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環境極佳,走出房門,四周一片青翠竹林,而蕭霖待著的正是以竹條編織的竹屋。
如此詩情畫意的地方,完全脫離了打打殺殺,讓蕭霖覺得很是彆致。
可這裡究竟是何處?難不成是柳少白的居所?他不是要殺自己麼?怎會將自己帶來此地?
待著一連串的疑問,蕭霖向外走了走,很快便瞧見前方竹林下的石椅上坐著一人,正是柳少白!
他一腿搭在石椅上,眼神望向遠方,側臉逆著光,五官完美無缺,配上一席白衣,的確是翩翩公子,遺世而獨立,這是一種就連男人都會心動的俊美。
柳少白就這麼看著遠方,誰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誰也不知道他還要坐多久。
要讓蕭霖如此長時間呆坐他可受不了,動了動身體,蕭霖發覺身體沒有任何疼痛,且身上的小綠蛇已全部消失,蕭霖一驚,大聲打破這份寧靜:“喂!是你救了我?”
柳少白並未回頭:“不錯。”
蕭霖道:“那麼劇烈的蛇毒你也不怕?”
柳少白依舊平淡:“百花穀的無花丹可解百毒。”
蕭霖不解道:“可你不是要殺我麼?”
柳少白道:“我的確要殺你,可在此之前先要抓你,逼問出蕭瀟的下落,並拿回百花穀至寶。”
蕭霖笑道:“你就這麼將計劃全盤說給我聽?”
柳少白非常自信:“百花穀向來不屑玩弄陰謀。”
蕭霖更加狂放大笑:“可你這個計劃注定要失敗!”
柳少白終於回頭看向他:“哦?”
蕭霖微微一笑,忽然拔出那把精致的匕首,然後毫不猶豫朝著自己的心窩捅去,隻要自己死了,那柳少白便絕對無法逼問出蕭瀟的下落。
儘管蕭霖並不知道蕭瀟的下落如何。
柳少白麵色一動:“你……這是何意?”
蕭霖那把匕首已經抵攏心臟,隻要他稍稍用力,匕首便會刺穿他的心臟:“你不是說你的計劃不會失敗麼?我現在隻要稍稍用力,你便什麼也問不出來。”
要真論修為戰力,柳少白自然是萬中無一的,蕭霖也絕不是對手,可要論陰謀詭計,那蕭霖可不輸任何人。
蕭霖挾自己以令諸侯:“你現在最要莫動,否則我便來一個自殺而亡,讓你無功而返。”
柳少白果然不敢亂動。
蕭霖走出竹屋範圍,看了一眼身後,此刻已是黃昏時分,身後的竹林漸漸升起濃霧,看上去正是絕佳的脫身地點,蕭霖一步一步靠近濃霧。
每一步他都走的非常小心,眼睛一直盯著柳少白,生怕柳少白會突然襲擊。
眼看著蕭霖越走越遠,柳少白心中急迫,正想著如何解決,再次回首時,蕭霖已經退到濃霧中,隻能見到模糊人影。
柳少白忽然響起什麼,立馬高喊:“蕭霖站住!不能再退了!”
濃霧中的蕭霖根本分不清身後到底是什麼地方,聽到柳少白的話,隻當對方想抓住自己,退的更快。
可下一腳蕭霖便後悔了,因為後方竟是個萬丈深淵,加上濃霧彌漫,蕭霖根本分辨不清,此刻一腳踩空,整個人瞬間失重,下墜而去。
不慎墜崖的慘叫聲傳遍整個竹林。
燕飛雪聽到這聲音瞬間跑出來,隻見柳少白眼神空洞的瞧著蕭霖墜崖的地方,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落下,他好似做錯事的孩子,無助到了極點。
見著柳少白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一個不好的念頭出現在燕飛雪腦海中,她看著柳少白,聲音顫抖,極為激動:“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柳少白無力的點點頭。
燕飛雪差點雙腿一軟,癱在地上,她指著柳少白,聲音帶著怨恨:“你!!你殺了他!是你殺了他!”
