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白素這樣說,我知道她也肯定了小郭找對了人──金秀四嫂去找廉不負的那時,她正剛遭慘變不久,心中懷著巨大的悲痛。我不知道她當時有甚麼打算:是要為她丈夫報仇?還是已經心灰意懶,準備從此隱居了事?在這樣的情形下,廉不負還為了他自己那種莫名其妙的感情,和金秀四嫂糾纏不清,也真虧得金秀四嫂有這份耐性,和他好言好語地去解釋。那時黃堂六歲──六歲的孩子,可以很懂事,黃堂顯然屬於懂事的那一類。也就是說,那時候的小黃堂,對自己的父親和自己以前的生活都很清楚,黃而又說自素的話,碰到了他的傷心處──遺腹子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的確難免傷心。我和黃而相處不久,可是卻可以肯定他的性格和黃堂大不相同。他熱情爽朗,胸無城府,坦率可人──我估計他一直和金秀四嫂生活在一起,那正是金秀四嫂的性格。有這種性格的人,很容易裸得他人的友情,金秀四嫂能夠令白老大如此看重,當然是由於她為人可愛之故。一下子想通了很多疑問,可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還沒有答案──金秀四嫂究竟隱居在甚麼地方?我向白素望去,隻見她眉心打結,顯然地想到了同一個問題,而且沒有答案。我想問小郭一些問題,可是還決定不了從哪裡開始問才好。白素已經先我而問:“關於黃天功的妻子,你有甚麼資料?”我自然而然點了點頭──這正是我也想問的。小郭隻知道我們要找一個‘姓黃的印尼華僑’,並不知道有金秀四嫂其人。白素這一問,小郭立刻現出很興奮的神情,用力揮了一下手:“我正想說到他的妻子──黃天功一共娶過三個妻子,值得一提的是他第三位妻子。這個妻子神秘之極,連黃天功幾個親信等閒都見不著她,說出來令人難以相信──”小郭說到這裡,笑了起來:“這個縱橫七海,殺人越貨,統領好幾千手下的海盜頭子,居然是‘怕老婆’!”我笑道:“這又何作為奇?”小郭不住搖頭,像是這件事簡直不可思議。他道:“這黃天功不但身高兩公尺,而且一身武功,身子像鐵打的一般,水性更是了得──人們都說,天下水性,都連加農笫一,黃大功第二!”我更正他的話:“不,他妻子第二,他最多排第三。”小郭一聽得我這樣說,神情訝異莫名,叫了起來:“你怎麼知道?”確然如此。每當有人這樣說,黃天功必然更正:“我最多排名第三,四嫂才是第二。”此人很怪,稱自己的妻子為四嫂,不知有何出典。我和白素都笑了起來,小郭十分機靈,立刻問:“有甚麼是我不知道的?”小郭說到這裡,我們再無疑問──金秀四嫂確然是嫁了黃天功。我把有關金秀四嫂的一切,用最簡單的方法向小郭作了介紹,聽得小郭嘖嘖稱奇:“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奇中還有更奇,簡直沒有止境。”我欠了欠身子,問了一個最主要的問題:“黃天功死後,金秀四嫂去向如何?”小郭搖了搖頭:“從此下落不明──那時,她為黃天功生的兒子才五六歲,那是黃天功唯一的孩子──”我又更正小郭的話:“不,他還有一個遺腹子。”小郭望定了我:“怎麼一回事?你知道得好像比我更多!”我道:“全靠你調查所得,我們才解決了很多謎團。現在最主要的是金秀四嫂的下落。”我說著,又把金秀四嫂最近曾到過此地的情形,說了一遍──黃堂的案件和他屋子失火的事,很是轟動,小郭當然也知道。他聽了之後,不禁跌腳:“真應該常和你聯絡才是──甚麼樣的怪事,你都有份!”我笑道:“承讚,承讚!