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巾壓著傷口邊緣,但顯然並沒有起到什麼止血的效果,血已經染透了白巾,看起來十分危急。血腥味讓懷了身孕的淩麒央頗為難受,孤曜跟過來,對他道:“去外麵等著。”淩麒央也不勉強,點了頭,便退了出去。孤曜給盈妃把過脈後,有大至看了一下傷處,說道:“傷口很深,最好是縫合。她失血過多,不宜再耽擱,否則性命不保。”說到縫合,眾太醫皆是一愣。這種方法不是沒有人用,隻是用得甚少。有時候拆線的時機不對,不是傷口沒長好,就是線不好抽出。何況這次不僅是外傷,內裡也要縫合,更是難上加難。見孤曜有法子,君承榮立刻說道:“還請前輩救一救我的母妃。”孤曜轉頭看向延熙帝,說道:“這裡不需要那麼多人,留下兩個膽子大一些的便可。”延熙帝點點頭,留下了一位太醫和一個侍從,自己帶著眾人去了正殿等候消息。孤曜讓淩麒央寫好內服的麻沸散藥方,讓小侍煎成一碗。自己則剪開盈妃的衣服,用外用的麻沸散藥膏塗抹在盈妃的傷處,隨後又用銀針封了盈妃幾處大穴,減緩她的流血量。待內服的麻沸散煎好,孤曜讓侍從喂盈妃服下,等藥效發作之後,又將藥膏擦淨,再用烈酒消毒。這才撥出剪刀,在太醫的協助中,將腹上的傷口又切開一些,在足以看清內部的情況後,用特製的腸線從裡麵開始縫合。正殿內,皇上和皇後坐在主位上,君承榮、君離和淩麒央分彆坐在兩側,中間跪著盈妃宮裡的人。“你們給朕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延熙帝冷聲道。幾個下人抖如篩糠,一個字也答不出來。“皇上息怒。”皇後在他身邊柔聲道,隨後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幾個人,問道:“你們幾個是誰跟著盈妃去的容嬪那兒的?”“是奴婢。”“是小的。”盈妃的陪嫁侍婢和貼身小侍跪著上前一步,說道。“盈妃為何突然要去容嬪那裡?又都和容嬪說了些什麼?你們如實說來。”皇後問道,雖然語氣平和,卻也不乏正宮主位的氣勢。兩人卻懦地跪在那裡,什麼也沒說出來。“你們倒是說啊!”被兩人唯唯諾諾的態度弄得及其不耐煩,君承榮大聲道:“若再不如實說來,本宮便讓人嚴刑拷問,看你們說不說!”“放肆!朕還在兒,哪裡輪得到你逞威風!”延熙帝怒道。君承榮的語氣像是這個宮裡已經是他做主了,這讓延熙帝十分不喜。君承榮見延熙帝生氣了,才跪身到:“兒臣魯莽,還請父皇恕罪。”他原本以為老五被廢了,皇貴妃也權勢全無,延熙帝對他這個大兒子也應該會重視些,但沒想法,皇上對他的態度依舊如此……“承榮也是擔心盈妃,皇上彆生他的氣。”皇後好言相勸。延熙帝看了看低著頭的君承榮,說了句“起來吧”,就未再多看他一眼。“謝父皇。”君承榮起身坐回去。延熙帝看著伺候盈妃的兩人,說道:“容嬪雖然性子驕縱些,但也不敢無故傷人。她今日刺傷盈妃,也必定有她的緣由。你們不說,朕也可以去問容嬪。隻是你倆是不必在留了。”“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婢女立刻哭喊起來,“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奴婢已經勸過盈妃娘娘了,但奴婢卑微,盈妃娘娘怎麼肯聽奴婢的呢?”“到底是怎麼回事?”延熙帝問道。婢女看了看一邊的小侍。小侍開口道:“回皇上的話。今兒個盈妃娘娘突然說要去看望一下容嬪,小的和蓮兒都勸過娘娘,但娘娘執意要去,小的和蓮兒隻好跟著。到了容嬪那裡,娘娘讓我們在外麵候著,小的在門外聽到娘娘將容家及五皇子的事都和容嬪說了,並且嘲笑容嬪說,當初皇上是看重容家的權勢才對容嬪加以寵愛,現在容家倒了,五皇子也被除了皇籍,皇上自然不待見她。現在的容嬪也已經不是以前的皇貴妃了,以前是盈妃娘娘依仗於容嬪,現在容嬪就連給娘娘提鞋都不配,就等著老死宮中吧……”小侍頓了一下,接著道:“容嬪大概是被氣急了,所以才刺傷了娘娘。娘娘叫救命的時候,小的和蓮兒衝進去,就見容嬪欲要撥出剪刀再刺盈妃娘娘,被小的用力撞開,才沒有得逞……”皇上聽完,當即將手中的茶盞擲了出去,“啪”地一聲摔得粉碎。當時皇上下旨時,考慮到皇貴妃小產,身子未痊愈,不忍刺激他,所以命伺侯容嬪的人封口,隻告知她皇上對她及容家的旨意便可。君承晰的事就不必讓她知道了。所以容嬪一直以為五皇子隻是被禁足了。原本一切都瞞得好好的,沒想到竟然被盈妃給說了出去。皇後歎了口氣,說道:“臣妾之前在宮中諸位妃嬪前來請安時,還特地叮囑過,不要讓容嬪知道五皇子的事,也不要讓自己宮裡的下人亂說話。沒想到……”皇後行了禮,“還請皇上恕罪。”“父皇,母妃定是一時糊塗,還請父皇原諒。”聽完小侍的話,君承榮也知道形勢對盈妃不利,立刻求情道。延熙帝看了看半天一聲不吭的君離,問道:“你覺得呢?”這後宮之事,尤其是女人的事,他本不該多言,但皇上既然問了,君離便起身道:“依兒臣之見,盈妃應該是覺得容嬪已經被父皇冷落,就算知道了,也尚在禁足中,見不到父皇,也無人可以傾訴。所以才如此大膽,違抗父皇的執旨意。隻是沒想到,容嬪會刺傷她。”延熙帝點點頭,認同了君離的話。皇後的眼睛在君離和君承榮之間遊移片刻,打了圓場道:“皇上,現在盈妃的性命要緊,其餘的都等盈妃無礙再說吧。”延熙帝握了握拳,壓下了那句“她活該”,重新坐到椅子上。“行了,都起來吧。去外麵候著,有消息立刻來報。”皇後開口道。她知道皇上心煩,所以眼前的人越少越好,就連君承榮也被打發了出去,到盈妃寢宮門口等著去了。“改日朕得好好肅清一下後宮。”延熙帝端起侍從新送上來茶,喝了一口,覺得氣消了些。“盈妃的事隻是特例,宮中其他嬪妃都謹守本份,臣妾日後也一定會嚴加訓導,不讓這種事再發生了。”皇後說道。淩麒央坐在一邊,手輕輕地撫上肚子,像是在安撫裡麵的小家夥。君離見他似有不適,趕緊問道:“怎麼了?不舒服?”淩麒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