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出價(1 / 1)

全能大畫家 杏子與梨 1677 字 1個月前

連蔻蔻小姐的父親,那位丹警官,看到蔻蔻拿出的那張支票,他的第一反應也不是開心,而是紅著眼睛和他說,自己什麼都可以賣,但不賣女兒。

這才是人麵對這麼大的債務時的正常反應。

而這是tmd整整一百倍。

人不呼吸會死,不喝水會死,有些錢借了……也會死,或者生不如死。

它都不是貪婪與否的問題了,它是最起碼的生存常識。

顧為經不相信自己的堂姐會這麼沒有常識。

說句不好聽的。

你往仰光的大街上丟十美元,一瞬間就沒了,往大街上丟一百美元,也許能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可誰要把一百萬美元放在大街上……搞不好,過了一個小時,它還那裡。

不是這裡的治安條件好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地步,而是越是混亂的地方,往往人們越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這錢直接放在那裡。

普通人都是不敢拿的。

連路邊的乞丐可能都曉得,這種錢敢伸手碰一根手指頭,那麼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顧為經實在無法理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可是。

直覺又在告訴他……豪哥說的很可能是真話。

“賭博,網絡賭博。”

蔻蔻冷冷的說道。

她一直都是很聰明的一個女孩子。

高級警官家庭出身的姑娘,明顯對社會的陰暗麵,了解的更多。

之前在酒吧裡,蔻蔻是第一個意識到阿萊大叔手裡拿著的是假槍的人,現在,她也是畫室裡第一個意識到真相的人。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欠下這麼多的債務。

通常隻可能是賭博。

輸紅了眼的賭徒,是沒有理智的,也是沒有常識的。

阿萊大叔抱起了手臂,盯著顧為經手裡的電話在看,黝黑的臉色沒有一絲波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蔻蔻小姐是吧。”

電話的聽筒裡,傳來男人淡淡的笑聲。

“很討人喜歡的一個小姑娘,替我向丹警官問好。抱歉他多年的準備,竹籃打水一場空,但很遺憾,我並不能表示遺憾。”

豪哥調侃似的說道。

蔻蔻坐的筆直,兩條小腿輕輕搭在一起,臉繃的很緊。

她並不是害怕。

她是生氣。

以蔻蔻的性格,即使對麵是豪哥這樣的黑道教父,她也會呲牙懟上兩句回去。不過她看了顧為經一眼,猶豫了一下,隻是淡淡的說道。

“好的,我會轉達的。”

她和顧為經想的一樣。

現在顧為經的姐姐在對方的手裡,激怒對方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顧為經在袖子裡的左手攥緊了拳頭。

他想起了自己曾在顧林手機上見過的那些類似捕魚或者連連看的軟件,這讓他很不安。

讓顧為經更不安的是,對方似乎什麼都知道。

豪哥就像是陰影中編織陰謀的蜘蛛,仿佛這座城市裡,沒有什麼能逃出他布下的羅網。

從他們離開仰光的飛機航班起飛的時間,到打電話時,自己身邊坐著的是誰——豪哥一切都清楚,仿佛觀察著自己桌子上的魚缸。

“蔻蔻小姐說的很對,不過小顧先生,你倒說錯了。我沒有借錢給你的堂姐。”豪哥笑嗬嗬的說道:“相反,我隻是送錢給他而已。還記得苗昂溫舉辦的那次轟趴聚會嘛?就是你沒有去,你堂姐開開心心的就去了的那次。”

“在那次聚會上。苗昂溫和你的堂姐非常有共鳴的交換了一些對於你的吐嘈意見。比如你的小氣,家人的偏心,說你搶了她本該有的人生什麼的。嗬嗬……批判大會結束後,苗昂溫帶她玩了玩一些‘小遊戲’,做為關切和同情,他還送了她價值600美元的籌碼,於是……一切就這麼開始了,順利到幾乎毫無波折。”

——

“輸輸贏贏,贏贏輸輸,小輸大贏……直到兩周以前,顧林的賬戶上甚至還有接近10萬美刀的餘額。她還給你嬸嬸轉了500萬緬幣,並買了一條羊絨的絲巾,說是她這些年在兼職做課外輔導賺來的。”

“她大概覺得自己就是那種賭神吧?這錢賺的真容易,不是麼?在手機上隨便劃拉幾下,就有比一家人辛苦工作一個月,甚至一年還要多的錢入賬。可能她還有想要證明些什麼的意味,我們的小顧先生整天在家裡一幅牛氣轟轟的自命清高的模樣,爺爺也逢人就提你,好像隻有你是寶貝孫子,孫女就是不值一提的模樣。你可以自己挑選想去的大學,家裡人一萬個放心,她就必須要跟著家長一起去英國。”

