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怕老畢同學跑過來搞“借鑒”。
抄襲藝術靈感這種事情。
作弊成本極低,收益很高,驗證起來又很困難。
尤其是新加坡雙年展這種展覽。
它非常受關注,這意味著能夠通過海選的參賽選手就沒有差的。
它又不是最牛逼的那幾個美術大展,所以不常見真正超一線的頂級名家跑來參展。
參展名單裡,連崔軒佑這個等級成名以久的大畫家都不多見。
因此。
主展區走古典藝術方向的作品。
技法水平高度集中。
顧為經用書畫鑒定術瀏覽往屆展覽作品的電子畫冊的時候,就發現傳統繪畫題材的作品,技法等級基本上就職業二階或者職業三階的樣子。
5級和6級。
相當於職業畫家群體的橄欖型技法階層模型裡,處在技法水平從稍顯粗壯的尾端,向末梢針尖大師級處快速收斂的那一小段區間裡的職業畫家群體。
更高和更低都很少見。
拚技法,拚不開明顯的降維打擊差距。
最後在組委會那裡決定誰能獲獎,誰不能獲獎的決定性的因素。
不考慮場外人脈的情況下,那自然大概率就是比誰的靈感更妙,誰的創意更好。
顧為經就是從這一角度出發,才“取巧”選擇了如今的畫法。
防止畫展抄襲,最好也是唯一的方式,就隻有看好自己的畫。
不過,正常情況下來講。
顧為經在仰光窮鄉僻壤的孤兒院裡畫著自己的畫,又不是美院裡那種所謂的“勾心姐妹,塑料兄弟寢室”裡,大家都卯足的勁兒爭搶一兩個參展名額,從而能夠保研的那種勾心鬥角,睡覺時都要多長個心眼。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沒有粉絲關注他。
就算泄畫泄了出去,人家也不知道他要參加今年的新加坡美術展,根本沒啥競爭關係。
泄畫的風險幾乎低到完全不需要擔心。
即使如此,出身大藝術家家庭的酒井小姐也對此有一份天然的習慣性謹慎。
隻是一張未完成的底圖,發ins的時候,也是很講究的要用手掌擋著大半的。
可能顧為經和酒井小姐也不會能猜到。
此刻幾千公裡之外的公路上,正有一堆在藝術領域卓有聲望的夫妻檔大咖正在竊竊私語的考慮著怎麼替自己兒子,除掉這個職業道路上的競爭對手。
“雷奧妮,這種繪畫風格的門檻就擺在那裡,泄露出去或許能激發一些參賽人的創意,但抄……不是那麼好抄的。‘顧為經’這個名字現在根本沒有曝光量,萬一反倒給他提前就拉升了關注度,也是一樁麻煩事,那就弄巧成卓了。好壞就在哪裡,不是我們雇人罵他就有用的。”
崔軒佑理智的分析著老婆提議的利弊。
“這麼做,最大的作用,頂多就是讓他換一張新畫稿罷了,或許打亂了他的參展步驟,但未必會形成決定性的阻礙。這家夥也蠻有人脈的。”
“罵他?為什麼罵他。”
妻子在電話裡以她一慣冷冰冰的口氣回道。
“我們肯定不罵他。恰恰相反,我們找人吹他,吹的就像他已經內定了新加坡雙年展的獎項,寫得露骨一點,就像畫廊本來要在畫展期間發出的軟文提前被工作失誤錯發了一樣。或者……更乾脆一點好了,我可以聯係狗仔曝光,就直接說這個顧為經已經被暗箱操作,內定了今年的新加坡畫展的獎項。”
“展覽方麵總是要顧慮輿論影響的。但凡今年組委會不像被醜聞的陰影所籠罩,這家夥大概率就要和獎項說拜拜了。”
崔軒佑輕輕咂巴了一下嘴巴。
以前聽老婆說話,怎麼聽怎麼討厭。
那種冷漠的語氣,崔光頭覺得仿佛就像是一條冷冰冰的毒蛇在吐信。
現在。
他不得不為了自己的妻子鼓掌。
老毒蛇也是有毒蛇的好處的,至少咬起人來,真的夠狠。
他喜歡這個點子。
狠點才好。
崔軒佑甚至都不覺得這是誣蔑。
信息裡這位顧為經這麼有人脈,和酒井一成走的那麼近,要是對方真的在本次雙年展那邊有內定。
嗬。
他可半分不覺得多驚訝。
不過,想到此節。
認真的思索了片刻以後,崔軒佑又微微皺了下眉頭:“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開玩笑,你在乎這個?”
電話裡的女人聲音終於有了波動,卻是明顯的譏笑的語氣。
“崔軒佑,我們結婚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發現你竟然是一個這麼胸懷博大的人,或者竟然這麼有幽默感。無論是二者哪一點,我都簡直要高看伱一眼了。”
“彆在那陰陽怪氣的說屁話。我和你一樣在乎我們的兒子。你根本沒理解我的意思。這麼狠的手段,反彈的也厲害。”
崔軒佑把老婆頂了回去。
才擰著眉頭說道:“我剛剛說他很有人脈,你可能沒搞清楚這話的具體含義。準確的說法,他超有關係的。消息上說,他不僅是馬仕畫廊的簽約畫家,還可能成為酒井一成的女婿。”
“雖然他還默默無聞,卻可不是那種任人揉捏的小人物。這麼過分的屎盆子,不是想扣就能扣的上的,嚴格意義上說,技法方麵對方還有青澀之處。但論人脈和藝術屆的資源朋友。我們兩個人加起來,可能仍然都是弱勢方。我們未必玩的過對方。”
“酒井一成?呃……我對他的女兒有點印象,你不是說他們隻有十八歲麼?相信我,從我們這麼多年的婚姻總結出來的經驗來說,愛情是非常不靠譜的。十八歲的男女能走到結婚的概率多大?有沒有百分之一,最後不成仇人,就不錯了。”
雷奧妮的語氣嘲諷,也不知道嘲諷的是誰。
妻子的聲音頓了頓。
卻又主動開口說道,“不過,你的顧慮有道理,他要真的有這層關係在,確實要額外考慮一下了。雖然很多藝術節,雙年展開幕之前。圈子裡都各種消息亂飛,但沒有可靠信源的話,就算有媒體朋友,大報也未必會接,小報未必能對這種人產生決定性的作用。”
“此外,我們不能做的太露骨,圈子裡的消息總歸是有據可查的。萬一對方真成為了酒井一成的女婿,我們整掉了一個沒有出名的競爭對手,卻又讓小明剛剛踏足藝術職場,就和行業裡最頂級的大畫家成了仇人,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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