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司令又呆了一會,才放下電話,轉過身來,神情苦澀,向我、白素和藍絲道:“現在各位知道我們為什麼不見到陶先生不肯說出發生了什麼事的原因了吧!”藍絲神情漠然——在她心目中,元首不見這件事的嚴重性遠遠比不上溫寶裕的失蹤。而我和白素心中卻十分吃驚。我們知道這個國家的局勢並不穩定,各種各樣的危機,有的隱伏著,有的已經浮上來,內憂外患,許多問題,國家能夠在表麵上看來還算平穩,都是靠元首的強人統治在支撐。元首在這個國家非但有極高的威望,而且緊緊掌握軍權,總司令隻是名義上的總司令,並沒有實際指揮武裝部隊的能力,隻怕早已發動政變了。這樣依靠一個強勢元首在支撐的局麵,如果這個元首突然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必然是天下大亂。彆的不說,單是爭奪元首這個位置,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思潮起伏——這個國家的元首,不管發生什麼事,其實都和我沒有關係。可是如今元首的“不見了”,顯然和溫寶裕的“不見了”有關連。至少是由於元首的不見,才導致溫寶裕的失蹤。所以我在許多疑問中首先問:“元首在什麼樣的情形下不見了的?”四人互望著,並不出聲。他們四人神情各異:“總司令臉色難看之極,參謀則分明在看總司令的臉色行事;兩位部長表現驚惶,看來一點主意也沒有。”我連問了兩遍,都沒有人回答,等我問第三遍時,總司令才冷冷地道:“等陶先生來了,如果他允許你旁聽,自然會知道。”我沒好氣,也冷冷地道:“他就算來了,恐怕也難以解決國家危機。國家安危,竟然寄托在一個商人身上,真是天下奇聞!”我這樣說,確然是有感而發,因為我不明白陶啟泉如此重要,那樣的一個大國,竟然要依靠他,完全看他的眼色行事!經濟部長望著我,苦笑道:“貴國有一句話,叫作‘財可通神’,難道閣下沒有聽說過!”我聽了,不由自主搖了搖頭,雖然我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我還是難以想象金錢的力量竟然達以這種地步。看來這是現代的產物,古代隻聽說“富可敵國”,而現代則進步到了“富可治國”了。商人的雙手,伸進政治圈子——手抓權,一手抓錢,翻雲複國,得心應手之至。總司令的態度很強硬,看來非借助藍絲的力量來克製他不可。所以我向藍絲使了一個眼色。藍絲會意,她來回走動,然後在總司令麵前停了下來,直視著他,道:“你還是現在把事情經過說一遍的好,元首失蹤,肯定和溫寶裕失蹤有關,早一刻知道經過情形,多一份找到人的希望。要是因為你不肯合作,而錯過了找到人的機會,你自己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藍絲的話,說得極重。總司令臉色鐵青,麵肉抽搐,還是不出聲。看他這種樣子,我真想上去給他兩個耳光,我甚至已經不由自主揚起手來,白素在我身邊,握住了我的手。白素向總司令笑道:“要是元首從此失蹤,不再出現,總司令閣下應該最有資格取代元首的位置了吧!”總事令哼了一聲,並不否認,大有當仁不讓之勢。白素又笑道:“可是不知道總司令閣下,如何向貴國武裝部隊那些對元首效忠的各級指揮官交代?又如何使各級指揮官相信元首不是為閣下所害?”白素的話顯然擊中了總司令的要害,隻見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在旁火上加油:“我要想一想如何向全國人民交代!”白素瞪了我一眼:“說你不懂,你真是不懂!隻要掌握了武裝部隊,全國人民還是乖乖聽話,難就難在掌握不了武裝部隊。非但掌握不了,而且被人懷疑謀害元首,那就大大不妙。參謀長,我說對不對?”白素要參謀長證實她的話有理,真是妙不可言。參謀長也竟然同意了白素的話,連連點頭。總司令雙手緊緊握著拳:“我比任何人更忠於元首!”白素疾聲道:“那你就把元首失蹤的經過,快些說出來,才可以儘快把他找回來!”