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悶熱的盛夏天氣,灼熱的陽光穿過高大的樹木,從枝丫與葉的縫隙中斑駁下來,灑在平靜的水麵上反射出了一層層漂亮的粼光。伴隨著山間叮咚流淌的清泉,這時,細微的穀風緩緩吹動而來,使得原本無瀾的水麵上也泛出了波蕩的漣漪。唐僧將清洗乾淨的僧衣擰乾,豬八戒和沙悟淨站在一旁,正朝著水下看。“大師兄怎麼這麼慢?”豬八戒伸著脖子正抱怨著,水麵在這時候突然就蕩開了巨大的波紋。下一秒,一個容顏極為旖豔的少年就從水裡冒了出來。少年一頭烏發如黑墨,濕淋淋的粘在身上,瑩潤的水珠從少年的頭發上滴落,這些水珠流過那光潔的額頭然後從那挺直的鼻梁往下,滑到雙唇,最後順著少年精致的下巴流向脖頸,滾落到了弧度優美的鎖骨上。陽光照在波蕩的水麵,少年圓潤光滑的肩頭暴露在暖色的光暈下,白皙得讓人移不開眼睛。此刻,容貌豔絕的少年就仿佛是剛經曆了一場淋漓細雨的芙蓉,花瓣上吸足了水分,飽滿惑人。少年的睫毛因為沾了水,正籟籟翕動著,落在人眼裡,就像是那嬌嫩的花心裡,瑩潤的,正顫巍巍的水珠。岸上的三個人,就這麼一眼撞進這讓人驚心動魄的美貌裡,都不免恍了一下神。短暫的怔愣之後,唐僧最先回了神,他微微皺著眉頭,再看向付臻紅時,那清澈剔透的眸子裡已是一片平靜。豬八戒捂住鼻子,眼前的美色讓他的鼻血又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這豬呆子此刻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跟他一樣是個男的,一雙眼睛亮亮的流轉在付臻紅的臉上,春心又開始萌動起來。“小公子,你可長得真好看。”在付臻紅遊過來的時候,豬八戒傻笑著說道。付臻紅沒搭理他,理了理身上裹著的衣衫,就上了岸。“悟空呢?”唐僧看向付臻紅,目光落向付臻紅身上這件一看就是孫悟空的衣衫。付臻紅意味不明的笑道:“你大徒弟神通廣大,你還怕我把他吃了不成?”這話音剛落,孫悟空就從水裡冒了出來。他飛身上岸,整個人已經是完全濕透了,頭發上的水珠正一滴一滴往下落,隻剩一件裡衣濕淋淋的掛在身上,略顯淩亂。“猴哥,你看起來好狼狽!”豬八戒在一旁笑他。孫悟空也沒搭理他,陰沉的臉看向付臻紅,眼裡浮現出冷冽的寒光。付臻紅見此,直接躲在了唐僧的背後,“和尚,你這徒弟現在的眼神可真嚇人。”他說著,抬起手輕輕搭在白衣僧人的肩膀,怯生生的看著孫悟空,一副柔柔弱弱被凶到的樣子。這小妖!挺能裝得!孫悟空冷笑:“還給我!”“什麼?”“衣服,給我脫下來!”大聖爺現在非常生氣,這小妖踢他臉不說,竟然還扒拉他的衣服穿。付臻紅委屈:“我的衣服在白骨洞,現在法力恢複了一些,終於能維持人形,沒有衣服穿你總不能讓我一直裸著吧?”孫悟空一頓,接著才說道:“那你也不能穿我衣服。”“那我不穿你衣服,我該穿誰衣服?”孫悟空被付臻紅這話給噎了一下,嘴唇微微動著,硬是沒有找到合適反駁的話。而這時,豬八戒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一般,指著孫悟空的嘴唇說道:“大師兄,你的嘴唇怎麼破了?”他這話一下將其他人的視線全部引到了孫悟空的雙唇上。孫悟空剛上岸的時候還看不出來,這會兒由於一直在跟付臻紅說話的緣故,嘴唇翕動間,那唇瓣上的小口處便泛出了點點的血珠。孫悟空本來有些緩和的麵色因為豬八戒這話又驟然沉了下來,他惡狠狠的瞪了付臻紅一眼:“被水鬼抓破的。”“這水裡還有水獺子?”沙悟淨是孫悟空說什麼他都深信不疑。豬八戒沒沙悟淨這麼好騙,他見孫悟空說這話時是盯著付臻紅看,便猜到水鬼說得就是這個小公子。他不過他也沒往什麼旖旎的方麵想,估摸著就是兩人在水下的時候小公子用爪子抓破的。唐僧將付臻紅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扶下來,他回頭看向付臻紅,薄唇微動,欲言又止。付臻紅看出了他的意思,“和尚,出家人不打誑語,你既已經答應帶上我,就不能因為我現在能維持人形了就讓我離開。”唐僧聞言微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既如此,你今後便不能再殺生,不能再食肉,佛家有三皈、五戒、八戒,跨越任意一條,便是破戒。”“好。”付臻紅點頭。唐僧見此也沒有再多言。付臻紅身材雖然高挑,但比起孫悟空的體型來說還是要清瘦很多,此刻他披著孫悟空的外衣,墨發披散在身後,精致白皙的玉足踩在石頭上,配上這副豔麗的容貌,實在是讓人有些浮想聯翩。唐僧便打開了放置在沙悟淨旁邊的行李,從裡麵拿出了針線和幾塊白色的布料。這架勢便是要給付臻紅做一件衣衫。