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螺螄粉的配菜上,聞知意與很多人大相徑庭,最受大眾喜愛的配菜是酸筍的可能性占了八成,可她最喜歡的卻是裡麵的木耳。
與其說聞知意喜歡螺螄粉配菜裡的木耳,不如說她本身就愛吃木耳。
尤其是脆脆的口感中還帶著一點韌性的木耳,她每次把粉吃完之後都得繼續在碗裡翻找著幸存者。
點外賣的時候聞知意總會單點一份木耳,現在好啦,遲蘭做了一大盤,這跟吃自助餐有什麼區彆!
蔣珣放了一個炸蛋在她碗裡,卻被聞知意叫住了,“我不要那麼多,咱倆一人一半。”
炸蛋是好吃的,但是真的很油,膩得還快,她還不想那麼快退出飯桌。
男人也沒問為什麼,扯開一半放回自己的碗裡拿湯浸泡了一會才吃。
聞知意將他的舉動全都儘收眼底,笑道:“你還挺懂吃。”
“那不然呢?”蔣珣對她挑了挑眉,側顏邪魅,尾音上揚,“我女朋友可是個美食博主,耳濡目染的情況下我也是稍微懂那麼一點點的好不好?”
“哦?是嗎?”聞知意吮吸著豆泡裡的湯汁,麵不改色,“你女朋友是個美食博主,這麼厲害?”
“那肯定。”蔣珣泰然自若,“我女朋友在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情況下粉絲快破百萬了,簡直就是互聯網賞飯吃。”
“而且她膚白貌美,人美聲甜,我...”
聞知意紅著臉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腳,瞪著他的眼眸威脅意味頗重,“彆貧了,嗦你的粉。”
這個臭男人什麼時候油腔舌調不好,現在還有這麼多人還在呢。
好在遲蘭的嗓門一向很大,她這會正嘰嘰喳喳地跟遲蕙和覃清萍聊著村裡誰誰誰的八卦,倒也沒多少人注意到他們在咬耳朵。
蔣珣嗬了一聲,繼續低頭吃粉了。
好歹讓他把話說完啊。
他對她一見傾心。
胡吃海喝的後果必然是肚皮撐得快要炸開,原先盛放著肉菜的盤子已空空如也,餐桌如同蝗蟲過境般徒留被啃食的乾乾淨淨的骨頭,大家紛紛幫忙著收拾碗筷,消消食嘛。
還是不夠,這點工作量於他們而言就是下樓扔了個垃圾一樣簡單——還是乘坐電梯絲毫不費力的那種。
聞知意提議出去走走,著實是感覺胃已經頂到嗓子眼了,“我看小學的那個操場還挺熱鬨的,不少人都去跳廣場舞呢。”
“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遲蘭婉拒,“明天我們就回羊城了,我想陪你外婆多說說話。”
眼看老媽子沒什麼大礙,遲蘭整個人也放心下來了,著手準備回羊城。
畢竟羊城也是她的家,那裡還有她的先生和孩子。
遲蕙在自家小區跳廣場舞可都是站在最前麵的,什麼實力就不說了,可她略一思索也說不去了。
她也想多陪陪老媽來著。
最後又是聞知意四人相伴著出去消食,小路無燈,唯有皎月和滿幕星辰勉強能將路況照亮,整個村落回響著窸窸窣窣的蟲鳴聲,遠處也傳來似有若無的火車轟鳴聲。
越是靠近前頭拐角的小學,歡樂喜人的上揚曲調也愈發響亮。
“喲,人還不少。”馮嘉楠有些咋舌,眸帶欣然的目光一一掃過翻了新的設施,“這小學變化那麼大,明明我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是一片蕭條。”
與其讓它荒廢下去,倒不如拿來改造成一個可以供村民自由娛樂的場所。
真好。
馮嘉欣激動地拍打著聞知意的肩,“你看二樓的第二個窗戶,那是我以前的教室。”
遲蕙跟馮國恩的工作算是徹底穩定下來後,他們這才把自己跟馮嘉楠給接去羊城生活。
羊城的確繁華又奢靡,哪哪都好,同學也沒有因為她初來乍到的轉學生身份搞特殊待遇。
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難免會紅著眼懷念那個走兩分鐘就到教室的學校,想當初她時常會接收到旁人的豔羨,因為自己永遠是第一批回到家吃飯午休的人。
想老同學,想外公外婆。
沒想到有一天母校也會人去樓空,一片蕭然。
哎,俱往矣。
聞知意很是貼心地不去打擾馮嘉欣的思緒放空,拉著她坐在一旁的水泥台上。
哪怕大門有源源不斷的人進進出出,甚至還有不少人坐在旁邊閒聊著,時而還夾雜幾句小孩的吵鬨,可跳廣場舞的阿姨或奶奶們好像壓根聽不見似的,動作整齊劃一,心無旁騖地跳著舞。
好像全國廣場舞都是這個熟悉的味道來著。
蔣珣和馮嘉楠坐了一會,不約而同地感到有些無聊。
馮嘉楠瞥見球架底下有一顆籃球頓時就按捺不住了,他拿自己的腿碰了碰蔣珣的,腦袋一歪,“切磋一下?”
蔣珣眉宇戲謔,勾了勾唇,“行,那來唄。”
聞知意對於他們的球技較量並不理會,看了他們一眼就錯開視線。
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土鬆跑出來了,有好幾隻呢,胖乎乎的,可愛的不行,她跟馮嘉欣這會兒正一手一個逗著狗,玩得不亦樂乎。
小狗乖乖。
喪彪也不知道跑去跟哪個小夥伴打成一片了,反正就是一個撒手沒。
圍在她們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有老人也有小孩,認出馮嘉欣是遲家外孫女的人都在跟她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
聞知意倒不覺得受到冷落或無視,她巴不得沒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一個人擼著狗多自在呀。
還沒等她玩儘興,一顆腦袋懟到了她麵前,愈發逼近,聞知意的頭歪去哪裡,它就跟到哪裡。
她一垂頭,猝不及防跟喪彪打了個照麵,隻見它滿是哀怨和委屈的瞳眸直勾勾地盯著她,似乎在叫聞知意給個說法。
聞知意跟喪彪麵麵相覷,漸漸紅了臉,她竟有一種背叛了自家狗子的愧疚感,還是被當場抓包。
乾嘛啦,她隻是犯了全天下喜歡狗的人都會犯的錯。
喪彪見媽媽不吭聲,慘淒淒地哀嚎了一聲,聽上去還有些悲壯,似乎在哭訴聞知意的負心。
下一秒,它再度嗔怒地瞪著聞知意,尾巴都不搖了。
聞知意眨了眨眼,想像往常那樣摸它的腦袋或者揉捏它的下頜,每次喪彪都會舒服的朝自己露出肚皮任由她rua。
還沒摸兩下,喪彪濕漉漉的黑鼻在她的手上嗅了起來,瞬間停滯。
它抬頭哀怨地看著聞知意,氣衝衝地跑了。
聞知意蹙眉看著自己的手,怎麼了嗎?
有什麼問題?
當她凝視攤開著的兩隻手時,後知後覺才明白喪彪為什麼又被氣跑了,還一副哄不好的樣子。
失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