話,就沒有機會走出這個地方!”高翔道:“以前很多人對我那樣說過,但是我不但早已走出了他們說不能走出的地方,而且,他們倒好像永遠走不出棺材了!”高翔一麵說看,一麵站了起來,道:“你想怎麼樣,隻管說吧!”那中年人看到高翔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依然還有那樣的氣概,他也不禁現出了吃驚的神色來,但是隨即,在他的臉上,便現出了十分陰沉的冷笑,道:“現在,先想請你去休息一下!”高翔一聽,立時昂然轉過身,也立時有兩個武裝人員,押著他走了出去,一出門,經過了一條走廊,上了一層樓,高翔走進了一間小房間中。那間房間雖然小,但是陳設卻也十分華美,隻不過根本沒有窗子,高翔一進了房間,房門就關上,高翔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高翔靜靜地想了幾分錢,他在想,木蘭花現在的處境,多半是和自己一樣的,但是木蘭花現在,在想些什麼呢?她是不是在設法逃出去?木蘭花這時的處境,真是和高翔一樣的。她也在一間同樣大小的,陳設華美,沒有窗子的小房間中,不過,她的房間。是在三樓,而且,她也根木不是在想逃出去。她在睡覺!她真的睡著了,因為她知道,現在和對手的鬥爭,是長期的鬥爭,她最好的應付辦法,便是保持著充沛的體力!木蘭花睡了一覺,當她醒來時,昏黃的燈光,映著架上的鐘,她知道,自己睡了四小時之久,在那四小時之中,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平靜得可怕。她並不擔心高翔,因為她既然沒有事,高翔也不會有什麼意外的,她這才開始細心打量目己所在的這一間房中的一切。那房間布置得很華麗,木蘭花來到了門前,仔細察看了一會,她不必再動手。就知道她要弄開那扇門出去。是沒有可能的事。她背負看雙手,踱了一會,她的神態,看來十分優閒,絕不像是一個在危急中的人,而且,她也已發現了,在房間這天花板的一個角落處,有一支隱藏著的電視攝像管在,那也就是說,她在房間中的一舉一動,都是有人監視著的。木蘭花也找到了一具對講機,對講機就在一張安樂椅旁,精美的義大利手工製造的木幾上,木蘭花在那張椅上,坐了下來。她按下了對講機的掣,立時聽得有人應道:“蘭花小姐,有什麼吩咐!”木蘭花笑著,道:“我肚子餓了,你們以為我可以不必吃東西的麼?”對講機中傳出了一下答應聲。木蘭花又等了片刻,她心中想,對方不會就這樣將自己關在這裡就算的,自己已和他們講話,他們應該有所表示才是。可是,對講機中,傳來了那一下答應聲之後,便是“卡”地一下響,顯然,對方認為通話已然完畢,沒有必要再講下去。木蘭花略呆了一呆,也按下了對講機的掣,她仍然在房間中踱著步,又向著隱藏在屋角處的電視攝像管,望了一眼。然後,她來到了那幅牆下麵,牆上裱糊著精美的牆紙,木蘭花伸手在牆上按著,她很快就找到了那條連接攝像管的電線。木蘭花取出了一柄鋒利的小刀來,就在那條電線上,用力割了一下,將那條電線割斷。雖然木蘭花還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逃出去,但是無論如何,給彆人監視著,絕不會是愉快的事,是以她先割斷了那電線再說。她在割斷了電線之後,便來到了門旁,靠牆而立。她知道,大使館中的人,會替她送食物來,而隻要有人開門走進來的話,她現在所站的地位,十分有利,總多少有點辦法可想的。可是,木蘭花卻又料錯了!她靠牆站了約莫十五分鐘,在那十五分鐘中,她看來好像隻是站著不動,但事實上,她是用心在傾聽著門外的動靜。門外如果有腳步聲傳來,那麼,她就可以預早作偷襲的準備了。然而,在等了約莫十五分鐘之後,門外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反倒是在牆上,傳來了“拍”地一聲響,一幅油畫,彈開了少許,接著,對講機中,便傳出了“叮”地一聲向,一個人道:“你要的食物來了,蘭花小姐,你割斷了電線,那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你是絕不會有機會逃出去的,希望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