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86艦正在五號海域執行巡邏任務。淩晨三點,鄭遠海替下了陳建軍開始指揮軍艦航行。不一會兒,觀察哨報告前方發現漂浮物,鄭遠海舉起望遠鏡,正前方航線上一個黑糊糊的漂浮物隨著海浪湧動時隱時現,他判斷是一隻斷了錨的浮標。“我們繞過去吧?”航海長問。“不,這是國家財產,一個浮標不少錢呢!靠上去,通知帆纜班把它撈上來。”鄭遠海下令減速,向漂浮物靠過去。陳建軍走上艦舷,呼吸著略帶鹹澀的空氣。極目眺望,海上風平浪靜,夜空星光滿天。連續航行的疲憊襲上心頭,他打了個哈欠準備回艙睡覺。剛要轉身,突然看見了離軍艦越來越近的漂浮物,刹那間睡意全無,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轉身衝向駕駛艙。駕駛艙內,鄭遠海正指揮軍艦靠向漂浮物,陳建軍飛速衝了進來,大喊:“右轉舵!那是水雷……”說著一把推開輪機兵,抓住舵輪猛打。軍艦與水雷擦身而過,所有人都驚出一身冷汗……鄭遠海腦海一片空白,好半天也沒緩過神兒來,陳建軍憤怒地向鄭遠海大聲嚷著:“你怎麼指揮的?”“我……沒想到是水雷。”鄭遠海低聲道。陳建軍壓了壓火氣:“海上航行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必須時時小心,處處提防。”轉身下令:“停船!”軍艦緩緩停下。眾人來到艦舷處觀察著水雷,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一上尉不無後怕地感歎道:“這家夥足以把一艘萬噸級大船炸沉。”“向基地請示派掃雷艦吧?”有人提醒陳建軍。“恐怕來不及了。”鄭遠海道,“這裡是大型商船的航道,萬一有船通過太危險了,我們得想辦法炸掉它。”陳建軍略一思索,下令道:“駛到安全距離,用副炮直瞄打掉它!”軍艦駛到距水雷八百米開外,副炮雷達鎖定目標。陳建軍下達射擊命令,雙三七火炮噴出火舌,彈雨落在水雷周圍濺起巨大的水花,水雷被擊中左右搖晃,上下浮動卻沒有爆炸。“再打!”陳建軍話音剛落,火炮再次開火,水雷依然沒有爆炸。鄭遠海見狀,向陳建軍請示道:“彆打了,我駕小艇過去看看。”陳建軍拒絕說:“不行,太危險了。”“沒事,我帶導水長過去。”鄭遠海堅持要去。陳建軍想了想道:“水雷一般都裝有磁性引信,千萬小心,不要讓汽艇靠近它。”鄭遠海點了點頭,帶上導水長和操舟兵,三人坐上救生艇向水雷駛去。為了保險起見,接近目標後三人用槳劃著救生艇接近水雷,離水雷還有五六米距離時,鄭遠海命令停船。“這是外軍的水雷!”導水長喊道,“沒錯,水下好像有字,沒錯是英文字母,看不太清。”鄭遠海向導水長和操舟兵道:“你們控製好救生艇,彆接近它,我下去看看!”甩掉衣服縱身入水。一個浪打來,救生艇向水雷靠去。“危險!”操舟兵用槳向水雷撐去。導水長大喊:“槳是金屬的!”操舟兵恍然大悟,急忙收槳,救生艇卻向水雷靠了過去,就在艇與水雷即將接觸在一起的一瞬間,鄭遠海從水下冒了出來,用身體隔開了水雷和救生艇。虛驚一場。鄭遠海看清了水雷上的英文單詞——教練水雷。導水長這才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他們可真有錢,這麼大個的家夥丟到海上連撈都不撈。”2梅得貴來部隊探親了。自打梅杏兒考入軍校後,梅得貴一個人在家愈來愈覺得生活乏味,孤獨難耐,於是萌發了要找個老伴兒的念頭。一來到部隊是找梅杏兒商量這事兒,二來想向她要些錢回家娶親。這天是星期天,梅杏兒領著父親來到海邊散步。梅得貴第一次見到大海,不住讚歎:“嘿嘿,你當兵這地方,比咱村子可好多了啊!哎喲!這海可真大呀!”