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怎麼知道。”張茂隻是搖頭,拖著他往客廳走。蔣十安賴在他的背上不起來,張茂馱著這個沉重的負擔一路做了拿牛奶麥片,拿碗和勺子各一對,用牛奶拌麥片這樣的係列活動。張茂累得氣喘籲籲,不耐煩地說:“蔣十安。”“好啦好啦,”蔣十安從他的背上把自己解下來,坐到餐桌前拌麥片,“也不幫我拌一碗,斜眼怪小氣鬼。”自從張茂治好眼睛之後,“斜眼怪”的殺傷力就等於無了,甚至等於負數,不但不會讓張茂臉紅,反而會引來他一聲冷笑。張茂果不其然嗤笑一聲,極儘諷刺意味,每個音節似乎都在嘲笑著蔣十安的無計可施。蔣十安果真敗下陣來,發泄似的攪拌著麥片,牛奶水花四濺。不過他決計曲線救國:“你乾嘛跟兒子說,我三十歲啊。我才沒那麼老。”他把麥片送一勺到嘴裡,沒好氣。張茂舀著牛奶說:“他已經很特殊,如果你讓他告訴彆人,他的父親隻有23歲,彆人怎麼看他。”蔣十安的勺子掉回了碗裡,他完全沒有想到還要考慮這件事。蔣十安感動的兩眼發酸,他曾經認為自己才是最愛孩子的那個,對於張茂來說這個孩子可有可無最好沒有,隻有他是全心全意對兒子。然而一向冷淡的張茂竟然連這件事都考慮過,他卻沒有,隻是想著自己被寫錯的年齡。他把頭狠狠埋下去又抬起來,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地繼續拿起勺子吃飯。第54章一點妄想(中)早上起來就是一個字兒,喪。兩個字,喪逼。蔣十安生日這天的早晨,是被兒子的電話吵醒的。不過七點,他根本還在夢中,昨晚在錄音棚幫一群學弟學妹錄電台,三點多才回家,累的他嗓子冒煙頭皮發麻。可悲的是,回到家裡甚至還沒有張茂的懷抱等待著他。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十成十的可憐。他洗漱完畢已經近4點,在床上吃了半瓶安眠藥似的倒頭就睡。他朦朦朧朧摸到手機,實在再無力坐起來,整個人裹在被子裡點開視頻對話。兒子的臉他是愛的,但是今天也覺得有點心煩,兩個眼睛直想閉上:“怎麼了?”“砰!”“啊!”屏幕裡一聲巨響,嚇得蔣十安在被子裡猛地抽搐,左小腿瞬間抽筋,他痛把手機甩到床上,抱著腿呻吟。怎麼這麼倒黴,蔣十安搓著小腿肚子想。小腿抽筋到腳趾都掰不直,裡頭貫穿整條腿的一根筋突突直跳,又酸又麻。蔣十安無視電話裡傳出來的兒子焦急呼喚爸爸的聲音,掀被將腿抱在懷裡揉捏。來回下狠手捏了一會,抽筋的跳動終於消失,失去知覺的麻癢倒是浮上來,照樣造成一頓持久的呲牙咧嘴。蔣十安隻覺半個腳掌都是麻木的,指甲掐上去一點毫無痛感,唯隱約悟出來皮膚凹陷。他折騰了這麼一大圈,才把手機撿起來,這下好了,全家都湊在鏡頭前,見他出現在屏幕裡,都鬆了口氣。“寶寶,你怎麼了呀?”蔣母擔心地看著兒子亂蓬蓬的頭發,懷裡抱著桃太郎說。桃太郎眼圈通紅,倒讓蔣十安想起張茂來,他把頭發抓幾下答:“沒事,腳抽筋了。”桃太郎抽泣著喊他,嬌氣的小樣令蔣十安又心疼又欣慰:“爸爸沒事,對不起啊。”“沒關係。”