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事在人為(1 / 1)

掌控 何常在 2129 字 1個月前

倪流搖頭:“不是串通一氣,是在基於事實的基礎上,做到說法一致,不能我說東你說西,這樣下去,我們誰也洗不清罪名。說不定萬一宋國文死因不明,宋家又一口咬定他是被陷害致死,我們怎麼辦?背一輩子黑鍋你願意?”吳小舞額前一縷頭發總是調皮地擋住眼睛,她就不時地抬手攏起頭發。攏頭發的時候,她手腕輕盈,頭微傾,長長的脖頸和如玉的手指相映成趣,展現出人體最為和諧的藝術之美。離得近了,又或許是觀察得細致了,倪流才體會出吳小舞的與眾不同之處,不由暗暗佩服宋國文的眼光,不愧是多年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人物,有眼力,他直到今天才知道吳小舞為什麼深得宋國文的重用,不是因為吳小舞的年輕漂亮,更不是因為吳小舞慵懶味道的聲音,而是因為她的氣質和優雅。沒錯,吳小舞坐下的時候,背直、胸挺、腰細而下巴微收,凝神細聽的神態,氣質如玉優雅如虹,確實是少見的集知性美和天然美為一身的美女。不近距離觀察或說吳小舞不擺出聆聽的姿態,她的內涵美就流露不出來。通常情況下,美女是稀缺的資源,但相對來說,普通美女還算常見。而長得漂亮又有氣質的美女,就相對少了。既漂亮又氣質並且優雅的女子,就更是少之又少。再如果既漂亮又氣質優雅,而且還有讓人沉迷的知性美的女子,就是鳳毛麟角了。不得不說,吳小舞就是鳳毛麟角中的一個。怪不得宋國文會重金聘請吳小舞擔任秘書,儘管吳小舞既不乾練又不精明,但她不必說話,也不用用行動證明她的價值,隻需要施施然當前一坐,就能讓許多人為之驚豔。宋國文有這樣一個豔壓群芳的秘書,自然可以顯示出他與眾不同的品味。驚豔,就是生產力,就是臉麵,就是襄都首富宋國文彰顯品味的名片。當然,如果說吳小舞是花瓶,對她也不公平,她也不是胸大無腦的一類,成長需要時間,倪流工作三年,才覺得摸到了社會大門的門口,吳小舞才畢業一年多,她的表現應該說已經算是不錯了。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倪流想通了這一點兒,忽然覺得他前兩天對吳小舞有些逼迫過緊了。“小舞,如果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多擔待,我也是一時著急,沒有惡意。”倪流確實是真心誠意向吳小舞道歉,而且他也知道,想要弄清宋國文的真正死因,吳小舞是最關鍵的一人,再有,吳小舞雖然跟了宋國文才一年多,但她畢竟是宋國文的秘書,借助秘書身份的優勢,她肯定掌握了集團內部許多的機密。“不要緊的,倪流,你彆想多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吳小舞忙擺了擺手,一臉歉意地說道,“我是在怪我自己不爭氣,真沒用,遇到事情不夠冷靜,耽誤了好幾天的寶貴時間……是這樣的,在和你通話之前,宋總受王樹斌之約來石門和他談一筆生意,吃飯的時候,宋總先提到了欠賬的問題,王樹斌說等他周轉開了,馬上就會還錢……”幾天看守所的日子讓倪流想了許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宋國文留下遺囑的背後,到底有沒有什麼隱情?他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以免真被拖入遺產爭奪戰的深淵之中。宋國文臨死之前非要留下遺囑要將全部股權和債權交給他,應該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以宋國文十幾年在商場上的打拚,他是什麼樣的人倪流還不清楚?宋國文能在喝了一斤半白酒的情況下頭腦清楚地討論合同細節,還能一路開車狂彪180公裡,況且當時在奔馳車內口述遺囑時,他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基於以上事實倪流完全可以斷定,從一開始宋國文非要讓他開車送他回家,到半路上突然留下遺囑,說明宋國文事先察覺到了什麼,才及時立下遺囑防患於未然。