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涵的拍賣會結束以後,升達地產與寶山投資管理公司的合作也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彆墅現在已經開始推廣,名稱經過研究決定叫水榭山穀;寫字樓那邊則簡單得多,就叫寶山投資大廈。歐升達安排副總張震鐸去負責那個項目,張震鐸從開始到現在一直跟蹤這個項目,對項目很了解,叫他去負責,自己也落得個省心。周惜雪從國外回來後擔任之洋公司的副總裁兼海外事業部總經理,一天東南西北地飛著,大家也很少見麵。但每次見麵,她都是滔滔不絕地給大家講她的構思和遠大理想,這同她以前沒有進入之洋公司,大家在一起時的那種低調有很大的不同。科技部來人考察了樂楓他們報上的項目以後,很快給他們撥了一筆科研經費。她現在忙起來了,經常半夜回家,有時就在實驗室搭個行軍床睡了。文達還是去了寶山投資管理公司,可能是廖冰旋覺得他原來那部車開著有些乍眼,就給他配了一部半新不舊的紅旗。童藍最近倒是老到家裡來,她說是樂楓忙,叫她過來看看歐升達或是歐廣群有沒有什麼需要。其實,張翠的工作很令人放心,沒事派個童藍來乾嗎?還不是來監視自己。歐升達一直這麼認為。好在童藍過來還能幫廣群補習一下功課,歐升達倒也樂見其成。涵涵的那兩件文物現在已經還給了她,因為有人已經把她的房款給交清了。隻是上次拍賣會拍下來的那件旗袍還放在倶樂部,歐升達想找個機會當麵再送給涵涵,可是她最近總是各地跑,也沒有個空閒。不過她倒是經常發一些曖昧而含糊不清的信息給歐升達,總是讓他有點心驚肉跳。這天他正跟寶山國土局局長李文嵐在一起聊天,涵涵又發過來一條短信。歐升達搖搖頭,順手刪了。坐在對麵的李文嵐笑道:“肯定是哪個妞發的短信。”李文嵐是剛剛上任,這件事路克傑給他運做得很好,雖然過程有些煩瑣,甚至民主測評時還有些麻煩,但畢竟還是通過了。李文嵐很感謝路克傑,也知道在這件事上歐升達所起的作用,所以,一上任就到升達地產來拜訪歐升達。歐升達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個小女子,整天發些亂七八糟的,純屬惡作劇。”“不對吧?還是你給她幻想了,不然女孩子不會這麼主動的。”李文嵐笑著說。“我真沒給這個女孩子什麼機會,她也見過我老婆,可還是這樣三天兩頭地發信息。你沒聽歌裡麵唱到:我隻有不停地要,要到你想逃。你說現在的女生怎麼都這樣?越來越強,越來越主動,心也變得越來越粗糙。”“你OUT啦。現在的80後還在乎你這個?在她們心裡,越是難啃的骨頭越有興趣,所以啊,你越是不理不睬,她越有誓不拿下你絕不罷休的勁兒。你呀,麻煩了。不說了,我今天來就是想請你吃飯。”歐升達道:“你這就見外了,你來我這裡,那是我公司的榮幸,今天我不但要請你,還要帶你去個好地方。”“這不好吧!歐董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還要你請我吃飯?”李文嵐笑得很局促。歐升達道:“你說什麼呢?以後咱們就是哥們兒了,彆說這麼見外的話。”歐升達打了個電話給行政主任,叫他安排車在樓下等。然後打電話給古夢柏,叫他安排一個兩個人吃飯的地兒。古夢柏問:“兩個人?很重要的朋友?”歐升達說:“是啊。怎麼,還有特彆的安排?”古夢柏笑了:“歐董,你這不是笑我嗎?我這樣的會所,隻要是客人有要求,我們都會做到的。對了,今天這裡有個小歌星,飯局價都是很便宜的,我叫她們陪陪你們?”歐升達想了一下:“好吧,你看著安排吧。”正要離開辦公室,李文嵐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放到歐升達桌上:“歐董,我知道,這回我的事路市長跟你都沒少費心。這是一點意思,存在香港的銀行,請千萬不要推辭。”“李局長,你這是做什麼?路市長說了,他幫你是因為你人有能力,對領導負責。這個東西你拿回去,路市長不可能收這個東西。你千萬彆在他麵前毀了自己的形象。”歐升達表現得很嚴肅。“路市長真是這樣說的?”李文嵐有些半信半疑。歐升達上前把支票塞回他的公文包:“李局長,你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容易,還是好好乾吧,千萬不要辜負路市長對你的期待。”李文嵐很激動:“歐董,哈話也不說了,我一定不會叫你和路市長失望。”收買人心是個技術活,不是誰都能做好的。李文嵐不是大官,解決不了大問題,但隻要能利用好他,利用好他手裡的權力,很多麻煩就能迎刃而解了。在路上,歐升達打了個電話給樂楓,告訴她晚上有應酬,樂楓說:“正好,我們有台實驗設備出了問題,正叫經銷商來修,我可能也會晚一點,你要是回去早了就早點睡吧。”歐升達道:“你不會還想在實驗室裡搭行軍床吧?你年紀也不小了,要注意身體。”樂楓道:“這幾天我在想,是不是跟後勤部門申請一間宿舍,可是一想校園裡不讓開車,走路去宿舍和回家差不多,也就沒申請。可有時候真是累。”歐升達有點不滿地道:“你呀,總那麼好強乾什麼?你看彆人就教教課,平時就在家看看書,多清閒自在?你看你,課程比彆人多,還同時做好幾個項目,為啥呀?”“行啦。乾完這幾個事兒,我回家好好伺候你,好不好?”樂楓顯得有點不耐煩。“說得好聽,到時候就變卦。”歐升達嘟囔著。放下電話,他看見李文嵐正好奇地看著他:“怎麼,給老婆打電話很稀奇嗎?”李文嵐搖搖頭:“我是想象不出,像歐董這樣的大老板還會這麼兒女情長。像我們這些打政府工的,時間都不是自己的,什麼時候回家老婆都不問的。”歐升達笑道:“我在家裡是五把手,凡事都得請示啊!”李文嵐問:“怎麼個五把手?”“一把手我兒子,二把手我老婆,三把手保姆,四把手掃帚,我是五把手。”一句話逗得李文嵐笑起來。笑了一會兒,李文嵐道:“我泱泱大國,妻管嚴如此嚴重,悲哀啊!”“這麼說李局長跟我也同病相憐?要不要今晚我給你治治?”“怎麼治?”李文嵐問。“讓無限的春光驅散那讓你得病的嚴冬。”歐升達繃著臉道。“歐董,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吧?”“見到美人,不是我要,而是你自己奉獻,可能到時候我攔都攔不住。”歐升達依然臉色平靜。李文嵐笑嘻嘻地道:“嗯,我這倒有興趣了。我倒是想知道,這無限的春光怎麼明媚到讓我這常年的老病根兒藥到病除。”車到了會所,站在觀景平台上,李文嵐長歎一聲:“想不到在鵬城,還有我李文嵐沒來過的地方,這個地方簡直太美了。”歐升達笑道:“怎麼樣?經常在山下的高速公路走,沒想到這裡會彆有洞天吧?”“唉,沒有享受過美景的人是不完整的,而沒有享受到這片碧海藍天的人則更不完整。”李文嵐歎息著。尹詩雙走過來:“歐董,請您和您的朋友跟我來。”這個房間,是另一種風格。依然是美輪美奐,所有的家私都是橢圓形的,有一種漂浮的感覺。“這房間真是太特彆了,要是有恐高症的還真不敢進來呢。”李文嵐笑道。歐升達道:“21世紀,玩的就是個心跳。”有服務員送上鳳凰單樅,這是給歐升達的,服務生問李文嵐喝什麼,他想了想道:“那就來普洱吧,要十年以上的茶餅。”古夢柏走進來,俯在歐升達的耳邊道:“那兩個歌星馬上就到。這樣,我看你跟客人吃飯也就在這個房間,吃完飯鬨一鬨,這個房間兩邊各有一間休息室。”他拿起遙控器,一按,兩邊的牆上各出現一個門,他道,“裡麵的設施都很全麵,都是水床,一些增加刺激的東西也一應倶全。走的時候從各自房間的正門出去是另外一條走廊,直接下去就是停車場了。”歐升達點點頭:“明白了。跟我們一起吃飯吧?”古夢柏道:“瞧你這話說的。我在,那倆妞能放得開嗎?她倆很好玩的,儘量放開一點。如果不儘興,那邊的抽屜裡有大麻,一人給她們一根,立馬瘋狂。”歐升達趕緊擺手:“得,你打住,我倆怎麼能碰那玩意兒?”“那隨你,有什麼需要跟服務員說就好了。”古夢柏微笑著退了出去。少頃,尹詩雙帶著兩個美女進來。