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聞其詳。”“其實堪輿最基本的就是河圖和洛書,再配以八卦五行,河圖是看靜,洛書是看動,這裡的靜和動不是說物體,而是說氣。所以現在我們要從洛書配上紫薇九星來看。”賣弄專業讓客戶掏錢的時間到了!“辰位於巽卦,戌位於乾卦。巽卦數為四,雖不吉可也不是大凶,也就是說即便傷害,也不會傷及性命。但時間久了,也就不太好了。我這裡正好有個我師傅剛開過光的八卦鏡,正好可以給您擋煞解憂。”說著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八卦鏡,當然不是什麼高人開光的了,張恩溥都掛了快十年了,上哪找另一個師傅去。那麼說是為了多收錢的:“您看,這個八卦鏡和彆的八卦鏡可有不同?”“看不出來啊……”老人迷糊道。“嗬嗬,汪叔叔,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您仔細看,這個鏡子是凹麵鏡。”說著還仔細的擺弄著給老人看,看到老人點頭,又繼續道:“八卦鏡有三種,一是平麵鏡,一是凹麵鏡,一是凸麵鏡。他們的分彆就在於在您擋煞的同時,您所反出的煞氣會不會傷到彆人。如果傷害到彆人視為不善,那從長遠角度來說對您是很不好的。有的人隻顧眼前效果,我是不會這樣的,把這個鏡子懸在窗外麵的牆上,十五天之後自有分曉,如果不管用,那就是我自己砸我自己的招牌了。”一番話,鏗鏘有力的擲出去,把自己的專業立場和人品操行都擺了出來。相信這個客戶是可以留住滴!“好啊,好!”果然老人很給麵子:“後生可畏啊,多謝了啊劉先生。”又寒暄了一陣,汪老伯把劉大少送出了門。坐著小麵地,奔馳在這個城市的高級馬路上。懷裡熱乎乎的揣著手感頗豐的紅包,劉大少心裡那個美啊。他沒有一上車就打開來看錢數,他怕給老人看見。但是看厚度和手感重量起碼要二十張了。值了!美!今晚還吃螃蟹!螃蟹真他媽的旺我!回到店裡,讓白冰下好了麵,他們倆就著隔壁飯館兒叫來的紅燒茄子,哧溜哧溜的吃著。大夏天的,要是店裡有條件,吃個涼麵還是不錯的。這熱麵嘛……根本就是洗汗水澡嘛。好在今天心情好,出點汗沒事兒。白冰一如既往的一言不發的低頭吃著,劉大少跟他說著今天上午的見聞,他也有一聲沒一聲的應著。劉大少心裡歎了口氣:“白姐,一會早點關門,我給你買套衣服,你看你整天穿這一身,老穿濕衣服,會生病的。”白冰沒有衣服換,夏天出汗多,衣服一天就臭了。她就晚上洗,早上起來穿,可這幾天老下雨,天潮濕的很,衣服老不乾。白冰沒有回應,劉大少早習慣她這樣的反應方式了,繼續說著:“買完衣服,跟我回家,老頭子不在。今兒晚,在我家裡吃,吃得了睡我床上,我睡沙發,明天我們一起來店。晚上買點兒好吃的,給你加加營養。唉!老讓你看店,也沒吃著什麼好東西。”這人就這樣,平時摳的要命,可是手頭裡忽然有那麼個好幾大千元的,不花他還難受,隻花給自己他更難受,天生的痞子命啊!日子一天天的過,和白冰的感情真的處的跟親姐弟一樣了。這樣的小日子也過的挺美的。轉眼到了中秋節了。劉大少百無聊賴的坐在店門口,麵對一堆雜七雜八的“古物”發呆。一本民國版的《古董奇物誌》翻了十幾遍了,也幸虧劉大少記憶力超強,儘管沒多少經驗,但是古董誌上標明的寶貨形製和圖樣算是記得七七八八了。他正用放大鏡吃力的看著商乙戊侍方盤模糊的照片,忽然感覺眼前一暗,一個人當不當正不正的橫在攤位前,“嗵”的一聲,把一個黑色人造革皮包丟在櫃台上。劉大少翻起眼皮,看了看對麵站著的粗俗中年人,嘴裡職業性的客套著:“本小店這位先生,您這是想出點什麼貨?”那個留著兩撇小胡的猥瑣男人抓起兜子底兒,“嘩啦”一聲把裡邊的東西來了個底兒朝天。劉大少瞪大眼睛一看,謔,玩意還真不少。