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轉頭去看舉槍的年輕人。他吃驚的意識到,這個人竟然是楊好。楊好的發型改變了,原來被他們戲稱為三分洗剪吹,七分黃一飛的發型,已經變成了平頭,平頭不是很短,很多地方修剪的不是很平順。顯然不是專業人的手筆。不過短頭發的楊好看上去有點像越獄的主人公,有一種乾淨和行動力果敢的感覺,隻是他看著黎簇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一點溫度,冷的讓人覺得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你?”黎簇疑惑道,楊好就道:“我也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和他們說了,如你所說,我如果能再次活著出來,我就沒有利用價值了。現在我活著出來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黎簇看著楊好,忽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由苦笑了起來。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那麼快,但是他預見到過這樣的結果。“你沒想到我能活著出來吧。”楊好對他道:“這三天聽說你睡得很好,你知道我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黎簇看著楊好,楊好說這些的事情,眼神沒有任何的變化,似乎仇恨都入到骨子裡去了。他不想解釋,歎了口氣,楊好扯開自己的領口,黎簇看到了裡麵的傷口。傷口看不清楚,但是密密麻麻的,好像被蟲子蛀了一樣。“彆囉嗦了,誰也不比誰好多少,你活著出來就好了。”黎簇道,看了看四周黑衣人的屍體:“現在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放屁!你不要說得那麼輕鬆!”楊好突然爆了,他的平靜一下子消失了,手裡的槍顫抖了起來:“那些人很痛苦!這些蟲子,都爬進了腦子裡,我們隻能自己殺了他們。”黎簇看著楊好就這麼哭了起來,“我殺了人了,我殺了兩個。我殺了兩個。”“放過你自己。”黎簇說道,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的冷靜都讓自己吃驚。畢竟不是自己經曆的,他這話確實說得太輕巧了。楊好緩緩就恢複了情緒,擦掉眼淚說道:“都是你害的。你自找的,現在看著那隻狗,彆看著我。”黎簇轉過身,雖然和身後的這個朋友隔著隻有一把槍的距離,他卻感覺到,這兩個人已經完全不是同一種生物了,一條巨大的鴻溝已經形成。把他們隔了開來,這個距離之遠,一眼就知道做什麼都是徒勞的。狗已經貼著到了黎簇的麵前,剛才楊好的大吼它絲毫不在意。聞著黎簇身上的各個部位。很悠閒的尋找著什麼。這真是條漂亮的黑背,背脊上的毛都是帶著黑油的,亮的能照出自己的臉,黑背的年紀有點大了,這讓它把黑背最大的品質體現了出來,那就是自信。狗的自信是非常難得的東西,這隻黑背的自信讓它看上去簡直是一個睿智的中年人。體力和經驗已經都達到了巔峰的時候。“它想乾什麼?”黎簇問楊好道。“它會決定你的生死,你不要動,它不會攻擊你。”楊好道:“他們準備要帶你下去了,我們找不到你說的那個洞。你的斷腿也救不了你。不過在這個之前,他們要知道黑衣人有沒有在你身上做過手腳,你或者是個隱藏得更深的黑衣人的一份子,如果你不是,你不會有事的。”黎簇看著黑狗,就覺得好笑,自己的命現在竟然在這隻黑狗的手裡。他看著狗,此時倒也不害怕,因為自己不是黑衣人的一份子。狗繞到了他的背後,聞了聞他的背,忽然被他的背所迷惑了,一直在他的背上嗅著,聞了很久,黑背開始搖了搖尾巴,趴到了黎簇的邊上。黎簇有些奇怪,四周的人更奇怪,麵麵相覷,楊好舉著槍看身後的絡腮胡,不知道這算什麼意思。絡腮胡揮了揮手,讓來人把狗裝回到籠子裡去,那幾個人開始敲擊籠子,希望狗能自己回去。但是黑背抬頭看了一眼籠子,幾乎靠在了黎簇的邊上。“老黑竟然趴到他邊上去了。”邊上有人竊竊私語:“老黑不和任何人親近的。”“難道是吳家的人?”又有人道:“這小鬼該不是吳家的?”“什麼吳家的!”絡腮胡子就叫起來,衝到人群裡:“這是我表弟,我表弟知道吧。”說著就走過去,“哎呀哎呀,表弟——”路過楊好身邊就把楊好的槍壓了下去,“行了行了,你們兩兄弟也不要鬨得這麼不愉快,我這個長輩也很難做人。回去了——”黑背站了起來,攔到了黎簇的麵前,絡腮胡子立即停住退了幾步,看到黑背低吠了兩聲,就把手去摸腰裡的槍。手沒有剛碰到槍,四周的人就全部看向他,槍全部拔了出來:“老黑是吳家的狗,這隻狗輩分比你大,你想乾嘛?”“一隻狗而已。”絡腮胡子說道。“我們有說借狗給你嗎?我說的是請老黑出來幫個忙。知道什麼叫請嗎?”其中一個人說道:“雖然三爺不在了,但是我們這裡很多三代都是狗五爺家的夥計,狗比我們的命重要。”那人說完,其他人都和應。“吳家現在雖然不如以前了,但是人不可能忘本,你敢動老黑一根毛,這裡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那人繼續道:“老黑從來不和人親近,這位小兄弟很特彆,你確定他是你的表弟?不是吳家的人?”老黑回到了黎簇的麵前趴了下來。黎簇覺得有很意思,摸了摸老黑的背,老黑沒有反抗,而是很愜意的眯起了眼睛。身邊的人又一陣驚呼,好像黎簇麵前趴的是一隻老虎而不是一隻狗。那個說話的人,眼睛放光,對黎簇說道:“年輕人,你說一句‘小滿哥’聽聽。”“小滿哥”是句長沙話,黎簇學著說了一句,那黑背一下站了起來,看著黎簇,眼神都和之前不一樣了,變得非常的冷靜和專注。“我操,老黑聽他的。”那個說話的人走了出來:“你是狗五爺轉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