說罷燕飛雪忽然衝上前,拳頭好似雨點一般打在柳少白的身上,可柳少白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點也不還擊,就這樣讓燕飛雪打。
下一刻柳少白的兩個侍女急忙跑出來,就要出燕飛雪出手,這時候柳少白反而用身體護住燕飛雪,就這般任由燕飛雪發泄。
“我沒有殺他,是他自己不慎墜落懸崖。”柳少白這話像是在為自己的辯解,可他說的是實話。
燕飛雪身子一震,踉蹌幾步:“你真的沒有殺他?”
柳少白目光溫柔,瞧著燕飛雪:“我柳少白這一生從未說過假話。”
燕飛雪聲嘶道:“那你為何不還手?”
柳少白依舊極度的溫柔:“我知你方才必定心急如焚,便讓你發泄一下心中怒火,再說了,男人本就應該讓女人打,我絕不會怪你的。”
看著柳少白俊美到極致的臉龐,再感受其溫柔到骨子裡的語氣,燕飛雪心中極度的悲傷,雖說這柳少白完美的沒有缺點,可偏偏那個對她又凶又惡的蕭霖最是令燕飛雪難以忘懷。
燕飛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之她對蕭霖要更加的牽腸掛肚。
柳少白溫柔勸道:“燕姑娘,你……你現在悲傷過度,還是歇息一下吧。”
燕飛雪突然慘笑起來,自言自語道:“是的,我的確該歇歇了……”
說罷,燕飛雪忽然奔向懸崖邊:“蕭霖,你等著!我來陪你歇歇了。”
不過這時候一道人影鬼魅般出現在燕飛雪身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正是柳少白。
無論燕飛雪如何掙紮都逃不脫柳少白的拉扯。
就在這時,一道極為悅耳的女聲從濃霧中傳來:“誰在下麵了?一個人能夠如此死去,無人叨擾,豈非也是美事一件?”
眾人被這聲音吸引,抬頭看去,說話者正是柒姑娘!
當日柒姑娘被柳少白救回來,此刻看上去似乎有些神誌不清,濃霧中柒姑娘若隱若現,婀娜身影叫人浮想聯翩,隻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毫無身材,就好像被人抽走了魂魄。
燕飛雪看到柒姑娘便是一陣氣:“現在蕭霖被害死了!你滿意了吧!!”
柒姑娘一驚,癡呆的說道:“不會的,他不會死的,在山莊裡他便被我關在密室中淹死了,一個人絕不可能死兩次的。”
柳少白徒留一聲歎息,對著圓臉少女道:“扶柒姑娘進屋休息吧,昨晚她被嚇的厲害,至今神智還未恢複。”
因為蕭霖墜崖,燕飛雪悲痛欲絕,柳少白自責不已。
此刻燕飛雪幾乎快要失去理智,不斷的吼叫:“這世上沒人能夠殺掉蕭霖,隻有他自己能殺自己,可他的確自己將自己殺了。”
的確,蕭霖自己將自己殺了。
蕭霖是何其聰明的人?怎會如此愚蠢的死去?方才後退時蕭霖便瞧清楚身後有一道萬丈深淵,隻是如今被柳少白捉住,因此蕭霖故意演了一出而已。
在剛才掉落的一瞬間蕭霖便用匕首深深插入峭壁,同時抓住一條山藤,此刻正懸在懸崖下。
當然,一切來得太快,就算是柳少白這等人物也被騙過去了。
之前燕飛雪的悲慟大哭、柒姑娘的胡言亂語以及柳少白的柔聲細語都在蕭霖的耳朵回蕩,其實聽上去蕭霖還是挺不是滋味的,不過蕭霖是那種狠得下心的人,絕不會這時候露餡。
等到柳少白將眾人帶走,一切回歸平靜時,天色已經快要暗下來。
這時候蕭霖嘗試著向上爬,回歸人間,可誰知這時候身旁突然傳來一道響動。
蕭霖一驚,急忙上竄,一下子來到地麵上,此刻柳少白等人似乎已經離開,再定睛一看,原來發出聲響的是一隻黃猴子。
那黃猴子好奇的看著蕭霖,突然將手中的果實砸向蕭霖。
無端端受了猴子氣,蕭霖自然是奮力反擊,撿起一顆石子便朝著黃猴子扔去,那黃猴子避閃不及,被正中靶心,頓時開始嘰嘰的痛呼起來。
這個聲音立馬傳開,隨後四周出現大批動靜,越來越多的猴子被吸引過來,將蕭霖團團圍住。
蕭霖瞧著這漫山遍野的猴子,心中咯噔一響:“完了,這是惹上猴王了,這麼多猴子若是一擁而上,我豈不是成為了猴子的晚餐?”