總司令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向參謀長和兩位部長指了一指:“當時我和他們在一起,情形如何,他們都知道!”白素道:“那就請隨便哪一位說一說。”總司令歎了一口氣:“說起來很簡單——那天元首召見我們四人,我們一起到書房門口,等候元首叫我們進去的命令,可是等了很久……超過了一小時,元首還沒有叫我們進去,我就大著膽敲門——”他說到這裡,我就打斷了他的話頭:“書房門有著極好的隔音設備,你敲門,元首在裡麵也聽不見!”總司令點頭:“是,我敲了很久,沒有反應,我們無法可施。元首在這書房裡的時候,不準任何人打擾,根本沒有法子和他取得聯絡,我們隻好繼續等下去。”總司令說到這裡,麵有悻然之色。經濟部長苦笑了一下:“我們等了十二個小時,元首還是沒有發出召見我們的命令!”這種情形,真叫我難以想象。這四人在這個國家、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可是在元首的書房之外,等候元首召見,一等竟然等了十二小時之久!由此可知,權力這件如此吸引人,實在有道理。也難怪為了爭奪這“第一把交椅”,在曆史上曾經演出了那麼多血肉橫飛的慘劇!這時候,四人也覺得事情不對頭。元首召見,有時雖然需要等候,可是也絕無道理要等如此之久。而且元首一人在書房,也不可能逗留那麼長的時間。四人覺得要采取行動,他們首先把侍衛長找來。侍衛長負責整個彆館的保安工作,他的地位十分特殊,直屬元首指揮,除了元首之外,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而在他的指揮之下,是六十名侍衛,當然經過嚴格挑選。至於衛侍長本身,更是絕對忠於元首。四人以為等了那麼久,元首仍然沒有召見,侍衛長也應該覺得奇怪,可是侍衛長對於他們打開書房的要求,卻斷然拒絕。當時侍衛長這樣說:“元首要你們等多久,你們就應該等下去,不應該打擾他,他可能正在思考國家的命運,豈容乾擾!”總司令當時恨不得把他掐死,氣得說不出話來。參謀長比較委婉,他向侍衛長分析利害:“元首在書房可能意外,可能已經拖得太久了,如果因此而有什麼不可挽救的結果,你如何麵對全國的責難!”一番話說得侍衛長開始猶豫,參謀長的聰明才智自然遠在侍衛長之上——一個人如果不是笨得可以,也就決不會有無限效忠這種行為。參謀長著準了這一點,趁侍衛長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又道:“元首畢竟已經年過七十,雖然身體壯健,可是也難保有意外。你如果堅持不肯開門,會害了元首,到時候,你死一萬次也難以贖罪!”侍衛長臉色發青,又考慮了一會,才道:“元首曾經命令過,不到萬分緊急,絕不可以擅自開門。”四人齊聲大喝:“現在就是萬分緊急的時刻!”侍衛長一麵抹汗,一麵道:“好,我打開門,不過元首要是怪罪,你們卻要一力承擔!”四人當然一口答應,侍衛長這才吸了一口氣,道:“你們且回避一下,我開門的時候,不能有任何人在旁——這是元首的死命令,絕對不能違背!”四人在這書房門口等候元首的召見,已經有許多次,每次都是元首親自從裡麵把門打開。這門如何從外麵開啟,他們並不知道。而且這門看來並無門鎖,想來開啟的方法一定十分秘密。不過四人在那時候,也顧不得好奇心,所以點頭答應。侍衛長又大聲下命令,要在走廊中的所有侍衛全部離開,所有侍衛和總司令等四人,都進了走廊開始的第一間房間之中。我把這個過程,敘述得十分詳細,最主要的是想說明,當書房的門從外麵被打開的時候,隻有侍衛長一個人在場。在就是說,當時門一打開,看到書房中情形的,隻有侍衛長一個人。當時我聽總司令第四人說到這裡的時侯,就已經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可是也想不到後來事情的發展會如此出乎意料。總司令等四人在房間中,心中很是憤怒,他們的身份地位遠在侍衛長之上,可是卻不得不聽從侍衛長的話。他們等了大約不到三分鐘,算起來時間不算很長,可是在那種情形下,卻像是過了不知道多久一樣。總司令首先不耐煩起來,他推開了兩個侍衛,打開了房門。