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肉選用的是上好的五花肉,肥瘦六四分,燒肉的表皮烤得金黃酥脆,油脂宛如冬日裡的第一場初雪,泛著晶瑩的光澤,白花花的,一口咬下去發出嘎吱響,唇齒留香。
“好吃。”賀雅芝點點頭,伸手又夾了一塊,“這肉看著香,吃起來更香。”
遲蘭輕笑,“燒肉可以說是我們這裡的傳統名菜了,清明祭祖,宴會酒席都一定會有燒肉。”
她又給賀雅芝倒了杯茶,“不過這個吃多了會膩,雅芝姐你少吃點,後麵還有不少好菜呢。”
她用公筷夾了雙拚的另一位主角放在賀雅芝碗裡,“嘗嘗叉燒,經典燒味怎麼會沒有叉燒呢?這個也好吃,我跟知意兩個都愛吃。”
“好吃啊,甜甜的,這是梅花肉吧?”賀雅芝自己也是開烤肉店的,雖然是豬肉,但也還是吃出來了。
聞知意出聲科普了,“叉燒一般采用的都是梅花肉,裡脊肉,後腿肉,當然還有豬頸肉。”她給自己夾了一塊,“口感偏甜,肉質鮮嫩緊實還多汁,油脂入口即化。”
其他人都吃過了,唯獨對麵的男士還沒吃過。
她把桌麵轉到蔣珣麵前,“嘗嘗,味道如何?”
他看著聞知意的舉動,哪怕知道她是出於好心,但這無疑取悅了他。
男人夾了一筷子,“好吃,還挺下飯的。”
肉質緊致美味的叉燒喚醒了他沒有半分油水的肚子,剛才的幾塊豬手不過開胃小菜,如今饑餓的胃恣意歡喊著歡迎油水的到來。
聞知意拍了下腦袋,“誒呀,忘記了你們吃飯習慣吃主食。”說罷又騰騰站起身朝門外喊去,“麻煩上一盅飯,謝謝。”
米飯很快就被端上來了,連同一起來的還有第二道菜燒雞,第三道菜燒鵝。
份量不多,燒雞要了半隻,燒鵝要了下莊。
“來,快嘗嘗。”此時的聞知意就像一隻忙碌的小蜜蜂在為美食當著搬運工,“這兩個也是我們粵式招牌菜喲。”
燒雞已經被烤得皮肉分離,雞皮上的油脂已經完全被烤乾,隻剩一層薄薄的皮,一咬下去酥脆無比,雞肉還保留著最原始的雞味,肉汁還在不斷往下滴,香嫩可口。
燒鵝可以用六個字總結——皮脆,肉嫩,汁好。燒鵝沒有燒鴨的那種膻味,被烤得酥脆的皮下還蘊藏了一層油脂,香而不膩,鵝肉也很緊實多汁,搭配著酸梅醬一起吃,彆提多有滋有味了。
她把每個人大快朵頤的樣子拍攝進去,一邊輕聲問,“味道怎麼樣?”
賀雅芝忙裡偷閒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現在是視頻裡的主角了才稍微收斂一些,“知意啊,這兩道菜比那個臘味雙拚還好吃。”
她舉起了手中的鵝腿肉,“尤其是這個燒鵝真的好好吃,搭配上酸梅汁真的吃得停不下來了。”
女孩嗬嗬一笑,聲音軟中帶糯,還有一些得意,“阿姨你愛吃就行,我後麵還有不少好菜呢。”
鏡頭一轉,她本想拍攝一下蔣珣的,但是想了想還是隻把他的下半張臉錄進去,“好吃嗎?”
男人正準備打第二碗飯,顯然是已經吃上頭了,他對著她展示了一下手裡的空碗,聲色寵溺的同時還帶著一絲無奈,“你說呢?”