無數猴子對蕭霖敵視眈眈,忽然間一隻猴子朝著蕭霖射來,其他猴子好似受到感應,也是朝著蕭霖蜂擁而去,蕭霖拿起匕首,正要拚死而戰,誰知這時候一道擲地有聲的聲音傳來:“退下!!”
蕭霖拿著匕首,看向濃霧之中。
隻見濃霧裡緩緩走來一個人,這人身上掛著鈴鐺,每一次走動都會叮叮當當響個不停,看起體型不大,就比猴子大一些而已,可身穿錦衣玉服,定然不是猴子。
“你是誰?”蕭霖首先問道。
那人手裡拿著一個蘋果,搖了搖鈴鐺,走出濃霧,竟是個侏儒女子,五官極為美麗,可惜就可惜在身患侏儒症。
這侏儒女子看上去也就十幾歲而已,這群猴子似乎是她的子嗣:“咯咯……還敢問我是誰,老娘若不出現,你便成為我猴子猴孫的腹中餐了。”
蕭霖目光不定,這女子帶著笑意看著他。
忽然,這女子渾身一震,無數的帝之源氣湧現,這一刻蕭霖神色再也繃不住:“什麼?你怎能死人穀擁有帝之源氣?”
那小女子邪魅一笑:“因為老娘是從古炎神族而來,為了找你可是花費老娘好多力氣!”
因為蕭霖墜崖,燕飛雪悲痛欲絕,柳少白自責不已。
此刻燕飛雪幾乎快要失去理智,不斷的吼叫:“這世上沒人能夠殺掉蕭霖,隻有他自己能殺自己,可他的確自己將自己殺了。”
的確,蕭霖自己將自己殺了。
蕭霖是何其聰明的人?怎會如此愚蠢的死去?方才後退時蕭霖便瞧清楚身後有一道萬丈深淵,隻是如今被柳少白捉住,因此蕭霖故意演了一出而已。
在剛才掉落的一瞬間蕭霖便用匕首深深插入峭壁,同時抓住一條山藤,此刻正懸在懸崖下。
當然,一切來得太快,就算是柳少白這等人物也被騙過去了。
之前燕飛雪的悲慟大哭、柒姑娘的胡言亂語以及柳少白的柔聲細語都在蕭霖的耳朵回蕩,其實聽上去蕭霖還是挺不是滋味的,不過蕭霖是那種狠得下心的人,絕不會這時候露餡。
直至人聲全部消失,蕭霖才敢慢慢朝著崖頂攀爬,可就在蕭霖即將爬上崖頂時,一道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蕭霖大驚之下,扭頭一瞧,才發現那竟不過是猴子,幾十隻猴子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竟都學著他的模樣,身子爬在削壁上,腦袋悄悄往外伸。
黔須山的猴子最多,又最喜學人模樣,蕭霖本就聽人說過。
但此刻真的讓他瞧見了,他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不知該如何才能趕走它們,隻得撮口道:“噓──去──”
猴子們向他做了個鬼臉,也撮起嘴,吱吱喳喳的叫,有些猴子的臉紅得像屁股,做起鬼臉來真可以嚇死人。
蕭霖生怕這些見鬼的猴子驚動了柳少白,又不禁有些著急起來,忍不住伸出一隻手去趕,去打,他手一伸,就知道壞了。
猴子們突然一窩蜂撲了過來,一齊向蕭霖伸出手來,若是在平時,蕭霖自然不怕。
但此刻他身子懸空吊在峭壁上,兩隻手都用不得力,猴子們往他身上一撲,他就得直滾下去。
他又是害怕,又是著急,又不敢出聲呼救,兩隻手往峭壁上亂爬,手裡的尖刀也落了下去,許久才聽見“噗“的一聲。
那峭壁竟是向內陡斜的,所以匕首才會直落到底,那回聲許久才傳上來,顯見這懸崖深得怕人。
蕭霖滿身冷汗,手再也抓不到著力之處,到了削壁向內陡斜之處,他身子也要筆直跌下去,不粉身碎骨才怪。
天下第一個聰明人竟會死在一群猴子手上,蕭霖一念想到這裡,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隻見猴子們也往下直跌,但幾十隻猴子咬咬喳喳一叫,突然一個拉著了一個的手。
幾十隻猴子手拉著手,腳爬著削壁,竟一連串懸空吊了起來,就像是一串葫蘆似的,一個也末跌下去。
蕭霖卻已跌下去了,他的手已抓不住任何東西!
