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半麵妝 第二十三章 猛龍過江(四)(1 / 1)

異化 憤怒的香蕉 2039 字 1個月前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小辦公室裡悶熱悶熱的。張語默坐在辦公桌後吮著冷凍果汁的吸管,目光望著不遠處正一邊喊著口號一邊將大空調推向牆角的藍梓,阿琴在旁邊幫忙,累得香汗淋漓。終於空調被推到了牆角邊,阿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回去大口大口地喝果汁,看著藍梓仍舊在那兒擺弄空調:“咕嘟咕嘟咕嘟……跟你說了讓修理工來就可以了……累死……咕嘟咕嘟咕嘟……還有你喊那樣的口號是乾嘛啊?”她為了那些嘿咻感到有點糗,如果不是相處久了也明白藍梓的性格,恐怕要以為彆人在占她便宜。藍梓將剛剛修好的空調插上電源,拍拍遙控器重新開動:“放心啦,我應該沒問題的,反正我也想找機會試試……口號?什麼口號?”他回過頭來迷惑了一會兒,隨後反應過來,“哦,大家一起搬東西的話,有人這樣喊會不會覺得整齊一點……”“但是嘿咻……”阿琴無奈地重複一遍,揮了揮手,“算了,隨便吧,空調要是沒修好我可要叫維修工來了。”“應該沒問題啊……”藍梓拿了遙控器按著沒反應,拍拍打打一陣檢查電池,隨後又拿起空調的結構圖看。皺眉不已,阿琴一聲歎息,另一邊捧著果汁的語默呼呼的笑:“反正最熱的是他,你管他呢。”說話間,隻見藍梓照著那空調踹了幾腳,再按了下開關,笨重的機器終於運轉起來,藍梓笑逐顏開,對著出風口猛吹,阿琴那邊精神頓時抖擻起來,拿了個文件夾當暗器扔過來:“走開走開!擋著我了!”語默雙足一蹬,辦公椅輕盈地劃過房間的地麵,到了有冷風的地方停下來,捧著果汁一臉滿足:“這才是人生嘛。”辦公室本就不寬敞,四周堆滿資料,沒有空調,她其實也已經熱得受不了了。藍梓拿著那空調維修結構圖,得意地拍了拍空調:“怎麼樣?我說能修好就修好了吧。”雙手油汙,一臉自得。最近一段時間藍梓在研究各種機械構造,目的是為了配合他的能量操控能力。他大學裡學的畢竟不是什麼機械、物理這幾塊,本身也不是什麼天才,對這方麵涉獵不多。以往對著機械使用能力,大抵就是讓電路短路,機械爆炸什麼的。機械這種東西從出現時開始,就都是一個齒輪鏈接一個齒輪傳送動能的概念,越是精巧複雜的係統越容易混亂,以藍梓的能力而論。要讓一個係統崩潰很簡單,隨便弄亂什麼地方都行,如果要達到精確控製就不容易了。通過遙控器轉換電視台誰都會,但通過電視裡的電路板控製,會的人可不多。藍梓最近就是在加強自己這方麵的功底,各種電路方麵畢竟也多有共同點,他最近拆拆小收音機之類的,已經頗有心得了,今天過來上班,說是空調壞掉了要找人修,他立即自告奮勇跑來實踐,忙碌了半個上午,終於大功告成。最近一段時間工作室其實蠻忙的,有個工程接了在做,另一方麵似乎又有新的工程要接。今天算是個特例,天氣太熱,那邊暫時停工,語默、阿琴也不用過去看著,原本準備在這邊辦公室整理一下各種文件資料什麼的,誰知道空調用太久罷工了,於是看著藍梓敲敲打打一上午。橫豎整理資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作為老板的張語默無所謂,阿琴偶爾還幫手藍梓遞個鉗子什麼的。“我覺得很可能是最後踢那幾腳的功勞。”空調既然修好了,阿琴開始打擊藍梓的積極性,一邊的語默吮著習慣,笑著點頭:“說不定一開始踢幾腳就會好的。”倒是沒說早上來的時候她已經照著那空調踹了好幾下的事情。大家已經很熟了,看著兩個女人一唱一和打擊他,藍梓垮下了臉準備反駁。