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誠盛情難卻,雲淺和李維便坐上他的車，超市買的東西放在後備箱裡。“雲狗，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文思誠突然這麼說道,他能從後視鏡裡看見雲淺的神情,笑意淡淡,完全不像在末日世界時那沒心沒肺的模樣。雲淺：“沒有啊,你看錯了吧。”李維低頭玩著手機，過路口紅燈的時候,他輕咳一聲,讓文思誠看備忘錄上打下的字。文思誠：“……”宋行止可真行啊！玩家經過末日世界，算是同生共死的好夥伴,碰上能看對眼的，更是容易成為好友。文思誠思索該怎麼讓雲淺開心一點,他轉動方向盤，李維這才發現文思誠戴的寶璣表，他陷入沉默。李維：不行了,文哥越看越帥,甚至想叫老公。文思誠轉而說起玩家公會的事，問雲淺是否知情。李維剛才提到玩家公會，並未細講。文思誠說：“玩家公會是幾個老玩家合夥搞出來方便救世主玩家互相之間溝通信息的組織,我先前沒接觸過，這次末日世界結束後評價高了之後，他們立馬就聯係了我,說我是瑕疵玩家也沒關係……好像是和神明有什麼聯係,才會知道一些玩家的‘通關評價’。”雲淺身子前傾,表現出好奇：“特意招攬嗎？為什麼要這麼做？”文思誠努嘴：“進去就得選信仰,正義、勇敢、果斷、堅毅好幾個可以選的,跟邪.教宣傳一樣。”雲淺完全不清楚這些，她才經曆第一個末日世界，所知道的救世主信息均來自文思誠這幾個老玩家。再細的東西，文思誠他們也不清楚，他們沒有進過救世主玩家的核心圈，被玩家公會邀請也是第一次碰到，現在看來，他們自以為對救世主的了解可能還是浮於表麵。文思誠下次的遊戲時間是9月12日9:00:05，和李維時間相同，他們會去同一個末日世界，意外之喜。雲淺打著哈欠，上下眼皮打架，文思誠說：“還有二十多分鐘才到，你躺著睡會兒？後麵有條毯子你自己蓋上……我有點好奇，你這是病嗎？”雲淺：“從小就有。”她轉身取毯子披上，突然被車後窗所見的情景嚇得小臉慘白！車後窗也就是後備箱上，竟然坐著兩個人，左邊是少年高中生打扮的宋行止，右邊是青年cos不知名人物的宋行止，他們像兩個鬼一樣貼著玻璃往裡看。一模一樣的臉，相同的表情，一個被雲淺開槍打死，一個是她以為的幻覺。雲淺木著臉：我已經病入膏肓了嗎？她心中如此想的時候，銀發宋行止眼神微變，緊接著二人便消失。雲淺睡意全無，她被嚇得很清醒。她這次覺得，這不是她的幻覺，那兩人真實存在。“末日世界的人會跟到現實世界裡來嗎？”文思誠和李維聽到雲淺的問話，哈哈大笑：“怎麼可能，那樣我們世界不就成篩子了嗎！”雲淺又問：“被清除的末日因素可能複活嗎？”“不會啊。”文思誠終於覺得不對勁，“你怎麼了？”雲淺：“剛才拿毯子的時候，我看見兩個宋行止坐在後備箱上看我。”她神情認真絲毫不似作假。青天白日，車裡陡然升起一股冷氣，不能吧？駛入觀海閣的車大多是豪車，有專門的侍應生接引，一輛邁巴赫停下，侍應生第一次見到如此下車如此同步的人。三人不僅動作同步，神情也是同款同步，非要形容一下，就是智障表情包上的智障表情。一直到進入觀海閣包廂，喝下茶水，文思誠才結結巴巴道：“雲狗，我覺得把這個當成是你的幻覺比較好，你覺得呢？”李維頭點成小雞啄米。雲淺說：“我希望是幻覺，可是我直覺告訴我宋行止沒死，他跟過來了……”見二人一臉驚恐，她一頓道：“我去洗把臉清醒一下，應該是太困的關係。”盥洗室在走廊儘頭，女盥洗室外立著個男人，丹鳳眼長相偏女氣，正在等人。他餘光瞥見雲淺，像是見到了心儀的獵物。雲淺顏控，但不喜歡這種隻差在臉上寫“我是紈絝子弟”的花心長相，她欣賞喜歡的類型是病弱美人，一拳打下去就能嚶嚶哭的那種。不等男人上前勾搭，他女伴便走了出來，二人五官非常相似，相比於男人的女氣，這女人便顯得十分美豔盛氣淩人。“哥，你站女廁所門口乾什麼？”“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這不是在等你麼。”“她呢？”女人抬起下巴指向雲淺，她對著男人一頓指責，將其罵走後，目光凶狠地瞪向雲淺，語氣不善道：“你離我哥遠點，你彆看他打扮得人模狗樣，但他私生活不檢點到處勾搭女人，八成有亂七八糟的性.病……你還是個學生吧？”雲淺摸臉，反問對方：“我看起來這麼年輕嗎？”女人微怔，見雲淺一直盯著自己，她沒好氣道：“這麼打量我做什麼，你以為我在騙你嗎？”