他頓了頓,喉結上下滑動,還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你們南方人不僅人小,連碗也很小。”
蔣珣說得完全是肺腑之言,“這個碗也太小了,還沒我半個巴掌大。”
賀雅芝聽聞也嗬嗬笑起來,“對啊,不然怎麼滴你們這的人普遍都不高,原來飯碗也這麼小,可能濃縮就是精華吧。”
呼聲最高的燒鵝成為第一位退場的選手,賀雅芝不情願地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算是知道為什麼知意點這麼多菜了,南方的菜好吃還精致,不像咱們那大東北,做完了直接給你裝一盤子,就這麼上得了,愛吃不吃,沒人慣得你。”
聞知意表示十分讚同,“對啊,我們南方除了人小,彆的什麼都很大,來的路上你們也看到了路邊的綠植了,比如鐵樹和大王椰,是不是很大?”
其實她原本想說的是南方的蟑螂和老鼠都是十分大的,不過客人還在吃飯,還是不要不禮貌了。
服務員小姐姐又上菜了,這次上的是清蒸花螺和九節蝦。
蒸花螺的時間把控的很好,拿簽子把螺肉挑出,再蘸上特定的調料,非常不錯。
這味碟也簡單,就是蒜蓉和薑末,撒上些許鹽和花生油,再加上一些胡椒粉點綴一下,螺肉在鹹香的蘸料上滾兩滾,沾上醇香的花生油——食過返尋味。
很好吃,螺肉彈牙,梗啾啾的,聞知意又挑了一個吃起來。
九節蝦味道也很好,每一隻都個頭分明,紅彤彤的,伸展開來有巴掌那麼大,蘸上蝦料彆提有多下飯了。
說起飯,聞知意感覺自己也開始饞碳水了,眼睛圓溜溜的往飯盆探去——旁邊還有一隻骨骼分明,青筋明了的手。
那隻手抬了起來,伸到她麵前,“碗給我。”
小心思被人發現了,不愧是當過兵的男人,聞知意把碗遞給了他,輕聲細語,“給我一點點就好,半碗就行。”
晚上還是少吃點碳水吧。
半碗?
他耳朵沒問題吧,半碗?
她要是說的半碗是他們東北那邊的半碗,那他還能理解和接受,可是這裡的半碗也就跟雞蛋個頭差不多大,不就兩口的事。
這怎麼行,這吃得也太少了。
男人置若罔聞,裝了滿滿一碗給她,“多吃點,盆裡還有。”
聞知意知道他也是好心,沒有要責怪蔣珣的意思,“謝謝,你多吃點,後麵還有菜呢。”
說著菜,菜就來了。
這一道菜可厲害了,玻璃脆皮乳鴿。
賀雅芝口直心快,麵色吃驚,“這雞還沒滿月吧?”
蔣珣一聽差點噴飯,深邃的眼眸也染上幾分水潤,整個人伏在桌上不斷顫抖——他家賀女士真的是太逗了。
聞知意笑得眉眼彎彎,她決定要把這一段給剪進去,“不是啦,這是烤乳鴿,也很好吃呢。”
她夾了半隻放在賀雅芝碗裡,“阿姨你嘗嘗。”
乳鴿不大,她要了兩隻,正好一人半隻,嘗嘗味道嘛。
這一次,點評的人換了一個,剛剛笑得前後顛倒的男人俊臉上還殘留著一絲潮紅,他沒拿筷子,直接把乳鴿放進嘴裡,邊吃邊頷首,“皮香,肉嫩,吃起來帶著甘甜現象,還多汁。”
“味道我倒是覺得比燒鵝要好吃,就是這個乳鴿肉太少了。”
嘎吱嘎吱的聲音從他緊閉的嘴裡發出,男人怔愣了一下,抬眼看向對麵的女孩,“連骨頭也是酥的。”
聞知意拿著雲台的手遮住她上揚的嘴角——她就知道這乳鴿可以捕獲所有人。
聞知意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可是半眯著的眼眸早已出賣了她。
蔣珣看著她的螓首蛾眉,慢慢加大咬力——
好像吃的不是乳鴿,而是對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