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陸北十分不滿鐘晨曦拿自己的書。這東西是他回去現實世界至關重要的一樣東西,他自己都還沒有時間仔細看呢。想到下麵還有一幕戲要拍,陸北還是和導演說了一聲,起身去了休息室,找到了小王她們,把書托付給他們保管。其實小王他們也看不懂這德文的書,就一疊聲地應了下來,把書抱在懷裡,說等陸北下了戲就交給他。拍攝現場熱鬨又嘈雜,大部分原因是上一幕陸北拍攝完成的迅速,大家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更換布景了,但是每個人臉上都是如蒙大赦的感恩。可是花無百日紅,接下來是陸北和鐘晨曦的對手戲,想想又是一輪惡戰。陸北一定沒問題,鐘晨曦就……付紅專門舉著大喇叭滿場喊鐘晨曦:“小鐘老師!小鐘老師在嗎?誰看見鐘晨曦了?”幾個場工說沒看見,一名收音老師說,好像回自己的休息室了。導演助理是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聽見付紅滿場喊人,於是自告奮勇去休息室找人。付紅點點頭,臉色鐵青地放下了手裡的喇叭,叉著腰看著滿場忙碌的人。一旁的鐘明明有點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笑得訕訕的:“付導,你彆急,我想那孩子是補妝去了,他特在乎觀眾麵前的形象。是這樣,你也彆叫你的助理去了,我去叫他!我去叫他!”付紅實在是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了,她沉重地點點頭,然後很心力交瘁地說道:“你叫他來,我要先和他講講戲,然後再開拍。”雖說現在都不是膠片時代了,但是人力物力也不是不要錢,可以這樣無條件地陪著鐘晨曦一條一條磨的——明明自己不行還不多找導演溝通,最可怕的是,鐘晨曦總覺得自己還挺不錯的。其實這樣的人,在演藝圈裡大把大把的,魚龍混雜也正是這個圈子的常態。但可喜的是,總有一枝毓秀的仙靈根,這樣的人不多,陸北就是其中之一。這也是導演和總監製特彆欣慰的一點。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仙靈根來看待的陸北,此刻在化妝間裡安排妥當了自己的書,正準備返回拍攝場地,小王她們又把灌滿了熱水的保溫瓶塞到了他的懷裡,囑咐他多加油。小姑娘們的好意,陸北笑著接受了。他回到現場,剛想去找付紅,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陸北摸出手機屏幕一看,是青秋同打過來的。論起來,兩個人已經好幾天沒聯絡了,上次他打電話過來還提了他和卿晨書的事情,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陸北接通了電話,在一片現場忙碌的嘈雜聲中,走到了候場區,接起了電話。“喂?同同,怎麼了?”青秋同明顯也在劇組,周圍環境一樣的吵雜,他的聲音在一片雜音中響了起來:“北北,你也在候場呢?”陸北笑笑:“是啊,不過快到我了。”“其實我也是,”青秋同:“那我長話短說,你可以和你劇組請假了,馬上要錄綜藝了,劇組給了通告,估計你經紀人一會就和你說了。”陸北想起了軟哥,心裡在軟哥的臉上拓上了一個大大的“不靠譜”的章子。“嗯,我知道了,具體哪一天出行程?”青秋同似乎翻動了一些東西,一陣紙頁刷刷響動的聲音傳來,然後他說道:“後天早上7點的飛機,記得明天儘量不要接大夜戲,要是有的話調度一下,不然上節目水腫。”被漂亮的Omega軟聲提醒,陸北感覺還挺受用的。他笑著說道:“知道了,謝謝同同。對了,你和卿晨書怎麼樣了?”青秋同慌亂了一陣,都能聽出來他聲音裡都帶上了臊。“你彆胡說呀北北,我……我和卿晨書……還沒有什麼。”還沒有什麼,那就是可以有點什麼。