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們十分火急要找陶啟泉,必然是有重要之至的機密大事。凡是這種事,總是少一個人知道好,陶啟泉派了代表來,在他們這方麵,可能已經大大不滿。如今又加上了藍絲這樣身份的人,事情當然不會像溫寶裕和藍絲所想的那樣簡單,而是變得複雜起來。在降頭術有勢力的範圍之內,都知道降頭師的地們,像藍絲這樣的地位,甚至於可以代表整個國家。國與國之間,雖然掛在口頭上常以“友邦”相稱,可是關際上利害衝突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國家機密,最是重要。藍絲的突然出現,在他們想,當然是為了刺探消息而來,這才是那四人驚疑的原因。在這種情形下,他們若是不敢對付藍絲,就大有可能轉移目標,去對付溫寶裕——這或許就是溫寶裕失蹤的原因!我一想到這一點,吸了一口氣,剛想把想到的說出來,白素已經向我搖了搖頭——她顯然知道我想到了什麼,而否定了我的想法。我不服,瞪大了眼睛望著她。白素道:“他們若是不敢得罪藍絲,也就決不敢得罪她的丈夫,此其一。若是溫寶裕的失蹤,是他們所為,以藍絲的神通而論,她一定可以感覺得到,此其二。”白素的分析,無可反駁,所以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藍絲顯然不明白何以白素忽然說了這一番話,神情有點茫然。在這時候,我腦中陡然一動,想到白素剛才的話,可以作補充。可以補充為:“如果事情是‘人為’的,以藍絲的神通而論,一定可以感覺得到。”不過我沒有把這一點說出來,因為我自己的想法還是很模糊;如果事情不是人為的,那又是什麼樣的力量所為?白素向藍絲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繼續說下去。當時那四個人也不管有沒有禮貌,聚在一起,低聲商議了一陣,才向溫寶裕道:“不瞞閣下,我們要和陶先生商量的事情,不但十分重要,而且機密至於極點,相信陶先生一定肯答應我們,絕對不向任何人提起。閣下既然做不到這一點,我們實在無法和閣下進行任何商談。”他們說得很是堅決,溫寶裕也根本不在乎,他攤了攤手:“隨便你們總之我們夫妻兩人之間,不可能因為你們國家的一些小事,而變得有秘密。”溫寶裕說得更是堅決,而且很不客氣。四人之中,倒有三人漲紅了臉,有個沒有紅臉的冷冷地道:“我們本來要商量的不是小事,而是很大的大事!”溫寶裕沒有和他爭論,隻是不置可否,那人又道:“兩位仍然是我們的貴賓,請儘量享受這裡的設施,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來,請兩位等我們和陶先生聯絡了之後再說。”溫寶裕道:“隨便。”那四人告辭離去。溫寶裕伸了一個懶腰,向藍絲道:“這裡看來是專門招待國賓用的,到處走走,看看有什麼設施可以供我們享用。”藍絲並沒有響應溫寶裕的話,因為就在這時候,她的心靈上起了一種警兆,使她感到將會有一些事情發生。這種心靈上突如其來的警兆,倒不一定是降頭師才有這種能力,普通人一樣也會有——每個人和一生之中,總會有一次或者許多次這種心靈上起了警兆的感覺。我曾經假設,這種現象應該是人原有能力——人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預先知道將會發生的事。隻不過這種能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退化,以致人無法控製,隻能夠在偶然的情形之下發生。凡是有這種感覺得到,可是卻又無法在實際上捕捉到一些什麼的警兆,大多數——絕大多數都是對於將要發生的不幸事件而來的。作為超級降頭師,藍絲的這種感覺當然比普通人經強烈許多。可是警兆始終難以捉摸,隻是使她感到可能會有什麼禍事發生。所以她在怔了一怔之後,很認真地向溫寶裕提出:“我感到……有些有好的事情會發生,讓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回去……在自己的地方,就算有什麼不對,也容易應付。”