“我還是喜歡村裡,大山、小溪、莊稼地,小時候一起上山挖野菜的小夥伴,還有我放的羊,做夢總夢見。”梅杏兒陶醉地回憶著。聽了女兒的話梅得貴內心覺得很欣慰:“對農村還有感情,行,那地方沒白養你。”“看你說的,到哪兒也不能把家都忘了啊。”梅得貴終於忍不住問:“哎,杏兒,部隊……一個月給你多少錢啊?”“嗯……加上夜班補助,一千多吧!”梅得貴很驚訝:“才一千多?你不是當大夫的嗎?就……沒點彆的?”“彆的?”梅杏兒不解地問,“什麼呀?”“紅包啊?當大夫的給人看病,哪能沒紅包呢?”梅杏兒咯咯笑了:“爸,您想哪兒去了?我們是部隊醫院,我是醫生,更是軍人。”“那……那你攢點錢了嗎?”“您不用擔心,彆人幫我還柱子的錢,我已經還給人家了。”“哦!那就好,那就好。”梅得貴心裡很失望,女兒雖然出息成了村裡人眼中的金鳳凰,在鄉親們看來每月掙的錢肯定花都花不完。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出息成了鳳凰不假,但和這個“金”邊兒都不沾。期望和現實有著天壤之彆,這叫他還怎麼好意思開口和她提錢的事呢?“那你……找對象了嗎?”梅杏兒看著他笑了:“乾嗎?你這麼盼著我嫁人啊?”“不是,爸的意思……你要找就找個有錢的!”梅杏兒調皮地說:“我不,我偏找個部隊的。”“行啊!”梅得貴忙道,“在部隊找個有錢的。”“哎呀!爸,當兵的沒有有錢的。”“你找個官大的呀?官大的肯定有錢,找個將軍。”梅杏兒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3鄭遠海出海回來後去醫院看望梅杏兒、秦思婷,結果二人都不在宿舍。鄭遠海有點失望,出了宿舍樓來到門診樓前,沒想到見秦思婷正在IC卡電話前打電話,便悄悄走上前想嚇唬嚇唬她,結果卻聽到了秦思婷在電話中和父親爭辯著什麼。原來,秦思婷的父母知道了她對於季東並無好感,便再次勸她調回中南。秦思婷怒氣衝衝地放下電話,一回頭見鄭遠海站在麵前:“你嚇死我了,怎麼也不吭一聲?”“怎麼了?和家裡生氣了?”鄭遠海問道。秦思婷沒有回答,心想還不都是因為你,要不我就不來東江了,弄得我整天和爸媽吵架。出乎她意料的是鄭遠海接下來的話更讓她無法接受。“思婷,你家就你一個女兒,父母的心情你得理解,要不……你就考慮考慮他們的意見?”秦思婷驚詫地看著他:“鄭遠海,這是你的心裡話?”鄭遠海沒想到秦思婷會生氣:“我覺得你父母想讓你回去也有他們的道理……”秦思婷憤怒了,不等他說完大喊著:“鄭遠海,你要不想讓我見到你,我可以不見!”說完任憑鄭遠海在身後喊她,頭也不回地走了。秦思婷氣哼哼回到宿舍,剛進門電話鈴就響了,她以為是鄭遠海打來的,抓起話筒就喊:“我不想接你的電話……”電話裡卻傳來了於季東的聲音:“思婷,跟誰發脾氣呢?是我,季東。”秦思婷愣了一下:“哦,季東啊!沒誰,我以為家的電話。”於季東在電話裡道:“思婷,我聽出你好像心情不好,這樣吧!出來我陪你散散心好嗎?”秦思婷正生鄭遠海的氣,一聽於季東叫她出去,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於季東開著車在路上行駛著,興奮地吹著口哨。到東江幾年了,秦思婷總是對他敬而遠之,總是找借口拒絕他的約會,這令他十分苦惱。今天秦思婷能這麼痛快答應跟他出來,令他感到意外之餘甚至有幾分感動。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秦思婷一直悶悶不樂,她覺得自己很委屈,為了鄭遠海她不惜和父母鬨翻來到東江,現在他竟然勸自己考慮再回到中南,是心裡根本沒有自己?還是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心真比軍艦上的魚雷發射管還粗?