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瞧他這話說的，想笑就笑了唄。

蔣珣微微蹙眉，不解地望著她，“怎麼了？”

聞知意咬著唇，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告訴他比較好，“沒什麼。”

總不能跟他說，他剛才眼巴巴的眼神跟喪彪吃完狗糧時的樣子一模一樣吧？那也太冒昧了。

就是那種還想吃，還想要，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於是隻好通過眼神暗示你，讓你猜。

不愧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父子倆。

不過還真是應驗了那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

“要不再來一碗吧？”

說是大碗，但其實真正能吃的部位也就那一點肉，蔣珣那麼大高個，估計剛才的隻能算得上是開胃菜。

“爺爺——”她偏過頭，“再來一碗吧，還是要大碗。”

聞知意看著對麵的人，“還要水煮蛋不？”

蔣珣濃眉微挑，“嗯。”

“還是一樣，多要一個水煮蛋。”

老爺爺應了聲好，又往鍋裡倒了不少的餛飩，瞧著比上回的還要多，這也算是嘴甜的回報了。

“咦？”聞知意注意到了什麼，“爺爺你這還有瘦肉丸吃啊？”

“有啊，有豬肉的，牛肉的，可以雙拚混搭。”他看向她，樂嗬嗬問，“要來一碗不？很好吃的。”

“好的，我要一碗混搭的吧。”聞知意扭過頭去看蔣珣，“今晚我們有口福了。”

“這個好像叫福鼎肉片，還是叫肉滑？”她擰了一下眉，眼珠子往左上角瞟，“唔...但是當地人好像叫瘦肉丸吧。”

蔣珣聳了聳肩，“能吃就行，我不挑的。”

他還沒吃飽呢。

不一會兒，爺爺就端來了兩個碗，一碗餛飩，一碗雙拚瘦肉丸。

爺爺對著他倆細心囑咐，“小心燙哈。”

“嗯。”聞知意朝他舒心一笑，“好的，我們會小心的。”

“看什麼呢？不是沒吃飽？”說完聞知意也沒管他，剛想舀起一個肉片，握著勺的手便滯在空中。

“我來。”蔣珣默默把那碗瘦肉丸挪到麵前來，“你先吃餛飩。”

原來瘦肉丸是有香菜的，蔣珣正在把香菜一顆一顆挑出來。

“好了。”他把碗挪回到聞知意麵前，“吃吧。”

女孩對他嫣然一笑，“辛苦啦。”

“嗯，好吃。”姣好的俏臉微微鼓動，她指了指那碗熱氣騰騰的肉丸，“你嘗嘗。”

肉丸口感緊實，還帶著一點韌性，qq彈彈的，牛肉的比豬肉的要鮮紅一些，湯底跟餛飩的沒什麼兩樣，一樣很鮮。

巷角的昏黃路燈發著朦朧微光，儘管燈柱上的漆麵已然悉數脫落，露出管內斑駁脫落的鐵鏽，可它依舊儘職地發揮自己的作用，溫柔照映出燈下的一方天地，空氣中彌漫的不止有餛飩的香氣，還有溫馨的氣息。

“爺爺，我們吃好了。”聞知意站起身，“那我們就先離開了。”

爺爺笑著擺擺手，“誒誒，好。”

“您一個人要小心點。”她也沒開口勸爺爺彆擺攤了之類的話，更沒有詢問他的家人伴侶什麼的，生怕觸及人家的傷疤。

萬家燈火，人間百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您平時都是在這個位置出攤是嗎？”以免自己想再吃的時候找不到，聞知意還是問了一句。

“這幾天美食節是在這。”爺爺嘿嘿一笑，“平時都是開這個小三輪四處逛，開到哪，賣到哪。”

蔣珣掏出了手機，“方便加個微信嗎爺爺？”

“我沒那玩意兒。”他指著黑白色的收款碼，“那個是我兒子的。”

這回不用聞知意問，爺爺就跟他們說了起來，“我老婆子生病住院了，白天我兒子上班，晚上他照看自己媽，我就來賣餛飩。”

聞知意沉默了，不知怎麼的，她眼眶泛著一絲水潤，有些想哭。

爺爺看出了聞知意的小心思，“沒事的，臨安說大不大，相遇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是的，想吃的話還是很好找的。”蔣珣牽過聞知意的手，用力握住，仿佛在給她安慰，“我們會經常來幫襯的，味道真的很不錯。”

爺爺眨眨眼，無聲對他們笑了下。

“爺爺，你的餛飩還剩多少？”情緒一直低沉的聞知意猛地抬頭，眼睛亮亮的，尤其是在路燈的照耀下，雙眸燦若繁星。

“還有兩抽屜，怎麼？”爺爺還以為她是擔心自己賣不完，“彆擔心，很快就能賣完了。”

他悠然自樂，“賣不出去也沒什麼，剛好拿回家給我跟兒子一起吃了。”

“既然還有，那你賣給我吧。”

“啊？”

聞知意溫聲重複，一臉誠懇，“您把剩餘的餛飩賣給我吧。”

現在已經很晚了，就連前頭熱鬨非凡的攤位也慢慢沉寂下來，要是賣出去早就賣完了，何須等到現在？

爺爺犯迷糊了，“可是，這——”

“我妹妹明天的小班要開大食會，院長要求每位家長都要自備食物，我正愁著要準備些什麼吃的呢。”聞知意輕聲解釋，“我覺得爺爺你的餛飩就特彆適合小孩子吃呢，清淡又不失寡味。”

“新鮮營養還好吃，小朋友們肯定喜歡。”

爺爺顯然因她的話而動容了，可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乾燥起皮的唇支吾著沒說話。

“賣誰不是賣呀，爺爺你就賣給我吧。”

在聞知意的再三勸說下，爺爺還是同意了，她說的對，賣誰不是賣呢。

“好吧。”他接著說：“謝謝你們了。”

不過他並沒有趁機獅子大開口什麼的，再加上賣出去的是生價，兩木屜餛飩的價格還是很公道，莫約兩百顆多點，爺爺開的價格是100塊。

平均不到五毛錢一顆，已經很劃算了。

爺爺笑得不見眼，恐怕今夜的溫馨會讓他回味很久，“謝謝了，年輕人你們真熱心。”

擋開蔣珣的手，聞知意接過爺爺遞來的好幾個塑料袋，裡麵裝著的是滿滿一袋子的餛飩，拎著還怪沉的。

“跟我客氣什麼？爺爺你還幫我解決困擾了呢。”她對著爺爺揮揮手，“那我們就先走了。”

這回是真的要離開了。

“您記得早些回家。”

爺爺點點頭，紅著眼眶看著麵前的一對佳人，“好。”

聞知意對他笑笑，無聲對視，一切儘在不言中。

她主動牽起了蔣珣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