身體橫在空中,不斷下墜,就在蕭霖萬念俱灰時,峭壁某處竟伸出一隻毛茸茸的手臂,一把抓住了蕭霖的衣領,可蕭霖下落速度太快,衣領瞬間被抓破,身體繼續要下掉。
這時候又一隻手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蕭霖的頭發,雖然疼的厲害,可好歹讓蕭霖不在墜落。
突然下停了墜落,蕭霖總算是撿回一條命,可這時候猴群也相繼爬來,將蕭霖給團團圍住。
蕭霖正要掙紮,忽然黑暗中傳來一道聲音:“彆動,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這聲音很是尖銳,聽上就像是猴子的聲音一般,可說出來的的確是人話。
“你是誰?”蕭霖緊張道。
那聲音嘰嘰笑道:“你是誰我就是誰?”
蕭霖真的害怕了,這荒山野嶺的,還在懸崖之下,著實害怕:“你……你是人吧?”
那聲音又傳了出來:“你猜我是不是人。”
蕭霖害怕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那聲音說道:“不準動,雙手下垂!否則我便將你丟下去,那你可就粉身碎骨了。”
蕭霖隻能照做,然後便感覺那手猛然用力,隨後蕭霖便被拉近了懸崖峭壁中的一個洞中,同時那大手猛然點了蕭霖幾下,瞬間蕭霖便無法動彈了。
這洞口不大,洞內卻不小,到處都是藤蔓,破敗古舊,很是嚇人。
蕭霖隻感覺全身酸痛,待得自己張開眼睛,竟發現一個滿身毛發的猴子正盯著自己看。
這猴子可真不小,隻比蕭霖矮了半頭,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雖然破爛,的確看得出來是衣服。
那猴子對著蕭霖咧嘴一笑:“你現在看到了,你覺得我像人麼?”
蕭霖硬著頭皮:“有三分像人。”
那猴子道:“但卻有七分像猴子,是麼?”
蕭霖索性豁出去了:“若非你會說話,簡直半分也不像人!”
反正現在蕭霖都已經生死看淡了,也不在乎這怪物會將他怎樣。
那猴子也不生氣,直至嘰嘰又笑了幾聲:“告訴你,我乃人中之猴,猴中之人,你說我是人也好,是猴也罷,我都喜歡,哈哈……”
“人中之猴?猴中之人?”蕭霖是徹底懵了。
這時候黑暗中忽然又傳來一道聲音:“你彆聽他胡說,這老鬼就是修煉功法與猴子有關係,所以長的像猴子,再加上與猴子朝夕相處,便沒有了人味兒。”
蕭霖又被嚇了一條,因為這黑暗中的聲音同樣極為難聽可怕:“你……你又是誰?”
黑暗中,一道人影緩緩走出,借著洞口的光線,可以看到此人身材矮小,一身破布,同樣一身未曾修剪過的毛發,不過一雙眼睛很是清澈,充滿智慧。
蕭霖膽顫道:“你……究竟是誰?”
那矮小身影長長歎了一口氣:“哎……你問他吧。”
“問我?”那好似猴子一般的人突然跳了起來,大怒道:“若非你這老不死的東西,我豈會被困在這個鬼地方?如今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哼!”那矮小人影也怒喝一聲:“你那幾兄弟有誰長的像人的?一個綠蛇真君成天和蛇泡在一起,一個楊公雞與你更是尖嘴猴腮,簡直叫人貽笑大方!”
聽到這裡,蕭霖早已心驚萬分:“你……你是綠蛇真君和楊公雞等人的兄弟?”
