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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桌子上的相片。蔣十安離開後,他立刻就用僅剩的乾淨手指夾出相片放在了桌子上,餐巾紙細細滲吸那個血點帶走了大部分臟汙,可還留下一個褐色的印記。張茂有點驚慌地打開手機搜索怎麼去除相片上的血漬,換了幾個關鍵詞之後都沒有什麼有效辦法,他不敢冒險按照科普講的那樣把什麼醋,蘿卜汁之類的東西弄上去。還好那個血點隻在邊緣,他隻需要換一個相框就好。這張相片張茂看過無數次,每一條迎著陽光才能顯現出來的細小刮痕他都爛熟於心,更何況是相框的式樣。他從來背著父親看這張照片,他知道父親以為自己不知道它放在哪裡。可父親常年不在家,大概忘記了家裡的每個角落都是張茂收拾的,他也曾在半夜驚醒,透過門縫看到父親拿出結婚照對著相片喝酒流淚。張茂懊悔不已,他怎麼就鬼迷心竅把蔣十安帶到了家裡,如果不是他自己犯賤,父母的結婚照又怎麼會摔壞。如果父親回來發現了怎麼辦,張茂拿著錢包走在街上驚恐地想,如果他買不到一模一樣的相框被父親得知自己也在偷偷看相片怎麼辦。他嚇得眼淚湧出眼眶,順著臉頰往下拚命地流,視線都完全模糊。太熱的天讓眼淚迅速蒸發,隻剩下臉蛋上緊繃的觸感提醒著張茂他多麼窩囊地哭過,想來是老天也不樂意看他這個畸形家夥的眼淚吧。他跑了一家又一家數碼打印店和那些賣裝飾品的店鋪,老板都表示現在早不用那種古舊的深色木頭相框了,各個愛莫能助。張茂被高溫蒸騰地腳步紊亂,跌跌撞撞地順著牆根走,他一邊走一邊埋頭擦眼淚,他明知這樣哭泣沒有一點幫助,可他的眼淚還是止不住。這樣不停地行走流汗,又不停流淚,讓張茂幾乎快要脫水,他感到眼前一陣暈眩,趕緊撐住牆壁喘氣。他低著頭自嘲地想,往年這麼熱的天,他不是在外頭上補習班,就是偷偷地在些偏僻小店打工,從未中暑過。今年怕是因為坐多了蔣十安的車,天天吹空調,人都嬌弱了起來。他喘上幾口氣兒,繼續往前走,一麵抹掉眼淚。可見做人不能享受,他哪有命天天坐車呢,不過是一條賤命罷了。在距離小區快兩小時的一家破敗小店裡,張茂終於找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相框,他竭力忍著淚水付錢,抱著裝相框的塑料袋走出店鋪。買到的一刹那他差點跌坐在地上,不過他沒有時間矯情窮人如他都是沒空矯情的,活命還來不及。張茂抱著相框往回走,太陽正在往下落,他走在路上脊背披著餘溫仍炙熱無比的晚霞,覺得終於活了過來。腿間的汗水和沒擦乾淨的從陰道裡頭流出來的精液乾涸了,結出一層粗糙的精斑,隨著步伐的摩擦似乎正變為碎屑順著褲腿往下簌簌掉落。不過這點不舒服在張茂看來不算什麼,他隻是停下抖動了一下褲腿,便接著往回跑。抱著救命相框,似乎方才那種中暑暈眩的感覺全好了,步伐越跑越輕快起來。張茂想著回到家裡,先把這個相片裝好藏回去,再打掃一遍衛生。今晚要早點睡,明天五六點便可起床買菜回來,等著父親歸家。西紅柿雞蛋湯麵是不能再做了,但他還有些彆的小炒菜父親吃了雖不很喜歡,但也能就著吃兩碗飯的。張茂臉上難得掛著一點笑容打開門,推開家門,卻見到父親坐在茶幾前,麵前是臟汙了一角的照片。