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殤長歎,不再癡心妄想。
他很清楚自己的結果是什麼。
不外乎是被折磨一番,挖出自己和萬毒門的‘秘密’,然後直接‘點天燈’,受儘折磨而亡。
甚至···
這都算是好的了。
若是狠辣一些,直接搜魂,自己隻會更慘。
······
“多謝饒宗主。”
確定禦獸宗撐住,且沒什麼問題之後,饒指柔帶人告辭離去。
曲是非帶人相送。
雖然靈劍宗沒能幫上忙,但人家終究是來了。
何況,萬毒門也是下了血本,還專門請人針對靈劍宗,嚴格來說,靈劍宗算是因為禦獸宗的原因遭了無妄之災。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這等情形之下,曲是非自然不可能去怪罪人家來晚了。
沒這麼做人做事兒的!
送走外人。
內部,自然是論功行賞。
何安下。
原本這個並不算太過出眾的第三序列,正式進入禦獸宗所有人視線,當代弟子大多崇拜無比,老一輩卻是看的牙根直癢癢。
這等天驕···
誰不想要啊!
他們全都想搶過來,收入門牆。
奈何,大長老陳晨早有防備,像是防賊一般防著他們,讓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得手。
看著大量賞賜堆積如山。
陳晨更是嘴角都快咧到後耳根了。
也不讓何安下裝進儲物袋,隻是用元力包裹,一路走一路晃悠,三過家門而不入。
遇到同輩中人,便是嘴角一咧:“唉?你怎麼知道我弟子何安下在此戰之中獲得頭功了?對對對,這些都是宗主的賞賜。”
對方往往是一副你MMP的表情,拂袖而去。
德性!
······
直到深夜,裝夠了的陳晨才帶著何安下回到洞府,但滿臉笑容卻是更為勝之,他拉著何安下,苦口婆心道:“徒兒啊。”
“你長大了,也出息了。”
“咱們禦獸宗的未來,終究是要靠你們。”
“有你們在,我們這些老家夥,也就可以放心了。”
“此番,你立下如此奇功,將來,就是問鼎宗主之位也並非沒有可能,不過,你也斷不可驕傲自滿!”
“還需砥礪前行、虛心向前,明白了嗎?”
“···”
“弟子明白。”
何安下點頭,但神色卻有些糾結。
見他如此,陳晨啞然失笑:“傻孩子。”
“你也無需這般緊張,為師這隻是告誡而已。”
“伱從下在為師眼皮子底下長大,為人如何,為師比誰都清楚,你隻需一如既往成長下去,未來自然不可限量!”
“至於你是如何破了奇毒···你不願說,為師便也不問了。”
然而。
他話音剛落,何安下卻是噗通一聲直接跪在身前。
“徒兒,你?”
陳晨愣住:“這是為何?快快起來。”
“他躬身,要將何安下扶起。”
何安下卻不肯起來,更是咚咚咚嗑了三個響頭,道:“師尊,並非是弟子不能說,其實,弟子可以告訴師尊。”
“其實,弟子就是利用林宗主所言,那些時刻包圍我們且看不見的‘小獸’解決了夜無殤的奇毒。”
“那你這···為何不肯起來?”
雖然感到有些匪夷所思,還是不理解‘看不到的獸’究竟是何概念,但相比之下,陳晨還是更好奇何安下為何一跪不起。
你都告訴我是為什麼了,還跪在這裡作甚?
“弟子···”
“弟子辜負了師尊的栽培與恩情。”
“弟子···”
“弟子,唉。”
何安下長歎一聲,低聲道:“弟子恐怕要讓師尊失望了。”
“你究竟···”陳晨變了臉色。
“師尊。”
何安下又是一個響頭,額頭貼地,道:“弟子···”
“弟子心中有愧,弟子深知師門之恩重如山,師父的教誨與栽培之恩更是永生難忘。”
“但,但是···”
陳晨猛然愣住。
話到都這個份上了,他豈會聽不明白?
他麵色逐漸蒼白。
“你,你的意思是?”
