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花也為屈健士那種好客的熱情所感動,她向穆秀珍招了招手,大聲叫道:“秀珍,快來,我們要在這裡住上三天哩。”穆秀珍看來,比屈健士更高興,她從大石上跳下來,叫道:“那太好了,我可以享受一下那麼美妙的海水,不必隻是看著了。”屈健士先生拍著手,道:“對,我們第一個節目,便是遊水,我帶你們到海水最明澈的地方去,二十多呎的海水,可以一望見底!”他向侍立在旁的幾個人一揮手,其中的一個立時打開了一隻手提箱,木蘭花隻向那手提箱看了一眼,便看出那是一具效能十分之高的無線電通訊儀。接著,便看到一艘快艇,鼓浪而來。快艇在岸邊泊定之後,他們便上了艇,快艇將他們載到了一艘極大的遊艇,遊艇立時向前駛去。當天下午,他們遊遍了牙買加附近美麗的海灣,穆秀珍最玩得興高采烈,木蘭花雖然對屈健士似有三分提防之心,但是屈健士絕口不再提“大將號”的事,而海上的風光實在太美妙,也令得木蘭花樂而忘憂。安妮更是高興得難以形容。等到他們又回到京士頓之際,已是滿天晚霞,燈火點點了。遊艇是泊在一個離市區很近的碼頭之上的,幾輛大房車已等在那裡了。然後,他們一齊到最著名的一家飯店去進餐,那裡的龍蝦,共有十二種煮法之多,更令得木蘭花等三人,讚不絕口。等回到屈健士的住所之際,屈健士的仆人,立時帶他們去著已為她們整理好的房間,那是臨海的一間大房間,當窗簾拉開之後,是一整幅玻璃牆,海上的景色分可以一覽無遺!她們三個人休息了片刻,換了衣服,女仆便又來叩門,道:“三位小姐,主人請你們去聽音樂,島上最好的樂隊,正在演奏。”木蘭花額首道:“好,請你們去回報,我們就來。”穆秀珍低聲道:“蘭花姐,他待我們那麼客氣,我們就答應他,幫他去尋找那艘沉船好麼?我們不就是為這個目的而來的麼?”安妮也道:“秀珍姐說得對啊!蘭花姐。”木蘭花半晌不語,才道:“你們不知道,昆格隊長的死,如果和屈健士無關,一定另有凶手,如果屈健士再去搜尋沉船,他就有危險!”穆秀珍忙道:“所以我們要幫他。”木蘭花搖頭道:“但是,你怎知昆格隊長的死,和他完全無關呢?對你們的款待,難道竟使你們的頭腦不清楚到這等地步?”穆秀珍和安妮兩人,都呆了一呆。她們顯然從未想及這一個問題!木蘭花笑道:“所以我們現在,不應出什麼主意,也不能答應屈健士的任何要求,先看看再說,來,我們去聽出色的拉丁美洲音樂去!”她們一齊下了樓,一隊由五個人組成的樂隊,正在大客廳中演奏,客廳中除了屈健士之外,還有七八個客人在。客人幾乎全是白人。屈健士向她們一一介紹,那些客人不是名作家,就是到牙買加來遊曆的畫家和音樂家,這一類的小型音樂會的氣氛是極其高雅的。第二天一早,直升機降落在屋子前的平台上,載著木蘭花等三人和屈健士,到了一個小型機場,一架飛機已停在機場上。屈健士曾說他有很好的遊覽飛機,真是一點也沒有說錯,那架飛機很小,至多隻是可以乘搭十個人,但是卻有四個引擎,而且它的窗子特彆大,使機中的人,可以全不費力便看到外麵的情形。飛機上的其他設備,自然也是豪華之極的,他們登上了飛機,飛機起飛之後,屈健士不斷地向她們解釋島上的風景和名勝。從京士頓望北飛,是一大爿連綿不斷的山巔,據屈健士說,山中還有很原始的印地安人居住著,過著完全與世隔絕的生活。飛機一直飛到島北部,才在另一個機場上停了下來,在驅車遊玩了一會之後,再繼續開行,這一天,她們遊曆了整個島。