於季東並沒有察覺她的不快,問道:“哎,哪邊是北啊?”“啊?哪邊呀?”秦思婷回過神兒來,指了下北方,奇怪地看著他,“你不會真不知道吧?”“嘿嘿嘿……”於季東笑著,“我是高興得找不著北了。”秦思婷撲哧樂了:“哎,你要帶我去哪兒啊?”“到了那兒你就知道了。”十幾分鐘後,車在一處豪華小區前停下。走進一處彆墅,呈現在眼前的如宮殿一般豪華富貴,所有陳設都顯示著王者氣派。於季東自豪地看著秦思婷,出乎他意料的是秦思婷並沒感到驚訝,隻是淡淡地問:“這就是你家?”“怎麼樣?”秦思婷點點頭,算是表示了她的讚許:“乾嗎帶我到這兒來?”於季東看了下表:“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坐!”秦思婷坐下,於季東拿起兩罐飲料,遞給她一罐,接著拿起電視遙控器,按了一下,打開了電視。他找到一個頻道後,隻見畫麵上一位主持人正微笑道:“在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下,我市民營企業發展迅猛,今天上午,市委市政府為十名優秀企業家頒獎……”緊接著畫麵一轉,秦思婷竟然看到於季東走上領獎台,高舉獎狀衝著鏡頭自豪地笑著。秦思婷驚訝地回頭看看身邊的於季東,他再度重現了鏡頭裡那個自豪的笑容:“怎麼樣?我上電視的樣子還過得去吧。”“你是個商業天才。”“真的?可我更希望我是情場上的高手。”於季東看著她繼續說道:“人無完人,我覺得這句話用在事業和愛情上是最貼切不過的了,經商我可以說是天才,但愛情……”苦笑著搖了搖頭,“征戰情場可比征戰商場難多了。”說著他開始用深情的目光凝視秦思婷,秦思婷趕緊躲開,站起來重新打量這座豪華彆墅,王顧左右而言他道:“憑你於總的實力,得到姑娘的青睞不是什麼難事吧?”於季東關掉電視認真的說:“思婷,我非常希望你能做這個房間的女主人。”秦思婷並未對他的話感到驚訝,自打進了這個房間,她就知道於季東要向她攤牌了,想都沒想說道:“季東,說實話,我不合適你。我是軍人,軍人的生活是飄忽不定的,將來還要麵臨第二選擇……”“思婷,這些我都考慮過了,我有錢,你什麼也不用怕,如果你答應,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富有、最幸福的貴婦人……”“季東,感情跟金錢是沒有關係的。如果我住在這座彆墅裡每天就像金絲籠裡的小鳥一樣,我不會快樂,到那時你會快樂嗎?”不待於季東回答,秦思婷接道,“季東,可能我們心裡對幸福的理解不同,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我們的確不合適,一直也不忍心告訴你,但這事早晚都得麵對,我這次來也是想跟你把這件事說明白了,這是你送我的東西……”說著把那條項鏈放到茶幾上。於季東愣了,絕望與無助浮現在臉上,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說卻不知道說什麼好。秦思婷平靜地道:“季東,謝謝你這麼久以來一直關心我,你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我走了!”轉身出門。於季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秦思婷的話像一盆冷水不但把他的心澆涼了,連思維和意識都凍結了。一道閃電從窗戶直劈進來,緊接著一聲悶雷傳來,於季東打了個冷顫,終於醒悟過來,起身追了出去。秦思婷撐著傘走在雨中,那條項鏈就像多年來縈繞心頭揮之不去的一塊陰雲,今天終於化雨落地了,她覺得輕鬆了許多。於季東跌跌撞撞地從後麵攆了上來,一直衝到她麵前,攔住了她的去路:“思婷,你告訴我為什麼?