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前所未有的盛會(1 / 1)

掌控 何常在 2056 字 1個月前

骨灰最後分成兩份,宋山河一份,倪芳一份,宋山河捧著宋國文的骨灰,老淚縱橫,老年喪子是每個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倪流隻看了老人滿是滄桑和淚水的臉一眼,就立刻原諒了老人曾經大力支持宋國武拆分遠思的過去,任何一個承受了喪子之痛的老人,他的所作所為不管是怎麼的不合常理,都可以理解。大部分人在追悼會結束後就回去了,少部分人浩浩蕩蕩地殺向了遠思集團總部,或許是默契,又或許是各有算盤,洪東旭沒和倪流碰頭,他先行一步,和卓達、林道首、王樹斌一起先走了,倪流就陪同盛夏以及其餘五人,也直奔遠思大廈而去。倪芳和宋國武一起,也沒有回家,也同乘一車去了遠思大廈。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是,留在現場的最後幾個人是黃文旭、沈學良和孟岩。黃文旭和孟岩碰到一起,小聲說了幾句什麼,沈學良走了過來,打了個招呼:“孟經理,我沒車,等下坐你的回公司。”“行呀,沒問題。”孟岩態度輕鬆了許多,“文旭也我們一起,介紹一下,黃文旭,倪流的助手。對了,沈主任,有件事情我得聲明一下,昨天晚上我和你說過的事情,作廢了,我又改變主意了。”見局勢不對,孟岩又見風使舵了?也是,現在倪流處於下風頭了,孟岩及時回頭也是人之常情,沈學良眼睛眨了眨,愣了一下,又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識時務者為俊傑,孟經理,歡迎你回來。昨晚我一夜沒睡,在公司前思後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有決定告訴洪總你的決定,現在看來,當時的決定是正確的。”“謝了,沈主任,我欠你一個人情。”孟岩打開了車門,“走,去公司,一起見證創造曆史的時刻。”黃文旭也上了車,坐在後座中間,正好可以將前麵兩人儘收眼底,他平常話不少,現在卻不說話,一副悠哉遊哉的表情,饒有興趣審視沈學良。是的,是審視,如果說黃文旭看孟岩的神情泰然自若,那麼他看沈學良時的目光,就有探究的意味了。走到半路,沈學良似乎才想起黃文旭一樣,扭頭看了黃文旭一眼:“黃文旭是吧?你是倪流的助手?”“是呀,現在暫時是助手,以後就是遠思的副總了。”黃文旭一揚頭上的一縷黃毛,得意之情溢於言表,“要是走正常途徑,我想當上遠思副總,可能性幾乎沒有,但如果有從龍之功,就容易多了。從龍之功是什麼意思懂不懂?不懂去穀歌一下。”沈學良差點沒被氣笑,助手?副總?倪流從哪裡找來這樣一個活寶,真是沒人可用了,黃文旭這樣油腔滑調的貨色也能在商界混?彆逗了,就他臉上寫滿了坑蒙拐騙和不靠譜字眼的屌樣,真的有朝一日坐上了遠思副總的位置,是遠思的災難。“我不用穀歌,隻用百度。”彆以為彆人不懂網絡,現在是電腦時代了,沈學良好歹也用過幾台蘋果電腦了,他寬大的辦公室,就放到了兩台電腦,一台台式機,一台筆記本。“又一個被技術愚弄的愚民,”“百度是狗,脖子被人牽著呢,搜不出來真相。穀歌才有真相,明白不?”黃文旭也不知道是故意氣沈學良,還是就是抬杠,反正他糾纏不放,“又一個被技術愚弄的愚民,唉,可惜了,中國人啊,永遠生活在邯鄲以北10公裡的一個小鎮上。”“什麼意思?”沈學良聽了出來黃文旭對他的嘲諷,卻沒聽明白,“邯鄲以北10公裡的一個小鎮,是什麼地方?”“黃粱夢鎮呀,見識真少,怪不得黃粱一夢還當成現實,可憐呀。”黃文旭悲天憫人地搖了搖頭,“什麼時候國民才能覺醒?什麼時候國人的素質才能提高?大白天的,天天做夢玩,這不是傻瓜又是什麼?