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絕大部分青春疼痛文學的電影時長算上片尾曲也不過兩個小時左右,所以當聞知意跟蔣珣走出影廳的時候也不過才三點出頭。
聞知意看著天上如炭火般在猛烈燃燒的太陽犯了難,蹙著黛眉思考下一站去向。
要不是這天地酷暑好似一座熾熱的大窯在無情灼烤,她還真打算帶蔣珣重回自己當初的寢室,哪怕進不去,在樓下遠遠觀望一眼也圓夢了。
聞知意自詡大學生活還是過得挺快樂的,社團義工什麼的她也參加過幾次,跟舍友們三觀也合得來,家境相當,並不會因為所謂的電費水費而撕破臉麵,出去哪裡吃飯也無需考慮人均。
可當她看到樓下那些看似恩愛無比,如膠似漆的情侶還是會下意識地去羨慕,嚴重時還會萌生也去談個戀愛的荒謬想法。
畢竟前麵的二十多年自己都是一個人,很難不去羨慕那些成雙成對的情侶。
直至後來那些人的身邊都各自換了新伴,聞知意心裡的豔羨感驟然消殆,煙消雲散。
沒必要為了排解心中的落寞去談快餐式戀愛。
“怎麼懨懨地耷拉個臉?是太熱了麼?”蔣珣握著小風扇舉到她麵前,“吹吹就涼快了,要不我去給你買杯冰的礦泉水降降溫?”
聞知意回過神來,“不了。”
她感覺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在喝水,都快成水牛了。
男人哦了一聲,“下一站去哪?”
赤日炎炎,一輪刺眼的渾圓被高掛在蒼穹之上,大地被炙烤出一層似有若無的熱浪,不遠處的湖麵看不見一絲漣漪,仿佛成了一潭死水。
這麼大的太陽,水溫肯定很高,就是不知道河裡的魚——
等等,魚?
“我知道去哪了。”聞知意扭頭看向蔣珣,雙眸清亮,“去喂金魚吧?”
“喂金魚?”蔣珣挑了挑眉,“你們這還有金魚觀賞的?”
“當然有啊,好早之前還有水鴨呢,烏龜也不少。”
聞知意踮起腳尖,攀著男人的肩湊到他耳畔低語,“聽我同學說,隻要是在桃李園的金魚池前接吻的情侶,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蔣珣眉眼淩厲,奈何嘴角越咧越大,從鼻腔哼出笑,“真的假的?這麼神奇?”
他猜測多半是聞知意一時玩心大發說出來的玩笑話,可他仍甘之如飴。
“那還等什麼?”男人將手擠進她的指縫,進而十指相扣,“聞小姐還不帶路?”
“來,我帶你去。”注意到頭頂上完全傾向自己這邊的傘,聞知意憤憤地將其奪回,“乾嘛都擋我這來了?你要是不會撐傘那就我來。”
蔣珣嘖了一聲,用力握著傘柄不讓她拿,“怎麼能讓女孩子來打傘?”
“再說了,你手不累?”他姑娘那麼小一隻,想要拿傘撐過他頭上可不是一件易事。
“那你也不能完全把傘傾在我這啊,你這跟直接曬太陽有什麼區彆。”聞知意噘著嘴,不滿地瞪著他,“外麵多大的太陽你看不見?”
“我以前在部...”
“你彆拿以前在部隊的訓練經曆來說事,我不是你的班長,更不是你的長官,才不會讓你在太陽底下暴曬,也不會讓你在雨天裡泥地滾打。”
蔣珣的大腦一時間有些宕機,不知所雲。
他不明白怎麼事情就發展成這樣了,明明他的初衷隻是怕聞知意被曬到而已。
這算不算是他們在一起以來的第一次吵架?
這想法一冒出來及被蔣珣拋向九霄之外——算個屁的吵架,他都沒還嘴。
他跟聞知意才不會吵架,永遠不吵架。
“好了好了,我認真打行了吧?”視線捧上她微微發紅的眼眶,蔣珣立馬沒了脾氣,粗糲的指腹輕柔地摩挲著她的下眼瞼,“怎麼還紅了眼?”
聞知意隻撇開眼,卻沒製止男人的動作,“還不是因為心疼你,萬一中暑了怎麼辦?”
“好,謝謝我寶貝的關心了。”蔣珣把她攬入懷中,大掌上下輕撫著她的背,“不是說要去喂金魚,還去不去了?”
“去,當然去。”就算他們這次出來沒拿傘也是非去不可,“離這兒不是很遠,五分鐘左右就能到。”
“走吧。”聞知意又抬起頭,瞪著杏眼看他,“你這回可得好好撐傘。”
“遵命。”蔣珣重新握住了她的柔荑,倏地又笑起來。
聞知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笑什麼?”
“笑我們倆剛才的拌嘴,也不叫拌嘴吧?”蔣珣拿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頭,“我連嘴都沒還。”
聞知意也覺得方才挺好笑的——蔣珣怕自己被曬到,她卻擔心他會中暑。
彼此心係,心心相連。
“哥哥,我剛剛會不會太凶了?”聞知意看著地上依偎著的影子,沒忍住拿手機拍了一張,“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跟你說話這麼...凶。”
“哪裡凶?”蔣珣站好等她拍,“我就喜歡你活潑一點。”
想當初,聞知意就像新生的貓似的,對他明明有著濃厚興趣,卻又止步不前,內向得很。
看看,跟他在一起後,聞知意明顯開朗多了。
一段健康穩定的感情的確可以給人的心靈帶來由內而外的洗禮。
“到了。”聞知意拉著他在一小涼亭的石板凳上坐了下來,“這裡背光,不會燙屁股。”
整座桃李園的河水都是流通著,河水在光的照耀下清澈見底,金魚分了好幾群漫無目的地遊,一遊到更蔽涼的地方就停住休息。
“你以前每周來這兒?”突如其來的聲響並沒有驚動魚群,好似根本沒發覺一樣。
“對。”半晌,她搖搖頭,“也不全是吧,有時候社團要聚餐,或者周末作業太多的情況我是不會來的。”
聞知意把剛才沒吃完的爆米花像天女撒花似的一把扔進河裡,方才一動不動的金魚爭先恐後地冒出河麵搶食。
“以前我舍友她們一到周末全都跑出去約會,宿舍空蕩蕩的,有點無聊。”聞知意歎了口氣,倏地眼眸又染上一點笑意,“然後我就會去買兩個饅頭,一點一點撕著來喂魚。”
蔣珣靜靜地聽著她說起自己的從前,並不打擾。
“饅頭喂完,那也意味著飯點時間到。”她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教學樓,有些愣怔,“買好飯回宿舍邊吃邊看劇,周末就這麼過去了,第二天又是早八...”
“所以這也可能是我走上美食探店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男人咽了咽嗓子,眼神四處亂瞟著——有個問題藏在他心頭很久了,不知該問不該問。
“寶貝,你...”蔣珣欲言又止,好半天都沒說完整。
“怎麼了?”聞知意不解地望著他,“我們都什麼關係了?還有什麼話需要你支支吾吾?”
“不過你這樣子還挺逗的。”她笑了笑,“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種像吃了黃連的感覺。”
聞知意看他一直抿著唇不吭聲有些急了,“說啊,我洗耳恭聽。”
男人看似掙紮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深呼出一口氣,“寶貝,你...”
“你當初為什麼沒有選擇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