彆說,這兩個女人還是經常在電視上露臉的,其中唱通俗的長得像洋娃娃的叫桑真,李文嵐說他車上還有她的專輯,既然如此,桑真自然就坐到李文嵐的身邊;另一個長得很文雅,是唱民歌的,叫烏梅,一身黑裙,看起來很淑女,坐在了歐升達的身邊。烏梅一坐到歐升達旁邊,他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想了半天,終於明白了,她用的是跟廖冰旋一樣的香水。他不知道這種香水叫什麼名字,想必是很貴吧。歐升達是一個喜歡香味的人,熱愛所有的香味,他覺得香味是這個世界上最美最迷人的東西,所以,他從小就喜歡跑到田野裡聞各種花香。開始兩個女孩子說不喝酒,兩個人也就不勉強,可是吃了一會兒,桑真開始有些活潑,不斷地講她們演出時遇到的一些趣事,誰是同性戀啦,誰和誰半夜鑽到一個房間去了等。這些倒是歐升達和李文嵐聞所未聞的,所以,他倆也蠻好奇地東問西問。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聊到明星們喜歡High藥的事上了,桑真笑著說了幾個大名鼎鼎、如雷貫耳的名字。“我就不明白,你們這個圈子怎麼都好這一口兒?”李文嵐問。桑真想了想道:“人生得意須儘歡。太多原因了,但我覺得大多數是壓力大,有的是喜歡,有的隻是娛樂,有的隻是想工作後放鬆放鬆。”烏梅笑了:“其實最主要的就是一個環境的問題。說出來也許二位會笑,High藥其實也是時髦。”“時髦?”歐升達似乎很吃驚。烏梅端起飲料,輕呷一口,樣子也嫵媚起來:“是的,娛樂圈的人隻要是有了點兒名氣,在錢上就不愁了。各個都是住洋樓、開靚車、泡酒吧過著神仙般的日子。這種生活在老百姓看來是夠享受了吧?可是他們並不覺得,為什麼?因為他們有錢。當他們厭倦了這種生活時,他們又開始另尋新鮮事物來玩了。人生在世什麼都要玩玩,什麼都要試試。”“都喜歡玩什麼?”李文嵐問。烏梅慢慢道:“開始也學你們,玩高雅,打高爾夫;玩賽馬,賭博。可娛樂圈的人畢竟生活活動範圍太大,滿世界地飛來飛去,有共同愛好的人不一定總能聚到一起,這樣慢慢的所謂的高雅也沒人感興趣了。於是有些明星就開始嘗試傳說中令人神魂顛倒、飄飄欲仙的藥了,這絕對不是個彆明星的心理,很多人都這樣。誰知一試就上癮,要知道明星在娛樂圈有很多朋友,他們經常到歌廳酒吧玩,當某明星拿出藥來High時,其他人也就受到了影響,或在其勸說下也吸了起來。娛樂圈的人有錢,拿毒品對他們來說不成問題。於是,漸漸地從邊緣蔓延到主流。很多明星都當High藥是一種高級時髦的消費,一種地位的體現,吸毒對他們來說是很前衛,很時髦的。正是這種貪玩的想法導致這個事情在圈子裡很流行。”“你倆也會High嗎?”李文嵐問。桑真看了一眼烏梅,然後很大方地說:“反正也沒啥不好意思的,我倆都High。”烏梅有些不好意思:“我們也就是在有些場合應酬一下。”“你就彆在兩位老板麵前裝了。我告訴你們,她吃High藥是因為她失戀。”桑真快言快語。“你彆瞎說,再說我不理你啦?”烏梅突然臉紅了起來。歐升達道:“算了,想必是一段很難忘的感情,彆提了,誰都有難以啟齒的過去,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說完,舉起杯道,“來,我們共同喝一杯怎麼樣?”桑真看了看眼前的飲料:“我倆還是飲料,這樣不好。服務員拿兩個杯子,給我們倒點啤酒!”李文嵐連忙道:“二位歌星,喝酒對嗓子不好,還是算了吧。”桑真笑道:“看樣子李老板是很會憐香惜玉的。那我就跟你說吧,我最喜歡跟兩位這樣斯文的企業家在一起玩,不像有些人,覺得有點錢就趾高氣揚。上回在北京和一群變態的溫州佬喝酒打賭,誰輸了就脫一件衣服,結果把我們一群女孩子都給脫光了。變態!”“你們真脫了?”李文嵐似乎有點不信。“脫就脫唄,又不是沒見過。”桑真滿不在乎地說道。不過歐升達注意到,烏梅似乎很羞澀,低著頭不說話。喝了一會兒啤酒,桑真說不過癮,問歐升達要遙控器,歐升達不知道她要乾什麼,就隨手給了他。她按了一個按鈕,電視下麵彈出個小櫃子,她走過去拿出來一盒香煙和一個小瓶子,以及一遝裁好的煙紙。歐升達問:“這是什麼?”桑真道:“麻煙,裡麵有大麻。不過,烏梅喜歡這個,我不喜歡,我喜歡吸油。”她拿起那瓶油將煙紙細細地撚成一根棍兒,蘸了點油,將油慢慢地滴在煙頭上,然後點燃。烏梅拿起那盒麻煙:“二位老板要不要試一下?”歐升達趕緊擺手:“得,我從來不吸煙,更彆說這個了。”李文嵐也擺手:“我享受不了。”說著拿起自己麵前擺著的九五至尊。抽了兩支麻煙,兩個女人眼睛有些迷離,開始口無遮攔起來。桑真用手攬著李文嵐的脖子:“李老板,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們這樣的?你彆否認,從你的眼神裡我就能看出來,你把我跟那些坐台小姐歸為一路貨色了。”“桑真,你喝多了,彆喝了。”烏梅聲音很軟,也靠在歐升達的身上了。“你說,你是不是把我們看成小姐啦?”桑真繼續追問。李文嵐順勢在她白白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怎麼會呢?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真的嗎?真的嗎?”桑真將麻煙送到李文嵐的嘴邊,他抽了一口。“哎,我有個問題,你們歌壇那個大姐,出不出來吃這種飯?”歐升達問烏梅。“她啊,跟你們這些老板就是純吃飯,跟彆人就不知道了。”李文嵐問:“她對老頭子特彆有興趣嗎?”桑真道:“那誰知道?反正靠上那老頭子以後,演出那是多多了,去國外演出都是有人搶著給埋單,不是為了跟她上床,是為了她在老頭子麵前美言幾句。”“得,彆說她了,她是她,人家演出光服裝就做上億元的,哪像我們,為了上個央視還得主動跟人家上床,不是一個檔次。就彆說這個了,喝酒!”桑真順手把自己麵前的酒喝下去。“彆喝多了。”李文嵐勸道。“你喜歡我嗎?”桑真摟住李文嵐,眯眯眼睛問。“喜歡。”李文嵐嬉皮笑臉地道。“喜歡你還裝什麼?”說著,桑真就開始剝李文嵐的衣服。李文嵐有些驚訝:“就在這兒?”“就在這兒怕什麼?”桑真的手一轉眼就把李文嵐的上衣剝了下來。“嗬嗬,我們可不願意看AV,你倆滾進去。”歐升達找到遙控一按,牆上的門開了,一間燈光曖昧的房間出現了。李文嵐抱起桑真,像博爾特一樣衝了進去。門關上了,牆壁恢複原狀,那兩個人就像會傳說中的穿牆術一樣,消失在了那一邊。“歐董,我們也進去吧?”歐升達想了想:“你自己進去睡一覺吧,我要回家了。”“為什麼?你們的費用是包括這項服務的。”烏梅不解地問。歐升達輕輕地拍拍她的臉:“你是個好歌手,不要沉湎於這種地方,還是把精力放在藝術上吧!我相信,如果有緣,我們還會見麵,但不是在這種地方。”“可是,我收了你的錢,就要講職業道德。”歐升達站起身:“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可是我不能。”烏梅沉默了一下:“你跟彆的男人真不一樣。對了,你等等。”說著,她從手袋裡拿出一盒CD,“這是我的最新專輯,有空聽聽吧。”歐升達走出房間,順手發了條信息給李文嵐,告訴他單已經結過,走時叫樓下的職員開車送他。坐在車上,他把那盒CD遞給司機。車行駛在海邊的高速公路上,烏梅清亮的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天際傳來。司機道:“這個女人的聲音真純。”歐升達沒說話,心裡一直糾結著。回到家他驚訝地發現樂楓正坐在大廳裡麵看電視。“你怎麼回來這麼早?你不是說要在學校住嗎?”歐升達問。“經銷商的維修人員說要明早才到,我在那裡也沒用,就提前回來了。對了,你怎麼也這麼早?”樂楓問。“跟寶山國土局新局長李文嵐一起吃飯,也沒有什麼具體的事,就是隨便聊一聊。”他坐在樂楓旁邊。“廖總也去了?”樂楓問。“沒有,隻有我們倆。”歐升達回答。“哦,沒什麼。翠姐在做飯,我晚上還沒吃飯,你要不要再吃點?”樂楓往旁邊挪了挪,離歐升馬遠了一點。“好啊,我也陪你吃一點。”歐升達回答。“好啊。”樂楓一副懶懶的樣子,臉上看不出是喜悅還是彆的什麼。