也就在這時,聽得走廊儘頭,書房那邊傳來了一個慘叫聲。人人都可以聽得出那一下慘叫聲是侍衛長所發出來的,慘叫淒厲之至,令人遍體生寒。總司令人在房間中,聽得格外真切,他也不由自主大叫一聲,立刻向前衝去。參謀長畢竟是軍人,反應也較快,立刻跟在總司令的後麵。其餘人等,又遲了一步,但是相差也隻在兩三秒鐘之內。總司令跑在最前麵,人人都看到書房門已經打開,可是書房中的情形如何,還是看不清楚。走廊相當長,當總司令奔到走廊中間的時候,突然一下槍響從書房傳了出來。那一下槍聲,在當時那種情形下聽來,當真是驚心動魄至於極點,以致在奔跑中的總司令一個趔趄,仆倒在地。在總司令身後的參謀長,也顧不得去扶總司令,他在他的身上一躍而過,直奔書房。所以第一個看到書房中的情形應是參謀長。不過誰第一個看到,關係並不大。因為總司令和其它人,隨即也衝進書房,相差不會超過兩秒鐘。書房正中,侍衛長仰天躺在地上,頭枕在一灘鮮血中,右臂橫仰,手中握著手槍,槍口還在冒煙。總司令他們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一起伸手指向書房中央部分,那裡鋪著一張藍色的地毯,可以看到其中有一灘經過洗刷可是未能徹底乾淨的血漬,那當然就是當時侍衛長伏屍的所在了。我一麵聽他們的敘述,一麵在悚然地轉念,設想當時的情形。當時的情形,可以說怪異其名,侍衛長手中有槍,那他是自儘的了!總司令和參謀長當時雖然慌亂無比,可是也立刻看到侍衛長是頭部中槍而死亡的。中槍的部位在太陽穴,子彈甚至從另一邊穿了出來,當然是立刻死亡。而更令得所有人吃驚的是:“書房中除了中槍身亡的侍衛長之外,並沒有彆人。”元首呢?書房裡並沒有元首。元首是應該在書房中的——他在書房發出命令,耍總司令等四人前來晉見,四人來到彆館,侍衛長清楚地告訴他們,元首在書房中。當時誰也料不到會有這樣驚天動地的意外發生,所以侍衛長說元首在書房,四人沒有不相信的理由。等到意外發生,侍衛長死亡,自然不能再說有關元首進入書房的情形。可是當時還有很多侍衛是同時看到元首進入書房的。他們說法一致:元首在當天早上八點時到達彆館,由侍衛長和四名侍衛迎接進來,直接進入書房。進入書房之後,不到三分鐘,侍衛長就奉召到了書房門口,很多人都看到元首打開房門,向侍衛長發令,要侍衛長通知總司令等四人立刻前來晉見,然後又關上了門。所以元首應該在書房裡。當然他也有可能離開書房,不過絕對不會從走廊離開,在走廊中有許多侍衛,除非元首會隱身法,不然一定會被人發現。他要離開書房的唯一可能,就是經過花園,攀過圍牆,通過布滿高壓電鐵絲網的壕溝離去。當然,元首為什麼要這樣大費周章地離開,同樣不可思議之至。當時總司令他們在書房團團轉,亂了好一陣子,才想到元首可能經花園離去,他們也發現通向花園的玻璃門半開著,那就更增加了元首由此離去的可能性。總司令和參謀長爬上了圍牆,發現鐵絲網仍然通電。他們當然知道元首可以控製電流的開關,也就是說,元首有可能關上電流,跨越鐵絲網,離開。可是兩人卻怎麼樣也想不出元首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法離開。而且侍衛長又為什麼要自殺呢?又為什麼他在自殺之前要發出一下慘叫?一般來說,人發出這樣可怕的慘叫,多半是因為突然之間看到了極其可怕的景象之故。然而書房中並沒什麼可怕的景像,隻是元首不在書房,如果侍衛長發現元首不在書房,他最多感到驚訝,就算極度的驚訝,也不至於發出那樣的慘叫。所以有可能是在侍衛長打開門,進入書房的時候,書房中確實有非常可怕的景象,這種景像非但令得侍衛長慘叫,而且剎那之間,他的精神為之崩潰——他完全無法隨這種可怕景像帶來的衝擊,所以他彆無選擇,就舉起槍自儘。這樣的分析,聽來可以接受。可是問題在於,何以當不到一分鐘,參謀長他們進入書房之後,這“非常可怕的景像”就不存在了呢?根據總司令他們的敘述,我實在沒有法子設想究竟在書房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繼續說他們發現元首不在書房之後的情形。