而當黃昏時分,他們回到屈健士的住所之際,木蘭花三人,全呆了一呆,在暮色之中,她們看到了輝煌奪目的光芒,屋內外全是燈光。那顯然是新布置的,屈健士笑著,道:“今天晚上的宴會,將是上帝創造了牙買加以來,在島上最盛大的一次,我送出去了兩千份請帖!”木蘭花並不是喜歡那樣熱鬨場麵的人,但是她卻也不禁感謝屈健士那樣熱烈的款待。她道:“原來今晚便舉行舞會,可是我沒有適合的服裝。”屈健士微笑著,道:“全島上最佳的時裝師,一定已在等你了,他們會迅速地令三位穿著最出色的衣服,參加舞會的!”木蘭花沒有說什麼,而在接下來的時間中,直到淩晨,她和穆秀珍兩人,根本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自明月初升開始,賓客就絡續前來。那可能是世界上最最豪華的一次宴會了,一九零七年的醇舊香檳,不斷地開著,最好的七隊樂隊,輪流演奏。木蘭花穆和秀珍兩人,成為整個舞會中的中心,她們在禮貌上不能拒絕跳舞的邀請,於是她們便不斷地跳舞,跳舞。安妮是唯一沒有跳舞的一個人,人人都在跳舞,侍者在送上美酒時所走的步伐,也是舞步,而安妮並不是不想跳,而是她不能跳!所以,在午夜之後,舞會正到了高潮之際,安妮卻感到疲倦了,她吩咐兩個仆人,將她的輪椅推回到她的臥室去。那幢建築物是第一流的建築物,在安妮回到了臥室之後,就使安妮充份感覺得到了舞會,仍在繼續著,樓下何等喧鬨!但是一進了臥室,關上了門之後,卻一點聲音也傳不過來,寧靜得整幢房子之中,像是隻有安妮一個人一樣。安妮拉開了窗簾,先在大玻璃之前,望著黑沉沉的海麵,海麵上還有些遊艇在,可以看到自遊艇上發出來的點點燈光。安妮輕輕地歎了一聲,今天她玩得興奮之極,但是她還是不能和常人相比,她不能跳舞,不能遊水!但是安妮對於這一切,似乎也習慣了,是以她隻是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並沒有再想下去,她凝視著黑暗,過了十分鐘,她打了一個嗬欠,準備上床去睡了。可是,她未曾轉過輪椅來,忽然聽得身後,傳來了一下輕微的聲響。安妮是一個對任何聲響都有著極敏銳反應的人,她連忙轉過輪椅來。她一轉過輪椅來,就向前看去,一看之下,她不禁大吃了一驚,失聲叫了起來:“蘭花姐!”但是她隻是叫了一聲,便沒有再叫下去。因為她立即知道,自己叫下去,也是沒有用的,下麵的大客廳中,正在舉行著兩千人參加的舞曾,在房間中一點聲音也聽不到,那麼,她在房間中,就算叫破了喉嚨,也是不會有人聽到的。而且,她第一聲叫聲,是自然而然的反應。但接之而來的恐懼,卻也使得她幾乎不能再發出聲來!當她轉過輪椅來之後,她看到,就在她的麵前,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套古舊的海軍服裝,腰際還佩著很長的佩劍。如果在大廳中正在舉行的是化裝舞會,那麼看到了這樣的一個人,也絕不會使安妮感到驚訝的,但是事實上,在舉行的卻不是化裝舞會,那麼,這突然出現在麵前的,穿著十六世紀服裝的是什麼人?安妮瞪著那人,想問他一句,可就是發不出聲音來。而那人也隻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足足過了兩分鐘上久,安妮才勉力鎮定心神,發出了聲音來。她大聲問道:“你是什麼人?”那人在安妮一問之後,也開了口,可是他的聲音,卻十分之濃濁,隻聽得他道:“小姐,你是和木蘭花一齊來的麼?