“弟子經過深思熟慮,決定離開師門,去探尋更適合自己的修行之路。
弟子知道此舉對師門來說無疑是一種背叛,心中愧疚難當。
但弟子也相信,修行之路本就充滿變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追求。
弟子會永遠銘記師門的恩情,也會努力修行,不辜負師尊的教誨。
若將來有機會,弟子定當回報師門。
在此,弟子向您表達最深的歉意和感激之情,願師門昌盛、師尊安康。”
“還望師尊···”
“成全。”
陳晨的身軀晃了晃。
方才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難受。
但他卻必須堅持,不能崩潰,更不能表現出來。
他勉強擠出笑臉:“原來如此。”
“每個人都有權力追求自己的夢想,你此舉,合情合理,隻是,為師有一事不明,你···是何時有了這等想法,又是為何會想要離開禦獸宗?”
“可是為師待你不好?”
“不!”
何安下連忙道:“師尊萬不可如此認為。”
“師尊對弟子恩重如山,若是沒有師尊,又如何會有今日的何安下?隻是···隻是弟子突然發現,仙路艱難,而禦獸宗的路,似乎並不適合弟子。”
“因此,弟子想要去追尋更為適合弟子的路。”
“而在那之前···弟子卻也不能頂著禦獸宗弟子的名頭,去求人傳授大道、告知一切。”
“這是一個極為痛苦的抉擇。”
“但弟子···”
“真的想追求追求更高處的風采,還望師尊成全。”
“那我就放心了。”陳晨苦笑。
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問題。
現在看來,不是自己對人不好,也不是自己無能,而是···整個禦獸宗都有點‘無能’?
“你想拜入攬月宗?”
“是!”
何安下大方承認。
他想要好聚好散,不想鬨僵,雖然想離開禦獸宗,但卻不是以叛徒的身份離去,而是‘協議離宗’,雖然日後不再是禦獸宗弟子,但卻總有這麼一份‘師徒情’在。
且禦獸宗總歸是自己的‘母校’。
“如此看來,此番,你真的收獲頗豐啊。”
“可惜,為師老了。”
陳晨長歎:“有些難以理解所謂肉眼難以看見的獸究竟是什麼,也···沒有太多精力,去追尋全新的道路。”
“罷了,罷了。”
“道路千萬條,能直至大道的路,也有不少。”
“禦獸,也是其中之一。”
“則要看你自己如何選擇了。”
“去吧。”
“為師···”
“準了。”
對何安下而言,陳晨亦師亦友!
對陳晨而言,何安下,又何嘗不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誰規定孩子有他自己的追求、不接班,便要動怒、便要死要活的道理?
“師尊。”
何安下目中有水霧浮現,隨後,更是咚咚咚嗑了九個響頭。
“師尊,日後弟子雖不在禦獸宗,但師尊卻永遠是弟子的師尊,禦獸宗若有所需,弟子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我知道,我都知道。”
“傻孩子,為師還能不知道你?”
“去吧!”
陳晨心中感慨萬千,但已然答應放手,他也自然也就不會再有阻攔的想法,甚至道:“說來,還是我們禦獸宗誤人子弟了。”
“師尊何出此言啊?”何安下惶恐。
“事實而已。”
陳晨無奈一笑:“你的天賦很不錯,適合禦獸,而你之前的表現也證明了這一點,能成為我宗第三序列,誰敢說你天賦不好?”
“但···”
“在我宗,卻也就僅此而已了。”
“按部就班修煉、培養靈獸,縱然再過千年、萬年,或許你也隻能就這般按部就班成長,最終成就,其實一眼可見。”
“最後當個長老,為宗門操勞的同時,繼續努力修煉,若是運氣好點,也就跟你師尊差不多。”
“縱然有逆天機緣,也就是跨入第九境了,想要飛升,千難萬難。”
頓了頓,他又道:“縱然不提以後,就說現在。”
“月餘之前,你與那夜無殤一戰,敗的何其難看?”