聽藍絲敘述到這時,而我又確切知道溫寶裕後來突然不見,由此可知藍絲的警兆很有預見力。那一定是溫寶裕不肯相信藍絲的感覺,沒有立刻離去,所以才發生了失蹤事件。想到這裡,我自然而然哼了一聲。白素向我望來,搖了搖頭,顯然是在對我說:“彆太早下結論。”所以我沒有出聲罵溫室裕不聽話。而藍絲在講到這裡時,現出很難過的神情。眼中淚花亂轉,強忍住了才沒有哭出聲來。過了一會,她才繼續說下去。出乎意料之外,溫寶裕並不是不聽話。他一聽得藍絲這樣說,隻是問了一句:“會有什麼事情?”當時藍絲神情茫然,搖了搖頭。溫寶裕立刻道:“好,等他們和陶啟泉聯絡過之後,把結果告訴我,我們立刻就走。”藍絲吸了一口氣,表示同意。在當時的情形下,他們這樣的決定,合情合理,完全正確,並沒有犯任何錯誤。而藍絲敘述到此處,終於湧出淚來。哭著道:“當時我應該拉了他就走,或許他就不會不見了!”我心中實在是駭然莫名——想象之中,溫寶裕就算要等回音,也需要不了多少時間,怎麼就會有了那麼大的變化?藍絲哭了一會,漸漸收了哭聲。原來就在那時候,藍絲的心靈上又起了第二次警兆,比起第一次來,要強烈許多。這使得藍絲很是吃驚,她大致需要進一步了解究竟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以致一再有這種感覺。當時藍絲也知道,即使運用降頭術去追究,她也無法確切知道事情的究竟——要不然她就變成有預知能力了。不過如果動用降頭術,也確然可以使警兆在感覺上再強烈些,可以由此多少捉摸到一些事情的究竟。藍絲向溫寶裕說明了一點,溫寶裕當時沒有反對的理由,於是藍絲走向牆角,麵壁而立。在她運用這項降頭術的時候,她也要集中精神,所以她看起來整個人像是泥塑木雕一樣。而在這時候,她對身外發生了什麼事,也完全無法知道。所以她不知道溫寶裕是什麼時候離開小客廳的。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想哭:“當時我如果抓住他的手就好了,他就不會亂走了!”看他的情形,就像是走失了孩子之後在埋怨自己的母親一樣。我很是吃驚:“你多久之後,才發現溫寶裕不在了?你又在施術之後,有了什麼發現?”藍絲道:“當時我用了許多方法,都沒有發現,所以施術的時間比較長,大約有一小時……現在我當然知道……警兆是說小寶會不見……”事實上,首先發現溫寶裕不見了的,還不是藍絲,而是那四個人。他們回到了小客廳,看到藍絲站在牆角不動,而溫寶裕並不在小客廳中。那四人回到小客廳的時候,臉色都很難看。因為他們和陶啟泉聯絡的結果,是陶啟泉堅決表示溫寶裕怎麼樣,他也會怎麼樣。也就是說,溫寶裕全權代表的地位不變。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有一個誤會,那就是陶啟泉、溫寶裕都認定了加城方麵要商量的事情無非是金錢上麵,所以並沒有把它當成是什麼大事。陰錯陽差的事還不止這一樁,如果藍絲不是心靈上一再起了警兆,她也不會全神貫注去施展降頭術,那麼溫寶裕是什麼時間離開的,她一定可以知道——事實上,她和小寶根本不可能分開,當然也就不會有小寶不見了這回事。有了警兆,反而導致不幸的事情發生,這其中的因果關係,玄妙之至,難以用常理來說明。後來我和白素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白素:“警兆還是有用,要不然可能溫寶裕和藍絲一起失蹤,加城方麵隻當他們不告而彆,不知道要過多久,才會有人知道他們失蹤呢!”卻說那四個人看到溫寶裕不在,而藍絲站在牆角不動,他們起先也不為意,隻當溫寶裕是出去隨便走走。他們也不敢問藍絲,因為他們知道降頭師的每個動作,或者根本沒有動作,都和降頭術有關,所以不能打擾。他們先派人在屋子的範圍之中去找溫寶裕。當許多人出動尋找而沒有結果的時候,藍絲已經轉過身來。她畢竟是感覺極度靈敏的人,一看到那四個人和幾個侍從在交頭接耳的樣子,就知道有一些事情發生了。