雲淺搖頭：“沒有，謝謝提醒……我沒有故意看你，可能是因為太好看了，眼睛忍不住往你那邊挪。”她走進盥洗室，留下略顯迷茫的女人。見麵就直接了當誇人是現在的流行趨勢嗎？她沒有在意，快步趕回包廂，今天玩家公會聚會，所有在海市以及臨近海市的玩家都趕來此地。聚會快要開始，她和她哥作為這次聚會上的重點表揚對象，會受到神明的賞賜。堺望向女人離開的方向，收回視線，光明神殿的味道真難聞啊。與他腦癱信徒同行的人類沒有說錯，他們所在世界其實已經是個能夠隨意穿行的篩子，現在有光明神殿虛偽的照看，暫時還不會出事。堺思考間抬手扣住宋行止的腦袋，麵無表情道：“你打算跟進去嗎？”宋行止：“我沒有。”堺淡淡道：“我就是你，我清楚你在想什麼。”宋行止沉默半晌，悶聲道：“你連雲淺都不喜歡……”他又要開始那番“隻有你喜歡雲淺我們才是一體”的煩人論調。堺：“偏執，閉上你的嘴。”神愛世人，不過是神明為了收取信徒信仰所說的虛假之言罷了。人類是所有信徒中最底層的存在，他接受人類信徒。但絕不會對一個人類產生好感。雲淺有些奇怪，堺低眼注視地麵，金眸中光芒流轉，像夕陽與夜幕交接時的那道光，他兩次神術都在對方麵前失效，卻不知原因。雲淺離開盥洗室回到包廂，全然不知有兩人就站在不遠處，均在望著她。觀海閣的美食不負盛名，是雲淺迄今嘗過最美味的食物，他們邊吃邊聊，一頓飯吃了三小時有餘。文思誠說要帶著兩人到處去浪一浪，李維舉雙手雙腳讚成。雲淺拗不過二人，先是被帶去市裡水族館看美人魚，她沒什麼興趣。隨後是特彆出名的移動型鬼屋恐怖病棟，她覺得還不如末日世界的怪談可怕。又是壓力發泄室，雲淺雙手環胸，無聊地看著文思誠和李維朝著軟麵牆壁扔盤子，邊仍邊罵末日世界操蛋，宋行止不是個東西。文思誠小聲對李維說：“好像不起作用啊，我挑得解壓方式不好嗎？”李維：“特彆好，我對被調到這來的鬱氣完全消失了。”文思誠：“……是讓你解壓嗎？”李維：“我心情不好看漂亮妹子就高興，要不你帶她去看看漂亮漢子？”文思誠：“有道理啊！”雲淺被帶到一處清吧，正在表演的駐唱歌手使她眼前一亮，清秀氣質溫柔，是她喜歡的類型！他還戴著貓耳！文思誠：“喝酒嗎？”雲淺興衝衝點頭：“喝！”文思誠白她一眼：“沒問你，我兩大男人你在我們麵前喝酒也不注意點安全。”他給李維點完酒，又給雲淺點上果汁酒，不帶酒精的果汁酒。至於文思誠自己還要開車，不能碰酒。人生最大的快樂之一，就是欣賞美人！雲淺咬著吸管，目光含情地看向台上的人，誰也抵抗不了這樣的目光。一首歌結束，雲淺手裡被塞了一張紙條，那是駐唱歌手寫給她的聯係方式，掌心同時被輕輕搔了下。後半夜清吧變得熱鬨，雲淺和駐唱歌手喝了幾杯，聊得很投機，約好了下次的見麵時間。她聊天過程中一直癡迷地盯著對方頭頂的貓耳，其中忍不住伸手摸過兩次。解壓結束。文思誠分彆送兩人到家，他們拉了個“吃喝玩樂”群，方便日後聯係。雲淺拿出鑰匙開門，開燈，一片敞亮。她租的房是一居室，自己慢慢改造過，雖然小了點，但內部環境還算可以。雲淺雙手提起手拿車，倒退著進屋。退到一半，她退進了一個略微冰涼的懷抱中，門自動關上。從胸下至腰部，被身後的人緊緊扣住，力度之大似乎是恨不得將她完全揉進自己的身體裡，讓她呼吸困難。耳邊傳來宋行止帶著哭腔的聲音：“雲淺，對不起……”語調軟乎，充滿委屈。雲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就你對我做出的事情，我絕不會原諒你！”她用力拉下宋行止的手臂，回過身怒目而視。宋行止眼角泛紅，淚水充盈眼眶，上牙咬住下唇，將它咬發白變形。他還是穿著浣江市實驗一中的校服，隻是扣子一直扣到頂端的襯衫領口和領帶一樣鬆鬆垮垮，半截鎖骨明晃晃地露在外麵，空氣變得焦灼。他頭頂有一對銀灰色、晃動如同真實存在的貓咪耳朵，三角形狀，因恐懼害怕擔心被責怪而向兩邊聳下，形成一道平線。雲淺：“……”宋行止小心翼翼地抬手，拉住她的衣擺，極小聲地抽噎道：“對不起，不管對我做什麼都好，隨便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但請不要……不理我。”從怒氣衝衝到怒氣全消，隻需要0.1秒。雲淺：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能比貓耳少年更美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