“怎麼?有些不高興?工作上有問題?”歐升達問。“沒什麼,就是有點累。”她臉上還是隱藏著某種不快。歐升達知道,夫妻之間沒有誰是誰肚子裡的蛔蟲,即便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也不能擔保每猜必中。還是等一下再問吧。誰知,那天晚上,樂楓吃完飯就鑽進了書房,說是有事做,歐升達隻好一個人睡了。早上起床,沒看見樂楓,張翠說她一大早就上班去了,歐升達搖搖頭:“整天把自己搞得比校長還忙。”張翠道:“你不知道啊,樂老師一夜沒睡。”他趕緊撥通了樂楓的電話:“怎麼?我聽張姐說你一夜沒睡?”“哦,有個材料要整理,沒事的。不說了,維修人員到了。”她掛了電話。正想坐下來吃早餐,楚之洋的電話打了進來:“升達,我要出趟國,大約要半個月的時間,晚上一起吃個飯吧!”“行,我給你餞行。”歐升達回答道,“去哪兒?還是會所?”“好,你最好帶著樂楓。”楚之洋叮囑道。“嗯,好的。”再撥樂楓的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上午歐升達在工地跟設計院的人研究設計變更的時候,忽然接到了尹詩雙的電話,問他上次競拍到的涵涵的那件旗袍怎麼處理。歐升達這才想起來,當天自己跟樂楓是拍賣完了就走的,手續雖然辦完了,卻一直沒去拿實物,主要是因為涵涵自從那次拍賣會以後一直沒在鵬城。歐升達想想說:“這樣吧,你查查她現在在哪裡,派人給她送去吧。”尹詩雙問:“要對她說點什麼嗎?”歐升達道:“不用了,送給她就好。”說來也巧,剛放下電話,涵涵就發來一條信息:很想跟你跳舞了。歐升達搖搖頭,刪掉。一轉眼,她又發過來一條:你總不回複,我自己都有點鄙視自己了。歐升達這下子猶豫了。回吧?可能會很麻煩;不回吧?也許會傷了她。買旗袍那100萬不是打了水漂兒?忐忑半天,還是沒回。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沙。歐升達想離涵涵遠點,又不想傷害她,該怎麼拒絕呢?關鍵不是拒絕的問題,古夢柏雖然沒跟自己說明白涵涵背後的那個男人是誰,但一定是對自己事業有幫助的。如果自己總這樣躲著她,又如何能利用上她背後的關係呢?凡事都有個度,過了度一切都會不可收拾。跟這樣的女人來往密切,非但沒利用上,反倒惹一身麻煩也不是沒有可能。直到中午再打電話給樂楓,她才接:“哦,我把電話忘車裡了,跟著維修人員忙了一上午,剛有點空。怎麼,有事嗎?”“哦,之洋要出國,我想給他送送行,你一起來吧。”歐升達說。“不行啊,設備剛修好,還要調試,我就不去了。對了,旋子去嗎?”“她當然去。怎麼了?”歐升達問。“沒事就問問。”樂楓放了電話。剛放下電話,古夢柏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歐董,我聽尹部長說,你要我們把旗袍送到涵涵小姐那裡去?”“是啊,最近我也一直沒見到她。”“歐董,你聽我說,這件旗袍對涵涵是有特殊意義的,具體的事情我不好隨便向你透漏,但是,你一定要親手還給她,而且還要單獨。”古夢柏很嚴肅地說。“可是,我……”“你不用跟我解釋,我知道你的顧慮,這件事你一定要聽我的,明白嗎!兄弟不會害你的。”古夢柏的口氣不容反駁,這倒是歐升達沒有想到的。“親自交給她和你們送就那麼大區彆?”歐升達還是有點不願意。“我不解釋了,以後你會明白的。對了,昨天那兩個還可以吧?”古夢柏笑著問。“馬馬虎虎。對了,楚總要出國,晚上給他送行,你也一起參加吧。”“好啊,我請客。”古夢柏笑著放了電話。古夢柏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涵涵背後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啊?想到要單獨麵對涵涵,歐升達不禁有點犯怵。晚上到了會所,歐升達發現,廖冰旋和楚之洋還沒到,隻有周惜雪一個人在房間裡。她今天跟往日的打扮不同,濃密的烏發盤在頭上,瓜子臉略施脂粉,秀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的眼鏡,雙眼炯炯有神,圓圓的翹臀包裹在窄裙裡,渾身散發出一種淡雅、知性的味道。看著歐升達的眼神,周惜雪聳了下肩:“怎麼?不認識啊?”“這樣看起來更像女強人了。”歐升達坐下來。“怎麼?女強人看起來不好嗎?”周惜雪嫣然一笑,歐升達這才注意,她的胸也是蠻堅挺的,以前怎麼沒注意過呢?“不是不好,而是女強人總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歐升達低頭喝茶。周惜雪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來,聽了一會兒道:“我告訴你,不管你在之洋公司做了多久,有多大的功勞,這個項目你搞不定,我照樣會在第一時間Fire你的。這樣,你趕緊把事情搞定,有什麼事情不必麻煩楚總,現在我是海外事業部的負責人,你要明白。”她的語氣很嚴厲,語速也很快。放下電話,周惜雪看到歐升達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覺得我像個怪物?”“我突然發現,你怎麼這麼厲害啊!跟下屬說話不要這樣,有點回旋的餘地好不好?”歐升達微笑著說。“哦,這些人還沒有養成良好的敬業精神,我要用阿斯通的管理方法,把他們以前那種散漫和不思進取改變過來。”周惜雪顯得信心滿滿。歐升達不急不躁地道:“惜雪,我怎麼覺得你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啊。你要明白,一個公司有一個公司的企業文化,這種文化的產生是有一定曆史原因的,不要想著在一定時間內就能改變。你現在是副總裁,你的一個決定,就可能改變一個人,甚至一群人的命運。改變得好,事業會飛速發展;改變不好,也許會成為你的滑鐵盧。”周惜雪想說什麼,忽然又把話咽了回去。半晌,她才幽幽地道:“歐董,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來到之洋公司以後,發現我在阿斯通那裡得心應手的一些東西在這裡完全不好用,時間長了,甚至發現有很多抵觸,也許我是該思考一下了。”歐升達點點頭:“如果你並不是真的關心你底下的人,你永遠也不會成為那種他們會撇下一切去跟隨的領袖。一個老總,要做好事情,必須先用好做事情的人;要用好人,必須要了解他們的實際情況;要想了解他們的實際情況,就必須深入到他們中間;要想融入他們中間去,就要跟他們做朋友,不要總高高在上。”“謝謝。”周惜雪忽然小女人一般聲音低了很多。歐升達的目光雖然空泛,但她窄裙下麵白白的大腿還是很誇張地湧進他的眼簾。這畢竟是之洋的女朋友,他站起身來,儘量躲開那種誘惑。他走到窗口,望著外麵,海麵上混沌一片,往日的碧海白帆已經不見,海天都陷入灰暗的霧氣之中。“歐董,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周惜雪也走到窗邊。“得了,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以前我們在一起,我隻是覺得你說話幽默、豪爽,現在我發現你很有現代企業管理天分。跟之洋比,他更像是一個浪漫的詩人,而你則像是一個在船尾默默工作的舵手。詩人的浪漫和他所目及的一切,都是舵手所掌握的。”周惜雪聲音溫柔了很多,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霸道,這女人變化真快。歐升達向旁邊走了一步:“千萬彆這麼說,之洋有之洋的優勢,他對新事物敏感,容易接受新的東西。比如當年,他就看準了通訊設備這個市場,我卻覺得那些東西很虛。所以,那時候我們才分開了,不然,我倆沒準兒現在還在一個鍋裡攪馬勺呢。”“那不一定,也許你們當初分開是正確的,主動的分開比被動的分開好。