那猴子挺直了腰杆,自豪道:“那是自然,他們幾人見著我猴三都得叫一聲大哥!”
聽著那猴王的自我介紹,蕭霖不自覺的退後兩步,緊貼洞壁。
隨後看向另一人,吞了一口唾沫,問道:“那你又是誰?”
另一人發出一陣哈哈大笑:“我?四十年,這死人穀誰人不知我飛馬踏燕清水一飛?”
猴三聞言,一陣嘲弄大笑:“飛馬踏燕?清水一飛?你這家夥名聲倒是不小,可遇上我猴三幾兄弟,不一樣嚇得屁滾尿流,說到底也隻是個臭保鏢而已。”
清水一飛厲聲道:“臭保鏢?那你猴三又從我帶走過一兩銀子?”
一旁的蕭霖聽著,心中默念,原來這兩人並非朋友,而是仇敵。
不過聽那清水一飛的話,想來他們已經被困到此處長達四十年之久了啊。
蕭霖想不通,如此仇敵,為何能夠在這狹小地方共度四十年之久。
隻見這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大戰一觸即發,可終究沒有動手,不過那猴三還是說道:“這四十年沒有殺你,隻是覺得殺了你這破洞便隻剩我一人,無聊而已,如今這小鬼來了,我隨時可以了結你!”
清水一飛道:“你隻因恨極了我,所以不想比我先死,我若死了,你也活不長。”
蕭霖插話道:“如此說來,你們是誰也不想先死,所以四十年一直打打鬨鬨?”
猴三輕哼道:“我猴三怎能比他先死?”
清水一飛也說道:“若非打打鬨鬨,豈非無聊透頂?”
蕭霖不解道:“既如此,你們又為何不設法走出這破洞?”
猴三不屑道:“若能出去,用得著你這小鬼來提醒?”
蕭霖道:“那你們又是如何進來的?”
猴三臉上出現痛苦神色:“還不是這老東西說財寶藏在此處,我便脅迫他帶我來,並讓他先進來,我再進來。”
蕭霖眨了眨眼睛,猜測說道:“清水一飛原是一個鏢局的鏢頭,護送這批財寶,不過怕被搶走,便使出一招金蟬脫殼,將財寶藏在此處,你雖修為比他高,卻依舊搶不到財寶,便逼他帶你來這個地方。”
猴三並未否認:“這就是個卑鄙無恥的王八蛋。”
蕭霖繼續說道:“清水一飛將你帶來這個地方,他走在前,你走在後,自然是為了防止他隔斷繩子。”
猴三點頭道:“這個老王八蛋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蕭霖有些不解道:“既然如此保險,那你們又為何會被困在這裡?順著繩子爬出去不就好了麼?”
談到這裡,猴三一臉慍怒:“進洞之後,我便滿心歡喜查看財寶,誰知他竟趁我不注意,用火折子將繩子給點燃了!”
蕭霖歎息道:“這的確是妙計,看樣子清水一飛早已決定在這裡與你同歸於儘了。”
清水一飛首次說話:“你這小鬼,年紀不大卻如此聰穎,將事情猜的七七八八,當時我尋思,隻有這個地方能夠將這家夥困死,便出此下策。”
蕭霖再次問出一個不解的問題:“那你們的食物來源怎麼辦?”
猴三自豪道:“這自然得靠我的猴子猴孫!”
蕭霖一愣,細細一想,然後恍然大悟。
麵對兩人,蕭霖失笑道:“不錯,你這人長得就像猴子,自然有一幫猴子猴孫,能夠驅使它們帶來食物。”
他話裡雖然帶刺,猴三聽來卻反而甚是得意,大笑道:“猴兒們的脾氣,天下還有誰比我摸得更清楚,我將石頭從洞口拋出去,打它們,它們自然就會將果子從洞口拋進來打我們……”
蕭霖道:“它們拋的若也是石頭又如何?”
猴三咯咯笑道:“外麵懸崖百丈,哪裡來的石頭?”
蕭霖點頭笑道:“不錯不錯,猴兒們采果子,的確比撿石頭容易得多,但……但就隻這些,你們也吃得飽麼?”
