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斯科,什麼機構最令人恐懼?
當然是克格勃了。
位於卡爾·馬克思大街儘頭的捷爾任斯基廣場,多少年來,都是一個極其恐怖的存在,曾幾何時盧比揚卡的審訊中心和監獄。是所有人的噩夢。
這個所有人,是真正意義上的所有人,除了一個人之外,每一個人都有可能進入這裡,白天高高在上的人,到了晚上就會來到這裡,接受審訊,而審訊者在審訊結束後,可能變成其它人的審訊對象。
總之,這裡絕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和大樓內所有的辦公室一樣,這間辦公室的一麵牆上掛著所必需的導師肖像,另一麵牆上是一張捷爾任斯基本人的相片。
房間中有一扇窗戶俯視著廣場,窗戶上都懸著簾子。站在窗邊的人透過窗戶肯定會再次看到“契卡”奠基人的塑像,那座高達6米的青銅像,聳立在廣場的中心,他雙眼凝視著遠處。
這時,房門推開了。
“上校同誌,這是剛剛從布達佩斯傳來的情報。”
“哦。”
窗邊的伊萬諾夫斯基說。
少校遞過來一隻長信封,伊萬諾夫斯基接了過來。
“還有這個。”
尼古拉少校說著,又另一個信封,說道:
“這是我們在布達佩斯代表處門外拍下的照片,雖然他們戴著口罩和墨鏡,但是從服裝上可以看得出來,其中至少一半人是來自我們這裡,現在每天都有人通過布達佩斯逃往西方世界。
上校,我們是否需要采取什麼行動?”
聽著少校的報告,伊萬諾夫斯基想了想,說道:
“隻是幾隻w“害蟲”而已!現在並不值得我們去做些什麼,交給地方警察去調查就行了。”
在伊萬諾夫斯基看來,幾個“害蟲”的逃離壓根就不是什麼大問題,甚至這還幫助了他們“除蟲”。
嘴上這麼說著,伊萬諾夫斯基打開了那個信封,信封裡的情報,是李毅安訪問匈牙利的情報,其中有不少是高層泄露的,翻看著這些情報,他說道:
“看來,這次訪問他們的合作還是局限於經濟和工業上的合作,嗯……”
點了點頭,伊萬諾夫斯基將情報裝進信封,然後說道:
“這下克裡姆林宮應該可以放心了。”
隨後伊萬諾夫斯基就拿著信封去見了謝列平了,至於另一個信封,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隻是走了一些害蟲而已。
在離開辦公室時,伊萬諾夫斯基又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在銅像對麵的馬克思大街上一輛無軌電車剛剛駛過廣場。
坐在車裡的鮑裡斯·威斯菲勒朝著廣場後的大樓看了一眼,雖然因為年齡的關係,他並沒有經曆過那個特殊的時代,可是在看到那棟大樓時,還是產生了一種無名的畏懼。
不過,很快,鮑裡斯·威斯菲勒就繼續思索著學術上的問題。
“有了新型電子計算機,應該可以取得一些新的突破吧……”
作為理論與實驗物理研究所數學係的一員,鮑裡斯一直在數學係主任亞曆山大·克朗羅德的率領下,與同事安德烈·萊曼等人進行著數學方麵的研究,儘管他們的研究方向是主要是核物理領域的創新,但是克朗羅德對研究內容和方向有發言權,所以,他們研究的是一個全新的方向,而受益於核物理領域的研究,他和他的團隊便可以在高級計算機上乾活。
“對圖同構問題……”
當鮑裡斯·威斯菲勒思索著他們研究的課題時,他並不知道,事實上,克朗羅德領導的數學係進行的研究,是人類最早AI實驗室。
蘇聯沒有金融業,因而數學的人才有很大的比例走上了科研道路。而前麵的討論的機器學習模型,本質上就是一個圖論問題,這對有著奧數背景的科研工作人員而言,幾乎可以把這項技術發揮到極致。
這個實驗室本應該前途無量,可是它後麵的發展卻因為政治原因遇到挫折,但是他們發明的算法,對AI技術到了新世紀仍然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而此時,這些最優秀的數學家們,正在一點點在“計算機下棋”進行著人工智能方麵的探索。
而他們的研究,也正是得益於蘇聯的體製。受益於就是對數學的人才的充分應用,給了他們自由發展的平台,儘管官方把科研這項探索異化成了為戰爭服務的工具。但相比之中,在西方世界,大量的數學人才把他們的聰明才智“浪費”在了金融領域。
無論如何,相比那些歐美的同行,這間實驗室裡的人們,正在奠定AI發展的基礎,受益於新型計算機的幫助,他們在算法等領域的研究,隻會走的更快,更遠。
等到鮑裡斯來到研究所後,他發現今天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有兩名警察在搜查一個同事的辦公室。
很快,鮑裡斯就從同事那裡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
“阿列克謝出逃了。”
鮑裡斯詫異道:
“什麼?他?他不是在休假嗎?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趁著休假的時候。”
萊曼說道:
“他和妻子還有孩子趁著到匈牙利旅遊的機會,現在人已經失蹤半個月了,按警察的推測,很有可能是從那裡獲得了外國簽證,去了國外,現在可能正在東南亞享受著陽光和海灘。”
提到他們的時候,萊曼的目光發生了些許變化,但隨後,還是叮囑大家,讓所有人安心工作,不要受這些事情的影響。
搜查結束之後,內務部的警察對他們說道:
“好了,沒有發現什麼樣異常的事情,我們也不清楚他們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出境後,就失蹤了,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事情,你們可能不太清楚,現在的布達佩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投機分子,還有黑幫流氓,而且因為幾年前的事件,很多匈牙利人都敵視我們,所以……”
警官看著麵前的這些數學家,鄭重其事的說道:
“阿列克謝和他的妻子以及孩子,很有可能遭遇了不測,所以,如果你們以後要是出國旅行的話,儘量避免去匈牙利。”
事實是如此嗎?