之洋太理想化,你又太務實,要是在一起,恐怕會有不可調和的矛盾。現在則不同了,你們各做各的,互相支持,所以才保持了友誼。”周惜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當初要不分開,現在會成為敵人?”歐升達問。周惜雪目光炯炯:“至少關係不會像現在這樣進退自如。”歐升達搖搖頭,歎道:“也許你說得有點道理。不過我想,之洋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你彆太自信,那是沒有一種東西讓你們產生那種矛盾。”周惜雪看著歐升達,眼睛裡有種不明的東西。“歐董,你說我怎麼才能叫我的團隊做到我這個大腦想什麼,他們就會像肌肉一樣迅速作出反應?”歐升達笑了一下:“惜雪,我不了解你目前的處境,所以我也拿不出什麼良策。但是,你要注意,做管理的人最危險的時刻,就怕方向感喪失;方向感一喪失,營盤就會亂。”“嗯?”周惜雪似乎有些疑問。“曆史的更迭,很可能就是在人性深層次的變更中被改寫的。你要記住,做正確的事比正確地做事重要。”歐升達似乎是自言自語。“真正的智慧,是經曆大風大浪、層層苦難自己悟到的,光知道、看到,境界還是無法達到。歐董,以後我得多請教你才行,我沒有國內企業工作經驗,有時候不懂的地方還要請你指點。”周惜雪看著歐升達,似乎很誠懇。“之洋對企業的了解不是比我更深?”歐升達問。周惜雪輕笑了一下:“可是,他更多的是些理想化的東西,我要的是能夠使用的武器。”歐升達想了一下道:“也許你需要一次蛻變。”“蛻變?”周惜雪似乎有點不解。歐升達正視著周惜雪:“蛻變是夾雜著童年、性格、社會閱曆、思想在某一逼迫環境下的裂變升級。也許在這個環境下,你能完成這次蛻變。”周惜雪點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突然間,周惜雪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不再是初次見到的那種精明乾練的模樣了。莫非在愛情和事業麵前,一個女人能迅速脫胎換骨?正說著,廖冰旋來了,令歐升達感到好笑的是,她今天也穿了套裝,而且款式跟周惜雪差不多。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做保險的,或者是售樓小姐。也許是廖冰旋看出歐升達的疑慮,就解釋說她剛剛去政府彙報完工作,所以穿得正式了一些。周惜雪很知趣地走到房間另一側的陽台上去了,留下廖冰旋和歐升達在一起。“這兩天還好嗎?”歐升達問。“不好。”廖冰旋回答。“怎麼啦?”“還不是煩?家裡的事,單位的事,還有就是你。”廖冰旋很憂鬱地回答。歐升達回頭看了一眼陽台那邊的周惜雪,她的身體隱藏在窗簾後麵。廖冰旋道:“也許隻是我自尋煩惱。這老張從國外回來,我總共也沒跟他說上幾句話,這不,這兩天又去招商了。我就搞不懂了,他整天怎麼那麼多事?回來這麼多天,在家裡待的時間加上睡覺時間也沒有多少小時。工作上呢,也是煩,有人向區裡反映,說咱們的合作造成了國有資產流失,要求區裡重新評估咱們的項目,這不,我在那裡解釋了一個下午。”“問題很嚴重嗎?”歐升達問。廖冰旋顯得很平靜:“也談不上嚴重,咱們簽合同的事,事先我也是打過報告給區裡的,他們也是同意的,說有責任大家都有責任,所以鬨一陣就過去了。隻不過剛才樂楓打了個電話給我,讓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怎麼啦?”歐升達問。“開始她聊了一會兒孩子的事,後來忽然問昨天我們在哪裡吃的飯。我說,昨天我沒跟歐董在一起啊。”廖冰旋回答。歐升達道:“這正是我擔心的,她現在是懷疑一切。最近沒什麼事咱們還是少見麵,少打電話。她去郵局查我們的通話記錄也不一定。”“哎喲,這兩人說什麼悄悄話啊?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楚之洋進來了。“你這話說對了,我們倆之間的話都不可告人,你咋的吧?”歐升達道。“得,我惹不起你們,我躲得起。看看你倆多可惡,把我們惜雪給欺負成什麼樣子了?人都不敢在房間待著,真沒人性。”說完,他把手裡的包放下,徑直向陽台走去了。“我進來之前你倆說什麼呢?”廖冰旋忽然問。歐升達回答:“哦,惜雪似乎還沒有進入狀態,跟下屬之間的配合還有點不好。”“我看她表情有點不大對勁啊?”廖冰旋道。歐升達回頭看了一眼,楚之洋和周惜雪還在陽台上:“不對勁?我怎麼沒注意?”廖冰旋白了歐升達一眼:“你當然沒注意了,你能注意什麼?”“你什麼意思?”歐升達低聲問。廖冰旋道:“你說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你不去做食品工業真是可惜了?”“我做什麼食品?”“醋啊?”廖冰旋問:“你又是什麼意思?”“一山可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歐升達一本正經。“你敢說我是騙子,看我怎麼收拾你?”歐升達說著就要胳肢廖冰旋。誰知,就在這時門開了,進來的卻是樂楓。“咦,你不是說你不來了嗎?”歐升達問。樂楓看了二人一眼,表情很鎮定:“哦,維修人員說今天調試不好,我看也沒什麼事做,想想會很長時間見不到之洋,就過來看看。”廖冰旋拉著著樂楓,親親熱熱地道:“嫂子,你來了我真高興。你不知道,你老公剛才欺負我。”樂楓把包放在一邊,眼裡含著笑:“他為什麼欺負你啊?”廖冰旋道:“他說我是母老虎。”樂楓笑著問:“為什麼啊?”廖冰旋俯在她耳朵邊說了幾句,樂楓回頭看看陽台上的兩個身影:“是這樣啊。”“嗯。”廖冰旋做了一個你愛信不信的表情。樂楓寬厚地笑了一下:“人的煩惱就是會聯想,如果可以把所有事都一件一件地放在一起,就像在市場賣菜,蘿卜是蘿卜,白菜是白菜,你說多好。”“來啦?”楚之洋和周惜雪從陽台上走進來。“哦,本來不想來的,想想這麼長時間見不到你,還是怪惦記的,就過來了。對了,你跟惜雪一起出去嗎?”樂楓問。“哦,我是去非洲,她要帶著技術團隊去北歐,我們不是一個路線,不過我們要在巴黎見麵,然後一起回來的。”楚之洋解釋道。“哦,你們真是忙。不像我一天隻是待在學校。”樂楓笑著。古夢柏從外麵進來,一進來就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讓大家久等,實在是對不起。”然後挨個握手。握到樂楓的時候,他忽然說,“樂教授來這裡少,每次都是參加活動,以後要多參加點兒這樣的家宴,你看上回你沒來,我安排了他們幾個坐遊艇。可惜,今天海況不好,不能出海。”樂楓問:“坐遊艇出海很享受嗎?”古夢柏笑容可掬地道:“那當然,出海是很浪漫的事啊。你看上回出海,之洋和惜雪回來就確定了關係。”“是嗎?”樂楓看了楚之洋一眼。楚之洋想把話題岔開:“那就是個契機,我們早就有意思。”周惜雪道:“唉,樂教授,說起出海那可是真浪漫。明月照在海麵上,船就像行駛在銀色的花海中,海風迎麵吹來,再配上美酒,彆提多浪漫了。在那種環境裡,人不知不覺就會動情的。”樂楓看了歐升達一眼:“真有那麼浪漫嗎?”歐升達乾笑著:“浪漫原來是一種心境,他倆那種情況下玩浪漫也是正常的。”廖冰旋拉住樂楓:“哎呀,你彆說,那種環境還真是讓人陶醉。看著他倆纏綿,我真想打個電話給你,借你老公用用,可惜沒信號。”樂楓寬厚地笑著:“沒關係,你可以先用,回來打報告啊。”廖冰旋俯在樂楓耳邊說了句什麼,樂楓看了一眼歐升達道:“他就那樣,木頭一個。下回有這種情況,你彆跟他客氣。”廖冰旋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啊。”兩個女人曖昧地笑起來。歐升達的心情放鬆下來,剛才古夢柏和周惜雪的話還真是叫他緊張了一陣子,他還真怕這話題引出樂楓什麼聯想來。不過,歐升達知道這回自己是真的錯了,但怎麼平穩渡過,把這段瑕疵彌補上,還真是要動動腦筋。