猴三道:“猴兒們吃什麼,咱們便也能吃什麼,猴兒們的食雖然不多,但咱們可也用不著去吃許多。”
蕭霖瞧了瞧他們乾枯瘦小的身子,忍住笑道:“這個倒可以瞧得出來的。”
猴三齜牙笑道:“你這小鬼也莫要得意,此後你吃的也就是這些,但你隻管放心,這些年來我隻瞧見你這麼一個人,我絕不會餓死你的。”
清水一飛道:“我瞧這猴子臉也瞧得膩了,就算他要餓死你,我也不答應。”
蕭霖也不理睬,隻是瞧著外麵出神。
猴三咯咯笑道:“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說不定還要在一起活上個三五十年,你叫什麼名字,也該先說來聽聽。”
蕭霖道:“蕭霖。”
蕭霖忽然又道;“那批寶貝現在哪裡?”
清水一飛道:“你想瞧瞧麼?”
蕭霖道:“鬥技功法、寶甲武器以及金銀財寶全是寶貝,開開眼界也是好的。”
清水一飛道:“好,跟我來。”
一旁的猴三聽到,突然間麵色劇變:“那可是老子的寶貝!任何一件都是老子的,你們要敢亂動,我便打死你們!”
不過隨即猴三又好似想通了一般:“不過給這蕭霖小子瞧瞧也無妨,好讓他知道我猴三的本事之大。”
說著猴三已經竄入黑暗中,再次出現時,手中已經提著兩個巨大的箱子,這箱子看上去沉甸甸的,顯然有著很多硬貨。
那是兩口生了鏽的黑鐵箱子,但箱子裡卻是各種高階鬥技功法,武氣寶甲,很是輝煌耀眼,猴三的眼睛己眯成一條線了,瘋狂的笑道:“蕭霖,你瞧見了麼,這些本都是我的!我隻要送你千分之一,已夠你在任何地方稱霸。”
蕭霖也不理他,隻是盯著那些閃閃發光的寶貝出神,過了半晌,突然長長歎息了一聲,說道:“可惜呀可惜!”
蕭霖悠悠道:“我隻可惜你們見著我已太晚了些。”
猴三怔了怔道:“我們若是早些見著你又如何?”
蕭霖道:“你們若能早見著我一年,此刻便已在那花花世界中逍遙了一年,你們若能早見著我十年,此刻便已逍遙十年。”
猴三就像是隻猴子似的不停的眨著眼睛,道:“你是說……”
蕭霖道:“我是說你們若早見著我,我早已將你們救出去了。”
猴三登登登連退三步,瞪著蕭霖,眼睛也不眨了,就好像蕭霖鼻子上突然長出朵花似的。
突然間猴三大笑起來,咯咯笑道:“你這小瘋子,牛皮吹上天,你能救咱們出去?”
他一把抓住清水一飛,笑得幾乎喘不過氣,又道:“你聽!你聽見了麼?這小子說能救咱們出去!他自以為是什麼人?他隻怕自以為自己是個活神仙。”
清水一飛凝目瞧著蕭霖,瞧著蕭霖那雙透明的大眼睛,瞧著蕭霖掛在嘴角的笑,一字字道:“說不定他真有法子。”
猴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清水一飛,說道:“你……你居然相信這小鬼的話。”
蕭霖微笑道:“這隻因為閣下腦袋的構造和在下有點不同。”
這顯然是在暗裡罵人了。
猴三怒道:“你的腦袋難道比我的管用?”
蕭霖笑道:“豈敢豈敢,在下的腦袋,也未必比閣下管用多少,隻不過管用個一二十倍而已。”
猴三跳腳道:“放屁。”
蕭霖成竹在胸,看著猴三:“你也不必自惱,你這腦袋雖然構造差了點,可普天之下沒有第二顆,也算是珍貴。”
“好好好!”猴三連說三個好,隨後指著蕭霖道:“你若是想不出辦法,老子立馬宰了你!”
蕭霖伸出三根手指:“頂多三個月,咱們必可出去。”
“哈哈哈……”這次嘲笑的輪到猴三了,他大笑不止:“彆說三個月,我就是給你三年你也出不去。”
蕭霖搖頭:“不不不,隻需三月,若是三月之後我讓你出去了又如何?”
