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雲：小不忍則亂大謀。

蔣珣雙手枕著後腦勺，百無聊賴地聽著聞知川說著自己在學校的事。

聞知川的困意已然褪去，這會兒正滔滔不絕地跟打地鋪的蔣珣吐槽自己在學校的夥食，“珣哥你是不知道，我初中食堂的菜是真有夠難吃的，鴨腿上還帶著毛。”

“哎，要是掌勺的人是我媽或者是那位容姨就好了。”

蔣珣暗自點頭，丈母娘跟容姨的手藝確實不錯，丈母娘做的有家的味道，容姨做的則是頂級飯館味。

“還有我的一個舍友，羊城那麼濕熱的天氣他兩天才洗一次澡，床鋪都有濡印了，真邋遢。”

蔣珣：...

他是不介意跟聞知川開臥談會的，但是誰也不想汙染自己的耳朵。

男人緊閉雙眸，低頭深嗅了一下還帶著淡淡的花香空調被，神情迷離陶醉，也算心裡有些慰藉。

聞知川又喊了他幾句，“珣哥，珣哥...”

蔣珣敷衍地應了一聲，“嗯，確實埋汰。”

“換個話題吧。”反正他現在心情不錯，可以跟這個小屁孩好好聊聊，“還有嗎？”

把小舅子聊困，他又能上樓抱著聞知意美美睡一頓了。

聞知川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蔣珣全都當成耳邊風聽過就算，但是時間一長也無聊，就連喪彪聽得都煩，叼著一隻恐龍直接跑上樓去找媽媽，絲毫沒注意到身後有一道哀怨的視線在跟隨它。

蔣珣下頜緊繃，臭小子，你爸我都還沒能上去呢。

“好像沒有了。”大部分都是他在說，聞知川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蔣珣沒想到話題會轉移到他身上，頓了頓，“我沒啥好說的。”

聞知川不依不饒，“說嘛說嘛。”

蔣珣咬牙，眉頭緊鎖，“...給我正常點說話，十四五歲的人了怎麼說話還這個樣子。”

聞知川有些委屈，“我姐也經常以這種口吻說話啊。”

蔣珣冷哼一聲，“你能跟你姐比嗎？”

聞知川撇撇嘴，卻也沒反駁，“那珣哥你說一點唄。”

蔣珣見狀隻好挑一些自己的童年英雄事跡說，孩子王的他帶著一幫小弟下河摸魚抓蝦，在他爺奶的寵溺下是如何上房揭瓦，八歲時跟小學收保護費的高年級互毆，大捷歸家...

“哇，真帥。”聞知川聽得津津有味，“那珣哥你是不是從小就比同齡人要高？”

他沒見過蔣珣的父親，但是賀阿姨他是見過幾回的，比一米六五的聞知意還要高上半個頭。

基因擺在這，蔣叔叔估計也矮不到哪去吧？

“是。”蔣珣一開始隻是想敷衍了事隨便說點，漸漸地他也開始懷念從前，“我從小就是體委，也一直是班裡最高的那個。”

聞知川哇了一聲，十分羨慕，“那你豈不是可以永遠坐後排，想乾嘛乾嘛。”

蔣珣嘴角微揚，“也不全是，我初中那段時間非常叛逆，雖然成績不錯，但還被班主任調在講台旁邊。”

聞知川樂了，沒想到敬重的珣哥還有這樣的往事，“那豈不是當左右護法？”

“這個的確，各科科任老師對我還是不錯的，自習的時候就愛逮著我給我開小灶。”

好哥倆聊著，絲毫沒發現樓上的聞知意偷偷下了床，悄悄坐在樓梯口窺聽。

好呀，她知道蔣珣以前很調皮，阿姨也這麼說，但沒想到他的學生簡曆這麼豐富。

不過時間很晚了，他們不睡，她跟喪彪還是要睡的，今天畢竟在外玩了一天，眼下早困了。

“你們聊完了沒？”

驟然響起的軟嗓讓樓下客廳的兩人迅速閉麥，借著陽台的月光默默對視一眼後又移開，蔣珣翻了身假寐去了。

聞知川講的口乾舌燥，起身去廚房灌了一大杯水後才重新回到沙發躺下，沒過多久就傳來了他均勻綿長的呼吸。

“知川，知川？”蔣珣等了好一會，確定他是真的熟睡了之後才飛奔到樓上。

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躺在床上打算刷完朋友圈再睡的聞知意默默歎了口氣。

哎，她就知道。

男人從身後擒住她的腰，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嫩滑瑩潤的小臉上，“想我沒？”

“想死我了，寶。”蔣珣把腦迪奧靠在她脖頸上深嗅著，好聞的沐浴芳香充斥他整個鼻息。

蔣珣又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還沒睡，是不是在等我？”

聞知意握住了腰間的大掌，悻悻道：“...我今天很累。”

所以今晚大家能不能純潔點？

背後傳來男人的嗤笑，笑聲低沉磁性，“知意你想哪去了？”

“我們今晚就是單純的蓋被子聊天關係，我啥也不做。”

聞知意翻了個身，眼神狐疑，“真的？”

借著夜燈，蔣珣注意到她遍布著血絲的眼球，“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聞知意不以為然，“每次你說再親一次的時候。”

男人愣了愣，“...那不一樣。”

“好了，快睡吧。”他把聞知意攬入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動作溫柔。

聞知意又看了他一眼，發現蔣珣是真單純哄她睡覺以外啥也沒做。

戒葷啦？

她沒管，蔣珣難得能轉性，她高興都來不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那健碩的胸膛，沉沉睡去。

蔣珣凝望懷中的女孩好一會，眼神深情專注，他蜻蜓點水般在那光潔的額間吻了一下，抬手將小夜燈關上。

今天能睡個好覺。

五十多平的小公寓漸漸陷入靜謐，所有人沉寂在睡夢當中，就連喪彪也枕著它的恐龍與牛皮肉卷在夢中相會，打起了小呼嚕。

不知過了多久，聞知川無意識地翻了個身，嘴裡還囈語了幾句，一股強烈的尿意將他硬生生憋醒。

他忍了忍，發現根本憋不住，隻能半眯著眼去洗手間放水。

秉著速戰速決的念頭，聞知川很快回來了，依舊是睡眼惺忪，步履蹣跚慢慢踱步到他的沙發小床上。

隻是人剛一躺下就立馬蹦了起來。

聞知川滿眼呆滯地望著那空了的地鋪，起初他還以為自己是沒睡醒，結果揉了好幾遍眼睛後依舊看不見蔣珣的身影。

“珣哥？”聞知川望著空蕩蕩的客廳，一股驚悚懸疑的怪感朝他侵襲而來。

蔣珣不會是在睡夢中穿越了吧？

那他家姐怎麼辦？

不等聞知川多想，赤著腳就跑上樓喊人，“家姐，家姐，珣哥他——”

聲音一下子就消失了，公寓瞬間恢複寂靜。

明明沒開燈，可他就是看清了那健碩赤裸在被子外的胸膛，聞知川呆呆地望著那對相擁而眠的人，大腦宕機。

蔣珣雙手捂在聞知意的耳朵，擰著眉瞪他，聲音暗啞，“大驚小怪什麼？”

聞知川咽了咽口水，沒說話，腦海裡卻在播放高分貝的尖叫，啊個不停。

王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