但畢竟一個是上司另一個是上司的上司,都惹不起,他隻好擺出一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態度,才將手鬆開空調外殼,陡然聽得嗶啵一聲響起來,空調後方冒出了電火花。“呃……”藍梓一個激靈,愣在了那兒,阿琴原本坐著辦公椅在那兒悠閒轉圈,砰的一下膝蓋撞在辦公桌上,拚命揉。語默原本在喝果汁,這時候鼓著腮幫定在那兒,眼睛望著那空調,眨啊眨啊眨的。然後“嗶嗶啵啵”的響聲隨著不斷亮起的電火花響個不停。“哢”的一下,語默的高跟鞋清脆地踩在地下,整個人優雅地站了起來,捧著果汁轉身往門外走,咕嘟一聲咽掉腮幫裡的液體:“咳,快吃飯了,我去對麵轉一圈,看看有什麼菜……”她很體貼地沒有指出藍梓修理的空調快要變成炸彈的事實,阿琴可沒這麼厚道,捧著一疊資料追了出去:“啊啊啊。要爆炸了,張姐等等我……”“不至於啊……”藍梓望著冒火的空調一臉無奈,空氣中已經有了燒焦的氣味,他順手一揮,頓時間整個空調都靜止下去,任何動能熱能都在瞬間消失無蹤。藍梓望望修理圖再望望空調,目光來回好多次,終於歎了口氣,放倒了這大家夥準備開始下一次的徹底檢查。語默終究擔心藍梓的安全,雖然多少明白他的本事,不久之後還是進來看了一次,隨後又捧著果汁走掉了。當藍梓真正修理好空調從辦公室裡出去,時間已經接近正午,外麵金黃一片,灼熱的陽光曬在道路上,隱約傳來些混亂的乒乒砰砰聲,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張語默跟助理阿琴這個時候多半在對街的酒店二樓吹著空調準備吃飯,藍梓洗了手下樓,還在樓道裡呢,便看見了對麵二樓的落地窗裡語默朝他招手的樣子,許多人都聚集在那玻璃窗前看熱鬨。藍梓走上馬路,才見到不遠處正有人在一家店裡打群架,十多個人打得異常激烈。砍刀鋼管都已經出動了,店鋪裡的東西都已經被砸得稀巴爛。黑社會火拚……藍梓吹了聲口哨,兩邊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好人,紋身啊刀疤啊什麼的,這種熱鬨他最喜歡看了,眼見女老板正在喚他,他一路跑去二樓的餐廳,到了阿琴的旁邊擠進去,臉貼著玻璃:“怎麼了怎麼了?”“我們也不清楚啊,之前好像是兩個人發生口角,然後就都打電話叫了人。接著就打起來了。”阿琴用力推開藍梓,“讓開點!”“這樣我就看不到了。”藍梓在人牆後麵跳了幾下,然後搬了兩張漂亮的座椅過來,跟湊熱鬨的語默站在上麵看。原本這也是一個很不錯很有格調的中西餐廳,這時候稍稍顯得有些混亂。警笛的聲音隱約響起來,片刻後幾輛警車趕到,將一些打架鬥毆受傷的人抓起來,幾個沒受傷的作鳥獸散。語默跟阿琴來得早,占得本身就是靠窗的位置,這時候坐在那兒繼續看下方的警察處理善後的事情,藍梓卻是皺了皺眉,警察當中,一個原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已經趕了過來。界碑中管理江海進化者的鐘警官。這次打群架難道跟進化者有關?他正這樣想著,旁邊看菜單的語默小聲說了一句:“最近外麵不太平。”阿琴也點了點頭:“聽說好幾個黑幫火拚,打得稀裡嘩啦的,快到三伏天了火氣大吧。”“哪裡是……”語默淡淡地搖頭,“聽說最近上麵嚴打,這次打得比較過分,下麵亂起來是有人指使的,背後肯定經過霍啟南。”兩個女人都算是消息靈通人士,對這方麵觸覺靈敏,但畢竟事不關己,指使淡淡交談著,開始點菜準備吃午餐,藍梓卻多少明白過來,之前說那異能試驗室跟霍啟南有關,如今上麵壓下來了,霍啟南這是準備反彈一下,稍稍示威,讓上麵有忌諱呢。此時在這餐廳上的人知道的、談論的,畢竟還是過於輕描淡寫的東西,相對來說,此時壓在對街鐘明歧等人身上的,才是真真切切的巨大壓力。