西河會館中。

豪哥側了側頭,看著窗外的河道,饒有興趣的推測道:“真不公平,不是麼?她想要證明自己比你更強。要是換我,我也會覺得嫉妒吧?你簽了一家什麼嘮子的國外畫廊,就讓全家人圍著你轉,就讓爺爺寶貝的像是要捧到天上去。”

“馬仕畫廊給的簽約金才多少錢?我要證明,靠著自己的‘努力’,要比你強的多的多。”豪哥笑了笑,模仿著顧林的口吻說道。

“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綁了她的人轉達的,大致是這個意思。”

中年男人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水,“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大藝術家的原生家庭總是不夠美滿幸福的,不是麼,小顧先生?不過,設身處地的想想,小姑娘的心思嘛,也可以理解。”

他繼續笑。

顧為經卻笑不出來,臉上像是籠罩了一層冰殼子。

“不過,我們的賭神小姐似乎最近的運氣不太好。盈餘十幾萬美元到虧到欠下兩萬一千美元的債務,她隻用了一個晚上。小顧先生,以你們家原來的家庭資產情況,其實‘放貸’的公司是不會讓她欠這麼多錢的。借個一萬美元,然後等她輸光了,就可以開始利滾利的上門逼債了。”

“這當然是我打了個招呼,繼續幫了她個小忙。於是……又開始了新的一輪贏贏輸輸、輸輸贏贏的循環。不過嘛,這一次,無論她玩什麼遊戲,什麼樣的下注玩法,都開始從小輸大贏,變成了小贏大輸。”

豪哥把玩著手裡的茶杯蓋。

用杯蓋一下一下的掛著茶盞冒著熱氣的杯口。

“說是一直再輸,也不太準確。中間有一次,她贏了一把‘連連看老虎機’,收益夠她還上欠款的了。顧林小姐確實立刻提款,然後刪掉了手機裡的所有賭博軟件,可我們都知道,對於賭上頭的人來說,金盆洗手永遠隻存在於幻想之中。”

“三個小時候,當天淩晨4:31分,她的賬戶就開始再次投注。大概是準備趁著手氣正好,乘勝追擊,再把輸掉的錢全都賺回來,然後……”

男人聳聳肩膀,吹了一口茶氣。

“咳,就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嘍。”

豪哥微笑。

“豪哥您不愧是黑道的大亨,做這些事情,真是好手段。”顧為經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生氣了。”

“我敢生氣麼?”顧為經還是忍不住反問。

“你生氣了,小顧先生。”豪哥搖搖頭,“我能聽出來這一點,你現在心中正是滿腔的憤怒,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顧為經,如果你仔細想想,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

“我說了,我永遠提供給你選擇的權力。擺在你麵前的有兩條選擇——說句提外話,顧先生,你知道古往今來,有多少藝術家是因為賭博破產的麼,又有多少人受到家人賭博的連累?”

豪哥繼續笑。

顧為經不答。

“記得那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我說你不尊重我。”中年男人將目光看向窗外,自故自的說道:“如果我說自己是一個習慣對人很客氣的好好先生,那明顯我是在騙人。”

“然而,我雖然不是一個客氣的人,但從始至終,我一直都對你很客氣,不是麼?小顧先生。”

“我沒有派人綁架過你,沒有人在你爺爺出門時,把油鍋潑在他臉上,沒有人朝你們家那輛打蠟打的像是鏡子一樣的老爺車的車身上開幾個彈孔。沒有人給你家寄炸彈,也沒有人在半夜把那隻叫阿旺的貓剝了皮放在你的床頭。”

“這些事情,我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是我對你的寬容。藝術家嘛,有性格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隻做了一些界限內的事情,我之前做過的對你最嚴厲的警告,也隻是在美術協會上的評選中,推了一把苗昂溫,僅此而已。”

“我告訴過你,如果你想走藝術家這條路,那麼這種內幕操作的事情你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會碰見。在仰光,有內幕,在東京,有內幕,在紐約,在倫敦,在巴黎,從藝術行業誕生的那一刻,它就是和各種內幕陰私的交易綁定在一起的。”

豪哥舔了舔嘴唇。

“人們稱我是仰光的黑道教父,可不光我這樣的黑道教父會搞內幕,高高在上的布朗爵士,他這位藝術界風光無限的歐洲教皇照樣會搞內幕。教父,教皇,台上的,台下的,大家都一個樣子。”

“那天,我說這是你走上藝術家這條路,一定會麵對的現實。如果你連這都接受不了,說明你脆弱的不適合從事藝術家這個行業。”

“脆弱的人未必不能畫出好的作品,但是在當代社會,能在藝術界裡攀爬上功成名就的高峰的人,通常來說,一定性格足夠堅韌,對嘛?”

“對。”

“這件事情也是完全是同理呀,不是麼?”豪哥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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