陸北沒有拆穿,而是笑著順著他的話說道:“對對對,那我不胡說了,你這兩天拍戲辛苦麼?”青秋同回道:“做演員的,哪天不辛苦呀,這不就是我們的本職工作嘛。”這個觀點陸北恨認可,他點點頭,歪脖夾著手機,擰開了保溫杯喝了一口。被燙得舌尖發麻,這才吸溜著涼氣說道:“你說的對,我已經開始保溫杯裡泡枸杞了。”青秋同輕輕地笑了一陣,“喝吧,補腎的,祝總應該喜歡你喝。”陸北咂了一下嘴,耳根有點紅:“你也彆亂說啊。”青秋同似乎掩著笑,“嗯嗯”了兩聲,然後說道:“行了,不和你貧嘴了,你快去和導演請假吧,我們後天落地了見。”“嗯,好,拜拜。”陸北掛了電話,就去監視器那邊找付紅。這會付紅已經找到了鐘晨曦,用幼兒園園長的語氣,一個字一個字指導著鐘晨曦走人物情緒。可惜鐘晨曦似乎和付紅有壁,所有的知識點,碰到了他那眨巴的空洞無神的大眼睛以後,全部被拒之門外。付紅的叮囑仿佛撞上了金剛罡氣護體,“油鹽不進”。付紅用筆點著一句台詞,看著鐘晨曦的眼睛,說道:“晨曦,這裡人物的情緒是,他本來就比張野站得高,覺得張野不如自己,而此時張野得了絕症,他就有種同情的情緒,但是更多的還是拿來比較自己的優越感,就是覺得他好可憐啊,又弱又可憐。”“明白嗎?”解釋了一大通以後,付紅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遍。鐘晨曦立刻點點頭,“明白了!”付紅遲疑地看著他的眸子,“那你說說你的理解。”鐘晨曦雖然覺得導演小題大做,但還是在一旁鐘明明的鼓勵下,說出了自己的理解:“其實就是去看笑話嘛!很簡單!”付紅按住了自己的前額,看來自己剛才講的全白講了。似乎平複了一下呼吸,付紅擺擺手,說道:“不是!是你要同情,同時還要表現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你沒把張野當朋友,也沒把他當敵人,在你眼裡,張野什麼都不是,你來看他是因為你覺得自己心腸好,明白嗎?”當然不明白。鐘晨曦歪著頭,明顯是想說:那是什麼?付紅捂住心口,“你自己再慢慢體會一下,明明,你給你外甥說說情緒吧,我出去透口氣。”導演助理都恨不得給付紅嘴裡塞一顆速效救心丸了。鐘明明一臉訕訕地,一連說了幾聲“好”,拉近了椅子和鐘晨曦低語去了。其實他是藝術總監,沒有義務給演員說戲,但是奈何他這個外甥實在是不爭氣,那個最佳新人獎還是花了大價錢公關下來的,他也心虛。付紅從監視器後麵走開以後,隨手拿了一瓶純淨水,擰開了以後,站在門口咕嘟咕嘟喝水。就好像被氣狠了,喝水發泄似的。陸北端著自己的粉色保溫杯過來了,他白嫩的手指捏著保溫杯的杯蓋,然後喝了一口枸杞水。粉色的保溫杯也不是他自己意願選的,是太奶奶她們給他那盒飯盒搭配的。可是莫名地搭配他的膚色,顯得像個瓷娃娃抱著小杯子,有點惹人喜歡。付紅一抬眼眸就看見了陸北,她被逼得快爆炸了,這會看見陸北心情能好一點。“有煙嗎?”哪怕是心情有所緩解,可胸中那股氣還在翻滾,一時半刻排解不了,就想找人要根煙抽。陸北愣了一下,舉了一下自己的保溫瓶裡的枸杞水,“導演你忘了,我不抽煙。”“哦,我忘了。”付紅抓了一把自己的短發,瞥了一眼他的保溫瓶:“哎,現在二十歲的小夥子都開始養生了。”陸北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反倒是舉著杯子又喝了一口。他笑了一下,開門見山道:“導演,我來和你請假的。”付紅剛經曆了一場拍攝“浩劫”,這個男二她指望不上了,就打算給陸北多排幾場戲,讓陸北扛下大梁,但這“大梁”和她說,要請假?這下又要折損她的一員大將,付紅還是有點不甘不願地,“你要接商演?總不會是軋戲了吧?”陸北擺擺手,“不是,哪能是軋戲,現在都要喝枸杞水了,敢軋戲我命還要嗎?”付紅轉念一想。也是,陸北哪裡是那樣的人。於是她疑惑地問道:“那怎麼了?要請假?”“之前簽下來這部電影之前,不是還在錄一個綜藝嘛,需要進組幾天。”陸北說。付紅這才想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幡然道:“是了,是有這件事,你看我這腦子,都被氣得不靈了。”