元首的行蹤一向很是詭秘,在很多情形下不讓他人知道他身在何處——替本身製造神秘感,是統治權術之一,總司令他們倒也早就習慣。可是這次由於有侍衛長自殺事件在,他們就感到自己的安危也受到了威脅。因為侍衛長是元首最親信的人,如今不明不白死在這裡,元首要是追究起來,他們也就難逃罪責!而且他們不知道元首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在書房的。如今已經過了十二小時,那就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那時候他們真是六神無主,除了等待元首出現之外,一籌莫展。可是又等了十二小時,元首還是蹤影全無。這時候他們想起元首和陶啟泉的關係。他們知道這幾十年來,元首的地位穩固,主要是依靠軍隊,而軍隊依靠巨額的金錢來維持,金錢則來自陶啟泉。所以陶啟泉等於是元首幕後的維持者。元首也曾經說過。國家要是有了什麼難關,除了和陶啟泉商量解決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所以他們就和陶啟泉聯絡,要求陶啟泉到加城來。他們未曾和陶啟泉透露元首失蹤的消息——事實上他們把這件事隱瞞得十分好,除了他們四人之外,其它的重要官員也都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所有彆館的人員都一律不準離開,總司令又調來一批部隊,加強對彆館的守衛。他們沒有想到,元首和陶啟泉之間有隨時可以聯絡的直通電話。也正因為如此,陶啟泉認為如果真有什麼事,元首一定會和他直接聯絡。所以他並沒有把總司令他們的要求放在心上,他或許是真忙,或許隻是為了和水葒幽會,隻是派了溫寶裕做代表。總司令等四人,已經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看到來的隻是一個年輕人,不但說話嬉皮笑臉,而且還帶了一個女朋友,當然不肯把元首失蹤這樣的機密大事向他透露。而溫寶裕卻隨即也不見了蹤影。猜想在這段日子中,陶啟泉一定和水葒在一起,所以總司令他們根本無法和他聯絡,直到我無意中拿起了那電話,這才直通到了陶啟泉那裡。由此可知陶啟泉對於和元首的聯絡,十分重視,旁人找不到他,而元首則不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可以立刻和他對話。一切經過情形,就是如此。等總司令他們說完,藍絲很是惱怒,頓足道:“那是你們鬼頭鬼腦,不肯把為什麼要見陶先生的原因說出來,不然陶先生早就親自來了,小寶也不會失蹤!”藍絲的責怪不能說得沒有理由,可是現在小寶已經失蹤,就算把總司令他們四人的頭砍下來,對於令得溫寶裕出現,也沒有幫助。白素握住了藍絲的手,輕輕安慰她。我來回踱步,想把事情理出一個頭緒來,可是思緒紊亂,連假設也無從!看白素的情形,比我也好不到哪裡去——這種情形很是特殊。我一度設想可能這個書房是異度空間的交彙點,元首和溫寶裕通過了這個交彙點而進入了異度空間。如果侍衛長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元首從一個空間到另一個空間,譬如說身子的一半進入另一空間,一半還留在我們現在這個空間中,他就等於看見了一個半邊人。更有甚者,要是元首上半身不見了,情形當然更是恐怖,足以令得他發出慘叫,然後在極度驚惶中自殺。在我以往的經曆中,發生過這種異度空間交替的情形,所以這是可以接受的假設。在我的經曆中,也有密室失蹤事件,其中一樁還是溫寶裕有關,溫寶裕也是莫名其妙失蹤,結果事情的發展頗出人意料之外。可是現在溫寶裕不見,我不認為事情會重複發生。總司令等四人很是著急,因為元首已經十多天沒有露麵,他們快要沒有法子再隱瞞下去了。所有人都隻好等陶啟泉來到再說。而陶啟泉來得出乎意料之外的快,大約四小時左右,就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總司令等四人首先帶著侍衛出去迎接,藍絲也走了出去,元首的書房中就剩下了我和白素。