最可笑的是,傻就傻吧,還自作聰明,拿無知當個性,等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玩死了,還傻呆呆地問,我沒死吧?我去,你笨成豬樣,你不死,難道要洋大人去死?”沈學良冷笑了:“能說會道也是本事,不過耍嘴皮子的本事,成不了大事。彆天天把什麼真相掛在嘴邊就覺得高人一等了,你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樣?還不一樣要麵對現實?難道你還能上天上去?”黃文旭嘻嘻哈哈一笑:“我知道真相不是為了上天,天上那麼高,摔下來還不得摔個粉身碎骨。知道真相,是還得麵對現實,但至少可以活得明明白白,不像豬一樣,吃了睡睡了吃,自以為很幸福,再幸福也是一頭愚蠢的豬。知道真相,還可以看清腳下的路該怎麼走,還可以跟對人走對方向,不會傻呼呼跟錯人然後一條路走到黑才發現,原來走的是絕路。”繞了一個大彎,沈學良終於聽明白了,黃文旭是為倪流當說客來了,怪不得故意和他同乘一車,原來另有目的,他就一臉疑惑地看了孟岩一眼,想知道孟岩是不是也和倪流一路了。孟岩輕輕搖了搖頭:“我和黃文旭,也是偶遇。”沈學良不再深究了,也不想再和黃文旭爭論個沒完了,各為其主,各行其是,誰笑到最後就證明誰走的路正確,現在就算爭一個急赤白臉也沒什麼用,他索性直接閉嘴了。“我這個人就是話多,最後再多說一句。”黃文旭才不會放過眼下這個和沈學良麵對麵交談的最佳時機,一到公司,就會進入最後的決戰環節,沈學良的立場雖然不是誰勝誰負的決定性力量,不過多份力量多份希望,而且以沈學良擔任董事長辦公室主任多年的人脈,他在遠思有一定的人氣和影響力。“有要寧願糊塗活,我卻寧肯明白死。沈主任,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穀歌嗎?因為穀歌是當今互聯網業內最有良心的公司,有道德有底線,也有真相。今天我不和你討論商業價值下的道德和底線到底重不重要,我隻說說真相的重要性。真相為什麼這麼重要?因為你發現了真相,你就發現了人性。”黃文旭才不管沈學良是不是想聽,他的話必須說完,“我通過穀歌查到了一家離岸公司,是個人離岸公司,注冊人是洪方,當然,注冊一家離岸公司不算什麼大事,也不是見不得人的秘密,不過對於一些特殊的人來說,成立可以規避許多政策並且能隨意向海外轉移資金的離岸公司,就不得不耐人尋味了。”沈學良臉色一變:“你的消息屬實?”洪方是洪東旭的獨子,在京城開了一家公司,和遠思也有一定的業務往來,但所有的業務都符合市場規範,暫時沒有發現以權謀私的幕後交易,而洪東旭也刻意避免和洪方公司直接接觸,避免了其他股東的質疑。不過沈學良心裡清楚,洪方在京城的公司迅速壯大的背後,肯定是借助了遠思不少資源,甚至是資金。如果不打算定居海外,不向國外轉移資金,以洪方公司的規模,沒有必要現在就注冊離岸公司,通常情況下,巨頭注冊離岸控股公司,是為了規避國內政策性的改變而導致公司出現經營等重大問題,個人注冊離岸公司,多半用來向海外轉移資金。以洪方目前的生意規模,他賺的錢不值得向海外轉移,除非……除非在遠思有人和他裡應外合,暗中轉移遠思的資產。“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黃文旭點到為止,隻管挑逗,不管售後,正好也到了公司,他推門下車,“倪流還年輕,他在幾十年內都不會出國養老,但對於一些老年人來說,就不一樣了,一邊是一條小路,但前麵會有很長的一段光明大道,另一邊乍一看是一條光明大道,但走不遠就發現,大道到頭了,而且通向的地方還是懸崖。”下了車,黃文旭快步上樓,見沈學良有幾分相信了他的話,不過他心裡卻是好一陣得意,有些人說他傻,他還生氣,以為是罵他,結果等你真的愚弄他時,他還就信了,真是笑死不管償命,人傻不要緊,就怕沒有自知之明——穀歌就算查到什麼真相,也查不到離岸公司的注冊人,離岸公司有嚴格的保密製度,哪能在網上查到?