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火龍 倪匡 2842 字 1個月前

“我不能決定,”彼得通微笑著。兩人正好走到幽暗儘的門口。忽然鵬得外麵起了一陣騷亂。有人高叫,有人奔走。彼得遜的麵色一變,待快步向外衝去。在混亂聲中。木蘭花聽到了穆秀珍的一下尖叫聲,木蘭花發出了一個會心微笑,一轉身。攔住了彼得遜的去路:“你忙什麼啊,機場上若是有什麼事。自然應該歸本地警方處理。”彼得遜向外看去。他著到了那個警員。正揮舞著雙手。在向圍在他身邊的人高聲叫嚷,他的身邊,並沒有那隻衣箱。彼得遜推開了木蘭花,三步迸著兩步,搶到了那警員的麵前。那警員見到了彼得遜,哭喪了臉,不再出聲。“怎麼一回事?”彼得遜嚴肅地問。“一位美麗的小姐”那警員哭喪著臉。“突然向我撞來,我……我……”那警員沒有再說下去,事實上,他也不需要再說下去了。圍在一旁的人,發出了轟然的笑聲,而彼得遜和木蘭花也已明自是怎麼一回事了。簡言之:穆秀珍成功了!木蘭花輕鬆地吹著口哨。彼得遜緊緊地質住了雙眉。不知如何才好。前後不過相差三分鐘。兩人麵上的神情已經完全不同了。木蘭花向外望去,停在機場大廈門口。她的車子已不見了。木蘭花在機場餐室中坐了一會。才慢慢離去。彼得遜早已走了,但是還有許多人。在監視著木蘭花的行動。木蘭花也不將他們放在心上。穆秀珍在機場的貴賓室外,聽到木蘭花急驟的口哨聲,她立即同門口看去,恰好看到那個警員,提著衣箱出來。她一個箭步竄到了那警員的麵前,忽然呻吟了一聲。嬌軀向那警員的懷中倒去。那警員連忙伸手來扶她。可是穆秀珍立即伸手。奪走了那警員手中的箱子。踢去了高跟鞋。向外麵飛奔而去。她的行動是如此之快疾。那警員大聲呼叫。引起騷動之間,穆秀珍早已鑽進了車子,車子跳動了一下,便向前疾馳而出。車子一直向前馳去,穆秀珍回頭。看到後麵沒人追來,她的心中很高興。這一次她一定成功了,那箱子中一定是這五隻木人頭!她一手扶住了駕駛盤,另一隻手將那隻箱子打了開來。一麵喃喃地道:“老天。不要又是一箱子睡衣”“抽”地一聲,箱子彈了開來,她向內一看,果然是五隻木人頭。她得意地笑了起來,心想,道一次。木蘭花也一定不得不佩服她的機智了。她一手扶著駕駛盤,眼又不著著前麵,車子如同唱醉了酒的人一樣。東歪西斜,陡然之間。向路旁的大石撞去。穆秀珍在千鈞一發之際。扭轉了駕駛盤,車子發出了“咦”地一聲。轉了過來。由於車子的劇烈震動,五隻木人頭一齊從箱子中震了出來,跌在她的腳下,而箱蓋也震得闔上了。穆秀珍叮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正當她準備再踏油門,駛動車子的時候,後麵有一輛汽車。突然越過了她的車子。那輛車子一越過了她的車子之後,便在路上,打橫停了下來,一個以手巾蒙麵的人,身手矯捷,一躍而下,喝道:“那衣箱!”他講的是英語,但是聽來卻十分生硬。“衣箱?”穆秀珍暗暗焦急,她想拖延時間,這裡是通衝大道,來往車輛十分多,對方難道不怕被人家發現麼?穆秀珍想得到一點,那大漢自然也想到了這點,他一手持著槍,一手已拉開了穆秀珍的車門,一伸手,將那隻衣箱提了過去。“你們搶劫!”穆秀珍大叫著。但那大漢已經得手了,他提著箱子,躍回了車子,車子立即絕塵而去。“哈哈,”穆秀珍又笑了起來,因為那大漢搶走了一隻空箱子,箱子中的五隻木人頭。己經因為剛才差一點撞車而震跌出來了。穆秀珍低頭數了一數,一二三四五,五隻木人頭全在,她笑嘻嘻地又驅車前進,到了家門,將一塊布兜起了那五隻木人頭,打開了門,走了進去。穆秀珍也不是沒有冒險生活經驗的人,她走在花園中,便已經覺得好像有人在窺視著她。穆秀珍心中暗叫了一聲“糟糕”。在那片刻之間,她隻想到一點:這五隻木人頭,是絕不能再失去的了。