我吸了一口氣:“一國元首,沒有自行失蹤的道理,一定是外來力量強迫的結果。”我一麵說,一麵走到書桌後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那是元首的座椅,元首的手下或者會不敢坐,可是我卻坐得很是自然。我才一坐下,陡然想起一件事來,腦中“轟”地一聲響,在這時候,白素向我問了一句,可是我卻沒有聽清楚。我陡然想起了的:“藍絲說當她進入書房的時候,還可以憑感覺知道溫室裕的行動。她指出溫寶裕曾經在書桌對麵的椅子上坐過。”當時我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隻是抓不到中心。現在我才突然想起:“溫寶裕為什麼要坐在對麵的椅子上,而不像我現在那樣,坐在元首的椅子上?因為溫寶裕從來不是那種講禮貌的人,把坐在客人的位置上,作為他第一選擇,那不是他的一貫作風。”而我又相信藍絲的感覺不會錯——溫寶裕當時確然是坐在客人的位置上。他為什麼會這樣做?我正在想著,白素已經來到了書桌前。她又手按在桌上,定睛看著我:“你想到了什麼?”我吸了一口氣,指著那兩張椅子:“我在想,溫寶裕當時到了書房,要坐下來,為什麼不坐元首的座椅,而坐在為客人而設的椅子上?”白素怔了一怔,她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個問題。她道:“或許隻是隨便坐坐,沒有什麼特彆的原因。”我大搖其頭:“非也,非也!溫寶裕的脾性我知道——和我差不多,要坐,一定自然百然會坐在我現在坐的這張椅子上。”我說得十分肯定,看白素的樣子,並非完全同意我的說法,可是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出怎樣反駁。她揮了揮手:“這隻是你的想法。”我承認:“可以說是我的一種直覺——我感到其中必定有某種特殊的緣故在。”白素很認同我的直覺,她道:“我們不妨從各個角度來假設。”我不沒有作出第一個假設,書房門口已經人聲嘈雜,陶啟泉一馬當先,後麵跟曾許多人湧了進來。陶啟泉一進來,當然一眼就看到我在元首的座椅上,那令得他怔了一怔。可是他隨即感到這種事發生在我上,再自然不過,所以他繼續向前走來,和白素點了點頭,就在我對麵坐了下來——坐的就是為客人而設的椅子。他才一座下,我腦中靈光一閃,霍然起立,大叫道:“我想到了!”這一下叫嚷,白素自然是明白了為了什麼,可是其餘人等,當然儘皆莫名其妙。坐在我對麵的陶啟泉給我嚇了一跳:“你又在發什麼神經?”我並不生氣他對我的無禮——我們之間太熟悉,所謂“熟不拘禮”,誰對誰無禮都不要緊。不過我當然也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我這時已經看到嬌小玲瓏的水葒,到了陶啟泉的身邊,雙臂環住了陶啟泉,陶啟泉也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兩從打得火熱的程度,由此可見一斑。藍絲走到白素身邊停下,總司令等四人在離書桌四五步處站定,其餘侍衛在門口沒有進書房來。我向陶啟泉道:“你的代理人忽然失蹤,你要是不立刻處理,隻怕對你的利益有損!”我直接地把這個國家的元首,稱為陶啟泉的“代理人”,當然不敬之至。可是我相信這是事實——金錢和權力結合,不管權力有多少翻江倒海的能力,可是怎麼樣也翻不出金錢的手心。這種情形,到處都是,也不獨是在這個國家。陶啟泉既然掌握了這個國家的經濟命脈,當然他就是實際上最高的權力中心。所以在聽了我的話之後,總司令等四人臉色也是尷尬多於惱怒,陶啟泉更是認為理所當然之至,哈哈大笑了起來:“沒有什麼大不了,他喜歡玩花樣,就讓他去玩,正如你所說,代理人嘛,換誰來當都可以。”他說著,轉過椅子來,目光掃向總司令等四人,四人都不由自主挺直了身子,完全是一副聽候陶啟泉選擇的模樣。在陶啟泉轉過椅子時,水葒跟著轉,還是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