你看到了我,有什麼特彆的感覺?”安妮呆了一呆,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你……你……”那人道:“我是從船上來的,我的船……在海底,海底很平靜,我在海底已有好幾百年了,我不想有人來打擾我,小姐,你明白麼?”那幾句話,不禁聽得安妮全身生寒!這是什麼話?他從船上來?他的船在海底,那麼他……他……竟不是人,而是鬼了?安妮簡直差點昏了過去!她張大了口,不知說什麼才好。而那人則繼續用十分濃濁的聲音道:“我不想見更多的人,我隻要見你就可以了,請你轉告屈健士先生,彆來打擾我們!”安妮道:“你……你……你……”在她連說了三個“你”字間,她一直是瞪大著眼的,是以她也親眼看到了那人慢慢地消失。那人確是慢慢消失的,而不是離去。那人一直站著不動,但是他卻像是溶解在空氣中一樣,慢慢地不見了,安妮的雙手冰涼,她在那人消失之後的五分鐘之內,就像是浸在冰水之中一樣!然後,她鼓足了勇氣,拉動著輪椅,向門口衝去!安妮來到了門口,用力拉開了房門,大聲叫了起來。她一叫,立時有兩名女仆向她奔了過來,安妮喘著氣,道:“快,快去叫木蘭花或是穆秀珍小姐來,我有極要緊的事!”她蒼白的臉色,已說明她的確有極要緊的事了,是以一名女仆立時奔了開去,另一名女仆,則留在安妮的身邊陪著她。安妮已漸漸定下神來,可是她心中仍然十分害怕,她向那女仆問道:“你……你們這裡,可是時時有鬼魂出現的麼?”“鬼魂?”那女仆是一個十分健壯的黑種婦人,可是她確實是一個十分迷信的人,因為當安妮提及“鬼魂”之際,她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而就在這時,已聽到了穆秀珍的聲音。穆秀珍是一麵叫著,一麵向前奔了過來的,她大聲叫著:“什麼事?安妮在什麼地方?小安妮,有什麼人欺負你了?”她直奔到了安妮的身前,安妮立時握住了她的手,叫道:“秀珍姐!”安妮的身子,一直如同浸在冰水之中一樣,全身發涼,直到此際,她握住了握秀珍的手,這才令得她感到有一股生氣,她在叫了一聲之後,立即道:“我剛才……看到了一個鬼,秀珍姐,你彆笑我,我真的是看到了一個……鬼魂!”穆秀珍本來是想縱聲大笑的,但是,她看到安妮的神色仍然是那樣緊張,她卻笑不出聲來了,隻是安慰道:“安妮,你一定太疲倦了。”安妮歎了一聲,道:“秀珍姐,你以為我是眼花麼?但是我卻絕不是眼花,絕不是,我真看到了那鬼魂,就在那房間中。”穆秀珍推著輪椅,走進了房間中,那個穿著古代海軍大將製服的鬼魂,當然已經不見了,穆秀珍四麵看了一下,道:“當時的情形怎樣?”安妮還未曾開口,木蘭花也走了進來。跟在木蘭花後麵的,則是主人屈健士先生,屈健士先生關心地問道:“什麼事?小姐,可是仆人的侍候,不夠周到麼?”穆秀珍想說出安妮遇見“鬼魂”的事,但是安妮卻拉了拉穆秀珍的衫角,搶著道:“蘭花姐,你還不來睡覺麼?時候不早了。”木蘭花是一個十分細心的人,她立時看出安妮的神態有異,所以她也立時點著頭,道:“好的,屈健士先生,我要休息了!”屈健士也並不堅持,隻是道:“啊,那樣的話,樓下的許多賓客,一定要失望了,但是我會應付他們的,祝你有一個舒適的睡眠!”他鞠躬如也,退了出去。穆秀珍連忙過去將門關上道:“蘭花姐,安妮說她剛才,在這房間之中,看到了一個鬼魂,詳細情形,她還沒有對我說哩。”