事實誰知道呢?
但是眾所周知,匈牙利那邊是不可能向莫斯科提供出境人員名單的,雖然內務部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獲得出境人員名單,但也就是一部分而已,對於大多數人,他們是無法掌握的。
所以,在很多時候,他們隻能把出境後長期不歸的人員列為“失蹤人員”。至於失蹤到了哪?
恐怕隻有上帝才知道。
當然了,失蹤者自己也知道。
就在警察於研究所裡進行失蹤人員的調查時,在布達佩斯機場裡,莉莉安娜已經來到了海關,在通過海關時,她緊張的拿出了護照。
“烏克蘭護照?”
“是,是的。”
隻是簡單的詢問了兩句,機場海關就允許莉莉安娜通過海關,壓根兒就沒有在乎她拿的是烏克蘭護照。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作為記者來布達佩斯采訪王富遠,好奇的說道:
“烏克蘭護照?也可以使用嗎?烏克蘭不是蘇聯的加盟共和國嗎?怎麼也有自己人的護照”
聽他這麼問,一旁的武雲祥,他作為代表處的新聞官,自然很清楚其中的原因。
“她用確實是蘇聯的國內護照,是加盟國護照,所有的加盟共和國都有護照,大抵上相當於我們的身份證,按照道理來說,他們是不能夠通過海關前往外國的,但這裡卻有一個漏洞。”
提到這個漏洞的時候,他的嘴角上揚,臉上也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笑容。
“什麼漏洞?”
“其實這都是慈父埋的雷。”
武雲祥接著解釋道:
“當年在創建聯合國時,為慈父想以16個加盟共和國的國家數量,算入聯合國創始國,以提高在聯合國未來的話語權。雖然最後這個目標沒有實現,但是羅斯福還是同意了2個加盟共和國的條件。於是,烏克蘭和白俄羅斯,也就獲得了聯合國創始國的資格。”
居然還有這樣的操作,王富遠詫異道:
“也就是說,從理論上來說,烏克蘭和白俄羅斯是獨立的國家了?”
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哪怕是他自己也知道,這不過隻是一種假設而已。
“理論可是這麼說,問題是你怎麼操作,從理論上來說,持有烏克蘭或者白俄羅斯以及俄羅斯國內護照的蘇聯人,都可以在布達佩斯申請我們的簽證,前往我們那裡,當然,也就隻有我們會給他們發簽證,也隻有這裡,會同意他們持有這種護照出境。”
什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在慈父把烏克蘭和白俄羅斯推到聯合國成為聯合國創始成員國的時候,恐怕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其他國家利用這個漏洞從蘇聯挖掘人才。
如果有知覺的話肯定會感覺到腳被砸的很痛。
看著武雲祥,王富遠立即明白了,他點了點頭,說道:
“我明白了,實際上,這並不是什麼漏洞,隻是我們和匈牙利方麵,在利用這個漏洞而已,通過這個漏洞,我們可以吸引一些來自蘇聯的人才是嗎?”
對此,武雲祥並沒有回答,因為他是官方人員,他當然不能認同這個觀點,他們隻是按照“聯合國憲章”辦事而已,如果蘇聯人想反對,先把憲章修改了先。
當然在此之前他們所需要的也就是遵守憲章而已。
莉莉安娜當然不知道,她的護照會引起其它人的興趣,此時,她隻知道,很快她能前往另一個世界。
那裡有海灘、有陽光、有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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