大家坐下來,古夢柏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您好。王主席?要我幫助調查一下?好的,好的,你放心,我一定儘力。”歐升達很是奇怪,以前他接電話都是很快離開座位到一邊去接,今天這樣還是第一次。看著大家充滿詢問的眼神,他不好意思地道:“真不好意思,最近有個女主持人,對王主席追得緊,他也有點動心,所以叫我幫忙調查一下那女子的背景。”周惜雪道:“像他這樣的鑽石王老五也是應該謹慎,一旦選擇不好,將來要是離婚會帶來一係列的問題,如財產分割,因此難免導致個人事業的夭折。”歐升達注意到樂楓和廖冰旋相互看了一眼,並沒有表態。古夢柏笑容依舊:“是啊,你說得很有道理,千萬不要理解為財富在他的婚姻裡隻是個金錢問題。不是錢多錢少問題,而是牽扯到公司安危和事業成敗的問題。”周惜雪嗯了一聲:“古總,我想問一下,像王主席、奔馬網的李子夜這樣的人,按理說背後的追求者應該不少,但他們為什麼選擇單身呢?”古夢柏看看大家,想想道:“我覺得是被事業耽誤了。前幾年正好是王主席戀愛的黃金時期,可恰好又是創業的最好時期,兩難之下,他不得不選擇了後者。哎呀,這點我沒有發言權,還是楚總說話有說服力。”楚之洋想了一會兒道:“我想,還是沒時間吧。就說我自己吧,如果有個女人願意跟我一輩子,我就要給她最好的。怎麼落實呢?隻有工作、賺錢,根本沒時間陪她。像我這樣,今天去非洲,明天也許就到了美國,後天也許就到了巴西,事業看著很成功,可愛情卻越來越遠。”“你啥意思?你是說你現在跟惜雪沒有感情?”古夢柏問,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楚之洋喝口酒:“這個我還沒想好,雖然惜雪同彆的女孩子不一樣,可我也做好了哪天她離開我的準備。”周惜雪問:“你認為我跟你會分手?”楚之洋道:“最近一段時間可能你也看出來了,我這人很乏味,事情也多,跟你交流的時間少。現在剛開始,你還沒什麼,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煩的。我以前那個女朋友不就是無法忍受我的忙碌和對她的忽視嗎?”周惜雪道:“寂寞真的那麼可怕嗎?其實,我也是整天忙忙碌碌,感覺不到寂寞的可怕。”“你倆強強聯合,應該會有個好結局的。奮鬥過程中產生的感情同風花雪月的感情畢竟是不一樣的。”歐升達忽然插了一句。“也許吧?誰知道隨著時間的變化,我們之間會變成什麼樣呢?”楚之洋有些惆悵。“你好像對我沒什麼信心啊?”周惜雪似乎並不生氣。楚之洋歎口氣,拍拍她的肩膀:“惜雪,我不是對你不放心,而是對我自己不放心。也許我應該調整一下心態,這個跟你無關,主要是我自己的原因。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一定要了解我生活中是什麼情況,不要光看我好的一麵,我生活中最不好的一麵你也要知道。”周惜雪嗯了一聲:“你說這些我理解。就說我自己吧,以前我挺討厭自己的,性格像男人,喜歡批評彆人,就算談戀愛也在氣勢上壓著彆人,一點都不小女人。以後我改。”大家忽然鼓起掌來。楚之洋問:“你們什麼意思?”歐升達笑道:“這就是戀愛。兩個人在一起,不再隱藏自己的缺點,這就是好的開始。”古夢柏提議:“來,我們一起乾一杯。”大家放下杯,古夢柏接著道:“其實啊,我真的挺羨慕你倆的,不管怎麼樣,你們能開誠布公地在朋友麵前說這個,我覺得你們的頭兒開得很好。不像有些女孩子,一心想嫁富翁。富翁真的那麼好嫁嗎?嫁了以後真的會幸福嗎?”“嗯,這是個問題。夢柏,我倒是想聽聽你的想法。”廖冰旋忽然插了一句。古夢柏看了大家一眼:“算了,今天的主題是給之洋送行,我老發感慨不合時宜。對了,樂教授總不說話,你是資深富婆,對於幸福,你應該有發言權,還是你說吧。”本來樂楓正專心對付剛上來的一塊T骨,一聽這話愣了一下:“資深富婆?我算什麼富婆?”廖冰旋看著古夢柏:“嗯,我也覺得你這個定義極其不準確。樂教授身上根本就沒有富婆的那個勁兒。”古夢柏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波瀾:“可事實上你就是富婆啊。”“嗬嗬,有錢就是富婆嗎?隻有物質而沒有精神,充其量也就是暴發戶。”廖冰旋反駁了一句。“好,我們不說富婆這個話題。可如何經營幸福,樂教授可是有發言權的,這點你不能否認吧?”“這個話題也太大,我恐怕回答不了。我跟升達的日子其實也同普通家庭一樣,還不是柴米油鹽?”樂楓笑著。“可我想問樂姐姐一句,歐董身邊肯定美女如雲,你是怎麼控製他的呢?”周惜雪半開玩笑地道。樂楓放下手裡的叉子:“這個嘛,我也沒有控製他,他要是看中哪個美女我也不乾涉,要是哪天他煩我了,我離開就是了。”“哦,樂姐姐就是自信。可我想問,萬一他出軌了怎麼辦?”“得得得,吃飯,彆說這些沒用的。”楚之洋忽然製止道,“你就是閒得多事。升達是有名的妻管嚴,他出什麼軌?”“我就是問問嘛,跟樂姐姐取點兒經。”周惜雪有點不服氣。廖冰旋看著樂楓:“看看,這惜雪現在有點進入狀態了。”樂楓寬容地一笑:“其實,我跟升達一起這麼多年,他一時糊塗出去混的事也不是沒有,男人嘛,都需要新鮮感,需要刺激,這麼什麼,沒必要在意。”“樂姐姐,你能說得具體一點嗎?”周惜雪問。樂楓臉色平靜地道:“也沒啥說的,我跟升達在一起也太平常。不過,你就記住一點就對了,要求男人還不如要求自己,要求男人完美不如完善自己,否則你慢慢地跟他距離拉大了,你會栽倒在栽培他的路上,那樣豈不是可惜?”“栽培男人。樂姐姐,你這句話我記住了。”周惜雪端起杯,跟樂楓碰了一下。“我怎麼覺得王主席平時對女人不感興趣啊。你看,咱們參加幾次活動,他身邊都沒什麼女人,總是一個人形單影隻的。”歐升達問。“哦,他來這裡主要是談業務,不喜歡有女人在場。”古夢柏回答。楚之洋順口說了一句:“他就是要求太高,其實,你隻要是注意,芳草還是可見的。”古夢柏搖搖頭:“他那人沒辦法,完美主義者。哪個女人跟他交往幾天,他都會發現人家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缺點。”“所謂的完美主義就是矯情。”廖冰旋道。歐升達嘿嘿一笑:“挑剔在很多時候就是代表在乎她,不在乎她又怎麼會挑剔她?總不能站在大街上對一個女人說‘喂,你走路抬起頭來,彆老彎著腰’吧?其實對男人來說,挑剔一個女人,並不代表他真的要否定這個女人,因為,如果要否定的話,他就沒必要選擇你了,他隻是希望你更好,希望你在這個基礎上有所完善,或者向誰看齊。”廖冰旋不以為然地說:“那不一定,王主席的挑剔對女人是帶有歧視性的。”“他就是小心過了頭。”楚之洋道。看大家都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他接著說,“適當的謹慎十分必要。但王主席在我看來,是小心過了頭,因而走上另外一個極端。”半天沒說話的樂楓說了一句:“如果在某一方麵過於追求完美,那往往會適得其反。要知道,永遠會有條件更好的人出現,但他不見得就適合你,所以要全麵衡量,挑一個最適合你的人,而不一定是最優秀的那個人。”“我就是不優秀的嘍?”歐升達歪著頭問。“你呀,隻能算是勉強合格。”樂楓輕描淡寫地道。古夢柏笑著看歐升達:“歐董,我可羨慕死你了,不,準確地講是嫉妒。”廖冰旋嬉笑著:“夢柏,以後你找老婆就拿樂教授當標準算了。”樂楓看了一眼古夢柏:“你最好是睜大眼睛,你要是真找我這樣的,你就會有回家跟回幼兒園一樣的感覺。”“什麼意思?”古夢柏問。“有的人是一直比較嫌我嘮叨的,老說我像他媽。”樂楓瞟了一眼歐升達。“是嗎?”古夢柏看著歐升達。歐升達嘿嘿一笑:“這女人啊,她嘮叨的時候你覺得她煩,但她要是不嘮叨,你還真覺得缺點什麼。”楚之洋看了歐升達一眼:“我知道了,你這就是賤。準確地講是得了被管強迫症。”歐升達一本正經地看著楚之洋:“精神病學裡有這個病症嗎?”周惜雪打了一下楚之洋:“你懂什麼,人家歐董這是愛樂教授。哎呀,樂教授真是幸福,我要是有這樣的老公,他在外麵養二奶我都願意。”