霍啟南害怕界碑,從來就隻是整體概念上的事情,他是地頭蛇,手上的力量說破天去。也比不上任何世界級的大組織,但若以同樣地域級的組織來做劃分,盤踞江海的南虎集團,就絕對在世界範圍內都排得上號,就算現在將它移去紐約這類超級混亂的地方,他也能穩穩地站住腳跟。這次界碑與它的摩擦、角力,雖然最後肯定會以霍啟南的退後而收場,但無論如何,真正累的,總是下麵這幫人。最近四五天以來,霍啟南開始在暗中發力,大小幫派火拚不斷,各種傷殘不論,死的人如今已經上了兩位數,各方麵的壓力如今都在反饋上去,霍啟南在政府部門的一些關係開始叫苦,有些高層的、有影響力的人也開始說話,乃至於一些霍啟南能找到的最高層的關係,什麼方家人、徐家人之類的也已經打過電話給方少白或者其他界碑負責人,希望這邊能“高抬貴手”或者“不要引起太大的動蕩”。對於鐘明歧等人來說,上層的壓力畢竟還是被方少白那個層級的領導直接擋住了,隻是聽說有這回事,對他們來說,最麻煩的不是什麼黑幫火拚,而是一些進化者的脾氣開始變大,最近幾天,江海各處發生的有關三極以下進化者的口角、摩擦到達幾十起,有的是因為一言不合就起爭端的,有的是因為之前的夙願被提起來的,看起來都是一些個人之間的事情,但實際上背後有著怎樣的黑手在操控,就已經不言而喻了。雖然在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這樣那樣的預備,但真發生起來,累畢竟還是累的,鐘明歧此時就已經有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好了,他這次趕過來,也不僅僅是為了這裡的打架涉及了兩名進化者,而是因為另一方麵。當警察開始收拾殘局的時候,原本停在對麵街角的一支車隊此時也已經開動起來,由遠及近緩緩行駛著,鐘明歧笑了笑,朝那邊走過去,雙方相遇時,車隊停了下來,鐘明歧在第二輛小車的車窗邊停下,敲了兩下車頂。“嗨,霍先生,戲好看嗎?”不一會兒,車窗搖下,霍啟南在裡麵抽著雪茄,目光望著他,笑容格外燦爛:“啊,真巧啊,鐘警官好久不見了,真是巧遇啊,哈哈哈哈,吃過飯沒?”鐘明歧同樣笑著:“最近幾天江海不太穩定,哪有時間停下來吃飯,疲於奔命哪,霍先生。”“哦?”霍啟南嚇了一跳,“不太穩定?有這回事嗎?真有這回事嗎?鐘警官,你是警官,怎麼可以說這麼恐怖的話呢?我不信。”他搖搖頭,伸出夾著雪茄的手示意了一下天空:“看,風和日麗,天下太平嘛,雖然剛才我看見這邊不幸出了一場小意外,但各位警官趕來及時,措施得當,這不就沒有了嗎?哈哈哈哈,小事情小事情,鐘警官辛苦了。”“啊,也是。”鐘明歧雙手叉腰,眯著眼睛抬頭望了望天空,隨後看看一直打哈哈的霍啟南,“這麼說起來,霍先生不打算聊聊剛才發生的小意外?中間有兩位,霍先生好像都認識啊。”“啊?什麼?”霍啟南眨了眨眼睛,一臉迷糊。“我說霍先生不打算談談剛才的小意外?”“什麼?”“我說霍先生不打算談談剛才的小意外?”“什麼啊?”“我說霍先生……”“你夠資格跟我談嗎!”小車之中,霍啟南的臉色陡然轉冷,目光盯著外麵持續露出笑容的鐘明歧,雙方的目光交錯,一時間,長街上的空氣凝固得幾乎窒息,日光焚燒著空氣,在街道上空形成扭曲的有如蒸汽的光。車輛、車輛裡的人、車輛外的人,保持著那樣的姿勢都沒有變過,仿佛能清晰地聽見時鐘的滴答聲。就在這樣的氣氛裡,霍啟南冷冷地、咬牙切齒地重複了方才的話。“你!夠資格!跟我!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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