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知意,起床了嗎?”賀雅芝還沒來得及敲門,門就先從裡邊打開了。
“呀?怎麼這麼無精打采?”看著她這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賀雅芝連聲音都放緩了不少,“是在阿姨這沒睡好?”
她抿著嘴沒出聲,男人落荒而逃的樣子再次浮現在腦海裡,狗血又搞笑。
聞知意哪敢如實告訴她昨晚發生了啥,隻好暫時讓阿姨背鍋了,“嗯,有一點點認床。”
她的兩根手指比劃了起來,“隻是一點點啦。”
“沒事的,我今晚肯定能睡好。”
賀雅芝很是內疚,美豔絕倫的麵容看上去黯淡了不少,“哎,都怪阿姨沒考慮周到,今晚我拿艾草來熏熏這屋子,保管讓你睡得迷糊。”
“先洗漱吧,今兒我們要上張毅家幫忙張羅了。”她牽著聞知意走到二樓的衛生間,蹲在櫥櫃前摸索起來,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給她,“還好剩一套,天藍色的,好看。”
“咱鄰裡親友有啥事,不管紅的白的,隻要是有空閒的大夥都會去幫忙…”賀雅芝一邊說著,一邊幫她擠牙膏,“像張毅結婚,咱今兒就去張羅貼貼花窗,看看儀式哪裡還有遺漏啥的。”
聞知意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哈欠,“哦,聽上去跟我們那邊也挺像的。”
雖說地理位置隔的天南地北,但終究其根源也是一個家呀。
“你自個能行不?”賀雅芝把擠好的牙刷放在她手裡,開著玩笑,“要不阿姨幫你刷牙?”
“蔣珣那小子四五歲的時候就啥事都自己乾了…”她看上去有些似非似笑,臉上也流露出淡淡的憂傷,“還沒看夠他小時候天天扒拉著我的腿不放呢,一轉眼他都快竄到天上去了。”
賀雅芝哎歎了一聲,“明天張毅也要結婚了,這時間還真快。”
“好啦,阿姨不說了,我也隻是感慨一下。”
“沒什麼的,阿姨。”聞知意沒有一絲不耐,她反過來安慰賀雅芝,“我媽也經常在家念叨這些。”
賀雅芝笑著挽了一下她的碎發,又拍了拍她的肩,轉身要走,“你洗漱好了就下樓吧,我在樓下等你。”
“喔,對了!”賀雅芝在即將要踏出門前時停住腳,回頭看看她,眼神氤氳著狡黠,“記得打扮得漂亮點哦!”
從今天起,聞知意就是她的門麵擔當了!不穿好看點怎麼行!
雖然說人靠衣裝馬靠鞍,自家的未來兒媳婦長得也天生麗質,素著一張臉也能秒殺不少人,但是出了外麵多少還得注意一下形象,免得有人蛐蛐她虐待兒媳之類的話。
賀雅芝想到等會受眾人吹捧豔羨的場景,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揚——管她們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好聽不就行了?
“起來了?”賀雅芝坐在蔣珣的身旁,也不看他,舉著手機欣賞自己的妝容,“知意還在刷牙呢,估計還要好一會。”
呀!完美!就是等會還得再補個唇膏。
“咋滴了?”賀雅芝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磕起來,“怎麼連你也無精打采的?”
整個人就跟虛了一樣。
蔣珣的眼睫顫了顫,喉結上下滑動著,“沒。”
他補充道:“沒睡好罷了。”
賀雅芝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曲著腿,“哦,你是有段時間沒住家裡了,倒也正常。”
瓜子磕了一小把她才察覺出不對勁,聲量飆高了好幾個度,“不是,等等。”
“你也沒睡好?”
“你這死孩子,這才多久你就對——”賀雅芝咬著牙,拳頭不斷落在蔣珣的身上,啪啪啪的聲響聽著就疼,“我跟蔣國濤是怎麼教育你的?讓你愛護女孩子你不懂?”
“賀女士你想啥呢!”賀雅芝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還真讓蔣珣挨了幾下子。
“我是那樣的人嗎!”現在的他比賀雅芝還生氣,鑒於打人者是他老媽,當然不能還手。
賀雅芝被兒子一吼也冷靜下來了,她眨眨眼,有些愣怔,左手停滯在空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蔣珣那張俊臉遍布著陰翳,整個人的氣壓低了不少,“在知意不願意之前,我當然不會碰她了。”
他蔣珣自詡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會做出強迫姑娘家的事。
他承認,自己從一開始就對聞知意抱著非分之想,恨不得將她一口一口地吞咽入腹,這個邪惡的念頭也從未熄滅過。
但是這個想法跟他愛她比起來簡直就是大相徑庭,甚至是無法與之比擬的。
“我愛她,嗬護她,尊重她。”蔣珣慢悠悠地站起身去廚房倒水,“賀女士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就成。”
賀雅芝看著他的背影,倏地放鬆下來,“那就行,不然我真不好向蘭妹兒交代。”
“你可千萬得好好對知意,人家那麼好一姑娘。”她絕口不提剛才自己的惡行,像是失憶了一般,“媽這輩子隻喝知意的那杯茶。”
笑話,兒子人高馬大還皮糙肉厚的,打兩下怎麼了!
她還沒怪他練得結實,自己的手都捶紅了!
“放心。”蔣珣很快就端著一杯水走了出來——
“我這輩子非她不可。”
這是聞知意醒來後聽見蔣珣說的第一句話。
聞知意站在樓梯上望著腳下的男人,隻見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羊絨衫,下身著一條卡其色長褲,穿著拖鞋,居家又隨性。
“搞定了?”蔣珣勾著唇,眸帶星光地仰視著他姑娘,朝她招了招手,“來,寶貝來喝點水。”
有其母必有其子,同樣的,蔣珣也絕口不提昨晚的事。
聞知意看了他好一會,發現蔣珣是真的像個沒事人一樣,依舊對她嬉皮笑臉的,仿佛昨晚就像是夢一場。
她慢慢踱步到蔣珣的麵前接過水杯喝起來。
他不提,她自然也不會提的,也不好意思提。但是話還是要聊的,小情侶不聊天像什麼樣?
她一口氣咕嚕嚕完杯子裡的水,“待會我們是要去張毅的家幫忙嗎?”
“是。”蔣珣又給她倒了一杯,“你鐵定沒見過我們這農村宴席是啥樣的。”
“那場麵,老多人,可熱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