血液瞬間從頭頂凍結到了腳底,張茂的心臟似乎都停跳了,仿佛有個大錘從他的腦袋當頭敲下,將他的頭顱敲地粉碎,腦仁從裡頭迸濺出來飛了一地,粉粉白白。他撕裂著喉嚨咽下唾液,每一步都像灌著岩漿,走向他父親。他父親轉過頭來,看著他抱著的相框,和垃圾桶裡碎裂的玻璃,立刻就明白了一切。他坐在沙發上,看著張茂的眼神不是一貫的冷漠冰涼了,他麵色沉靜,眼睛裡卻迸發出陌生的情緒。他慢慢地問:“你打碎的?”張茂已經被他嚇得肺部收緊吸不進去氣了,他一字一頓的抽搐地說:“對不起。”“你為什麼動它。”他父親的眼睛緊緊地抓著他,眼睛裡燃燒著的那種陌生的情緒越燒越旺。張茂難受地不敢直視,可他強迫自己盯著父親的臉,他哆嗦著嘴唇說:“對不起。”“我問你為什麼動它。”父親從來不會抬高語調,不管他生多大的氣,他的語氣都永遠波瀾不驚,他越是憤怒就越是冷漠。見張茂不再回答,他彎下腰撫摸著相片,語氣平淡地說:“你也有臉動你媽的照片。”他伸手拽過張茂懷裡抱著的相框,把桌上的相片裝了進去。接著他拿起相框走進自己的臥室,張茂定定站著,看著父親走進臥室反鎖上了門,在關門的刹那,父親又看了他一眼。張茂從頭冷到了腳,他行屍走肉般地走進自己臥室,輕輕坐到桌前。他知道父親眼裡那陌生的情緒是什麼了,曾經他就在那深不見底的雙眼裡仿佛窺到過,可那時這情緒藏得很深,從不浮起在水麵,如今他卻明白了,那情緒叫:恨。張茂還發著燒的半夜,他的父親就提著行李箱離開了,也許是為了心理上找點安慰,在茶幾上給他留下了幾千塊現金。張茂走進父親的臥室,在裡麵翻箱倒櫃地找著。半小時之後,他終於認清現實:結婚照被父親帶走了。他渾身燒的發燙,可下午還要去學校報到,張茂已經無力去哭泣或是悲傷,他光頂著這樣的體溫起床就已經是個大挑戰。他頭昏腦漲地坐在沙發上靠了許久,感覺頭沒那麼暈了,才慢慢進屋裡穿衣服整理床鋪。一切都收拾完後,他的肚子早餓得咕咕叫,張茂給自己煮了一碗泡麵吃。高三開學的氛圍和其他年級是完全不同的,幾乎所有家長都來學校拜托老師多多關照,帶來的花把教室和走廊都填滿了。張茂艱難地繞過走廊上的花籃和花盆,低頭擠進教室裡。教室裡都是同學和他們的父母,還有一群群的家長。張茂感到格格不入,於是縮在自己的座位裡收拾暑假作業。他才坐了十來分鐘,走廊裡就傳來一陣鬨哄哄的聲音,他稍微聽了一耳朵,就知道是蔣十安來了。張茂有些想起身逃到廁所去,可發燒令他渾身無力,隻能儘量把自己不顯眼地蜷在作為中,試圖消失。他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對著蔣十安尖叫,可謂是活得膩的很,張茂心跳加速地聽著那團吵鬨聲慢慢滾進教室。“蔣十安來啦!”“蔣十安哦!”“暑假你去哪玩啦?”同學們都圍上去熱情地問東問西,鬨哄哄的聲音一下子就將教室淹沒,張茂偷偷抬起頭看著站在教室前頭的蔣十安一家。他的父母全來了,張茂雖然在蔣十安家住了一個月,可陰差陽錯下從未正麵見過他母親。他父親從來沒回家過,更是陌生。他悄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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