木蘭花“哦”地一聲,並不斥安妮無稽,隻是反問道:“安妮,你怎可以肯定你見到的是個鬼魂呢?你以前難道也見過鬼魂麼?”“我……他突然出現,而且……是漸漸消失的!”安妮敘述著,“他站在那裡,一講完了話之後,就像是放進了咖啡中的方糖一樣慢慢的溶化……消失了。”“他說了些什麼?”“他說,他在海底幾百年,很安靜,要我們彆去打擾他,他……他穿著古代西班牙海軍的製服,看來,他好像是‘大將號’上的……”安妮講到這裡,不曾再講下去。而穆秀珍則已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戰,道:“蘭花姐,那真是鬼了,要不然,怎麼知道我們已有了‘大將號’的沉船線索?”木蘭花笑了起來,道:“秀珍,你忘了麼?我不是曾經說過,就算是親眼見到了鬼,也未必是一定真有鬼的?”安妮道:“我明白,可是我見到的是什麼?”“你再將當時的情形,詳細說一遍。”安妮點了點頭,她將發生的一切,一點也不這漏,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都十分用心地聽著。安妮講完了之後,又向木蘭花問道:“那……是什麼?”木蘭花的雙眉蹙得十分之緊地,她緩緩搖著頭,道:“現在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我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但是我們為了要探求事實的本質,不妨來一個假設,我們先假定那不是真的鬼,而隻不過是一種人為的花樣。”“可是這究竟是怎樣人為的呢?”穆秀珍問。“這一點我們先不去研究它,因為我們一點頭緒也沒有。但如果假定那是人為的花樣,你們想想,他的目的,是為了什麼?”穆秀珍側頭想了片刻,道:“是想我們不去理那‘大將號’的沉船?”木蘭花搖頭道:“你料錯了,恰恰相反,他的目的,是想引起我們對‘大將號’沉船的好奇,因而參加沉船的搜尋工作。”“那不正是屈健士先生要我們做的事!”安妮說。“是的,招待我們的主人,表麵上雖然絕口不再談‘大將號’的事,但是在暗中,都在進行周密的布置,那鬼魂正是他的傑作之一。”“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弄一個鬼魂來呢?”安妮和秀珍兩人異口同聲問。“我相信那一定是光學上把戲,你們可覺得,一進房間之後,外間所有的聲音全都隔絕了?可知這些牆一定十分厚,那就有足夠的空間來玩把戲了——”木蘭花講到了這裡,突然提高了聲音,大笑道:“屈健士先生,我說得可對?”安妮和穆秀珍兩人,更是大吃了一驚,因為屈健士先生早已退出去了,房子之中,隻有她們三個人在!但是木蘭花卻仍然朗聲道:“屈健士先生,你的行動未免太鬼祟了,那不是君子的所為,而且如果你嚇壞了我們的小妹妹,我也就不客氣了!”穆秀珍拉了拉木蘭花的衣袖,用極低的聲音道:“他在哪裡?”木蘭花朗笑道:“如果屈健士先生還是一個君子的話,那麼,他一定立即就會來和我們相見的了!”木蘭花那樣說著,安妮和穆秀珍兩人,還都現出不信的神色來,但是,不到一分鐘,她們的房門上,便傳來了敲門聲。“進來,”木蘭花立時道:“屈健士先生!”房門打開,一個身形高大的黑人推門進來,他不是彆人,正是牙買加島上最顯赫富有的人物,屈健士先生!