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覺得自己很傻,這一次自己不算莽撞,自己做的這些出格的事情,還算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希望自己能獲得某些主動,但是他發現,他獲得的隻是這些人不會再直接否定他的意見,這些人開始用敷衍、拖延和空頭支票來欺騙他。他想起了以前父母吵架,父母之間的那些欺騙,也是因為他母親的性格過於倔強,為了贏,她可以不講任何的道理,以至於無法溝通,他的父親精力耗儘,開始逃避和母親的正麵衝突,使用欺騙和謊言來應付她。然而父親的欺騙又是不成熟的,他們吵得更加厲害,一直到最後,父親開始靠喝酒和徹夜不歸來逃避追問。看來他似乎遺傳了她母親的一些性格,公主病嗎?這是以前楊好笑話過他的,自己昨晚半夢半醒,怎麼會夢到這個?他老娘很漂亮,從小就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隻要自己想要,總有人會送來給自己。事實也確實如此。自己沒有老娘那樣的條件,卻有同樣的公主病,那是如何的一種悲哀。但是他氣泄了下來,他意識到這個世界上的仗有很多種打法,自己實在太嫩。自己在彆人眼裡現在肯定是個瘋子了,自己以傷害自己,或者告訴彆人自己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是失控型人格的常勝戰術宣告失敗。其實之前自己也不算是勝利,那是因為自己在老師麵前沒有持續對峙的價值,老師一看自己是這種貨色,就直接放棄他了。這一次他太重要了,對方無法放棄自己。他安靜了下來,繼續上課,這個攝像頭讓他很不舒服,當天的晚上,他開始用紙筆小心翼翼的推算後麵的密碼。還有十三個字,黎簇一一把他們解開。“防水黑光筆,你的身體,左後腰。”黎簇驚了驚,立即摸去,左後腰上什麼都沒有。但是他立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他知道什麼是黑光筆,他看過很多本這樣的,這是隻有在紫外線下才能看到筆跡的一種特種筆,通常用來做隱形標記。很多西方國家用特種墨水標記一些緩刑的犯人。難道吳邪用防水的黑光筆在自己的後腰上寫了什麼?這麼長時間了,不會被我洗掉嗎?自己需要黑光燈,或者驗鈔機也行,任何能放射出紫外線的燈泡,或者除蟲的那種燈。去哪兒搞?自己在這種局麵上,提出任何的要求都是古怪的,而且黑光燈這種東西,也不是日常可以得到的,雖然他知道日光燈本身就是紫外線,但是這一點紫外線還不足以讓黑光筆發光。怎麼弄?他急躁起來,隨即想到了首領今天早上說的話。他努力壓下了急切的欲望,慢慢地爬上輪椅,背過去的時候,他把解析密碼的紙吞掉,然後非常困難的出門。今天晚上他肯定是睡不著,不如吹吹涼風,想想應該怎麼來做,來獲得紫外線。有幾個想法,一個是號稱自己有偽鈔,但是這個行為太古怪了,而且自己也確實沒有偽鈔。第二是號稱自己有肺結核,不過這樣,就算醫生真的相信自己有肺結核,強製消毒的時候,自己身上的寫的東西也很容易被他們發現。他腦子裡所知道的,日常需要紫外線的還有黑光燈,他說蚊子太多了,蟲子太多了,要幾個黑光燈捕殺蟲子?這也說不過去,那隻剩下兩種了,一種是養熱帶魚時候用的紫外燈,一種是釣魚時候用的浮漂燈。黎簇家養熱帶魚,他老爹是發燒友,不過自己突然提出在病房裡養魚,不知道是否能得到滿足。好在自己已經形成了神經病的氣場,自己突發奇想的各種事情,恐怕人家隻會以為他發作了。這個可以作為備選方案,首選方案是釣魚的浮漂燈。紫光不等於紫外光,但是這些紫光燈的光譜裡都有大量紫外光的部分。他有了大概的計劃,一邊聽到動靜,他看到首領從旁邊的屋子走了出來,顯然攝像頭看到黎簇離開了,他來檢查狀況。“你又想乾什麼?”首領問道。“你喜歡釣魚是吧?我睡不著。”黎簇說道:“我想你說的話,你說得很對,我以後不會用傷害自己來要挾什麼,如果我配合,你們也會像之前一樣善待我,對吧?”首領點頭,黎簇說道:“我睡不著,我想釣魚,你能借我點釣魚的器具嗎?”首領看著他,“你不會想跳湖自殺吧?”“我顱骨缺損,斷了一條腿和三根手指,身上幾百次潰爛,這樣我都沒死,我覺得我再去尋死就太傲嬌了。我隻是想,一個人靜靜。”首領看著他的眼睛,黎簇眨巴眨巴眼睛,做了一個PLS的眼神。“手竿還是什麼?什麼餌,要打窩子嗎?”首領歎了口氣,就問道。黎簇道:“手竿,我就隨便釣釣,給我盞夜釣燈和一個魚簍就可以了。”十五分鐘後,兩個人已經來到了湖邊,顯然首領並不放心,黎簇坐在輪椅上,卡死了煞車,首領站著,手竿甩入湖裡。黎簇用了另外一隻手,魚竿對於他來說有點不順手,他看著紫色的夜釣燈找出浮漂的位置,心中癢得要死。恨不得立即脫掉衣服褲子。但是他忍住了,他專心的釣著魚,很快釣上來兩條黃辣丁。他要等待,等待一切都順理成章,才會去拿自己真正的目標物。順理成章,而不需要自己開頭。從那天開始,他每天晚上都會野釣三到四個小時,他每次都非常謙遜的去問首領借釣魚的用具。他專心認真的聽講,同時猶如上課一樣,吃完晚飯,必然會借釣具。首領每次都從自己住的地方,將釣具帶過來給他,一直持續了一周的時間,第八天,黎簇看到自己的房間裡,放了一套嶄新的釣具。他笑了笑,看了看自己折斷的手指,他覺得自己學得很快。當人第一次嘗到耐心帶給自己的回報的時候,對於等待就沒有那麼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