遠思大廈十五層,遠思集團總部,董事長辦公室。平常空空蕩蕩的董事長辦公室,現在人滿為患,也是,一下擠進了十幾人,椅子不夠用了,急忙從外麵借用了十幾把椅子,董事長以下級彆,就隻能先站著了。不過,宋國文的座位,依然空著,倪流沒坐,誰也不會越位,即使是中省商界的領軍人物卓達,也不會反客為主坐在上位。會聚一堂的重量級人物中,來自襄都的有首遠集團的林道首、叢遠遠和林凝歡,步凡集團的莊步凡,其餘人等,就是遠思的內部人士,洪東旭、唐簡水以及王駿群,相比之下,來自石門的隊伍才是實力龐大蔚為壯觀。卓氏集團的卓達、盛世藥業的盛夏,以及容天集團的郭容天、華達集團的孟林開、創世集團的雷動、中羽集團的付白中和東方集團的陳星睿,眾人圍坐在一起,形成一個圓,圓心不是彆人,正是倪流。倪流沒有座位,站在人群中間,他現在的身份有點尷尬,既不算是遠思內部的人,又不能以局外人自居,不過他明白一點,今天一過,他的身份或許就有了著落。或許,嗯,也僅僅是或許,說不定還有另外的變數也未可知。“人都到齊了吧?”洪東旭現在是東道主,他當仁不讓地充當了主人的角色,“請各位來遠思作客,一為感謝各位參加宋國文先生的追悼會,二來是遠思有一件大事,需要各位充當見證人,這件大事,現在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可以對外公布了,就是宋國文先生不幸去世,生前他留下了一份遺囑,遺囑聲明,他名下的所有股權歸倪流所有。”倪芳和宋國武站在外圍,見洪東旭終於正麵提到了遺囑的事情,都微微一怔,該來的,終於要來了。所有人都一言不發,要看看洪東旭會說些什麼。洪東旭意味深長地看了倪流一眼,又收回目光,一絲鄙夷的神色從眼中一閃而過:“雖說宋國文先生的遺囑是個人私事,但由於他的遺囑涉及到了遠思集團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的歸屬,事關遠思集團的切身利益,董事會經過討論研究,一致決定等宋國文先生的屍檢報告出台之後,再根據形勢做出正確的判斷,在屍檢報告的最終結果出來之前,遠思尊重宋國文先生家屬的意見。當時宋國文先生的家屬以宋國文死罪不明為由,要求暫緩宋國文名下的股份交接,遠思法務部經過和倪流先生的協商,本著互相信任的原則,雙方達成了一致,股份交接就暫時擱置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隻有少數人知情,在座的大部分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洪東旭將事情的前後經過當眾說出,是為了讓在座的眾人心裡有一杆秤,當然,是要向他傾斜的秤。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卓達在內,都饒有興趣地聽洪東旭講下去,大老遠從石門來襄都一趟,除了利益的驅使之下,也正如孟林開所說,中省商界最近太沉悶了,好不容易有一個風起雲湧的事件,不來親自感受一下,不親臨其中,太遺憾了。而且還有一點,宋國文在中省大小也是一個人物,他的突然去世,不但襄都震驚,中省商界也是一片嘩然和震動,更讓人不可理解的是,宋國文怎麼就留下遺囑要把名下股份全部傳給倪流,這在中省商界可是破天荒頭一次,以前,從來沒有一個人會把遺產留給小舅子。所以,許多人在利益驅使以及好奇心和探究真相的心理驅動下,紛紛出動前來參加了宋國文的追悼會,生前就喜歡熱鬨的宋國文終於如願以償,在他死後終於製造了中省商界前所未有的最大的一次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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