她疾聲問:“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四人反問:“溫先生哪裡去了?”藍絲一聽,反倒放下心來——她和溫寶裕之間,有著特殊的各種方法,溫寶裕在什麼地方,她動念之間就可以知道。而她也立刻發出的思念的力量,卻空蕩蕩地全無著落,像是一拳打出,本來預期打在沙包上,發出的力道可以有著落,可是結果卻打空了一樣。以上這種情形,我隻是完全依照藍絲的說法和解釋。其實我對這種說法也不是完全了解。我不知道這種情形如何發生,當然和降頭術有關。我的理解是:藍絲通過腦部的活動,發出一些信號,而溫寶裕可以接收到這種信號,或者這種信號可以接觸到溫寶裕而得到回音,就像雷達的運作一樣。對藍絲來說,發出信號而完全沒有著落,這是從來也未曾發生過的事,剎那之間,她的吃驚,難以形容。隻見她全身發抖,臉色煞白,至於完全說不出話來。正在這時候,有人急急忙走進來,向那四人報告:“溫先生在東麵走廊儘頭,和守衛發生過爭執。”那人說著,向身後兩個守護指了一指。那人報告的這句話,聽來沒有什麼人,可是那四人一聽,立刻臉上交色,又驚又怒。四人齊聲問道:“他進去沒有?”那兩個守衛走前一步:“我們曾努力阻止,可是他支持要進去,他是貴賓,我們隻好由得他。”四人中的一個將軍厲聲問:“他還在裡麵?”那兩個守衛的回答得值得研究,他們不說“他還在裡麵”,而是說:“沒有人看到他離開。”我聽到這裡,心中疑惑之至,許多問題也湧了上來,首先,那東麵走廊儘頭是什麼所在?其實那地方是不是還有彆的出口?第三是溫寶裕就算到了他不應該去的地方,也沒有失蹤之理。我心中的疑問雖然多,可是當時沒有問出來,因為我知道藍絲在當時,必然會用同樣的問題問那四人。果然藍絲問了第一個問題。那四人互望了一眼,一個將軍道:“這裡是我國元首的彆館,每當元首要靜思或者接見十分親密的人,都會在這裡進行。東麵走廊儘頭是書房也是元首在這裡最喜歡呆的地方,他曾下過很多次命令,若不是由他親自帶領,誰也不能進去。”在一般的情形下,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大家都會鬆一口氣——因為溫寶裕既然進了元首的書房,當然還在裡麵,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吸引了他,或者他甚至可能在書房睡著了。如果我不是知記溫寶裕失蹤十天之久,我也會那樣想。當時那人確然這樣想,他們頓腳:“快!快去把他叫出來!”藍絲的想法卻不一樣。因為她感覺不到溫寶裕的存在——溫寶裕如果在屋子裡,她絕不會有感覺不到溫室裕存在的可能。所以她的反就很強烈:“帶我到那書房去,你們也去!”藍絲雖然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可是一下命令,卻有無比的權威。那四人立刻答應,兩個將軍甚至是跑步前進,一個人緊急急跟在後麵。到了東首走廊,隻見那條走廊很長,約有三十公尺,兩旁都沒有其它的房間,隻見儘頭有一扇門——這樣的設計當然是為了保安的原因。這時候走廊兩邊,也有七八個守衛在,看到那麼多人蜂湧而來,也有點手足無措。有的立正而忘了敬禮,有的敬禮而忘了立正,亂成一團。到了儘頭的門口,各人都停了下來,那時候藍絲的臉色,更是難看之極,竟然令得所有人都不敢正視她。因為這時候人人都以為溫寶裕既然進了書房,就一定還在書房裡麵,唯獨藍絲知道事情不是如此。由於她在接近書房的時候,仍然一點也沒有感到溫寶裕的存在,所以她心裡越來越害怕。等到了書房門口,她心中的恐懼也至於極點,以致這個超級降頭師竟然沒有力量去推門,而且張大了口也發不出聲音來。那四人等了一會,不見藍絲有任何動作,其中一人就打開了門,叫了一聲:“溫先生!”門一打開,藍絲仍然感覺不到溫寶裕的存在,她連最後一線希望也沒有了,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呻吟。那時候的她當然半分超級降頭師的風範都沒有,所以其它人也不再理會她,一起進入書房。書房雖然不小,可是十來人進來找,彆說溫寶裕是老大的一個人,就算是一隻老鼠,也找出來了。