她轉過身,準備回到車子中去。可是,她才轉過身,她的背後,又已響起了那個生硬英語的聲音,道:“小姐,你手上的東西,這正是我們所要的。請你舉起手來有槍指著你。”穆秀珍幾乎要哭了出來!本來,她已經準備接受木蘭花的稱讚的了,可是如今若是又失去了那五隻木人頭的話,木蘭花會對她說些什麼呢?“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嘿嘿,小姐。那你就彆多問了!”穆秀珍在這樣的情形下,當然不敢動。一雙手從她背後仲過來,將她手中的五個木人頭搶了過去。穆秀珍著到那隻手的手臂上。有著刺青,刺青像是一個號碼。她陡地記起木蘭花曾說,那種手臂上剌著號碼的人,可能是希特勒的侍衛隊。穆秀珍的心中一動,連忙以雙腳德語叫道:“我們是自己人!”那人的手停了一停,顯然他已受了震動穆秀珍的雙肘趁機用力向後撞去!穆秀珍那雙肘撞出的力道極大,她聽到了背後那人。怪叫了一聲。穆秀珍一聽到身後的那一下怪叫聲,便知道已經得手,她後腳跟連忙揚了起來,反踢而出,又重重地蹲在那人的下領。那人又是一聲怪叫,身子已“坪”地跌倒在地,他搶去的五隻木人頭,也滾了一地,穆秀珍陡地轉過身來。在一邊的灌木叢中,突然又傳出了“嗤嗤嗤”地三下響,穆秀珍連忙伏在地上。她依稀覺出有三枚黑色的長針,在她身旁飛了過去。穆秀珍想起那個獨腳人就是慘死在那種毒針之下的。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又向旁滾開了幾步,隱入了草叢之中。她在向外滾去之際,仍不肯放過那個在草地上掙紮著要爬起身來的人,她在那人的後腦上。重重地擊了一拳,令得那人昏了過去,然後,她才滾進了草叢之中。躲了起來。那五隻木人頭,散亂在草地上。草地上有一個人,那人昏了過去。在草地的對麵,灌木叢中,也有一個人,那是穆秀珍知道的事,那人會發射毒針。而穆秀珍則躲在草地另一邊草叢之中。穆秀珍在草叢中小心地找著,找到了幾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她用心注視著前麵,隻見灌木叢抖動了一下,有一個人探出頭來。穆秀珍和他相隔約莫十來碼,她看到那人的麵色黜黑,頭發髦曲,像是一個非洲人。那人探頭出來之後不久,又縮了回去,但是過了沒多久。他卻已向外疾衝了出來。穆秀珍著到那人身上的一套衣服,十分殘舊,著來像是軍服。那非洲人才一衝出來,便向離他最近的一隻木人頭奔了過去,穆秀珍早已揚起手來,就在那非洲人的手,將要碰到那隻木人頭之際,她陡地揚起手來。那塊石頭,猛地拋了出去。拋中了那非洲人的手背。那非洲人痛得猴子似地跳了起來,穆秀珍第二。第三塊石頭,已接著拋出,一塊擊中了那非洲人的腳踝。另一顆則鑿在對方的胸前。那非洲人爛得在地上打滾,穆秀珍撲了出去,一腳踢在他的頭上,那非洲人悶哼了一聲,便昏了過去,穆秀珍忙解下了他們兩人的皮帶,將這兩人的手,倒綁了起來。然後。她將那五隻木人頭,一齊拾了起來,抹了抹汗。向客廳中走去。當她才一走進客廳的時候,突然。一扇窗子,被推了開來,“嗤”、“嗤”兩聲,射出了兩枚毒針。那兩支毒針,向被穆秀珍擊昏,綁在地上的兩人的咽喉射去,不偏不倚,射在他們兩人的咽喉之上,那兩人的身子,陡地一曲,便不動了。穆秀珍大吃了一驚,她這才知道,自己的住所中,不但花園中有人,客廳中也早已有了埋伏她連忙想退回去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已道:“小姐,不要動。”穆秀珍抬起頭來,在靠窗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手中持著一支黑色的,長可呎半,粗如手指的吹筒,正放在口邊。