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應該說些什麼的!
作為一名學者,年初接受南洋大學的聘請,來南洋講學之後,麵對南洋奇跡般的發展,麵對百姓們的富足的,甚至超出想象的生活。
他自然是倍覺欣喜,畢竟,這裡所有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過去都隻存在於夢境之中,甚至可以用夢裡都不敢去想象過。
但是在來到南洋之後,在那些社區公園之中,看到滿地奔跑的幼孩之眾多,使中年人在欣喜之餘陷入沉思。
甚至陷入了某種憂慮之中,這種憂慮正是源自於一種責任。
內心的責任,驅使著他想要為南洋說些什麼。
“貧窮!”
在教室裡,作為一名經濟學家的他在黑板上寫下了這兩個字。
然後,轉而麵對學生,他說道:
“或許,在你們印象之中,關於貧窮的記憶是模糊的,你們大多數人,都是在兒童時期就已經移民南洋,在你們的記憶之中,隻有南洋的富庶,確實,南洋民眾的富庶,可以說是舉世罕見的,至少在我們這一切人想象之中,甚至是我們未曾想象過的!”
在他這麼說著的時候,學生們大都是笑了出來,他們的笑容中帶著自豪,這種自豪是發自內心的,因為這種富足的生活,確實有些出乎想象,按照父輩們的說法就是——夢中不曾想象。
“但是,居安思危,今天我想要和大家談的就是貧窮,我們大家都是唐人,就以唐山為例吧。”
他看著學生們,說到
“我們過去常說唐山地大物博,實際上,唐山的可耕地並不多,唐山是地少人多,那個時候,我們說是四萬萬人口,已經是世界第一,可後來才知道,但是唐山在五三報一普時人口已經是五億八千萬了,這還是經過多年戰亂影響之後,人口是如此之多,相對應的就是土地以及資源的相對匱乏,而這也導致了唐山的貧困,事實上……這正是貧困的主要原因……如果人口不加控製,生產又跟不上的話,國家要在短期內擺脫貧困就不太可能,國家難以富強起來,人民就難以較快地富裕起來。”
在他的話聲落下時,已經有幾個學生舉起手,要求發言,他指著其中一名學生,讓他站起來發言。
“教授,南洋和唐山有著根本的區彆,農業產值在南洋的經濟比重中所占到的比例是微乎其微的,甚至可以說是不值一提的,相對於土地和資源的匱乏,南洋真正的匱乏的應該說是生產力量——嗯,勞動力不足,這一直製約南洋發展的。”
“是的,教授你說的是生產跟不上,但是南洋的生產規模是受勞動力的限製。”
雖然都隻是學生,可是這些學生還是直接了當的指出了教授的誤區。
其實,關於人口理論,南洋與這個時代的主流觀點是背道而馳的,這個時代歐亞許多社會學家,經濟學家把貧窮歸於人口眾多,把人口眾多視為負擔。比如唐山,印度、日本、半島等等,甚至就連同聯合國也鼓勵限製人口。
但與他們不同的是,南洋把人口視為財富!
“沒錯,你們說的都很對,但是……”
教授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個數字。
“7000萬,這是過去十幾年南洋的新生兒數量。其中80%都是過去十年間出生。也就5600萬!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般的數字,幾乎與人口超過兩億的美國相當。”
事實上,美國也爆發了嬰兒潮——從四六年至六四年,這18年間美國出生人口高達7600萬人,這個“嬰兒潮”是史無前例的。
但現在才六一年,南洋的“嬰兒潮”出生人口,已經超過了同期的美國。
接著,他又寫了一個數字。
“600萬!這是為了照顧5600萬嬰幼兒、兒童,南洋相關行業的從事者,其中有托兒所的育嬰師、幼兒園的老師、小學老師,醫生……”
一一說著這些行業的同時,他又在黑板寫了一個“80%”。
“南洋80%的醫療資源和醫療保險支出,都用於生育和嬰幼兒支出上,以長安中心醫院為例,它的住院部一共有18層,1800個床位,其中有1000個床位,是婦產科使用,400個床位,是嬰幼兒以及兒童在使用。”
一個個數字,羅列出來之後,他又在黑板寫著公共汽車、地鐵以及高鐵等公共交通每年因為未成年人減免導致的開支。
一個個數字,一個個開支,被羅列出來之後,他說道:
“事實上,我們可以看到,南洋每年的財政收入相當於國民生產總值的46%,但是在未成年人身上的投入,卻占到財政支出的20%以上,這些開支被隱藏在各個方麵,教育、醫療、勞工等各方麵的支出,他們不僅占據了大量的資源,而且,還造成了人力的極大浪費。”
看著剛才指出南洋勞動力不足的學生,教授說道:
“為了照顧這些嬰幼兒,南洋有10萬家托兒所、幼兒園,有超過150萬人在這裡工作,假如出生人口減少50%,那麼,可以肯定的是,其它行業可以得至少100萬勞動人口,這樣勞動力不足的局麵,也得到了緩解。”
看著若有所思的學生們,教授又繼續說道:
“可以肯定的是,在未來幾年中,南洋還會有上千萬人出生,直到五零移民人到中年之後,南洋的出生率才會下降來。”
他口中的“五零移民”,指的是五零年之前來到南洋的移民,也是南洋人口的主力軍。
“扣除五零移民中接近兩百萬單身男性,大約還有1100餘萬家庭,而這也是出生的主力,而他們的後代大概會有8000萬人,而按照“兄弟姐妹一大家,五個少六個棒,七個剛剛好”的生育理念。這些人在十幾二十年後,會形成4000萬個家庭,他們會生育至少二萬萬五千萬子女!現在……”
環視著學生們,教授用嚴肅的語氣說道:
“問題來了——到時候,南洋資源能夠支撐得了三萬萬五千萬人口繼續維持現在的生活水準嗎?”