正當各人發現溫寶裕並不在書房裡的時候,藍絲已經勉強鎮定心神,也走了進來。她並不在書房逗留,而是走向一扇落地玻璃門,那門湧向花園。藍絲把門打開,走向花園,所有人都跟在她的後麵。那花園不大,全都給很高的圍牆圍著,並沒有其它的出足。當然以溫寶裕的身手來說,要攀過圍牆去,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想起來實在沒有這個道理——他是這裡的貴賓,何至於要爬牆外出?那四人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是他們還是紛紛下令,要守衛立刻派人到附近去找溫寶裕。當時如果我在現場,一定會尋找書房和花園的圍牆是不是有暗門或者地道。藍絲也是那樣做,她使用的當然是降頭術的方法。她的花園中慢慢踱了一圈,又回到書房,緩緩地走動,東摸一下,西碰一下。據她說,她的感覺比最好的狗還要靈敏,她可以感到溫寶裕曾經到過書房,而且她可以知道,溫寶裕進了書房之後,先在那張大書桌前坐了一會。在這裡我要說明一下:當藍絲敘述當時的情形,說到他們來到東麵走廊儘頭的書房中的時候,已經帶著我和白素到了那書房之中。所以藍絲在敘述的時候,可以指給我看她感到溫寶裕曾經坐過的地方。藍絲還說明:“那時候,離小寶不見,大約隻有一小時左右,所以我的感覺還可以很清楚,像現在,事隔十天,我就一點感覺也沒有了。”降頭術何以可以在人離開之後,清楚地感覺到這個人曾經在什麼地方停留過,我當然不清楚。想象中,人在某一地方停留,可能會留下一些氣味,一些熱量,或者是散發出一些能量等等,憑著靈敏的感覺,可以覺察到這些存在,從而肯定這個人的行動。那張書桌極大,大得像乒乓球台,略呈扇形。書桌的正位上,是一張很大的旋轉椅子,書桌另一麵,是三張比較小的椅子。當然那張大椅是書房主人坐的,小椅子是客人坐的。我把這情形說得很詳細,是因為藍絲說她當時感到溫寶裕曾經在椅子上坐過之際,她指的是那三張小椅子中間的一張。當時我聽了就皺了眉,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頭,可是不對頭在何處,卻又說不上來。藍蘭繼續道:“他在這張椅子上坐過,又在那邊的書架前站過。”書房之中有兩麵牆。全是很高的書架。藍絲指的是左首的那一邊,我和白素自然而然也走到那書架前,略看了一看。書架上什麼的書都有,卻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我略為檢查了一下,藍絲知道我想做什麼,她搖頭:“沒有暗門暗道,我可以肯定。”我沒有理由不相信藍絲的肯定,藍絲又道:“我又感到小寶在玻璃門前站過——我那時可以肯定他站在玻璃門前的時候,是臉向外麵的,也就是說,他是站在玻璃門前,看著花園。”對於藍絲這種說法,我感到玄之又玄,莫測高深,當然我並不因此而懷疑她的可靠性。藍絲接下來又說:“然後,小寶就出去,到了花園。”我把聽越感到奇怪:“藍絲對於溫寶裕的行動,可以感覺如此詳細——連他站的時候麵向何處都知道。照這種情形看來,溫寶裕的行蹤她應該可以完全掌握,何以會忽然沒有了感覺?”我想發問,卻被白素使了一個眼色,阻止了出聲。而這時候,藍絲講到溫寶裕到了花園,我們也就打開玻璃門,走到花園中。藍絲指著一條碎石鋪成的小路:“他在這條小路上走過。”然後循著這條小路,一直走到圍牆腳下,藍絲站定,抬起頭來,神情迷惘。當時在那四人和許多守衛麵前,她也是如此。因為她的心中真正感到了一片茫然——就算溫寶裕真的爬牆而出,她也應該可以感覺得到。可是她一來到圍牆腳下,卻在感覺上完全失去了溫寶裕的蹤影!這種情形,在藍絲身上從來未曾發生過。普通人對於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都不免會產生恐懼。而這種恐懼感到藍絲身上,比普通人更甚。因為藍絲清楚知道自己的能力,知道降頭術的神通。如今出現了這樣的情形,那等於是有一種力量克製了降頭術的力量!藍絲從來也不知道有這樣的一種力量存在。當時她在震驚之餘,也想到這種克製降頭術的力量,不知道是什麼程度。