猴三一拍胸脯:“老子將腦袋給你也可以!”
蕭霖笑道:“不不不,閣下的腦袋我可沒興趣了,帶起來也不方便,若是我三個月內讓你出去,你隻需聽我的命令翻兩個跟頭給我看,如何?”
猴三自然知道對方是將自己當做馬戲團來看了,不過他並未生氣:“好!老子就依你,可你若是三個月內想不出辦法,老子便宰了你,生啖你肉!”
蕭霖點頭:“一言為定!”
猴三一臉不屑:“我猴三從未放屁也算數!”
蕭霖想了想,提前打招呼:“可這三個月任何事都得由著我。”
猴三一揮手:“隨便你!”
蕭霖微微一笑,然後打開了兩個寶箱,從裡麵拿出了一根十分值錢的項鏈,朝著洞外便拋去。
這一幕讓猴三暴跳如雷,這些寶貝可都是他的命,一向沉默的清水一飛也驚訝的看著紀辰。
隻見那猴三一把抓住蕭霖衣領:“你可知你在做什麼!!你這扔出去的可是一棟大樓!幾百頭牛!”
蕭霖依舊自信滿滿,搖頭道:“過一段時間你自然知道我在乾什麼,隻要你想出去就彆阻止我。”
“我不懂!”猴三氣憤道。
蕭霖看向清水一飛:“他不懂正常,可你總該懂吧?”
清水一飛麵上雖有喜色,可還是說道:“在下懂,卻也不是完全懂。”
蕭霖說道:“我將這些東西拋出去,那些猴子猴孫定然會將其帶走,這等新奇玩意它們定然喜歡的不得了。”
清水一飛似乎懂了一些:“不錯。”
清水一飛和猴三緊緊盯著蕭霖,瞧瞧這小子到底能夠吐出怎樣的象牙。
蕭霖繼續說道:“我拋出去一百件珍寶,至少有五十件被它們接去,它們接去後必定帶到各地去炫耀。這五十件珍寶,隻要有一件被人瞧見,這人必定就要苦苦追尋這珍寶的來處。”
清水一飛道:“若換了我,也會如此的。”
蕭霖道:“這人獨力難成,必定要找個同伴,而這種事隻要被第二人知道,立刻就會有第三人知道,有第三人知道,就定會有第三百個人知道。隻要這消息一傳出去,你就不怕沒有人能找著這裡。”
清水一飛附掌笑道:“不錯,就算最無用的人,找尋珍寶時也會突然變得有用的,何況這消息一傳出去,各種厲害角色都會趕來的。”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這萬中無一的珍寶與鬥技功法?
蕭霖歎了口氣,道:“現在你懂了麼,隻要有人能來到這裡,咱們就不愁出不去了,如此簡單的法子,你們都想不出,可真是奇怪得很。”
猴三臉上的怒容早已瞧不見了,此刻竟一把抱住了小魚兒,像是發了瘋似的狂笑道:“你的的確確當真是天下最聰明的人。”
於是,那些價值連城、大多數人一輩子賺來的錢也買不到一件的珍寶.就被蕭霖像丟爛桃子、香蕉皮似的一件件丟了出去,他每丟一件,猴三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似的,也不知是哭是笑。
此後,他每天越丟越多,隻丟得猴三臉皮發青,眼睛發綠,嘴裡不停地喃喃嘀咕,道:“聰明人呀聰明人,你可知道你已丟出去多少寶貝了麼?你丟出去的東西若作價成金幣,隻怕已可將這見鬼的懸崖填平了。”
蕭霖也不理他,到了第七天,猴三額上已不停地往外直冒汗珠,捏緊了拳頭嘶聲道:“聰明人呀聰明人,你想出來的這條妙計若是不成功,你可知道你就要如何死法麼?”
蕭霖淡淡道:“我丟光了這些珍寶,若是還沒有人來,隨便你怎樣弄死我都沒關係。”
其實他自己的手也有些發軟了,珍寶已不見了一半,還是鬼影子也沒有來一個。
猴三終於一把搶過那箱子,整個人坐在箱子上,大吼道:“不準碰,誰也不準再碰它一碰!”