這時,他的神色,十分尷尬,他在門口略站了一站,將門關上,然後搓著手,道:“唉,我……我實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我想你應該先向安妮道繳。”木蘭花說。“是的,是的。”屈健士來到了安妮的麵前,向安妮鞠了一躬,道:“安妮小姐,請接受我的道歉,我用無聊的把戲,使你受了驚!”“噢,”安妮又驚又喜,“不必介意了,你連日來對我們的招待,可以抵消你對我的戲弄,但是你怎有召喚鬼魂的本領?”“那不是鬼魂,隻不過是一個演員!”,屈健士先生神色尷尬地解釋著,“他的出現,隻不過是已拍好的電影的放映而已。”木蘭花微笑著,但是穆秀珍和安妮兩人,卻還是不明白。木蘭花道:“屈健士先生,我想你有重演一遍的必要,請開始。”屈健士略現出了忸怩的神態來,但是他隨即自身邊取出了一隻煙盒來,打開那煙盒,裡麵卻並不是香煙,而是許多按鈕。屈健士先生手中的那“煙盒”,顯然是一具無線電遙控的儀器,他按下了一隻掣,安妮和穆秀珍兩人,隻覺得眼前花了一花。在她們覺得眼前一花間,像是屋中的陳設家俬,在那瞬間,都以極高的速度在移動著,然而轉眼之間,卻一切都恢複了正常。穆秀珍呆了一呆,道:“有了什麼不同?”木蘭花道:“你走前幾步試試。”穆秀珍向前走去,可是她走出了幾步,突然“砰”地一聲,撞在硬物上,穆秀珍大吃了一驚,雙手向前按去,她按到了一堵牆!那自然不是牆,而是一幅玻璃,在那玻璃上,繪印著家俬,和原來陳列在房間中的家俬,是一模一樣的。那幅玻璃,在屈健士先生按下了按鈕之際,從牆上移了出來,將房間分為兩部份,但是在黯淡的光線下,卻像是那玻璃完全不存在一樣!然後,屈健士先生又按下了另一個掣。突然,那古代西班牙海軍大將出現了,講著話,栩栩如生地動作著,再然後,他消失了,就像是鬼魂一樣,屈健士向牆角指了一指,道:“放映機就在那上麵,一切全是無線電遙遠控製的,木蘭花小姐,你的觀察力真使我佩服之極!”“鬼魂”之謎已然有了答案,想起剛才自己的害怕,安妮隻覺得好笑,她忙問道:“蘭花姐,你是怎知道那不是真的鬼魂呢?”木蘭花微笑著,道:“屈健士先生,請將‘銀幕’縮回牆中去。”屈健士先生又按下了擊,那幅玻璃迅速地縮了回去,簡直一點聲音也沒,木蘭花向地上一指,道:“你們著,地毯上有一道相當深的痕跡!”穆秀珍和安妮一齊低頭看去,果然,地毯上有一道將房間分剖成為兩半的直痕,分明像是被重物壓過的一樣,木蘭花道:“我在聽安妮敘述當時的情形之際,就已經發現了這道痕跡,當時我想,為什麼保養得如此之好的地毯上,會有那樣的一道深痕的呢?那當然是有重物移過的原故了,而那東西一定是一個扁平體,橫過整個房間,可能是一幅幕,而那地方恰好又是安妮所說的鬼魂站立的所在,所以我進一步斷定,所謂鬼魂,實際上隻不過是簡單的光學遊戲而已!”穆秀珍吸了一口氣,道:“那麼,蘭花姐,你何以肯定屈健士先生一定會來見我們的。”“秀珍,你怎麼了?你想,這房間中,有著如此精密的裝置,難道竟會沒有偷聽器麼?屈健士先生自然可以聽得到我們的談話的。”屈健士先生滿臉皆是羞慚之色,道:“三位小姐,?99lib.請原諒我,因為我實在太想你們參加搜尋‘大將號’的沉船上工作了。”安妮低聲道:“蘭花姐,你連他的目的也料到了!”屈健士又道:“蘭花小姐,你是昆格上校的朋友,搜尋‘大將號’的沉船,可以說是他最後的誌願,難道你竟一點也不想參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