托你再去找金秀四嫂──她有可能成為非人協會的新會員,白老大也急看要見她,事不宜遲,請從速進行!”小郭霍然起立,大聲道:“得令!”我又把天工大王也要找四嫂的事情說了,小郭連連點頭:“我知道──要是我不能把她找出來,我姓郭的就算是從此英名掃地了。”我哈哈大笑:“你知道就好,好自為之!”小郭充滿信心,告辭離去。我和白素各自把小郭帶來的信息消化了一下,我先道:“希望不久小郭就有好消息來。我很奇怪都連加農怎麼會和金秀四嫂有聯係,以致要介紹她成為非人協會的新會員。”白素道:“他們都可以在水裹生活,自然有機會認識。”我大搖其頭:“不對──金秀四嫂熟悉的是湖水,而都連加農卻生活在海洋中。”白素想了一會,才道:“你也太古板了──水就是水,何必拘泥於湖海之分,豈不聞‘天下弱水三千,都是一家’。地球上所有的水,都可以互通,根本上是一體。”白素這一番話,雖然我一聽之下,立刻可以認同,可是卻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把這種情形說得如此具體。我還沒有來得及有反應,白素又有了補充:“所以,如果說水有生命的話,那麼,情形就很特殊──”她說到這裡,停了一停,神情凝重,顯得她將要說的話很是重要。接下來,她緩慢地說:“那情形是:地球上所有的水,是一個生命。”我呆了一呆,問道:“你的意思是,隻要是水,就屬於同一個生命體?”白素的這個設想,的確十分奇特,所以我要肯定一下。白素的回答來得很快:“是,就是如此──不但是所有的水,而且還包括了所有的冰,和所有的水蒸氣。”不等我再發問,白素進一步發揮:“冰、水、水蒸氣──水的三態,是三位一體,就像一個人的身體有血、骨、肉一樣,都是同一個生命的組成部分。”對白素提出的這個新理論,我正想鼓掌,卻已聽得暴雷也似地一下喝采聲,從樓下傳了上來。那一下叫好之聲,震耳欲聾,突如其來,連白素都不免嚇了一跳。當然,我們立刻聽出這一下喝采聲,乃是天工大王所發。我一步跨到書房門口,向下看去,隻見天工大王由戈壁沙漠、紅綾、溫寶裕擁著,站在客廳中間,人人抬頭向上,各人表情不一。其中以天工大乾最是激動,他那把大胡子在不住抖動,張大了口,喉間發出一陣怪聲,雙手揮動,帶起寬大的衣袖,發出陣陣勁風,聲勢甚是駭人。紅綾則雙眉緊皺,正在思索。溫寶裕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戈壁沙漠在不住搖頭,顯然他們覺得白素的那一番話太匪夷所思。這些當然都是他們完全聽到了白索的話之後的反應──我和白素討論得出了神,竟沒有發現他們是甚麼時候進來的。這時,天工大王像是已經緩過氣來,他又大叫了幾聲‘好!太好了!’然後又道:“真是聽君一席言,勝讀十年書!”白素在我身邊回答:“閣下太過獎了,我隻不過一時興起,隨便想像而已。”天工大王仰著頭:“宇宙之間,多少事都在想像之中產生,隻要想得好!”不等白素再說甚麼,天工大王又道:“我也根本不必去找甚麼四嫂了,就剛才那一番話,令我茅塞頓開──我知道水的生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可能是太高興了,一麵說,一麵手舞足蹈,喉間還同時發出了許多表示歡喜的聲音。看到這種情形,我知道他一定由於白素的話,引發了他的想像力,使他觸類旁通,更進一步想到了許多他以前想不通的問題。我立刻問:“是怎麼一回事,願聞其詳。”天工大王老實不客氣,先大模大樣坐了下來,再向溫寶裕道:“拿酒來!”紅綾忙道:“我去備酒,你且先說起來。”紅綾此言,深得我心──她知道我性急,要先聽天工大王講個究竟。