那人正是石川虎山!“小姐,我可以在兩秒鐘之內,吹出毒針,射中你的任何地方,這是我們四個人人人都可以做到的絕技,可是哈哈,如今隻有我一個人做得到這一點了,毒針上的毒藥,是被阿比西尼亞土人,稱為‘死神的涎’的,七秒鐘內,我可以奪去一條寶貴的生命,小姐,你還是聽我的話好!”可是刹時之間,她便想起了木蘭花時時告誡她的話來!不論情勢對你如何不利,你都不要灰心失望。以為自己一定是失敗了,你必需拖延時間,隨著時閒的轉移,不利便可以有希望變成有利!穆秀珍迅速地將自己的處境想了一想,她覺得事情對自己,還不算十分不利。那兩個死人在花園中,木蘭花若是同來的話,一定可以看到的,她也可以明白自己的家中出了事,那就有希望了!問題就是在於她能不能將石川虎山留到木蘭花回來的時候。穆秀珍不如木蘭花,木蘭花可以真正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變色的程度,但穆秀珍卻不能,她竭力鎮定心,麵上神色,還是十分尷尬,她沉聲道:“你可是來和我們進行交易的麼?”“可以說是,但是我將不付出一分錢。”石川虎山悠閒地說。“你這無賴,流氓,浪人!”穆秀珍立即破口大罵。“隨你說什麼,小姐,你將五隻木人頭用薈布包了起來。”“不!”穆秀珍大聲道。石川虎山隨地將吹銑移到了口邊,“嗤”地一聲,一枚毒針,已激射而出。毒針的來勢。甚至比槍彈還快,穆秀珍根本來不及躲避,她一震之下。連忙閉上了眼睛。在心中從一數到七。再睜開眼來,失神地問道:“我死了麼?”“當然沒有,因為我這枚毒針,隻是警告。它射中了你的頭發。穿在你的發髻中。”穆秀珍伸手向頭上摸了摸,手才一碰到毒針,便又放了下來。“快照我的話去做,第二枚毒針,目標就不會是你的頭發了。”穆秀珍不敢再違抗,可是她心中卻不服氣到了極點。一手拉起了薈布,將那五隻木人頭,一個一個地放了上去,放一個,便罵一句,在將薈布包了起來的時候,又罵了三兩句。她見到石川虎山隻是十分悠閒地坐著,心中更不服氣。“哼”地一聲,道:“你有種,等到我蘭花姐同來,就要你好看。”石川虎山站了起來,他麵上帶著得意的笑容,道:“我不怕坦白對你說,我不敢和木蘭花作對,所以我要趁她還未來到之前離去了。”穆秀珍瞪大了眼睛,她這時,心中不禁暗罵自己糊塗。怎地將自己有利的事講出來了。“你轉過身。向前走去,站在牆前。”石川虎山下著命令。穆秀珍嘟起了嘴,向前走著,到了牆前,麵壁而立。石川虎山迅速地抓起那包薈布,向外麵竄了出去,他的動作十分快疾,一轉眼間,便竄出了花園。到了大門之外了。穆秀珍等了兩三分鐘。聽不到身後有什麼聲息。才轉過身來。石川虎山早已不見了,她明知要去追趕,也是追趕不上的了。她的心中懊喪之極,頹然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本來,她以為自己在機場上夠機靈。又夠本領。是一定可以得到木蘭花的嘉獎的了。可是到頭來,卻在家中,被石川虎山把那五隻木人頭又搶了回去。穆秀珍雙手搔著頭,唉聲歎氣。又過了五分鐘,木蘭花吹著口哨,步伐輕鬆,走了進來,走到穆秀珍的麵前,一豎大拇指,道:“秀珍,你真了不起!”穆秀珍幾乎哭了出來,叫道:“蘭花姐!”“這回連我也要甘拜下風了!”木蘭花仍然稱讚著她。“蘭花姐,”穆秀珍苦笑著,“那五隻木人頭,已經……已經……”“是啊,已經在機場中被你取回來了,可不是麼?”“是,是,”穆秀珍點著頭,“可是……可是……卻又被石川虎山搶走了。”“什麼?”木蘭花現出不信的神色來,“有這樣的事情,你是在騙我?”“他們三個人,在路上攔劫不成,又埋伏在家中,我打倒了兩個,卻不防石川虎山早已在客廳中了。”“你打倒的兩個人呢?”“咦。他們已死在花園中了,你看不到麼?”“秀珍,你在夢囈?”