樂楓笑了,對楚之洋道:“看見沒有,這女人的要求就是這麼簡單,隻要是你對她稍微好一點,他什麼都可以原諒你。隻是升達好的時候少,壞的時候多,唯一的特點就是經常遇到桃花運。”“桃花運?我怎麼不知道?”歐升達不明所以地看著樂楓。“等你知道的時候都變成桃花劫了。”樂楓道。“完全是栽贓。我這人遇到桃花的概率,不比豬悟能遇到白素貞概率更大?”歐升達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廖冰旋咯咯地笑起來,樂楓問:“你笑什麼?”廖冰旋道:“你真得采取點措施,你家這個老公簡直太狡猾了,看著是個老實人,我看啊,準是泡妞學校畢業的。”歐升達板著臉道:“誰說我是泡妞學校畢業的,分明是泡菜學校畢業的嘛。”楚之洋問:“此話怎講?”歐升達攬著樂楓的肩頭笑著對大家說:“因為我們家有這麼個老醋壇子啊。”“你得了,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足。樂教授多好,對你都這麼寬容。你要是我老公啊,我天天給你穿上鐵盔甲。樂楓大家都是女人,不妨我把我這麼多年的絕學傳授給你,這招一旦用了,保管他以後再也不能在女人麵前放電。”楚之洋問:“這我倒是有興趣了,你是打算用苗族女人的蠱術,還是乾脆給他毀容,再不直接宮刑呢?”廖冰旋反問:“你以為我那麼惡毒嗎?”楚之洋問:“難道除了這些辦法還有彆的絕學不成?”廖冰旋對著樂楓的耳朵說了幾句,樂楓忽然掩嘴笑起來。廖冰旋問:“怎麼樣?有可操作性吧?”樂楓笑得直捂肚子:“太絕了,太絕了。”歐升達叫道:“要陽謀,不要陰謀,說出來,叫大家知道知道你的絕學。”廖冰旋瞪了歐升達一眼:“叫你們知道了,那還叫什麼絕學?”楚之洋和周惜雪第二天就走了,不過,周惜雪經常打電話給歐升達,問他一些管理上的問題。歐升達雖然說自己對通訊不懂,但管理這東西一通百通,他還是儘自己的所能跟周惜雪說一說這方麵的事情。而就在同周惜雪通電話的過程中,歐升達忽然發現,自己的管理也有些需要改進的,原來自己認為很完美的管理方式,竟然有那麼多的瑕疵。跟廖冰旋的合作一直很順利,水榭山穀項目建設很快,估計很快就能進入銷售期,寶山投資大廈估計再有兩個月也能到達正負零“正負零”指的是主體工程進展程度,在主體工程中的地下工程部分完成,該進行主體地上工程部分的時候,也就是主體工程達到“正負零”。廖冰旋上次給楚之洋送行之後,也意識到如果跟歐升達走得太近會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也有意無意地減少打電話給歐升達的次數,見麵也隻限於公開場合,私下約會幾乎沒有。用她的話來說,要小心地維係這段感情。這天在工地,兩個人開完聯席會議,廖冰旋道:“我們去走走吧?”歐升達一想,這樣也好,兩個人走在工地上,說什麼彆人也不注意。於是,兩個人走到工地中央,看著四周忙忙碌碌的人們,歐升達道:“看到這些,我真是感到驕傲,這是我們的項目,我一定把它們做好。”廖冰旋苦笑一下:“可是,我對這些並沒有興趣。我現在腦子裡隻有你。升達,你知道,不應該發生的一切在那天晚上都發生了,讓我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做,因為這並不是我和你之間兩個人的事,還會牽扯出很多事,比如我和你的合作,樂楓的事情。還有就是如果發展得不好,可能我和你連朋友也沒有辦法做下去。”歐升達低下頭,廖冰旋歎口氣道:“我對這些都並不是沒有考慮到的,該來的總是要來。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性,愛會發生變化。”歐升達道:“也許,我們是該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了,這樣不行,太危險了。”廖冰旋在歐升達身邊轉了一圈:“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能這樣做,可是我控製不了自己。我不敢麵對張自江,尤其是張奕然,我知道我已經不再是個好女人了,婚姻讓我感到無助。尤其是我想到樂楓會時時刻刻關注我們之間的事情,我更是難受。”歐升達回答:“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一直在想,一旦張自江發現我們的事,他會怎麼對付我,又會怎麼折磨你。”“我也知道這種愛像罌粟,有毒但會讓人上癮。我現在就是這樣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廖冰旋道。“走吧,他們還在那邊等著你呢。”歐升達道。“嗯。”廖冰旋轉身離去。歐升達站在那裡望著她的背影,他忽然注意到,她的脖子後麵有一道紅絲線。歐升達忽然心裡很酸,無力地揮了揮手。廖冰旋越走越遠,但是她脖子上的紅絲線卻一直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手機上忽然有條信息:我今天下午到鵬城,是涵涵。見不見她?歐升達猶豫起來。見有危險,歐升達不是一個意誌力堅強的男人,他經不起女人的誘惑;不見又沒有推脫的理由,他隻好站在風中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下。也許是做賊心虛吧。其實他和涵涵什麼關係也沒有發生啊,自己在怕什麼?當一切你想象不到的東西到來時,你隻有去接受,因為那是你最想得到的東西。於是,他下定決心,回複:好,我在會所請你吃飯。生活就是無數個飯局,要從無數飯局過渡到一個飯局,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還有運氣。那天,歐升達走進涵涵事先訂好的房間,他驚訝地發現,裡麵布置得很溫馨。涵涵身穿一件白色線條簡潔的裙子站在那裡,一如一個天使。“好久不見,想你了。”涵涵伸過手,歐升達感到那手涼涼的。歐升達很想像範偉一樣,用英文說聲:Me too。但是想想那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於是就改口道:“你越來越漂亮了。”“是嗎,謝謝。”涵涵笑靨如花。女人都喜歡奉承,概莫能外。“可以上菜了嗎?”有服務生過來問。涵涵點點頭。吃飯的氣氛開始多少有點兒僵硬,兩人談話也是小心翼翼的。歐升達告訴涵涵,她的彆墅錢已經交完,還剩了一些,問她是不是要做裝修費?涵涵道,你看著辦吧。吃到一半,尹詩雙帶著會所職員端著個盒子上來。歐升達示意她把盒子放到涵涵的麵前,涵涵打開,裡麵放著的正是她當年獲獎的那件旗袍。涵涵驚得半天沒說話,隻是直直地看著歐升達。歐升達淡淡地說:“早就想給你,但是一直沒機會。”涵涵從桌子對麵飛撲過來,給了歐升達一個擁抱,完全沒有在乎旁邊的尹詩雙和會所職員。尹詩雙看了歐升達一眼,帶著職員退了出去。歐升達紳士地將涵涵送回座位:“高興嗎?”“太意外了。”涵涵道。見歐升達坐下,她問,“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歐升達淡淡地說:“沒什麼,我可以為山區的孩子捐款,卻不能因此讓你失去對你最有意義的這件旗袍。”氣氛忽然變得曖昧。曖昧這種東西,似乎一定要跟吃飯攪在一起,要不然就缺少滋潤和滋味。涵涵沉默了一會兒:“我以前隻是覺得你是一個不懂女人的男人,看來不是,你很懂,隻不過是將這種懂,很好地掩藏了。”“是嗎?”歐升達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涵涵端起手裡的杯:“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對了,你相信緣分嗎?”歐升達將杯子在手裡轉了幾圈:“究竟什麼才是緣,什麼又才是分呢?我這個年齡已經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了。”