這是為什麼?”他的臉已經痛苦得扭曲變形,在雨水的衝刷下變得猙獰恐怖。“因為我是軍人,軍人很少有時間能顧得上家庭,我不適合你。”“不,我都說過了,我不怕!隻要能跟你在一起,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季東,現實一點兒吧!”於季東大吼著:“我很現實!”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她,“思婷,你知道嗎?那次車禍,你嘴對嘴人工呼吸救活了我,從那一刻起,我的生命就徹底為你而存在了,我就再也沒想過彆的女孩兒!”“換了彆人也會那樣做的。”“不!我不那樣認為,每當想起那次車禍,我心裡不但沒有恐懼和後悔,反而充滿幸福與回味,我多麼希望再有那麼一回啊!”秦思婷一臉地無奈:“季東,彆傻了,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於季東不死心喊著:“你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秦思婷沉思了一會兒,終於說道:“季東,我有男朋友了。”於季東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半晌喃喃道:“是不是鄭遠海?”秦思婷歎了口氣,平靜了下心情說道:“季東,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可我不喜歡你,我不能騙你,再見!”於季東再次攔住她:“不,思婷,你知道當年給你過生日我替你許的什麼願嗎?我祈禱咱們倆今生能在一起……”“季東,我聽說許願是不能夠說出來的,說出來就不靈了,對不起。”秦思婷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於季東傻呆呆地站在風雨中,任憑風雨打在身上臉上……停在遠處的一輛轎車上,林雪表情複雜地看著雨中的於季東,半晌,車窗搖上。4東江大酒店的一間豪華包房內。“季東,你怎麼啦?”自打鄭遠海一進來,於季東就直勾勾地看著他,看得他心裡直發毛,他終於耐不住性子了,站起來問道:“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走了?”“坐下。”於季東聲音嘶啞,慢慢地抬手搓了一下疲憊倦怠的臉,看得出他昨晚失眠了。鄭遠海坐下,關心地道:“是不是……生意上出什麼事了?”於季東終於開口:“遠海,我問你句話,你必須老實回答我。你和思婷,到底談沒談戀愛?”“季東……”於季東突然大喊:“你告訴我到底有沒有?”鄭遠海搖了搖頭:“沒有。”於季東低頭歎了口氣,半天把頭抬起來道:“遠海,咱倆是好同學,好哥們兒,你又是軍人,你的話,我信。”說完一揮手兩個手下捧著關公像和一個香爐進來,擺在桌上。於季東倒了兩碗酒,又點燃兩炷香,並交到鄭遠海手中一炷。“季東,你這是……”於季東沒有回答,轉身跪在關公像前抬頭看著他。“季東,我穿著軍裝呢!”於季東不再理會他,轉向關公像說道:“關大哥在上,我於季東當著您的麵發誓,願意和鄭遠海結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無論我這個兄弟今後有什麼事,我當鼎力相助,兩肋插刀,死而無憾,如若食言,天打五雷轟!”說著把香插上,磕頭。“季東,我們不早就是兄弟了嗎?”於季東磕完頭抬眼看著他,不說話。鄭遠海無奈地道:“我們部隊不興磕頭結拜這一套,但你這個大哥我認。”說著把香插上。於季東站起來拍著他的肩道:“好兄弟!”端過酒,“來,從今往後我們兩個就是親兄弟了,乾!”