“行吧,”她停了停,喝了一口手中的水,說道:“那行,你把確定行程告訴我,我排場次的時候給你排開。”陸北露出笑容,“謝謝導演。”付紅喝完了水,氣也消的差不多了,她拍了拍陸北細瘦的肩頭,“小夥子,你未來無限可能,保持下去就好。”說完,付紅就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回去繼續給鐘晨曦講戲去了。把陸北一個人留在了外麵。本來想跟著導演一起進去,但是進去之前,陸北想起來了,自己似乎應該和祝羽說一聲。這是他之前從未有過的情緒。他這自詡的猛A,過去也是我行我素慣了。但是現在,就覺得應該和自己男人說一下自己的行程。猶豫了一下,陸北沒有直接打電話。心中有種懵懂時情竇初開的心思,怕直接打電話打擾了祝羽的工作。於是這個舉著保溫杯裡泡枸杞的懵懂情竇初開的少年,給總裁大人發了一條LINK。[後天一早飛沙漠綠洲錄綜藝,剛拿到的行程。]發完以後他就後悔了,後天的行程,晚上見麵說不就完了,至不至於一有消息先發消息給祝羽啊?這……眷戀的也有點太明顯了一點。幸好,祝羽在忙著,沒有第一時間回複LINK消息。陸北連忙又喝了一口保溫杯裡的枸杞水壓壓驚,然後,他把杯蓋擰緊了,往拍攝現場走去。。祝羽此刻已經出了公司,他的手機一直都是調整的震動狀態。大概是不喜歡過分吵鬨,影響了他的冷靜思考。可他眼下所要做的事情,就顯得有那麼幾分脫離了冷靜保守的範疇。十五分鐘後。祝羽站在一家咖啡廳的門前,想了想,推門走了進去。他身高腿長,又樣貌出眾、一身貴氣,一走進去,立刻沐浴了一片矚目的目光。祝羽來到一個卡座坐下,向著對麵看報紙的人敲了敲桌子。那人緩緩放下了自己手裡的報紙。屏退了服務員的靠近,隨後取下了墨鏡,露出了一雙冷冷的眸子。正是祁危。祁危看著祝羽,終於說話了:“祝大總裁,我可萬萬沒想到,你們夫夫倆連著來找我套取涉密信息啊。”祝羽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但是立刻又展開了,似乎不大意外,但還是問了一句:“他也找你了?”祁危好整以暇地整理著手上的報紙,將報紙沿著縫隙仔細地折疊起來,似乎是一種強迫症的遊戲。半響,他吊夠了胃口,終於說道:“是啊,陸北此前通過金稷和我打過電話,問二處下轄的保密機構研究的方向和課題。”祝羽眼睛裡的情愫閃動了一下,但到底被他洶湧的眸色壓了下去。他目光沒有焦點地落下,盯著麵前那個精致的歐式茶杯。自言自語:“他還是想回去。”祁危搖搖頭,“我聽不懂你想說什麼,陸北想回哪裡去?”祝羽沒想和他過多解釋,一向惜字如金的他,隻是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既然研究機構在做出研究,那麼,是否接納熱心企業家的人力財力的支援?”祁危看了看他,有些不解:“你是說你想做項目注資?”祝羽靠在座椅靠背上,攤了攤手指修長的雙手,“不奇怪,為了科研做貢獻。”停頓了幾秒,祁危說道:“和帝國直接玩遊戲?玩不好,容易玉石俱焚。”祝羽很淡定:“我開出的條件他們應該拒絕不了。”祁危一向了解自己的發小,於是笑得彆有深意,“看來你胸有成竹,那二處一定落不得好。”祝羽:“也彆那麼說,萬一我玉石俱焚了呢。”祁危笑了,他點點頭,“行,你既然這麼熱心,我們二處也歡迎企業募資,但是,你的目的呢?”祝羽這才把脊背坐直,肩頭端平,撐得西裝格外有型。他鄭重地說道:“我要項目的話語權,用來做什麼,給誰。”祁危眯了眯眼:“朋友,這不是我的權限,我需要報備給新上任的老總,而且,你一口氣吃這麼大的一盤菜,你不怕祝氏集團消化不良嗎?”祝羽依舊坐得板正,聲音卻懨懨的:“菜好吃,才最重要。”說完,二人眼睛裡都已經有了答案。“行吧。”