“我相信緣分。”涵涵眼裡含著笑。“我……這事我不太信的,我不相信緣分這件事。”歐升達不能隨意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她問的目的。“一切隨緣吧。”涵涵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歐升達沒有接著說下去,因為這是很危險的信號。“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涵涵邊吃邊說。歐升達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怎麼……有什麼事?”他疑惑地問涵涵。涵涵因為喝了點酒,臉色更加迷人:“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願意接近你,我隻知道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歐升達趕緊說:“打住,彆說這個話題。首先,我有家庭;其次,我比你大了將近二十歲;再次,我不了解你。我們隻見了幾麵,說這個不合適。”“是嗎?”涵涵盯著歐升達,眼睛裡有種讓他慌亂的東西,“這些我不在乎,你在乎嗎?”“得,今天的話題到此結束,我走了。”歐升達道。這頓飯是他吃得最上火的一頓飯。歐升達如坐針氈沒有一絲吃的意思了,隻想早點離開。“為什麼要逃呢?”她問。歐升達道:“無所謂逃避,隻是繼續下去了無新意。”“你這隻是借口而已,其實,你隻是內心恐懼。”涵涵眼睛裡依然帶笑。“笑話!我恐懼什麼?我走了。”歐升達站起來。“哈哈,你是逃不掉的。”涵涵在後麵道。歐升達關上門,心想丟死人了,差一點就經不起誘惑。麵對一個女人如此赤裸的表白,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動心。可歐升達卻不能回應,因為已經有了廖冰旋那個麻煩,再來一個麻煩,自己的生活非得亂套不可。毆升達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有快樂也有悲傷。以後該怎麼樣麵對這個女人呀?本來是想利用一下她背後的關係,結果卻是這個樣子。他心煩意亂。算了,不管她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再說吧。司機把車開上高速,歐升達特意回眸望了一下,上麵依舊是鬱鬱蔥蔥,隻露著一點點房屋的痕跡。那會所隱蔽得真好,就像它根本不存在一樣。可是,它在那裡,而且很多的神秘也在那裡,就像神秘的涵涵一樣。世界上沒有哪個女人是為你而生的,她對於你來說神秘與不神秘就看你對她感不感興趣,感興趣了,她也就神秘了。回家的路上,他能想象出等一下見到樂楓的每一個細節,吃消夜時的所有內容,上床以後的每一個程序。他渴望激情,卻沒有足夠的理由甚至勇氣去改變這一切。對於未來的日子,歐升達不知道如何堅守自己的愛情,心裡還是充滿對於孤單的害怕,充滿對於安全感的渴望。他之所以依舊堅持,是因為心中,有最深的對愛情、對家庭的渴望。不論是怎樣的男人,家庭一定是他心中最柔軟的一環。儘管如此,他的心裡也蟄伏著某種渴望,希望有一場風花雪月的故事,希望生活中會不期而遇一位美女主動投懷送抱,可出現了又能怎樣?就像自己跟廖冰旋一樣,發生了以後不但沒有享受到自己作為男人這一物種的獵奇心理,相反還整天擔驚受怕。唉,值得嗎?平靜的生活因為這次外遇而變得動蕩不安,捉襟見肘,想想也真不值得。車子很快就到了沙頭角,可歐升達依然無法平靜,涵涵那句“你跑不掉”一直在他耳邊轉來轉去。就連司機也看出了他的不安:“歐董,你心裡有事啊?”歐升達搖搖頭,司機再沒問下去。他心裡還在糾結著。自己本來是社會的精英,世人的楷模,可是自己的私生活卻難與人言。就這樣在樂楓與廖冰旋之間周旋;在責任與欲望中掙紮;在刺激與內疚、光明與黑暗中左右搖擺著。秘密原本是自己快樂的源泉,但是這種秘密就像手雷一樣會隨時引爆。當該來的最終來到時,那時自己又該怎麼做?自己的生活本來四平八穩,怎麼忽然變得如此狼狽不堪?現在又出來了個古靈精怪、聰穎刁鑽的涵涵。唉,麻煩,真的是麻煩。樂楓現在是不是發現自己什麼了?她那晚的一夜無眠肯定是因為自己那天身上有烏梅的味道叫她對廖冰旋產生了懷疑。可是,她為什麼沒有來跟自己吵?也許她是為了自己的生活在鬥爭掙紮,努力地抓住或者決絕地斬斷,意誌堅強,手段高明,這不能不防。男人在麵對年輕有活力女孩子的時候是沒有抵抗力的,這話一點兒不假。歐升達在心裡對自己說,歐升達,你要堅強,你要挺得住,涵涵就是個仙女你也要忍著。回到家裡,樂楓沒回來,倒是張翠在廚房裡麵忙著什麼,見歐升達回來,她說:“樂老師在搞實驗,不一定幾點回來。你要是餓了就叫我,我給你做宵夜。”歐升達嗯了一聲就往樓上走,誰知,楚之洋的電話不緊不慢地跟了進來:“你在乾嗎?”他問。“哦,我剛到家。”“你到家之前乾什麼啦?”楚之洋問。歐升達回答:“沒什麼,跟一個朋友吃飯。”“你就彆瞞我了,怎麼,遇到麻煩啦?”“你怎麼知道?”歐升達問。楚之洋反問:“不遇到麻煩你會這麼煩躁?我還不了解你,隻有遇到麻煩才會這樣,這麼多年了,你肚子裡有幾兩香油我是清清楚楚。”“好吧,我就不瞞你了。”於是,歐升達一五一十地把今晚的事情跟楚之洋說了一遍。楚之洋道:“你最近怎麼啦,老唱《西廂記》,走了桃花運?”“你得了,我這哪是桃花運,不成了鍘美案就不錯了。我就納悶,這些女人都怎麼啦?放著大好的男人不去找,非要破壞我家庭的團結穩定和諧,而且還表現得那麼前仆後繼,英勇無畏?”歐升達一邊通著電話,一邊脫著衣服。“你有魅力唄。”楚之洋的語氣明顯帶著諷刺。歐升達把褲子踢到一邊:“你這人有沒有一點兒同情心?我都啥樣了?委屈惶恐,左右周旋,焦頭爛額,整個一可憐蟲。”楚之洋冷笑著:“你自找的,我憑什麼同情你?你要是回到大理國,就是一不折不扣的段正淳。可惜啊,你是生不逢時,得了段王爺的病,卻沒有段王爺的命。”“得了,不跟你說這個了。大半夜的,你打電話給我乾什麼?這趟非洲效果怎麼樣?”“你終於想起我出來乾什麼了。彆提了,拿下了兩個小單,大單還是讓阿斯通搶走了。”“你沒問問周惜雪是什麼原因嗎?”歐升達問。“這不,我正要去巴黎同她會合。這事得總結一下,肯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對了,你那裡還算順利吧?”楚之洋問。歐升達笑著:“還行,寶山投資大廈要出正負零了,水榭山穀也一切正常,一期進入銷售期,我趕緊打回點錢給你,好讓你的年報好看一點。”“我今年真得靠你了,這主業損失就得副業補了。”楚之洋歎息著。放下電話,歐升達走進洗手間,任水流打在自己的身上。歐升達堅信樂楓已經懷疑自己跟廖冰旋的事情,她之所以這麼悶著,肯定有她的原因。女人的直覺是最準的,誰都不是傻子,隻是每個人對自己的行為都是假糊塗而已。他洗完澡,走出洗手間,忽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想打個電話給廖冰旋,可當他找到那個熟悉的號碼時,又猶豫了,她現在肯定不方便,算了,還是不打了。這個傻女人啊,滿園春色何苦偏做那一枝出牆的紅杏呢?我想離開你,可是,也不想看你難受。看看時間還早,就走進書房,打開電腦,可是,他發現自動登陸的QQ隻有自己的,樂楓的居然上了密碼。他試著用自己的生日、歐廣群的生日、樂楓的生日、甚至家裡的電話和銀行密碼都不行。這個樂楓在搞什麼鬼?不過,樂楓博客裡的心情卻變成了:成年人的本領就在於即使做了傷天害理的事也一定會乾得光滑漂亮。她這是在說什麼?是在暗指自己跟廖冰旋的事嗎?看看博客裡的內容,卻還是關於孩子教育的,沒看出什麼異常來。是自己多心了嗎?欲望、愛情,隨時都會發生;愛情、婚姻,隨時都會凋謝。他突然看見廖冰旋的QQ簽名變了樣。