有祖母綠,嗯,仿的;有翡翠猴,嗯,假的;有漢白玉扳指,嗯,壞的……劉大少努力克製著自己,沒敢笑出來。感情這位仁兄是拾荒的出身吧。劉大少一邊用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那堆破爛裡扒拉著,一邊打趣著猥瑣男:“您這些寶貨打算出多少?”猥瑣男見劉大少心不在焉的樣子,已經是急得額角冒汗。他嘎嘎的搓著粗糙的雙手,囁嚅道:“這……這……小老弟,看你是實在人,你看著給個價吧。”老實?實在?啊呸!實在人誰敢做生意?這年頭,無奸不商,無商不奸。誇生意人老實實在,那就等於罵對方不會做生意。劉大少聽他這麼一說,心裡也明白了八九不離十。肯定是這仁兄看他這裡沒人光顧,老實可欺,才跑他這裡賣廢品的。“先生您這話說的,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自古以來就這規矩。您的貨,還得您出個價,看兄弟我能不能接得住才行。”劉大少心裡說,反正也沒生意,猥瑣男手裡的貨色雖然“糠”,但好歹也值三瓜倆棗,修修補補,沒準命好碰上個羊祜就能砍個大價呢。就是談不成,這些破爛也沒什麼可惜的。想到這裡,劉大少邊用手摩挲著那些零碎,邊端起茶杯喝起了茶水。“咦!?”劉大少暗叫一聲,一枚古樸的戒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戒指托架非金非銀,而且根本不象是金屬材質的。戒麵的鑲嵌物非鑽非玉,倒是和象牙有些接近。不過沒有象牙那樣柔滑如絲緞的質地,手指尖碰觸上去,隱隱有一股透寒意沁人骨髓。雖然寒意刺骨,但是劉大少心裡仍然莫名其妙的對這個戒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怎麼說呢,這個怪戒透露出一種令他感到依稀熟悉的氣息。“怎麼樣?您想把這些出多少錢?”劉大少連著喝了幾口茶,拚命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心情。猥瑣男臉漲得紫紅,看樣子比劉大少還要緊張。他顫抖著伸出右手的五個手指,吃力的說:“五……五……五十怎麼樣?”“撲!”劉大少一口茶水一點沒糟蹋,都噴猥瑣男那張惡狠狠的大臉蛋上了。“對不起對不起……”劉大少一疊聲的道著歉,抽出幾張紙巾給猥瑣男擦著臉上的茶漬。心裡道:靠,嚇死老子了,這哪是來邁古董啊,純粹就一個處理廢品來了。猥瑣男倒藏書網沒在乎這個,隻是一個勁緊張的盯著劉大少的臉,幾乎用哀求的口氣說:“五十要是多,那三十,三十怎麼樣?”劉大少沒來由的從心底升起一股豪氣,大方的從腰間係著的小挎包裡抽出一張五十元的票子,豪爽的遞給了猥瑣男。猥瑣男隨意的把鈔票塞到褲袋裡,聲音裡帶著哭腔,一把攥住劉大少的雙手,嘴唇顫抖的說:“謝謝,謝謝兄弟,謝謝兄弟,謝謝,謝謝……”劉大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可是就算是吃了虧,也不過是五十塊錢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彆的不說,就衝那個古裡古怪的戒指,讓劉大少出五百,他都是不會皺下眉頭的。猥瑣男象來的時候一樣迅速消失,仿佛怕劉大少後悔一般。劉大少巴不得他快點走,心說:你怕我後悔,我還怕你賴帳呢。得,今天運氣不錯。不乾了,提前打烊,回家研究研究這個老戒指去。這就叫不是人找財,而是財找人。都說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那有啥意思?老子這回是天上掉下個大元寶,呸呸!不對,應該是一座大金山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