天工大王對紅綾的看重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竟然道:“叫小寶去,你在這裹聽我說,我若有不到之處,你來補充。”紅綾居然也當仁不讓,點了點頭,也坐了下來──此情此景,看得戈壁沙漠羨慕不已。白素向紅綾看了一眼,像是怪她沒有禮貌,我知道在過去幾天,紅綾和天工大王已經成了忘年之交,所以對此情景,也就見怪不怪。天工大王說話之前,先向白素拱了拱手:“我的想法,是受你的啟發而來,請多指教。”小寶已經把酒取到,竟用了一蘋海碗,天工大王端起碗來,一口氣就把酒喝完,這才道:“地球上所有的水,根本可以互通──水不斷地在變成水蒸氣,而水蒸氣也不斷地在變成水。從太平洋南部變成水蒸氣的海水,說不定就在丹麥上空化為雨水,落下來之後,變成一條小溪的一部分。”他說到這裡,略停了一停,向我們望來。各人都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他又喝了一大碗酒,繼續道:“這是生命的一種循環──也可以把它當作是水的生命中的循環係統。所以地球上所有的水,所有兩個氫分子和一個氧分子合成的物質,都是同一個生命。”天工大王神情嚴肅,像是他剛才所說的那一番話,是一篇很重要的宣言一樣。戈壁沙漠驚歎:“這個生命體何其龐大!”天工大王哼了一聲:“和整個宇宙相比,這個生命體又何其渺小!”戈壁沙漠當然無從反駁──彆說是地球上所有的水,就算是整個地球,也不過是宇宙中的一粒微塵而已。兩人又道:“然則在地球上,水的生命體應該是最龐大的生命了。”他們以為這樣說,一定可以得到天工大王的讚許了。誰知道不但天工大王,連紅綾也大搖其頭。這一老一少有這樣的反應,連我也莫測高深。隻聽得天工大王道:“在地球的三大生命之中,水,最小!”我一時之間難以理解他這話的意思,我向白素說了一句唇語:甚麼是地球三大生命?白素也用唇語回答:他一直認為高山是生命。我心念電轉──就算他認為地球上所有的山脈,和水一樣,也是同一個生命體,那麼這個‘山’,確然要比‘水’來得龐大。因為在地球表麵上雖然十分之七是水,可是在水底下,卻還是山。所以比較起體積來,山比水大得多。可是我卻不明白,還有一個大生命是甚麼?我正在想,溫寶裕已經道:“不錯,高山這個生命,就比水大得多──當然首先要把地球上所有山脈視為一體。”天工大王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就是一體──這是衛夫人給我的啟發。我一直以為各個高山自成一體,現在才算是想通了。這對我來說,重要之至,因為我發現的那個大山的心臟,就是地球上唯一的大山心臟,隻要能和他溝通,就等於和地球上所有的山脈都有了溝通。”天工大王想得如此之多,難怪他剛才這樣興奮──他用了半生光陰,想和大山接觸,忽然在理論上有了這樣的進展,當然喜出望外之至。他又道:“這使我以後有了努力的方向。而且,我相信三大生命之間一定互有聯係。也就是說,若有人發現了水的生命中樞,對於探索三大生命,又大大進了一步!”他愈說愈是興奮,連耳朵都變得通紅。我再也忍不住:“你說了好幾次‘三大生命’,除了水和山之外,還有一個是甚麼?”天工大王卻不回答,表情古怪透頂──他竟然可以左眼望向我,右眼望向白素,兩顆眼珠分開甚遠,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可以同時看到我們兩人。他這種樣子,分明是要我和白素自己回答問題,我略一思索,靈光一閃,剛想開口,白素已道:“水、山之外,另一大生命,當然是‘氣’──氣是地球上最大的生命。”