王樹斌的大名,倪流也知道,作為石門中遠集團的總經理,王樹斌的觸手涉及到了汽車銷售、煤礦和醫藥等眾多行業,在石門富豪中,也算小有名氣,如果排名的話,也算中等偏上。不過王樹斌的為人如何,倪流就不得而知了。在進看守所之前,他雖然有一個億萬富翁的姐夫,但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商業圈子裡的精英人物有什麼交集,所以對於石門商界的大小人物,他隻聞其名不知其人。“宋總一開始不同意,說他現在也是資金緊張,希望王樹斌先還一部分欠款再談合作,王樹斌口頭答應先還宋總500萬,但有一個條件,就是喝一杯酒50萬,如果宋總喝夠10杯,他就當場寫500萬的支票還賬……”吳小舞娓娓道來,她收腰挺胸的姿態確實優雅而迷人。以拚酒論英雄,是酒場上的常事,倪流點頭:“後來呢?”“後來宋總就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一口氣喝了十杯,可能喝得太急了,他還吐了一次。再後來他還嚷嚷著要多喝幾杯,還問王樹斌敢不敢在500萬的基礎上,繼續一杯酒50萬玩下來,王樹斌怕了,陪著笑臉說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王樹斌還說……”吳小舞忽然愣住了,想起了什麼一樣,一下睜大了眼睛:“對了,倪流,我想起來一個細節,王樹斌拉住宋總的手不讓他喝酒,他還讓我打電話通知宋國武,說讓宋國武接宋總回家……我正要打電話時,宋總攔住了我,說讓我打給你。”王樹斌讓吳小舞通知宋國武?倪流心中一跳,宋國武雖是宋國文的親弟弟,但在遠思集團沒有擔任任何職務,這也是倪流最佩服宋國文的一點,遠思集團的高層管理人員中,沒有一個宋國文的親戚,就連姐姐倪芳也沒有參與集團的經營管理。當然,宋國文不任人唯親而任人唯賢是好事,但就倪流認為,未必矯枉過正了,隻要確實有才能,哪怕是親戚也要舉賢不避親。又一想,讓宋國武來接來宋國文也說得過去,宋國武是宋國文唯一的親弟弟,但……倪流又想到了問題的另一個關鍵所在:“小舞,王樹斌認識宋國武?”宋國武既然不是遠思集團的管理高層,平常他就不會出現在宋國文的交際圈中,而宋國武常年在襄都,很少去石門,身為石門中遠集團總經理的王樹斌怎麼會認識宋國武?“不知道。”吳小舞搖頭,又歪頭想了一想,“我覺得……王樹斌不應該認識宋國武。”“怎麼說?”倪流眼前一亮。“宋總在外麵很少說家裡的事情,許多生意上的朋友都不知道他的家庭狀況。但王樹斌偏偏就讓宋國武接宋總,真是怪事。”吳小舞的眼中也有亮光閃動,她微有幾分激動,“你不說我還不覺得有什麼,你一說,還真有幾分可疑,難道說真是王樹斌故意害宋總……不過王樹斌也喝吐血了。”倪流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打斷了吳小舞的話:“心裡有數就行了,彆說出來,小心隔牆有耳。還有,這事兒不能對警察說,就你知我知就行了。”吳小舞和倪流現在同舟共濟,倪流就是她目前最信任最依賴的人,自然對倪流的話言聽計從,不過她還是想不通:“王樹斌想讓宋國武接宋總回去,難道說,萬一宋總真是被人害了,莫非宋國武也有份兒?”倪流忙伸手捂住了吳小舞的嘴:“告訴你了不要亂說話,怎麼還說?彆忘了,我們現在是在看守所!”“不好意思,一時嘴快就說出來了。”吳小舞吐了吐舌頭,多了一絲調皮可愛,她向倪流伸出了右手,“握握手,就是好朋友。”剛才捂嘴的動作是下意識完成,倪流壓根就沒有多想,收回手後才回味起吳小舞嘴唇的溫熱,不由心神一蕩,隨後又握住了吳小舞溫潤而怡人的小手,他小聲說道:“從現在起,我們就咬死一件事情,就是不管警察怎麼問,都根據事實說話,不過整個事件中的任何一個疑點,都不要說出來。”“嗯,我聽你的。”