桃太郎伸頭乖乖地擦臉,細嫩的臉頰紅彤彤的,他不再抽泣,這才想起來要和爸爸說什麼,雙手捧在臉頰邊做出個可愛的花朵動作:“爸爸,生日快樂!”蔣十安哈哈大笑,也屈起手指把自己裝扮成一朵向日葵:“謝謝我的寶貝。”他說完這話,身份轉換極其嫻熟地朝向蔣母,歪著嘴巴壞笑:“媽媽,我的生日禮物呢?”蔣母示意保姆拿服裝冊子來,她要拿著,桃太郎抓過去抱在懷裡給蔣十安展示:“奶奶說給爸爸買新衣服呢!”蔣母讓桃太郎翻到自己選好的幾頁,挨個指過去:“入冬了,給你和小張買點新衣服,你看看喜歡嗎?”其實衣服這種東西隻能算是日常開銷,算什麼生日禮物,蔣十安噘著嘴不滿,正要找出個合適在兒子麵前朝蔣母撒氣的詞語,蔣母卻笑眯眯地說:“都給你們買的情侶裝呢。”蔣十安露出個滿意的微笑,得意地指揮兒子把書抱得近些,嘴上不依不饒:“你可不能拿這種東西糊弄我。”“傻寶寶,爸爸媽媽的都是你的,”蔣母停頓片刻,改口說,“都是你們一家三口的。我跟你爸爸說了,我們寶寶今年不在家過生日,自己在北京辦生日會吧。”蔣十安還要問劃了多少錢,想想他飲露過活的親娘應該也不知道,於是掛了電話。他翻出短信挨個查看,破口大罵:“小氣鬼!”蔣十安從床上蹦起來,蹲在床墊上就要打電話給他爸興師問罪,忽然發現手機屏幕上,赫然7點四十,立刻連滾帶爬飛奔到浴室洗漱。張茂開始實習了,每天早晨九點半打卡,他提前一小時多送張茂去,才不會塞車塞到狂罵。昨晚睡得實在是少,饒是蔣十安也不能免俗地長出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配上他到了冬天就恢複白色的皮膚,簡直吸毒人員一般。蔣十安隻好穿的鮮亮點,給自己套上一件亮橙色衛衣,才好歹裝點地像個人樣。昨晚張茂在寢室睡覺,他從冰箱裡抓出來麵包牛奶,踢踏地下樓開車去學校。接張茂上班他挺快樂的,反正也沒事乾,他還能和張茂聊聊天。唯獨有個壞處就是偶爾張茂那個舍友小眼鏡,四眼田雞也要來蹭他的車。蔣十安前天小氣吧啦地暗示張茂讓他自己坐車去,倒被張茂好一頓冷淡。這可就得不償失了,蔣十安開著小車到寢室樓下,伸長脖子尋找張茂熟悉的身影,以及祈禱著沒有那個小眼鏡。老生常談了,上天眷顧蔣十安,今天樓下等著的隻有張茂一個人。他還穿著一件和自己身上這件情侶裝的黑色衛衣。蔣十安頓時眉飛色舞,刷得在張茂麵前停下。張茂開門坐上副駕,蔣十安伸長胳膊把放在後座的牛奶和麵包遞給他,又殷勤地撲上去幫他扣安全帶,順便撅起嘴唇在他嘴上大力親了一口。“你室友呢?”蔣十安故意犯賤。“他昨天在朋友家,離公司近,我們分開上班。”張茂用吸管捅開牛奶吸吮,隨意地說。蔣十安一掃早晨起床抽筋的不爽,噌得踩下油門。今天出門有些晚,路上漸漸地堵車,越快到海澱就越堵,滿街都是接送孩子上學的家長,有些還開著電動車摩托車自行車橫衝直撞。蔣十安自持開車多年不算路怒族,但前頭的無序和身邊張茂不斷看手表的沉默動作,都令他怒發衝冠。好容易擠出學校門口的重災區,眼看著就能駛過路口,綠燈忽然變紅燈,蔣十安急刹車,張茂手上的麵包掉在了褲子上。幸好不是奶油麵包,不然褲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