看著鄭遠海把酒喝了,於季東又道,“既然你是我兄弟了,我就有個要求,我這麼多年一直喜歡思婷,內心深處早已把她當成了愛妻,朋友妻不可欺,何況是兄弟的,你今後不能跟我爭思婷。”“你就是因為思婷跟我結拜兄弟?”於季東也不隱瞞:“是!今天當著關大哥的麵,你一定要答應我!”鄭遠海愣愣地看著他,半天沒說話……鄭遠海也說不清自己是怎樣離開酒店的,他心情沉鬱地來到海邊,坐在礁石上望著大海出神,不知為什麼在他心裡有一種出賣思婷的感覺。海浪輕輕地衝擊著沙灘,發出沙沙聲響,耳邊響起了秦思婷的聲音:“哎喲!堂堂的大學生怎麼淪落到喂豬的份兒上了?”“豬圈條件不好,怕你晚上睡覺潮,我來給你送條毛毯……”“我想考軍校了……”“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回東江基地嗎?”不知不覺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鄭遠海站起身向太平洋酒吧走去。馬一凡見鄭遠海進來了忙舉手敬禮:“報告副……副艦長同誌,本店已經打……打烊了。”鄭遠海沒理他,走到一個座位前坐下。馬一凡跟在他的身後:“怎……麼啦?老臉都快落……落到腳跟了。”“我想喝酒。”“喝酒也不……不用這副表情啊!”馬一凡回頭向小娜喊著:“拿……酒來!”5此時,於季東正開車前往醫院的路上。那天秦思婷說她心裡已經有人了,於季東當時就猜出一定是鄭遠海,今天他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鄭遠海當著他的麵說他不愛思婷,就算秦思婷真愛鄭遠海也是一廂情願,這樣他就還有希望。他相信自己能在競爭殘酷的商場上叱吒風雲,也決不會在愛情的戰場上一敗塗地,商場上隻要堅持就能夠贏得金錢,愛情上隻要堅持就一定能贏得芳心。今晚輪到秦思婷值夜班,她處理完一個急診回到值班室,泡上了一盒方便麵開始填寫值班登記,就在這時,一隻手伸過來把她泡的方便麵拿走了。秦思婷抬頭見於季東站在麵前,驚訝地問:“你怎麼來了?”於季東揭開方便麵盒看了一眼,笑眯眯地對她說:“這種東西怎麼能吃呢?”說完變戲法般拎出一個大餐盒,打開推到她麵前,“知道你值班辛苦,特意來慰問你。”秦思婷心裡突然湧起一股無奈:“季東,你沒有必要這樣的。”“非常有必要。”於季東在她對麵坐了下來,“思婷,我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委屈,以後凡是你值班我都會來給你送餐。”秦思婷簡直有些惱怒了:“季東,你彆這樣,你這樣我心裡不舒服。”“思婷,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比什麼都重要。”“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有男朋友了。”於季東突然笑了,笑得秦思婷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你笑什麼?”秦思婷問。“你騙我,我不相信你能看上比我差的人。”秦思婷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們部隊有多少人?這麼多人我就找不到一個比你強的?”“除了鄭遠海,可他說他根本不愛你。”秦思婷愣了,疑惑地看著他:“他告訴你的?”於季東得意地笑了:“他向我發過誓,他不愛你。”秦思婷臉上的憤怒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雲層越積越厚,終於伴著閃電狂泄而下:“誰告訴你我喜歡鄭遠海了?我壓根兒就沒看上他!”甩掉白大褂轉身出門。