蕭霖道:“難道你真的要錢不要命?”
猴三咬緊牙關,道:“我為這些寶貝已吃了十五年的苦,寶貝若被你這小鬼弄光了,我就算能活著出去,又有什麼意思?”
蕭霖眼珠子一轉道:“這話倒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但你不妨再想想,說不定隻要再拋一粒珍珠出去,就有人來了,如此功虧一簣,豈不可惜。”
猴三摸了摸頭,道:“這……”
蕭霖笑嘻嘻瞧著他悠悠道:“說不定隻要拋一粒,隻要一粒。”
猴三終於大吼一聲,跳了起來,道:“算你這小鬼的嘴厲害,老子又被你說動了。”
有了一粒,就有兩粒,有了兩粒,就有三粒…又好幾天過去,還是鬼影子不見一個。
猴三一把拎住了蕭霖的衣襟,牙齒咬得吱吱的響,嘶聲道:“你這小鬼還有何話說?”
蕭霖緊張道:“說不定隻要……”
猴三大吼道:“說不定隻要再拋一粒,是麼!”
蕭霖嘻嘻笑道:“正是如此。”
猴三跺腳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已被你害苦了,你還要……還要……”
兩隻猴爪般的手,已要去抓蕭霖的脖子!
就在這時,突聽清水一飛“噓”的一聲,低叱道:“來了!”
崖洞邊,已探出了半個頭來。
果然是人的頭。
這人的頭發,正中央梳成個發髻,但原來戴在頭上的帽子此刻卻沒有了,像是已被風吹落。
這人的眉毛,黑而長,眉尖微微上剔,看來頗有殺氣,但眉心卻糾結在一起,又像是有許多心事。
這人縱有許多心事,卻也無法自他眼睛裡瞧出來。
他的眼睛大而凸出,眼珠子好像是生在眼眶外的,他的黑眼珠凝結不動,自眼珠上布滿了血絲。
這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就這樣瞪著崖洞裡的三個人,空空洞洞的,絕沒有絲毫變化,絲毫表情。
這明明是人的眼睛,看來卻竟又不像是人的眼睛,如此大的一雙眼睛,看來竟全無絲毫生氣!
蕭霖與清水一飛、猴三自然也在瞪著這雙眼睛,瞪著瞪著,也不知怎地,心裡竟不由自主生出一般寒意。
這全無絲毫表情、全無絲毫生氣的一雙眼睛,看來竟是說不出的冷漠、殘忍、恐怖詭秘!那疑注的黑眼珠中,竟似帶著這種逼人的死亡氣息!
猴三忍不住大喝一聲,道:“你這人是什麼東西?”
喝聲未了,那顆頭突然淩空飛了進來!
沒有手,沒有胸,沒有身子!什麼都沒有,這赫然隻是一顆人頭,一顆孤零零的人頭。
猴三的喝聲已噎在喉嚨裡,呆呆地怔住,崖洞外卻傳人了一陣詭秘的猴笑,露出幾張帶著詭笑的猴臉。
蕭霖鬆了口氣,帶笑罵道:“原來你們這些猢猻在搗鬼!”
可這人頭卻絕計不會是猴子砍下來的。
清水一飛撿起了人頭,凝注著那雙煞氣凜凜的濃眉,凝注著那雙凸出的眼睛,口中喃喃道:“卻不知是誰殺死他的?”
蕭霖瞧著洞外將落的夕陽,悠悠道:“想殺他的人,想必就要來了!但殺死他的人卻沒有來。”
夜色漫漫,此刻已是午時。
月色淒淒,照進山洞,被砍下的頭顱在月光的照射下更顯詭異恐怖。
正在這時,山洞處密密麻麻的藤蔓中,一隻手忽然伸了進來,四處亂摸,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蕭霖三人同時一驚,猴三已經搶先一步飛出,單手扣住那手臂,猛然一拉,竟是一隻被砍斷的手臂!
這手臂似乎死了很久了,上麵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刀疤,就像是一條毒蛇被紋在了上麵。
猴三一屁股坐下:“先是腦袋,再是手臂,接下來是不是腿腳了?”
蕭霖虛著眼睛,忽然說道:“不對!這手臂和那頭顱不是同一人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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