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高風涼,偶有幾聲鶯啼在遠處響起,不久便靜了下來。luoqiu陸絲推開窗戶,一陣樹葉清香迎麵而來,她舒爽地深呼吸一下,手肘靠在窗台享受山夜的清寂自涼。“咕咕,該睡覺了,你待會兒要是又被鳥咪追,我可不去救你。”她揚聲喚。“咕咕咕!”大公雞從樹底下晃過來,繼續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現在已經晚上十二點了,你明天早上會爬不起來公雞叫!”她恐嚇道。嗤!一聲小小的笑聲噗響起來。陸絲心一動,往黑暗的樹林裡看過去。一道高偉慵懶的身影緩緩從樹林裡走出來。“晚上好。”“你的殺手貓沒有跟來吧?”她的房間地基墊高,可以和他平視。咕咕也警覺地瞪著他身後,提防有一隻大花貓半路殺出來。於載陽挑了下眉。“鳥咪不知道跑去哪裡抓老鼠了,如果不想讓它半夜加餐飯的話,你最好還是把雞叫進去。”“咕咕,快進來!”陸絲忙喝。公雞完全感受到主人的急迫性,啪喇啪喇地拍著翅鑽入大門裡,直奔她的臥室。於載陽看著公雞鑽進她床邊一個草莓形的寵物屋,忍不住大笑起來。“我總要給咕咕張羅個地方睡啊!”陸絲麵紅耳赤地辯解。“咕咕?你連名字都取好了?”他樂不可支地道。如果不是他取笑人的樣子太令人生氣了,陸絲也會承認把一隻雞養在草莓屋裡確實有點奇怪啦!她剛洗完澡,鬈麗的長發帶著濕氣散落在肩上,一件白色短t恤讓她的藕臂更纖細嬌美,月華映入她的眸底,再盈盈煥發而出。她的心情看起來似乎還可以,起碼不像白天離開時那樣冰冷難近。夜凰拂來,粉臂浮起一陣小小的疙瘩。於載陽移動角度為她擋去夜風,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在咫尺。他替她拂開一縷吹到頰上的發絲,然後長指便流連不去。指節移到她的唇附近,她突然一口咬住,眼睛挑釁地盯著他,卻隱隱沁出笑意。他任她咬著,其他四根手指順勢扶住她光潔的下顎,俯首,輕輕印上她的唇。明眸驚訝地微睜,他的拇指移開,吻趁勢加深。他的吻帶著一點山風的涼意,他的舌輕舔過她的唇,鑽進她的齒間,勾誘著她的舌糾纏。以前陸絲一直不喜歡“吻”,性起碼還有娛樂與生殖的功能,吻除了互吃彼此的dna之外,實在沒有意義。但她喜歡這個吻。相較於他逼人的體格,他的吻一點都不強迫,而是充滿了勾誘、試探,與探險的意味,有如裹了絲緞的槍。這想法讓她竄過一陣興奮的渴望。最後留戀地舔了下她的唇,他稍稍退開一步,兩人的眼都因為這個纏蜜的吻而顯得蒙矓。“我還以為我已經被你歸進黑名單了。”“為什麼?”想了一想,她自己接口:“你對我確實做了不少壞事,畢竟綁架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違法的。”“如果我得為了扣留你的車而坐牢,我得說這十分值得。”其實,他們都知道,如果她真的要離開,沒有任何人會阻攔她,即使她當初不知道,現在也十分清楚了。“那你做了什麼?”她淺笑。“但願我知道。白天你拉著琪琪逃出電腦教室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已突然得了什麼傳染病。”她眼中的笑意斂去幾分。“嗯,我隻是不想打擾你工作而已。”“我並不介意被打擾。”於載陽深深地看著她。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座如山的龐然剪影。他的眼神充滿探究,莫名地令她煩躁起來。“天色不早了,我明天要早起,你也快回去吧。”她撐起身子,準備關窗。又觸到她的地雷了,這次於載陽沒有放過她。“你不喜歡聰明的小孩?”“怎麼會?我自己就是個聰明的小孩。”“我相信。否則你也不會年紀比梁姊小,卻是她的學姊。”黑眸裡研究的意味越來越濃。“或許,你不喜歡的是‘太聰明’的小孩?”陸絲的眼神完全冷了下來。“小孩就是小孩,不管聰明不聰明的,一律都是小孩。小孩子對聰明與否沒有什麼感覺,大人才有,他們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取悅大人而已,所以不要將你的想法和價值觀強加在他們身上。”窗戶掩上之前,她冷冷地加了一句——“還有我身上。”***鳳鳴軒獨家製作***bbs***火紅色的跑車張狂地停在修車廠前,在滿山遍野的碧綠之中,猶如一道塗歪的濃彩。“這台車的避震器再調整一下,大致就沒有什麼問題了。”於載陽從車子底下鑽出來,抓過一塊布擦拭手上的油汙。車子的主人坐在旁邊的廢棄輪胎上,叼著一根煙快樂似神仙。“憋很久了?”於載陽指了指他唇上的香煙。安可仰啟唇一笑,掏出香煙示意他拿一根。他老實不客氣地伸手,一碰到就知道不對了。原來是香煙形狀的薄荷涼糖!他給了安可仰一個衛生眼,兩個男人一頓,同時低笑起來。於載陽咬著那根薄荷糖,往好友旁邊的廢輪胎一坐。安可仰仍然是一色注冊商標的爛襯衫、短褲、勃肯拖鞋,於載陽一條破牛仔褲和沾滿機油的t恤也沒好到哪裡去。兩個男人明明都不修邊幅,坐在一起卻像拍性感的啤酒廣告,讓人移不開視線。“我想把這部車的輪胎和汽缸換一換。”安可仰接過他從冰桶撈出來的啤酒,仰頭喝了一口。“還改?再改下去你都可以拿去當賽車了,普通山路跑跑而已,需要那麼極端嗎?”於載陽也灌一口啤酒。“我是要改慢,不是要改快!”安可仰白他一眼。這有趣。“難得你這風行浪子也會有想要把車速改慢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我改快改慢你都有話說!”又是一個大白眼。“前幾天千絮說要去超市逛逛,開我的車去,結果引擎一發動,整輛車直接往前射,嚇得我半死,她自己倒是樂得很。”安可仰現在想起來猶有餘悸。“算了,我還是把馬力改小一點,省得哪天出門還得擔心這趟回家變鰥夫了。”於載陽低沉笑了起來。難得這隻極限運動界的豹子終於回歸家庭,真正變成一隻家常豹了。“你要自己來,還是我幫你?”安可仰想了一想,聳了下寬肩。“你來吧。過兩天我要帶千絮回台北待產,車子留在你這裡,等她坐完月子,我再回來牽車。”“ok。”安可仰斜睨著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怎樣?”“什麼怎樣?”於載陽瞥他一眼。“你最近過得怎樣?”“不錯。”他安然回答。“不錯而已?”安可仰還待說什麼,眼光一瞄,突然輕叫:“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