穆秀珍連忙抬頭向花園中看去,她也不禁呆了,花園中那兩個死人,已不翼而飛,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穆秀珍又大力地抓著自己的頭發,瞪大了眼,不知說一些什麼才好。木蘭花笑嘻嘻地道:“秀珍,你想騙我,是不是?”“我……我……”穆秀珍一個字也講不出來。“我知道,那五隻木人頭一定在我們的房間中了!”木蘭花向樓梯奔了上去,穆秀珍連忙跟在後麵,兩人到了臥室門口,木蘭花回過頭來,向穆秀珍做了一個鬼臉,推開了門。穆秀珍向內看去,不禁猛地一呆,在她的床上,雪白的床單之上,清清楚楚,擺著五隻木雕人頭,全是那種愁眉苦臉的樣子。穆秀珍眼睛瞪得比桃還大,但木蘭花卻已暗暗大笑了起來。穆秀珍也已明白了,她一聲歡呼。叫道:“蘭花姐。原來你終於及時趕到了!”“是的,我及時趕到了,我一到大門口,便著到花園中的兩個死人。”木蘭花興致勃勃:“我知道有了變故,我剛一側身,石川虎山已從大門中衝了出來,他的後腦立時中了我的一掌,人軟了下來,我將他拖出了二十來碼,又回來將那兩個死人拖出去,壓在他的身上。這時候他怕已醒過來了。”“你著,蘭花姐。”穆秀珍向窗外一指,“石川虎山!”果然是石川虎山,他也自路邊草叢中躍起,狼狽地在路上奔。“蘭花姐,”穆秀珍繃緊了臉,在床上坐了下來,道:“你這樣開我玩笑,那太不應該了。”“秀珍,你生氣了麼?”木蘭花彎下身來,指著穆秀珍的鼻尖。“要不是那天晚上你打瞌睡。我們將彼得遜捉住,也不必多費曲折了。”穆秀珍紅著臉,道:“今天在機場上,不是我取回來的麼?”“是啊,我不是一進門便稱讚你了麼?”穆秀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們快來著看,這五隻木頭人之中,究竟有什麼秘密,為什麼不但是納粹的近衛隊員要得到它,連國際警方都要得到它!”她們兩人,一人拿起一隻木人頭,仔細地研究著,穆秀珍翻來覆去地著著,可是一點名堂也看不出來。但是不到三分鐘,木蘭花便旋下了木雕人頭的一隻耳朵,用發夾在一個小洞之中。挑出了一卷卷得十分小的紙卷來。穆秀珍忙也去旋轉手中那隻木人頭的耳朵,果然是有一隻可以旋得動的,從旋開的那個小洞中,也取出了一小卷紙來。五卷小紙全被取了出來。木蘭花站起身來。向書房中走去。吩咐道:“你將這五隻木人頭仍然放在鋼琴裡麵,立印上來,我們一起來研究。看那五卷小紙上是些什麼東西。”當穆秀珍放好了木人頭。又回到樓上書房中的時候,木蘭花已經將那五卷紙卷攤平。拚成了一張一呎見方的紙,隻不過缺了一角。當然。木來這張大紙。是應該用六張小紙拚成的。但還有一隻木人頭。卻一早便落入了石川虎山的手中,所以缺了一角。兩人一齊用心著去。隻見在紙上。有許多曲折的曲線,著來像是地圖。而在右上角。缺了一角的地方。有三組數字,可以辨認得出的是十四。八六。二八等字。而在那三組數字之後。顯然還有彆的字。因為那個“四”和那個“八”字,隻有一半。其餘的數字,在石川虎山手中。在圖中心,有一個紅色的交叉。不知是什麼意思。而圖上還有些汙跡。那顯是畫得匆忙,墨水染成的。他們兩人看了一會。木蘭花才道:“秀珍。這是什麼地方的地圖。你看得出來麼?”“看來像是海岸線,至於是什麼地方?”穆秀珍笑了笑,道:“我猜不出。你猜得出麼?”穆秀珍以為一定可以難倒木蘭花的了。“我想我在學校中學的地理,還不至於還給了老師,這圖上雖然沒有注明任何地名,而且畫得也十分粗糙失真,但是那個長條,我可以斷定,是馬來半島!”木蘭花一說了出來,穆秀珍也覺得像,她頻頻點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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