如果其力量到了可以克製每一項降頭術的話,也就是說可以令得所有的降頭術都失靈,那也就是降頭術的末日到了!藍絲在對我們敘述那時候她的心情時,所感到的恐懼隻有更甚,因為事情發生了十天,她在感覺上一點進展也沒有。當她神情迷惘地望向我和白素的時候,我們兩人也非常吃驚,因為溫寶裕的失蹤,可能牽涉到了非常複雜的降頭術,牽涉到了降頭師之間的爭鬥。這一點,我們以前都沒有想到——而藍絲顯然是事情一發生就想到了的。藍絲身首席降頭師,這個地位會受到其它降頭師不斷的挑戰,挑戰的手段,有的光明正大,也有的卑鄙下流。要是有人知道自己對付不了藍絲,而去對付溫寶裕,從而要挾藍絲,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而藍絲擔心有一種力量可以克製降頭術,事實上降頭術之間互相克製的例子很多——每一次降頭師之間的鬥法,都是一種降頭術克製另一種降頭術的過程。我一想到這一點,雖然白素不想我打斷藍絲的敘述,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問:“你有沒有查過,不是不是有人在找你麻煩?”藍絲神情苦澀:“當時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所以我雖然驚駭,還感到事情並不是不能處理。若是有人找我麻煩,無非是為了想搶首席聯頭師的地位,隻要小寶沒有事,讓給他就是。”白素搖頭:“我想不會是這樣——降頭師之中當然有心術不正的。可是就算有陰謀詭計,也是降頭師之間的事,不至於對付一個完全不懂降頭術的人,我想這是降頭術的基本行事準則。”藍絲聽了白素的話,很是感動,抱住了白素,道:“我當時也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當然我還是進行了相當廣泛的調查,我派出了七十七隻傳訊鳥,結果是,我相信所有的降頭師都給了我真正的回答:他們都沒有對溫寶裕做過什麼,而且根本不知道溫寶裕失蹤一事。”在這時我又要加插一些敘述,以說明降頭術內容的複雜和不可思議以及包羅萬有的情形。藍絲提到的“傳訊鳥”,就是飛到我家裡來,神鷹抓不住的那隻黑色小鳥。根據藍絲說,這種小鳥現存世上,不超過一百隻,珍貴無比,全都聽她那一派降頭師的話。這一她派出去那麼多,當然是因為溫寶裕失蹤,對她來說是頭等大事之故。這種傳訊鳥,飛行能力、與人溝通能力、辯認方向的能力都超過最好的信鴿百倍以上。它還有一項最獨特的本領——那也是藍絲說的,我是疑信參半。藍絲說這種鳥兒,可以和所有的鳥類溝通,大到鷹鷲,小到蜂鳥,都可以互相交談,所以派它們出去打探消息,等於是普天下所有的鳥類都總動員,力量強大無比。不過雖然如此,這些日子來,還是一點也沒有溫寶裕下落的消息。再回頭說當時的情形,當時藍絲在圍牆下站了好一會,那四人也看出情形不對,神色驚疑。藍絲突然盯著他們看了一會,看得那四人心中發毛。藍絲冷冷地道:“這圍牆外麵有沒有守衛?”那四人反應十分奇怪,竟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過了一會,一個將軍才道:“大師……請自己……上牆頭去看一看……,就明白了。”藍絲這時候心中十分疑惑,那圍牆雖然高,當然難不倒她,她一下子就上了牆頭。一看之下,她不禁怔了怔。當然在她敘述到這裡的時候,我和白素也上了牆,向外看去,也發了一下呆——我相信這是任何人看到牆外的情形之後的必然反應。隻見在那圍牆這外,圍著圍牆有一道寬五公尺,深也有五公尺的壕溝。在那壕溝中並不是水,而是布滿了一圈——大圈的有刺的鐵絲網。在壕溝之外,是一大幅平地,空蕩蕩地,沒有彆的防衛設施。這種情形,看來和屋中的守衛嚴密不是很配合,因為鐵絲網雖然多,可是要阻止侵入者,效果不是很好。我剛想指出這一點,藍絲已經道:“那四人告訴我,這些鐵絲網都通高壓電,關閉高壓電的開關設在何處,隻有元首一個人知道,而且就算知道開關所在,也還要複雜的密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