於季東起身喊著:“哎,思婷,你去哪兒?”寂靜的走廊裡傳來被怒火放大了的腳步聲,咚咚遠去……6此時的太平洋酒吧裡,馬一凡聽完鄭遠海的敘述一個勁地搖頭:“季東不……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鄭遠海苦笑了一下:“他……可能是太喜歡思婷了吧!”“那你……你呢?”“一凡,你說男人和女人之間有真正的友誼嗎?”“沒……沒有,就像你家竹……竹子,現……現在都……都不怎麼理我。”“這人……是不都得結婚談戀愛呀?”馬一凡突然想起了自己:“不一定,有人想談,沒……沒人跟你談。”鄭遠海歎了口氣,端起了麵前的啤酒杯喝了一口。“你……你是咋想的?”鄭遠海抬頭看著他:“你說我跟思婷……”馬一凡語氣有些理直氣壯:“這……這不順理成章的嗎?你倆眉……眉來眼去也不是一……一天兩天了。”“什麼話呀?”鄭遠海瞪他一眼,半晌又道,“思婷是個特彆好的姑娘。”“那……那當然了,我看都……都動心,長得漂亮,人……人也好。”馬一凡接著說道,“不過你彆誤……誤會啊,朋友妻不……不可欺。”鄭遠海抬頭看著他:“你也這麼說?”“我覺得這事兒季……季東做得不對,誰看……看不出來你和思婷是一對啊?”“你錯了,雖然我認識思婷早點,彼此在一起聊得來,很愉快!可我心裡對她一直是朋友那種感情……”“那……那就對了,友情生愛情,愛情變……親情,這……是真理。”“我一直覺得思婷就像我一個最要好的朋友,鐵哥們兒。”馬一凡低頭問他:“那你……你心裡是不還……還有彆人?”見鄭遠海不出聲,突然像發現新大陸般叫著:“我……我知道誰了!你愛情的軍艦偏……偏離了航向,趕……趕緊打輪兒。”雙手在空中比畫著。鄭遠海被他逗笑了:“看你弄的像專家似的。”話音未落門突然被撞開了,秦思婷大步流星地走到鄭遠海麵前,一臉慍怒地瞪著他。“思婷,你怎麼來了?”鄭遠海站起身。馬一凡一看勢頭不對,急忙上前:“來的都……是客,全憑嘴……嘴一張,歡迎光臨!”秦思婷一把推開他,坐在沙發上,拿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儘。馬一凡再次湊上來:“思……婷,有……有話好說。”“沒你的事兒。”秦思婷轉而雙眼直盯鄭遠海。鄭遠海訕笑著:“思婷,你……你彆這麼看著我啊,我心裡沒底。”秦思婷冷笑了一聲:“心虛了?”“我……我有什麼心虛的?”“鄭遠海!”秦思婷猛然大喊一聲。馬一凡急忙上前:“本酒吧談話是……是有標準的,聲音要……小,溫……溫情脈脈……”秦思婷向他吼著:“閉嘴!”轉向鄭遠海,“你跟於季東說什麼了?”“沒說什麼呀?”“鄭遠海,是男人你就把和於季東說過的話再說一遍,說啊!”秦思婷大喊。馬一凡上前勸著:“哎,你們倆可……可彆在我這裡動武啊!小本生意扛不起戰……戰亂。”“馬一凡,你能不能把嘴閉上?走開!”馬一凡隻好諾諾連聲:“好!好!你們談,你……們談。”偷偷向鄭遠海使了個眼色慌忙離開了。“你說,你到底和於季東說什麼了?”“思婷,季東他喜歡你……”“這我早就知道,不用你說,那也不用你去發揚風格啊?我秦思婷在你們眼裡是什麼?商品啊?好哥們兒之間就可以讓來讓去?”“不是,當時……”鄭遠海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鄭遠海,我一直認為你是個男人,敢作敢當,你真讓我失望。”鄭遠海歎了口氣坐下,無奈地道:“隨你怎麼說吧!”秦思婷突然覺得內心充滿委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想不讓它流下來,卻怎麼也控製不住。鄭遠海抽出紙巾遞過去,秦思婷不理他,鄭遠海隻好哄她:“你彆哭好不好啊?”“我哭了嗎?我心裡難受,我委屈怎麼啦?”“思婷,對不起!”