接著教授又在黑板上寫下了一串字“王朝周期”,再次轉身時,他向學生們說道。
“這是幾年前,唐山學者提出唐山古代存在著曆史現象,簡單的來說,就是在王朝初期,因為戰亂導致人口銳減,所以土地資源充足,在人人有地和低稅負的政策下,社會恢複穩定,經濟逐漸複蘇,農民吃得飽飯,生育意願高,國家稅收增加,國力不斷蒸蒸日上,這也就是“盛世”。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就會出現一個難以避免的頑疾——人口大量增加,土地越來越少,與此同時,隨著資源緊張,土地兼並愈演愈烈。最終導致了王朝的崩潰,天下再一次陷入戰亂,人口大量減少。然後又是大亂大治,接著又是盛世。”
看著台下的學生們,教授用極其嚴肅的語氣問道。
“那麼南洋呢?南洋未來會不會發生似的事情。隨著人口的增加,到世紀末,南洋的人口很有可能會突破6萬萬人,那時候,南洋人還能夠像現在過著如此富裕的生活嗎?”
麵對著學生們,教授又繼續發問。
“好了,你們現在還覺得人口難道不需要控製嗎?”
麵對這樣的發問,他們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教授說的話好像有那麼幾分道理。
隻是幾天之後,報紙上就出現了篇文章,文章的名字就是《南洋人口大爆炸之隱慮》。
這篇文章直截了當的指出了南洋生育率過高。所帶來的一係列的社會問題。
甚至還有些危言聳聽的指出了南洋過高的生育率在未來必定會導致南洋的經濟衰退,因為社會資源被新生兒大量占據。這勢必會影響到南洋的經濟發展。
這樣的文章咱在南洋引起了一番前所未有的爭論,畢竟,文章之中所羅列的數據都是真實的。
而且某種程度上來說,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在講述一個事實。
於是乎,這篇文章自然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一時之間,許多濟學家,社會學家都紛紛發表他們各自的看法。
對於人口控製論有人讚同,有人反對。讚同者有讚同的理由,反對者有反對的理由。
總之,一時間,各地爭論不休,過去人口是南洋的一個禁區——為眾所周知南洋需要勞動力,但是當現在超乎尋常的生育,整個社會帶來負擔的時候,人們總是會從各個角度去分析,去爭論這個問題。
所有人都是站在南洋人體利益的立場上,沒有任何人出於自己的一己私利,他們僅僅隻是出於對國家的關心。
在人們討論著這一話題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南洋驚人的生育率給驚呆了。
7000萬!
僅僅隻是不到16年,南洋就出生了7000萬人口。
麵對這樣的生育率,一些人自然而然的被嚇到了,畢竟,他們是見識過幾萬萬人帶來的貧困的,也正因為有了這個前車之鑒,他們才認同了人口過多會帶來貧窮的觀點。
甚至理所當然的認為,南洋的富足是建立在人口較少的基礎上的。
一時之間,人們都在那裡討論著人口控製論,畢竟,這是目前社會學界的主流。
而且是有實例的,解放前的唐山、現在的印度,包括日本、韓國,不都是人口眾多導致貧困的例子嘛!
有了這些鮮明的例子擺在那裡,似乎其它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什麼說服力。
似乎控製人口才是南洋經濟發展的唯一選擇。
南洋的人口大爆炸絕對稱得上是戰後人口增長的一大奇跡!
可是這樣的奇跡,對南洋真的是件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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