祁危將報紙放在了桌上,然後拿了自己的外套,站起來走到祝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朋友,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祝羽依舊目視前方:“和你們老總說,現階段的帝國理念輸出型戰略,我有更多資金儲備,可以幫助將這條路走得更快更順。”停了停,他繼續說,語氣依舊沒有什麼波瀾:“而且我想,現在帝國當政的是年輕的力量,他應該會接受我的建議,我們會合作愉快的。”祁危笑了:“我懂了,其實你不是想吃虧地當基石,你是想吃天啊!朋友,好謀劃。”祝羽沒抬眸,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談不上,等你好消息。”聰明人也不需要說的更多,一切都在不言中。祁危拍了拍他的肩頭,拎著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祝羽這時才將懷裡的手機拿了出來,許多工作的函件幾乎將他淹沒。他順手回了幾個,在點開LINK以後,看見了置頂的陸北。陸北給他發了一條消息,而他剛才卻沒看見。修長白皙的手指挪了過去,點開LINK看了一下,然後隨手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可以接小朋友放學了。彆的小朋友有沒有人接他管不著,他的小朋友必須第一眼見到他。。拍攝現場一切整理停當。接下來的一場依舊是室內搭建的醫院病房一角。頂光調整好了以後,窗外的強光同時亮了起來。在巨大光源的背後,是一片綠幕——為了方便後期摳出屋外的景色。“《整容日記》第七十一場,第一鏡,第一次,a!”場務叫了打板以後,現場開始了靜靜記錄這一幕的有序工作。陸北穿著大了很多的病號服,坐在病床上。他身子本來就軟白,被這病號服襯托得更像個易破碎的玻璃娃娃似的。他就靠在床頭,眸子裡情緒複雜地盯著病床前的窗戶。今天是一場探病的戲,也是劇情裡的張野發現自己的腦子裡有一個積分係統的一幕戲,算是全劇最高漲的一個情緒轉折點。無疑的重頭戲。而觸發這個係統的,也正是男二鐘晨曦。鐘晨曦飾演的呂璐是個半路出家的小演員,可卻比張野這個蹲在電影製片廠門口的小苦力基礎好到了天上,知道張野患了癌症,剛剛搶走張野男四號的呂璐抱著鮮花來看他。他就看吧,他還帶著優越感,說出一句句紮心的話,把心靈已經瀕臨崩潰的張野刺激得幾乎想立刻終結自己。鐘晨曦抱著鮮花走進來時候,一臉的微笑。付紅在監視器後麵捏著自己的額頭,迫於無奈喊了一聲:“哢!”“鐘晨曦老師,你後麵要說的話會奚落他沒錯,但是前提是同情啊!你看看你現在的情緒對嗎?”這隻是剛入場,就吃了一個NG,鐘晨曦還真是一點不辜負NG小王子的美名,一入場起手就NG,玩命兒的NG。鐘晨曦深吸了一口氣,藏著掖著翻了個白眼。然後,他對著付紅那邊笑了一下,說道:“不好意思啊導演,我再來一次!”付紅沒了脾氣,大喊一聲:“再來!!”場記再次打板:“《整容日記》第七十一場,第一鏡,第二次,a!”陸北做出放空的模樣,頭靠著冰冷的牆壁,長睫顫顫,濃密的長睫好似飄零的鴉羽,散落下一片淡淡的陰影。那種挺惹人心疼的模樣,不經表演,就這樣不經意地展現了出來。但是這樣優秀的表演,即將碰上鐘晨曦這樣的金魚腦子,不免讓人感到惋惜。這次鐘晨曦牢牢記得了自己的情緒,進門的時候,特彆繃著了臉。付紅捂住了自己的臉,不忍心繼續看下去這場猶如災難的表演,攝影師依舊心領神會地將鏡頭更多地切給了病床上的陸北。反正全劇組上下是受夠了,儘量能過的就過,實不行再NG。哪怕是這樣,也是一連NG。這一次開拍,鐘晨曦在鏡頭不多的情況下,順利到了病床前。他把手裡的鮮花放在了床頭櫃上,看著張野,動情地問:“野子,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付紅掐著眉心,忍住了沒有叫哢。陸北這才將眼神緩緩地向他投去,眼睛裡霧蒙蒙的,好像是隔著遠山,或者是絕望,令人看到就動容。“你來了。”他淡淡地說。