“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鄭遠海終於急了:“那你叫我怎麼辦?於季東為你痛苦成那個樣子,我能看著不管嗎?”“管你就許願?你拿我秦思婷當什麼了?我的痛苦你知道嗎?你怎麼不管啊?”鄭遠海大喊:“你聽我解釋好不好?”秦思婷聲音比他還大:“我不想聽!”鄭遠海刹那間無名的怒火順著血管湧遍全身,他不知道是恨於季東太武斷,非逼著自己說不愛秦思婷;還是恨秦思婷太任性,連解釋的餘地都不給他;還是恨他自己,怎麼無緣無故讓秦思婷愛上他。端起麵前的酒一飲而儘,放下杯轉身往外走。秦思婷氣得站起身大喊:“鄭遠海,你會後悔的!”見鄭遠海頭也不回地走了,秦思婷無力地坐下,看著對麵空了的椅子,目光變得空蕩蕩的,心也隨之變得空蕩蕩的,隻有眼淚還在刷刷地流著。馬一凡賠著小心又湊了過來:“思婷,乾嗎發……發這麼大火啊?又……又不是小孩子了,鬨……什麼嘛!”秦思婷擦了擦眼淚,平靜了一下心態:“對不起一凡,我剛才有點氣急了,打擾了。”站起身要走。“彆……彆走。”馬一凡攔住她,“坐下,聽我給……給你說。”他把秦思婷按在椅子上,說道,“其實你誤……誤會遠海了,他是喜……喜歡你的,是於季東……”秦思婷看了他一眼,歎氣道:“你彆哄我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馬一凡不忍她太傷心,哄她道:“你看,說……你年輕吧!你就是缺乏愛……愛情經驗。你想,於季東那……麼喜歡你,遠海又和季東那……麼好的關係,於季東有……有恩於遠海,於季東叫……叫他發誓,他能怎麼辦?那隻是暫時安慰季東的。”“他把我當成什麼了?報恩的商品啊?”秦思婷餘怒未消。“你……你彆那麼想,剛才遠海親……親口跟我說,他……喜歡你。”秦思婷抬頭不相信地看著他。“你……你彆這……這眼神看我啊?你看我像……像撒謊的人嗎?”7鄭遠海回到家中已經很晚了,母親早已睡下,妹妹秀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抱著個坐墊在看電視。鄭遠海上前把電視關了,回身坐在了秀竹對麵。鄭秀竹不解地看著他酒後沮喪的表情:“怎麼了?這是在誰那兒受刺激了?”“小妹,我想問你件事兒。”“說吧?”“你和謝庭群處朋友了?”“你喝多了吧?根本不可能的事兒。”“那就好。”鄭遠海帶著幾分醉意道,“按說你的事兒我當哥的不應該管太多,可是我提醒你,我比你了解謝庭群,他這人太有心計了,和他交往你要慎重。”鄭秀竹爭辯著:“我和他隻是普通朋友。”“還有,”鄭遠海接著道,“彆人的有些話你不能輕信,南克江這人我了解,你應該主動去找他談談。”一提南克江鄭秀竹心裡就來氣,那張照片折磨了自己那麼久,從菊花島回來後連個解釋都沒有,就是心裡有鬼不敢見我。鄭遠海站起身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睡去了。”鄭遠海走後,鄭秀竹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謝庭群工於心計,隻憑他一麵之詞自己就相信的確有點太草率了。南克江不來向她解釋,也許是因為看到謝庭群向自己獻殷勤誤會了。不管怎樣,至少應該和南克江當麵說清楚。第二天上午,鄭秀竹來到潛艇支隊,執勤的哨兵告訴她非軍人不能入內,除非有人出來接。她急忙從包裡翻出身份證,剛想告訴哨兵自己是南克江的女朋友,抬頭時卻愣住了,隻見遠處南克江和一個長發女青年從營區內有說有笑向大門這邊走來,鄭秀竹一下子就認出了她就是照片上那個女的,頭嗡的一聲血往上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