吳小舞眼中隱隱有一種保守秘密的興奮,不過她的興奮隻持續了幾秒鐘,又問,“我還擔心一件事情,就是如果屍檢報告出來後,宋總確實是死於酒精中毒,最後宋家還是一口咬定你為了霸占遠思集團,故意在路上耽誤時間,最後導致宋總搶救不及時而死亡,圍繞遠思集團的歸屬問題,說不定會打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倪流點頭笑了,恢複了鎮靜的吳小舞終於顯露出了聰明和才能,也證明他的眼光沒錯,吳小舞不是花瓶,她的話說得也對,宋家既然直接報警聲稱他毒害了宋國文,顯然對他意見極大,那麼就說明了一點,宋家嚴重懷疑遺囑的真實性,並且可以預見的是,宋家不會善罷乾休。不過,倪流早就有了應對之策,他篤定地說道:“隻要屍檢報告出來,證明宋國文確實是死於酒精中毒,就還我清白了。再說我清白不清白,你還不清楚?”吳小舞悄然一笑,雙手交叉放在腿上,說道:“話不能說得這麼絕對,我清楚是清楚,但萬一我不給你作證,你怎麼辦?”“你不會。”倪流信心十足地說道,氣定神閒地笑了,“你不是那種人。再說,宋國文的死,你也有作案嫌疑,現在你隻有一條路,就是和我保持立場完全一致。”吳小舞一攏頭發,低頭想了想,咬了咬嘴唇,好奇地問:“有件事情我想問你,遠思集團……你到底想不想要?”“保密,現在還不能說。”倪流神秘地笑了笑,“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好吧。”吳小舞不問了,她站了起來,伸了伸腰,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似乎是在向倪流展示她優美的身體曲線一樣,忽然神色又黯淡了幾分,“萬一宋總真被查出是中毒死的,我們可怎麼辦是好,現在冤案錯案也不少,前幾天我才聽說一個人被判了死刑,人剛被槍斃,就抓住真凶,人都死了,再還了清白還有什麼用……”倪流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有我在,不怕,不管屍檢出來是什麼結果,我都有辦法洗脫我們的罪名。”“你這麼有信心?”“事在人為!相信我,沒錯的。”倪流身在困境之中,還不忘安慰和打趣吳小舞,“不過就是有一點遺憾我沒有辦法彌補了,和我在一起同居了幾天,你的名聲肯定會受到影響,要是讓你男朋友知道了,他再是小心眼的話,你就不好解釋了。”“什麼同居?難聽死了。”吳小舞伸手推了倪流一把,“沒關係,不怕告訴你,我男朋友大度得很,他不會懷疑我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你有男朋友了?”倪流以為吳小舞還沒有男朋友,故意試探她,沒想到她承認了,不由微感失望,“他做什麼工作?叫什麼名字?”“乾嗎要告訴你?保密。”吳小舞背過身去,給了倪流一個浮想聯翩的後背。一天後,屍檢報告出爐了,經檢定,宋國文確係死於酒精中毒!走出看守所的大門時,距離宋國文之死已經過去了四五天,幾天前的大雪依然還在,大街上隨處可見厚厚的積雪,一些地段被過往的汽車壓得泥濘不堪,整個城市呈現出黑黑白白的斑駁景象。不過除了白色的積雪和黑色的泥濘之外,城市中更多的是位於積雪和泥濘之間的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帶,似乎在昭示一個道理——許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介於黑白之間。倪流被關進看守所時,無人來送,走出看守所時,有人來接,是姐姐。姐姐倪芳憔悴了許多,和以往出門必定精心打扮一番不同的是,她頭發微亂,雙眼紅腫,腳步輕浮,顯然還沒有從宋國文猝死的悲痛中走出來。“姐……”倪流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姐姐,姐姐是遭遇了不幸,他也同樣失去了親人,而且還因此蒙受了不白之冤,他卻又沒有辦法向姐姐訴苦,隻能默默承受,“你來了。”“倪流,讓你受委屈了。”倪芳見倪流胡子未刮狼狽不堪的樣子,不由悲中從來,一把抱住倪流放聲大哭,“姐姐一定幫你討回公道,姐姐和他們拚了……”倪流聽了出來不對,等姐姐情緒平靜了幾分,他才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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