他有些緊張,雖然他跟廖冰旋都有對方的QQ,但隻限於談工作,絕口不談私事,因為他們知道,這個東西太不安全,隨時有泄密的可能。她現在換了簽名,什麼意思?唉,誰叫自己在遊艇上軟弱了一把?讓下身支配了上身?儘管現在自己步步為營,可是錯一步,後麵得再錯十步來遮掩最初的那一步錯,千萬不要到最後枉費愁腸千百度,落得個裡外不是人啊。快刀斬亂麻結束同廖冰旋的感情又顯得那麼決絕,這女人對自己那是真好,傷了人家也是於心不忍。可不當機立斷,這種悶騷的人,就如同慢性的絕症,一旦粘上了,卻會把人折磨得精疲力竭,然後還是不免一死。難啊,歐升達看著電腦,心卻早被撕成了兩半。他又撥通了楚之洋的電話,問他到底怎麼辦?楚之洋想了一會兒說:“要我說,情感中的分歧與矛盾就如同鞋裡的沙子,你不及時把它倒出來,它就會持續地磨腳,隨便你說腳底板有多結實,都能給你磨得直滲血,讓你穿不得鞋、走不得路,及時地清理沙子才是王道——如果這沙子能清理掉的話。”“可是,怎麼清理沙子?”歐升達問。楚之洋笑道:“你彆問我,我純屬圍觀。”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歐升達道:“好了,不說了,樂楓回來了。”楚之洋道:“聽我說句話,肺腑之言,千萬千萬彆走到我這步。你看我,這麼大年紀還這麼吊著,彆人說我是鑽石王老五,其實,苦辣酸甜自己才知道。”“你跟周惜雪不是很好嗎?”歐升達問。楚之洋突然歎口氣:“唉,好是有不同的定義的。這話太長,回國以後我再跟你聊吧。”收了線,正好樂楓走進來,看到歐升達的表情她問:“你在跟誰通電話?”因為書房的門是開著的,想必是樂楓能聽到些隻言片語,於是,歐升達回答到:“哦,是之洋。”“他最近怎麼樣?”樂楓問。“哦,不大順利,隻簽了兩個小單,大單還是敗給了阿斯通。”歐升達回答。樂楓把手裡的包放在台麵上:“周惜雪不是熟悉阿斯通嗎?怎麼沒起作用?”“誰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這不,他正準備去巴黎跟周惜雪見麵,分析問題呢。”歐升達道。“你衝過涼了?”樂楓問。“嗯。”歐升達點點頭。“你最近好像很注意個人衛生啊?”樂楓問。歐升達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潛台詞就是你在消滅罪證;但是,他不能說破,那樣的話就更顯得有鬼。於是,他笑了:“這還不是你教育的好?”樂楓哼了一聲:“是嗎?你這麼說我還是頗有成就感的。我這不是把一鳳凰男成功地改造成了紳士?”歐升達問:“什麼是鳳凰男?”樂楓道:“鳳凰男的意思就是你離開了雞窩,變成了鳳凰。”歐升達知道鳳凰男是什麼意思,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但他還是裝著糊塗說:“那是,聽說城裡生活好,我就來了。雞窩關不住金鳳凰。你就說我吧,多聰明,真是藍精靈轉世,一休托生,要不怎麼娶了你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知性美女?不對吧?我不應該叫鳳凰男,我應該叫鳳男,而你叫凰女才對啊?鳳是公的,凰是母的嘛。”樂楓聽他這麼一說,忍不住笑起來:“你這人怎麼這樣?有些蹬鼻子上臉啊。”歐升達道:“你這不是有點貶低自己嘛,我之所以變成了那神鳥,是你的功勞啊。要不是你像園丁一樣,仔細地修理,我就不是神鳥,而是鳥人了。”“少貧嘴,到樓下吃宵夜。”樂楓道。“得令。”歐升達回答。“對了,今晚跟誰吃的飯啊?”樂楓貌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歐升達腦子迅速地轉了幾個彎,但還是老實地回答:“哦,跟涵涵。我把那件旗袍還給她了。”“哦,還就還了吧。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沒搞點浪漫,她不是喜歡找你跳舞嗎?”“讓我捐了100萬,又在我這兒買了便宜房子,哪還有空兒跟我跳舞?”歐升達回答。樂楓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走:“敢情你也有自知之明啊?想當初她一個勁兒找你的時候,是不是腦子裡也產生過美好的憧憬啊?”歐升達賠著笑臉:“還是我老婆聰明,我想什麼你都知道。現在看來,我那時也就是在心裡罪惡了一回。我現在算看明白了,合著但凡有一線生機,在涵涵麵前,我就是一被利用的主兒。”“嗯,有進步。”樂楓在桌前坐下。“你說像我這麼謙虛的人,還有你這麼一塊明鏡,我怎麼能不進步?進步怎麼能不大呢!”歐升達嘻嘻地笑著。“對了,這幾天有沒有見到旋子?”樂楓用勺子慢慢地攪著碗裡的粥。“哦,見的比較少。有人跟區裡反映,說她這次跟我們的合作涉嫌國有資產流失,好幾個部門正在調查她。她正應付這事。”這才是正題,歐升達心裡明白。“沒啥問題吧?”樂楓很平靜。“不好說,不過沒什麼,有些事情還是調查一下的好。調查清楚了,有些人自然就閉嘴了。”歐升達回答。樂楓夾了口酥魚:“她老公是區委書記,也就是走個過場吧?”“這不好說,這是她老公政敵的暗招兒也不一定。”歐升達也夾了口酥魚,味道很好,連骨頭都可以嚼掉。“不會影響到升達地產的正常經營吧?”樂楓又問。“暫時不會,不過也說不定。跟國企打交道,受到的影響是方方麵麵的,不知道哪座廟的菩薩會橫插一杠子。不管它,咱們跟他們有合同,白紙黑字的,怕什麼?”歐升達道。“你跟旋子沒有什麼秘密吧?”樂楓問。她不知道為什麼用了秘密這個詞。“有什麼秘密?都是為了工作,她想盤活國有資產,我想賺取利潤。”粥有點燙,歐升達慢慢地吹著。“真的?旋子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不過我感覺她很有野心的。”話開始敏感起來。“誰沒野心?你沒野心天天鑽到實驗室裡乾什麼,還不是想乾出點成績,讓大家肯定。”歐升達反問道。樂楓放下筷子,直視著歐升達:“你這人我太了解了,你就是跟她有什麼秘密也不會說給我聽的。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做房地產的那點彎彎繞兒,我心裡明鏡兒似的,你用不著跟我遮遮掩掩的。”歐升達避開她的銳氣,反問:“怎麼非得屈打成招?”樂楓輕笑一聲:“你彆這麼大反應好不好?我這是為你好。現在像你們這種合作,國企的領導能沒有點好處?他們不是焦裕祿,不會無私奉獻。你要是說旋子在這件事上沒有私心,那就是她對你有私心。”這才是今天談話的關鍵,歐升達太明白了。他想想道:“既然你說到這一點了,我就跟你說吧,我對她肯定有承諾。至於怎麼操作的你就彆問了,問我也不會告訴你。”“這不就結了?咱們是夫妻,你那套我還不明白?”樂楓重新給自己盛了一碗粥。歐升達夾了一塊鹹蛋:“我知道,凡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我在你麵前就像如來佛手掌裡的猴子。”“另那麼可憐兮兮的,好像我是克格勃似的。”樂楓道。“你哪是克格勃啊?你分明是摩薩德和CIA的聯合體。”歐升達反唇相譏。“對了,童藍要實習了。你看看是不是安排到你那裡乾一陣子?”樂楓好像很隨意地說。歐升達腦子轉了幾圈。童藍的專業根本不對口,怎麼會要求在升達地產實習?哦,明白了,這是釘子嘛。“哦,不是不行,隻是不知道安排到哪個部門實習啊。”歐升達道。樂楓看了歐升達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那就安排到寶山投資大廈那個項目吧,在工程部。這跟她的專業有點貼邊兒。等我給她找到合適的實習單位再說。”“沒問題,我的態度一直是聽老婆話,跟老婆走。”“那都是口號,你心裡恐怕不是這麼想的吧?”樂楓的語氣有點不屑。“我向毛主席保證,句句都是心裡話。”樂楓更加不屑:“口號喊得響的一般都是假馬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