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心動日記(1 / 1)

我是蔣珣,以文字記敘心得時方年二十七歲,正值風華正茂。

熱血方剛的好男兒自有一番建功立業的抱負,我也不例外,大學畢業後瞞著家裡人去全國征兵網報名,直至準備政審了我才告訴他們這件事。

蔣國濤同誌還挺開心的,他年輕時也當過兩年兵,而且我爺退位前官職也不低,但是母親賀雅芝的反應就有些過激了,因我是家中獨子,且家境還算殷實,不出意外的話家裡以後的產業是要交給我打理的。

她在家天天責罵我,罵我不考慮她的感受,罵我一意孤行,可是送行的前一天卻紅著眼給我包了好多餃子,“吃吧,兒子,多吃點,以後你有兩年吃不到媽媽包的餃子了。”

那天晚上我幾乎都在低著頭猛吃,實則是不忍讓他們看見我微微濕潤的雙眼,尤其是賀女士,她嚎起來可以兩個小時不帶停歇。

綠植在往後退,速度越來越快,快出重影,忍了一晚上的眼淚還是在大巴車駛入一條陌生的路後開始往下掉,這條不歸路一走就是五年。

可我從不後悔。

所以退伍後我時常待在家陪父母吃飯聊天,或者驅車去鄉下牧場看我姥爺,想要把這五年來空缺的陪伴一並補齊。

閒時我也會聯係以前的老友,也沒幾個,他們是我十六歲那年跑到臨安旅遊偶然認識的一群夥伴,初步接觸後發現大家三觀一致,脾性啥的也都合得來,最重要的是彼此的內外在條件也相差不到哪去,出去玩從不會因為錢的問題起紛爭,所以我很快就融入到他們之中。

或者說我們這類人天生就屬於一個圈子,隻不過我們有緣遇上了。

從此每一年的寒暑假我都會跑到臨安找他們玩,哪怕很長時間沒見麵,林玄清他們並不會與我生分,我入伍那天他們還專程過來送行了呢。

退伍前的一個月,老林跟石頭打算搞一個真人團隊競技的俱樂部基地,我想也沒想就同意了,整個項目資金籌劃下來大概要兩百多個萬,三個人出資的話其實也還好。

可我沒錢,從小到大攢下來的錢在高中畢業後就托老林幫我看房了,一有適合的就拿下,他眼光毒辣,大二的時候就幫我敲定了一套房子,恰好運氣還不錯,趕上了臨安新經濟體的大躍進,現在那房子的市值少說翻了十倍。

退伍費?

這麼有紀念意義的錢我是決然不動,最後當然是伸手向家裡要,我那位愛兒心切的蔣同誌還是非常支持兒子闖拚事業的,怕錢不夠還特意吩咐財務多打了好幾百個。

可是在臨安出行怎麼連一輛代步車都沒有?

這世間沒有一個男人是不喜歡車的,就連我也不例外。

所以我又拿去買車了,還是兩輛。

我爸當了一回冤大頭,說什麼都不肯再給我錢,不過刀子嘴豆腐心的賀女士心疼我,明麵給了我不少零花錢,氣得蔣國濤乾瞪眼。

我知道為什麼——他的零花錢還沒我的多。

俱樂部基地除了第一個月無人問津,收入慘淡以外,接下來的幾個月都在好轉,我的事業蒸蒸日上,一切都在按照好的軌跡運行。

可就是這樣未來可期的日子裡,我的發小張毅因為貪暴擊,即將步入婚姻的墳墓,母上大人賀女士看見比我小半歲的張毅都快當爹了,急得什麼似的,時常催我回齊齊哈爾看望他們。

我當然回了,基本上半個月就回一次家,對於家裡時常出現一些陌生的阿姨和她的女兒,一開始我根本沒在意,就連好奇都沒有。

可後來我就品出了些什麼不對勁——賀女士這是在給我變相相親。

我當然不依,直截了當地跟她明說現在沒戀愛的打算,可她上頭了什麼都聽不進去,消停幾天又開始了。

更年期的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好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沒回家,我以為賀女士會就此收斂,但臨近過年上門變相相看的母女越來越多,實在是受不了,恰好臨安有事我又飛回去了,不過兩天賀女士就下了詔令要我趕緊回去,蔣同誌成了殃及池魚,求到我這來了。

哎,那就回吧,畢竟是退伍後跟家人過的第一個年,怎麼地也不能缺席。

就在飛機落地的那天,我明白了什麼叫邂逅。

這麼唯美的一個詞,用在知意跟我身上再合適不過。

原來這世上真的會有人不期而遇,不經意間的驚鴻一瞥就像一顆種子在腦海裡生根發芽,直到現在,我與知意初遇的每一幕依舊能一幀幀回想起來,就跟存檔似的。

聞知意就像一道光乍然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是我的稀世珍寶。

起初我並不知道她叫什麼,也不清楚自己對她動了歪心思,隻覺得這女孩很漂亮,咳咳,當然各方麵也很符合我的審美。

她拿相機對著周遭的環境在錄像,頭戴白色絨帽,俏臉粉撲撲的,遠山黛眉,杏眼櫻唇,像個安靜的小白兔,不爭不吵。

我像個偏執的變態跟了她一路,自然也目睹了她在我車上是如何留下到此一遊的印跡。

調皮的小白兔。

直到她上了出租車我才慢慢走在她踩過的腳印上,大腳覆小腳,看著很怪異,我的心跳得格外快,歡喜如同暴雪一般迎麵向我席卷而來。

可我並不冷,零下十幾度的天氣甚至還有些微微發熱,心砰砰直跳,是激動,是亢奮,卻始終有一股道不出的煩躁。

我掏出手機拍下她在我車上胡亂作的畫,也許是大腦斷路,又或者是為了遵從本心,我在那小小的掌心旁邊也印了上去。

舒服多了。

我拂去車引擎蓋上的積雪,獨獨留下了那一抹白,開著車回齊齊哈爾了。

賀女士也不想臨近過年了鬨得母子不和,不再催促我找女朋友,飯桌上也對我和顏悅色,不斷地往我碗裡夾菜。

可不習慣的人卻變成了我,心底竟生出了希望賀女士繼續對我催婚的強烈念頭,是犯賤嗎?

躺在床上的我望著手機新屏保裡那隻小手印在微微發愣,不,不是犯賤。

是心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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