白素說的話,正是我想說的,所以我立刻舉起手來,表示完全同意。天工大王也立刻鼓掌,紅綾撲過去抱住了白素,以行動表示她對媽媽的讚佩。溫寶裕這時候也連連點頭:“這三大生命應該是地球上的原始生命──地球才一開始形成,他們就已經存在了。”戈壁沙漠神情駭然:“那麼其他的生命,算是甚麼?”天工大王突然激動起來:“其他生命,包括人在內,都隻好算是寄生蟲!”聽得天工大王這樣說,我並不感到意外,因為我早知道他在發現了高山有生命之後,就十分輕賤其他的生命,包括人在內──他尤其不值人的行為,說是人一直在自己生存的地球上進行破壞,終於會有朝一日,惹怒了山,山隻要稍為動一動身子,就可以把人類全部消滅。他的這種想法,雖然很是偏激,可是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現在他又那樣說,當然又是在發揮他那種想法了。我對他的那種想法,不能表示完全同意。所以我道:“寄生蟲也是一種生命,我們不必妄自菲薄。”天工大王瞪了我一眼:“要知道,若是寄生蟲不安分,老是在寄生體上進行破壞,而且愈來愈變本加厲,那麼,唯一的結果,就是被徹底消滅。”我其實也有很大部分同意他所說,但是卻並不讚賞他對所有其他生命的輕視。我又道:“作為寄生蟲,居然也可以嘗試和三大生命溝通,那也就不簡單了。”天工大王笑了起來:“寄生蟲也有各種各樣──其中有極少數知道同類的行為,太不可取,是在自取滅亡,要立刻加以阻止。而和三大生命溝通的目的,是要三大生命原諒他們的無知,把消除他們的時間儘量推後,這樣,人類──寄生在地球上的一種卑微生命才能有一線生機!”溫寶裕對這種天馬行空式的設想最有興趣,他立刻道:“光是哀求三大生命把懲罰的時間推遲,並不解決問題,不能製止人類愚昧的破壞行為。”天工大王十分認真,像是他接下來就要去和三大生命開會討論一樣,他問溫寶裕:“依你之見,該當如何?”溫寶裕道:“要人類認識到再也不能繼續對地球破壞,要人類知道再這樣下去,是自取滅亡,那就一定要先讓人知道,三大生命對人類的行為已經生氣了。”天工大王對於溫寶裕的話,很是欣賞:“對,先要略施小懲,若然無效,再施中戒,仍然冥頑不靈,就該大罰──真要是至死不悟,那也就無藥可救,死路一條了。”聽得他們兩人一本正經在討論這個問題,我想笑,可是不知怎的,卻又笑不出來。更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白素居然也參加了討論。她道:“小懲,隻怕早已在進行了。”各人之中,以天工大王的反應最是驚人──他本來好端端地坐著,突然整個人向上升起,他應該是跳起來的,可是怪在他坐著的姿勢並無改變,所以看來古怪透頂。他跳了起來之後,重重落下,大口喘氣,指著白素,一時之間,竟至於說不出話來。這種情形,當然是由於白素的那句話,使他想到了甚麼之故。我心念電轉,把白素的那句話想了一想,刹那之間,我也整個人跳了起來。不等我開口,天工大王已經緩過氣來,叫道:“對,小懲已經開始了!”紅綾第一個接腔:“地球表麵溫度逐年上升──大氣早已開始了他的懲罰行動。”溫裕接著:“各種‘氣旋’造成的風暴愈來愈多,愈來愈強烈,造成的破壞也愈來愈大──這些,可以視作是大氣的怒吼。”紅綾跟著又道:“世界各地主要的大江大河,有的乾涸斷流,有的泛濫連連;人類聚居的所謂大都市,缺水的現象愈來愈嚴重──這些當然還隻是小之又小的懲戒,因為海水還沒有甚麼顯著的行動。”溫寶裕重重頓足:“我看也快了──不知死活的政客在南太平洋再多進行幾次核子爆炸,看看大海會進行怎麼樣的反擊!”