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殿堂被鮮花與白紗裝扮成春日伊甸園,到處都是瑩光剔透的水晶與亮片,大氣奢華,卻一點不顯暴發戶的壕氣,每一席位都擺放好一束帶著鮮花的綠植,花瓣含淚,香氣交織,仿佛置身於森係仙境,如夢如幻。
柔情唯美的純音樂立體環音,不輕不重,前來吃席的賓客也多數為蔣家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知禮守節,不矜不伐,嚷鬨嘈雜的菜市場麵並沒有出現。
熒幕一直循環放映著新人的婚紗照,有他們在日初如暮的海灘上攜手漫步,潮汐來回拍打著愛的節拍,海鷗受邀成為特約嘉賓出席本次攝影。
蔣珣跟聞知意的婚紗照拍攝可以說橫跨祖國的大江南北,有在一望無垠的草場上緊緊相擁,也有在日照金山下的恣意熱吻,有在炎炎沙漠中牽手奔跑,也有相互依偎在梧桐樹下假寐。
不管怎麼拍,不論身在何處,照片的愛意透過彼此的眼睛全然溢出,無一例外。
就連閒聊著的賓客也不時停下話題側目流轉大熒幕,好半晌扭過頭來跟旁人讚歎一句:“好一對俊男美女,佳偶天成。”
倏地,全場燈光熄滅,徒留一道白光打在宴廳門前,地上光潔如新的瓷磚隱隱反射出兩道人影,其中一人手持花束,精致絕倫的容顏匿藏在純白頭紗裡,若隱若現。
即便如此,坐在靠門邊的賓客也能看出她是位大美人,“看來那些婚紗照沒修過啊,原圖直出。”
“你胡說,我瞅著新娘本人比照片還要漂亮幾分呢。”賓客感慨道:“難怪蔣家這位獨子單了這麼多年,這麼漂亮的姑娘,擱誰誰不心動?”
“溫姐,你還真彆說。”有人反駁她,“早幾年前蔣太拜托我做媒,那會兒我介紹給她的女孩子,不論身家相貌,還是學曆,全都一頂一的好。”
她攤了攤手,“但人兒子就是看不上。”
“後來蔣太也不找我了,我還以為是她嫌棄我介紹的人不好,搞得我都不敢給人做媒了。”
現在看來不是她的問題,而是台上那位等得望眼欲穿的新郎官的問題才對。
“最近網上不是很流行這一句話麼,叫富貴人家出情種。”她來回擺頭,小聲議論,“聽說蔣家這小子就談了這麼一個,三年了從來沒跟女方急過眼。”
“是。”知情者點了點頭,偷偷爆料,“你們不知道麼?蔣太家的私人牧場可是添上了女方的名字,美其名曰是做彩禮當添頭。”
“我的媽誒!”給賀雅芝做媒的那位女賓客忍不住驚呼起來,她捂著嘴,眼睛瞪得老大了,“那片牧場不是說有八百來畝?就這麼水靈靈添上人家名字當嫁妝送去啦?”
“對啊,還有呢,我跟你說...”
門後——聞知意挽著父親聞言的手臂,不停地做深呼吸。
“緊張?”聞言偏頭看她,目光慈藹,“彆怕,爸爸在呢。”
聞知意對父親笑笑,拇指與食指撚起來比劃,“有一點點緊張吧。”
結婚這樣的大事,誰不緊張呢?
“彆怕。”聞言拍了拍挽在自己手肘上的柔荑,“爸爸陪你上去。”
聞知意還想跟他聊幾句,這時場控負責人小跑上前說準備進場了,“三十秒的準備時間可以吧?”
聞知意跟聞言對視一眼,微微頷首。
門一開,伴奏響起,水霧機也開始工作,無數白煙縹緲,整個宴廳恍惚間成了天庭,聞知意挽著聞言的手,一點一點向舞台正中央那位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去。
婚紗重工奢華,裙擺又長又重,哪怕聞知意另一手提著裙角也走得極慢,本就等得望穿秋水的男人更是急的攥緊拳頭。
在蔣珣眼裡,這一分鐘恍若過去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每分每秒於他而言都算是煎熬。
好半晌,聞言直視他,“小子,我把女兒交給你了。”
蔣珣鄭重頷首,“放心,爸爸,我一定會對知意好。”
聞言笑了下,滿臉不舍地把聞知意的手遞在蔣珣麵前,眼眸泛著淚光,“去吧。”
“我囡囡真的大個女,要嫁人了。”他說。
聞知意本就強忍著的淚再也止不住,嘩啦啦地往下流,她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回來,轉身抱住聞言。
“謝謝你,爸爸。”她哭得梨花帶雨,“也謝謝你和媽咪。”
聞言眨眨眼,喉間哽噎,良久才在她背上拍了拍,就像兒時哄她睡覺那般輕柔,“爸爸也謝謝你。”
“謝謝吱吱讓我體驗到成為父親的樂趣,不枉此生。”
“蔣珣要是欺負你,對你不好,你一定要記得告訴我跟你媽咪。”聞言又喜又憂,來齊齊哈爾備嫁前囑咐的話又忍不住細心叮嚀一次,“知道嗎?”
遠嫁女兒的愁,不是為人父母的真的很難理解。
好在倆孩子的事業都在臨安發展,不算很遠,有什麼事兩個多小時的飛機也能趕到。
瞥見對麵一臉急切的蔣珣,聞言覺得有些好笑。
“好了,去吧。”他親自把聞知意的手放在蔣珣的手中,蔣珣立馬攥在手裡,十指相扣。
聞言對於他的自覺還挺滿意,點了點頭。
“爸爸永遠會是你最堅強的後盾。”他深深地看了聞知意一眼,然後就下台了。
司儀見狀連忙上來熱場子,“雖然我們聽不見他們之間的殷殷叮囑,但我們能看見他們臉上揚著發自肺腑的幸福笑容,讓我們用掌聲...”
“...”
“大家現在最期待看見的畫麵是什麼呢?”
林玄清坐在台下搶答,雙手放在嘴邊當擴音筒,“戴戒指,親吻新娘!”
一堆人在台下起哄附和,“趕緊的珣哥!”
男人抬了抬手示意讓他們安靜點,他邪魅一笑,吹了個口哨。
聞知意對這一小段的旋律再耳熟不過,每次自己遛喪彪一時沒看住它的時候,蔣珣都是吹這段口哨把它喊回來的。
宴廳門飛奔而來一隻大型犬,喪彪穿著狗狗西服奮力奔跑到他們麵前,它搖著尾巴,把嘴裡叼著的絨盒遞給蔣珣。
蔣珣把殘留在絨盒上麵的口水往喪彪的西服上蹭了蹭,他從絨盒裡拿出戒指給聞知意戴上,細看那隻手還有些微微顫抖。
終於圓夢了啊。
其實早就圓夢了,他跟聞知意上個月就扯證了,一拿到紅本本就忍不住拍照發朋友圈炫耀。
從那天起,他蔣珣也擁有了自己的小家。
“接吻!”
“快親嫂子啊,珣哥你等啥呢?”
蔣珣沒忍住側目瞪著台下胡鬨的那一群人,“邊去。”
他隔著頭紗與聞知意對望,深情款款。
須臾間,男人一把掀開新娘的頭紗,捧著她的臉直直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