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她的話語裡的輕描淡寫,女孩俏麗的眉眼神色中,對自己剛剛的英姿還是挺自得的。
“其實……那部微電影我剛剛看了,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
蔻蔻想了想,扁嘴小聲的嘟囔道:“大學生電影節都是糊弄鬼的,這種本地的政府文化節,我老爹說基本上什麼最佳優秀新人啊,最佳學生男女主角啊,最佳愛心獎啊,這些阿貓阿狗的小獎,都是和演藝公司、公關公司商量好的。”
“給個幾千美元就能上,容易的很呢!你給孤兒院捐的三萬多美元,足夠把這些雜魚獎項全都包原的。”
蔻蔻挑著眉頭,輕聲說道:“至於《仰光經濟周刊》,這確實有點難度,但也是稍微運作一下就好,主要看人脈。”
“當初我隨便參加了一個擊劍比賽,就有同類的報紙,想要討好我老爸,還要給我寫個小專欄呢,我爹覺得不合適,拒絕了……”
顧為經輕輕“哦”了一聲。
他其實並不嫉妒傑瑞。
人家的微電影確實拍的不錯,選材亮眼,剪輯和配樂也都是很專業的手筆,人脈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傑瑞能獲獎,他沒什麼好酸的。
莫娜和傑瑞郎情妾意的,自己也管不著,他青梅竹馬的姑娘已經明明白白的多次說明,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糾纏下去,反而沒意思。
蔻蔻見顧為經還是那幅淡淡的樣子,有些不開心。
蔻蔻以為對方看著“前女友”跟彆的男孩在台上你儂我儂,心中一定很難過,才好心好意的跑過來安慰他。
結果她想了好半天說辭,竟然就隻換來了一個“哦”這樣三棍子下去打不出一個屁的回複。
這讓蔻蔻覺得自己好像在對著雕塑說單口相聲,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謝謝你,蔻蔻。”
顧為經側過頭,看著蔻蔻的大眼睛,笑了笑認真的說道:“雖然我其實並不需要安慰,但仍然很謝謝你。”
“我很感動。”
“知道啦,也不是特意來安慰你的啦,在座位上呆著也是呆著,蠻無聊的,還不如找人來聊聊天……”
看著對方鄭重的眼神,蔻蔻愣了一下,然後微微側過了頭,小聲的解釋著,嘴角卻還是不可抑製的向上彎起。
兩個人就這麼在禮堂最後一排無人的角落處肩並著肩沉默著坐了一小會兒。
傑瑞走下舞台後,老校長卻沒有坐回座位上,此時依然在前方的說著些關於校園文化建設的長篇大論。
蔻蔻卻沒有心思聽。
她覺得這麼沉默的坐著有點悶,低下頭,手指玩著耳邊翹起來的一縷頭發,嘴中偶爾哼兩句冷門的英文小調。
“咦?”
女孩似乎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她突然一把抓著顧為經的袖子,看著袖子下方露出的翡翠手串,驚訝的眨了眨眼睛。
“這個形製,是大金塔供奉的開光手串麼?”
蔻蔻搖晃著顧為經的手腕,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奇怪的說道:“這種手串很難搞的,你竟然會有一串。”
她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撥動著顧為經腕間手串上鑲嵌著的冰種翡翠,看著上麵玉工用極細的刻刀雕刻著的【顧】字。
“上麵還刻了你的姓氏,這樣的手串,大金塔一年可沒有多少串呢。”蔻蔻咂吧咂吧嘴,“連我想要都沒有呢。”
“很稀少珍貴?”
顧為經轉動了一下腕間的手串,自從酒井勝子給他把這個小手串係上後,他就沒有摘下來過。
記得,參加大金塔修複項目的藝術家們,應該人人都有這樣一個手串。
“這是你買的手串,珍不珍貴,你來問我?”蔻蔻斜睨著顧為經。
“不是買的,是送的。”
“這樣啊……那可是很用心的禮物了。”
緬甸政府送給知名藝術家們的國禮,確實應該算的上用心的禮物。
“這麼珍貴?”
“不一定貴,但一定很稀少。”
蔻蔻咬著下唇輕聲說道:“佛陀菩薩不以貴賤區分眾生,所以這些手串、佛珠材質往往有好有壞,你這串屬於材質很好的,但用酸枝木、廉價瑪瑙石做成的相似的手串,可能一串隻要幾百緬幣,仰光河邊抬滑竿的腳夫都買的起。”
“既然這樣,為啥不乾脆供奉個幾千串,幾萬串的,讓大家隨便買?”
顧為經奇怪,他雖然在仰光這個佛教氛圍很濃的地方長大,卻不是信徒,所以不了解這樣的講究。
“呸!隨便買,你當這是食堂裡的饅頭呢,這種東西講究個誠心,是要給你關心的人求的,有平安順遂的祝願。隨便賣怎麼能算誠心,唐和尚去西天取經還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難呢,佛陀怎麼不直接隨便把真經給他。”
四大名著在緬甸最有名的是《三國演義》,傳說大毒梟坤沙從不離身,其次就是《西遊記》,也幾乎人人都看過。
蔻蔻似乎對這個手串很上心,對顧為經不放在心上的說法很不滿。
她目光凝視著顧為經手中的這個小手串,輕聲說道:“大金塔每個月這種開光的手串、佛珠總共隻有五十來個龕位,一個佛龕一串,普通人很難拿到的。”
“想要拿到開光的手串,如果不是走政府渠道的話。那麼無論貴賤,每個周末都早早的去大金塔前的佛像的金龕前澆水登記,連續三周都排在前五十名,就說明你的心夠誠了,能獲得擁有這樣手串的機會,如果中間有中斷,就從頭再來。”
緬甸人禮佛不僅要燒香,而且要給佛像前的花圃奉水。
之前顧為經畫《禮佛護法圖》的時候,之所以那些成年的藝術家們都不在,就是因為大家跟著曹老去澆水禮佛去了。
每日大金塔開門前澆第一碗水,就相當於京城雍和宮前燒第一炷香,傳說格外靈驗。
所以很多人早早就來排隊了。
想要連續三周都排近前五十名,確實是西天取經一般的體力活。
“我小時候,每年我媽媽都會去給我求一串這樣的手串,保佑我平安健康。”蔻蔻看著顧為經手腕上的翡翠串,露出向往的表情。
“現在阿姨懶得給你跑啦?”
顧為經挑挑眉頭。
他見過蔻蔻的母親,看上去很妖豔的阿姨,與蔻蔻看上去像姐妹,多過像母女。
“不,我媽已經去世很多年啦。你看到的那個狐狸精是我繼母。”蔻蔻神色淡漠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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