付臻紅坐在唐僧的身邊,歪著頭安靜的看著他縫線。陽光照在白衣僧人臉上,勾勒出了他側臉的輪廓,將他身上原本就寧遠的氣息柔和得更加和煦而溫潤。付臻紅記得原著裡孫悟空的衣服是自己縫的,他原以為唐僧並不會針線活,不過現在看來,卻不儘然。心思轉念間,付臻紅便也問了孫悟空一句:“小潑猴,你這身衣衫是你自己縫的?”“這又不是什麼很難的事。”付臻紅詫異: “你們和尚都這麼賢惠的嗎?”“是你自己太笨。”第一次被人說笨,付臻紅對著孫悟空微微一笑。孫悟空接收到他這個笑容,頓時警覺。在水裡的時候,背上和臉上的那實打實的兩腳算是見讓他識到了這小妖睚眥必報的性格。付臻紅挑了挑眉,隨即就把視線轉回到了唐僧這邊。唐僧縫針線的速度很快,約摸一個多時辰,一件新衣就做成了。他把衣衫遞給付臻紅:“你試一下,看是否合身。”他這話說完之後,就轉過身背對著付臻紅,沙悟淨見狀也跟著轉過身。“不都是男……”一旁的豬八戒話才吐出了半截就被孫悟空擰著耳朵轉過身了。付臻紅很快穿上衣衫後,發現竟意外的合身。他走到唐僧麵前,笑意盈盈的問他:“和尚,好看嗎?”唐僧抬眸,映入眼簾便是一襲素色白衣的少年。少年身姿高挑,柔韌纖細的柳腰被金邊梵文腰帶包裹出優美的弧線,因要展示給他看,少年刻意微微抬袖身體左右擺動了一下,端得上是裙袂飄飄,頗有幾分清雅如月的飄渺仙氣。“好看好看,”付臻紅問得是唐僧,豬八戒卻在一旁一個勁的點頭:“小公子這樣比天上那些神仙都還要更具仙人之姿。”這豬呆子卻是極有意思的。付臻紅眼尾微挑,又向唐僧走近了一步,他弓下身子將臉湊到唐僧的麵前,意味深長的說道:“和尚,你將我的身形尺寸倒是記得清楚。”他放低聲音,如水般柔潤的薄唇輕啟,輕幽的嗓音裡帶著一絲曖昧和輕佻:“是不是我在你懷裡的時候,你用手和身體丈量過?”唐僧眼裡劃過一抹窘意,他看著這眼角眉梢間都儘顯嫵媚的少年,對方有著宛如皓月星空般清冷的瞳孔,此刻,那眸中的戲謔與那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了一種極美的風情。他想到八戒說的話。仙人之姿?這仙人又哪裡會這般頑劣的說出這樣的混話,舉手投足間又怎會有這樣媚惑人心的豔色?“你既有心皈依,便也不要再戲耍貧僧。”“和尚,這不管是渡人還是渡妖,總歸都有一個過程。”付臻紅直起身體,緩緩說道:“你既是要渡我,便也要試著習慣於我最開始的頑劣。”孫悟空輕哼: “你這分明是歪理。”付臻紅冷笑:“小潑猴,你敢說你從始至終對去西天取經都沒有存過任何怨言?你也曾大鬨天宮把天界攪得天翻地覆,這也是頑劣。”說完孫悟空,付臻紅又看向豬八戒:“還有這位豬長老,平日裡性子如何你們比我更清楚,至於這位沙長老,我聽說在成為你師父的徒弟之前,也曾在流沙河興風作浪,危害一方,專吃過路人。”三個被點名的人都不說話了。付臻紅也見好就收,放緩了語氣:“大家都有一個變好的過程,所以放在我身上時,也不能強行要求我一下就將從前的性子全然改變。”[小紅雖然你說得很有理的樣子,但是你和他們三不一樣。]付臻紅聽出了弱雞係統的意思,不管是孫悟空,還是豬八戒和沙悟淨,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都是被天上那些個神仙認證過的,與他這種半路出現的妖怪不一樣。但他現在所處的世界早就已經不是他認知上的西遊。在付臻紅看來,這師徒四人一路西行取經,不過是佛家與道家的一場博弈罷了,師徒四人都在這棋局之中。而原本的白骨精,隻不過是由一具沒有任何後台的白骨所化,是最不起眼也是最先被拋棄的棋子。現在他成了這個世界的白骨精,為了完成攻略,他就必須要從棋子變成擾亂這場博弈的第三方。白骨夫人是師徒四人九九八十一劫難中的一難,以一千多年的生命作為這一難的終結。而他也將成為師徒四人的一難,不過不是以生命為代價,而是以情感作為羈絆,成為這世界的天選最刻骨銘心且最不可割舍的情難!付臻紅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四下一片寂靜,他重新把視線轉向沉默不語的白衣僧人。唐僧迎上付臻紅的目光,用那沉靜如水的眸子深深審視了付臻紅好幾秒後,才站起身,將已經被陽光曬乾的僧衣外袍穿上。“走吧,我們下山。”白衣僧人緩緩說道。“等一下。”付臻紅說著,折下一段樹枝,將上麵的樹葉撫開,然後當做發簪把垂落在胸前的幾縷發絲挽了起來。於是那明豔漂亮的五官便因這動作更無保留的展現了出來,眉目如畫,白衣勝雪,矜貴而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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