“你怎麼來了……”說完上一句,他又虛弱不甘地補了下一句,“你怎麼知道我生病了,哎……為什麼是我生病了……”這次,後麵半句是他自己加的。算是正常的演員二次創作的過程。在全劇中,情緒上是一個更加的推進,更突顯主人公的絕望,算是一個彆出心裁的亮點。可鐘晨曦接不住,他懷疑陸北是故意的。於是他眉頭皺了一下,心想原劇本不是這樣的吧?然後他乾巴巴地說出了自己下一句的台詞:“我是來看看你的。”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哢!!”付紅舉起大喇叭喊著:“鐘老師,你覺得你這樣算是接住了搭檔演員的情緒嗎?”鐘晨曦不滿地大聲說道:“導演,他加戲!你怎麼不說他?”付紅氣的快吐血了,“多說一句話算是加戲,你在上一場無緣無故多說那麼多台詞,就不是加戲了?情緒點對的上就行了,你倒是往下接啊!”又挨了罵,鐘晨曦也是氣得不行,他看了眼陸北,氣嗬嗬地說道:“你故意的吧?”陸北眨巴了眨巴自己大大的雙眼,長長的睫毛顫顫的,眼睛裡寫滿了無辜。“沒有吧。”鐘晨曦想了想,“真沒有嗎?”陸北明眸如春水,挑起眉眼來看他,“沒有。”雖然怎麼看陸北不怎麼像不記仇的樣子,可這一眼看的鐘晨曦沒了脾氣,他還想靠近美人兩步,就大膽地走到了陸北的身前。沒想到陸北沒拒絕,他淡淡地笑了笑,對著鐘晨曦勾了勾手指,示意鐘晨曦俯身過來。鐘晨曦心裡一萬個樂意,於是立刻照做。陸北雖然是笑著,可是嘴角沒什麼溫度。他壓低了聲音,用僅是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補充完了自己沒說完的那句話:“沒有故意表演的太好,隻是沒想到你實力這麼差。”鐘晨曦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色特彆差,他指著陸北,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沒錯,不是懷疑,是真的,陸北記仇,生氣他看自己的那本書,所以在這裡等著他呢!太可惡了吧!關鍵是氣完了人,還沒有一點表情,就好像那句殺人誅心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鐘晨曦氣得胸口起伏了兩下,轉頭和付紅說:“導演,我出去抽根煙,2分鐘就回來。”付紅捏著太陽穴,“去去去,記得給我留幾根。”鐘晨曦在眾人眼角藏不住嫌棄的餘光裡,走了出去。他一點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他從來隻在乎自己的情緒。此刻,他非常生氣,走出了影棚不說,還往外又走了一些。直到覺得走得足夠遠了,鐘晨曦掏出兜裡的那一頁書,團成了團,泄憤似的朝一邊的花壇裡丟了過去。“哼,說我弱!我讓你看書不連貫!”也不知道他這學齡前兒童的思維是如何支撐他長到這麼大的,好像丟了人家書裡的內頁,就真的可以撫慰他受傷的內心似的。鐘晨曦調解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然後對著一旁吐了口口水,憤憤地往攝影棚的方向走。但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想丟進花壇的那一個紙團,靶子偏了,砸在了花壇的邊沿,然後彈到了路上。此刻,一雙一塵不染的皮鞋剛好走到了這個紙團的前麵。那男人停住了腳步,似乎被突然扔到眼前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然後,那人長腿一弓,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伸了過來,撿起了這個紙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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