他們兩人一搭一檔,把近半個世紀以來的一些自然現象,具體地歸於三大生命對破壞者的反擊。這種說法,其實並非他們首創──早就有不少科學家,甚至文學家在不斷地大聲疾呼:破壞自然,會引起自然的報複。而自然的報複嚴酷無比,非破壞者所能承受。隻可惜極少數有遠見者的呼籲,並不能打動破壞者的心──或者可以說破壞者根本沒有心,因為自然的報複行動已經愈來愈明顯,可是他們還是視若無睹,無動於衷。當然,我們現在在發表的意見,也大有創新之處──把自然當成了生命,這是繼天工大王開創‘大山有生命’之後的另一發展,在理論上提出了‘三大生命’的說法。這種創造性的理論,敢說就是在我們這幾個人的討論中誕生的。在此之前,自然現象隻是自然現象,沒有人想到過那根本也是生命現象!這時,我也自然而然投入討論之中。我道:“不管用甚麼理論來解釋,事實是:大小地震,愈來愈頻繁,而且常發生在非地震帶上──這是大地在發泄他的怒意,高山和大地互連,同屬於三大生命之一。”說到的這裡,大家靜了一會,然後不約而同,人人吸了一口氣,喉間都有些怪聲發出來。那是由於我們都在同時想到了同樣的問題之故。溫寶裕首先叫了起來:“不得了!三大生命現在還隻不過是各行其事,要是他們有了聯合行動──那,那,真正不得了!”雖然溫寶裕一向說話誇張,可是現在卻沒有人覺得他的話有甚麼不對。非但不覺得誇張,而且感到他隻會叫‘不得了’,詞彙顯得貧乏之至。因為若真是發生了這種設想中的情形,那會是一種怎麼樣的情景,簡直無法想天工大王伸手在他自己頭上輕輕敲打:“我們不妨設想一下情形會怎樣。”紅綾道:“大氣溫度提高,江河湖海中的水,加快蒸發,大氣之中,濕度也就大增,不利人類生存──這是最輕微的禍害。要是大氣溫度繼續提高,兩極的冰雪與之配合,大量融化,海洋麵積大大擴展,陸地消失,到時人類自然無法生存。”戈壁沙漠道:“反之,若大氣溫度不斷降低,所有的水,全都變成了冰,那也就──”他們才說到這裡,溫寶裕就叫了起來:“這種情形已經出現過!地球上曾經有過‘冰河時期’──所有生物幾乎滅絕!”他說了之後,有一些時間,人人都不出聲。因為,在冰河時期,地球可以說是一個死域。我們都想到,之所以會有冰河時期的出現,照我們新創的理論來說,分明是氣和水兩者合作的結果。我吸了一口氣:“要是大山也來湊熱鬨,再加上地動山搖,那就──”白素緩緩地道:“那就是地球重歸洪荒!”各人又好一會不出聲──白素所說,雖然可怕,可是卻是唯一的結論!重歸洪荒!地球回到甚麼生物都沒有的原始洪荒時代!不對,應該說:地球回到隻有三大生命存在的時代──在那個時代裹,三大生命都過得極好,不受乾擾,沒有破壞,完全是屬於他們的世界。他們不但有權這樣做,而且完全有能力可以做得到!過了好一會,白素才向天工大王道:“甚麼時候能和大山的中樞溝通?”天工大王攤了攤手:“不知道,希望能趕在他們還沒有發動之前,不過這希望十分渺茫。倒是那位發現了水的生命的四嫂,她有可能已經和水有了溝通。我相信三人生命之間,有一定的聯係,能夠和水溝通,就等於可以和他們溝通。所以與其等我,不如去把她找出來。”我同意天工大王的說法:“這就要看郭大偵探的努力了──好在她最近曾出現過,而且身邊又多了兩個人,找她,總比找大山的心臟容易得多。”天工大王抗議:“我已經找到了大山的心臟,隻不過還不曾與之接觸而已。”我接受了他的抗議,天工大王發出了一聲長嘯,神情興奮莫名:“這次出山,收獲豐富無比,要是真能和三大生命之一,進行溝通,那真死而無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