“哪怕拋開克製關係,哪怕他沒有那奇毒,你捫心自問,一月之前的你,可能勝他?”
何安下苦笑:“弟子···沒有勝算。”
兩個宗門實力差不多。
第三序列打人家的聖子···
本就有些牽強了,何況夜無殤真的不弱。
“那便是了。”
陳晨歎道:“在禦獸宗這麼多年,你都不是他的對手,在攬月宗,林宗主隻是短短幾句話而已,你便豁然開朗,隨後靠一個月的時間自行摸索。”
“一個月之後,你非但破了夜無殤的奇毒,更是在虞素心都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讓夜無殤肉身徹底崩潰,就是虞素心都束手無策!”
“這點,莫說是你,就是為師、乃至宗主,都辦不到啊。”
“這足以說明,禦獸這條路,並非是最適合你的道路。”
“我們之前,的確是在誤人子弟了。”
“入攬月宗,拜林宗主為師,去走那條屬於你的全新道路,我相信,未來的你,會擁有遠比待在禦獸宗更高的成就。”
“希望,我能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師尊。”
何安下幾度哽咽。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陳晨黑著臉教育,隨即道:“不過話說回來,宗內危機已解,我也該去攬月宗了。”
“靈獸園內,還有好些事等著我呢,不可荒廢。”
“走吧,咱們一起過去。”
“順便,老夫也幫你求求情。”
“畢竟你想入門,林宗主還未必肯收呢!”
“啊這···”
何安下尷尬。
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誰說自己想拜師,人家就一定會收了?
······
見過林宗主。
陳晨笑容燦爛,一番寒暄,那叫一個姿態極低。
隨後,又是一陣家長裡短,並表示自己日後在靈獸園定會努力‘工作’,不讓林凡失望雲雲,聽的林凡雲裡霧裡。
這未免太客氣了!
“陳長老太客氣了。”
林凡笑道:“聽聞此番禦獸宗大獲全勝,作為‘同盟’,我們攬月宗也是替貴宗感到極為開心啊。”
“哪裡哪裡,全靠林宗主教導的好。”
“否則,我們禦獸宗,這次怕是真的難了。”
陳晨哪裡敢居功?自然是連忙吹噓一番,然後···
引入話題。
非常委婉的表示,自己這個不成器的‘義子’何安下已經脫離禦獸宗,想要拜入攬月宗、成為一名光榮的攬月宗弟子。
“哦?”
林凡有些訝異:“這是為何?”
他大致明白何安下想拜自己為師的原因,但自己能教的都教了···還拜自己為師有個屁用啊?
“晚輩渴望得到指點,想要在生物師的道路上,走的更遠。”
何安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求宗主收留!”
“弟子願意發下毒誓,永不背叛,否則,天打五雷轟、日日遭受經脈寸斷、修為反噬之苦,直到暴斃而亡。”
“何須如此?”
林凡連忙將他扶起,義正嚴詞道:“我們兩宗同氣連枝,就算不脫離禦獸宗,也可拜入我們攬月宗嘛!”
“誰曾規定一個人隻能拜入一個宗門了?”
“就好比你火雲兒師姐。”
“她是我們攬月宗弟子,但之前,卻也同時是火德宗弟子。”
“莫非我還要讓她脫離火德宗不成?”
“見外了,見外了!”
何安下頓時大喜,又是一頭拜倒:“見過師尊!!!”
陳晨也是反應過來,替何安下高興的同時,不由深深看了林凡一眼。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是用火德宗來舉例···
貌似有些不對勁啊。
現在還有火德宗存在嗎?
說到底,她是不是火德宗弟子完全沒有區彆啊,難道你···
想到這裡,他不由頭皮發麻,看向林凡的目光更深邃了。
林凡察覺到他的目光,卻隻是微微一笑,宛若人畜無害。
陳晨連忙收回目光。
同時,林凡再度將何安下扶起:“無需如此多禮。”
“為師這便安排人準備入門儀式,從今往後,你便是掌門親傳弟子。”
“···”
得益於資源充足,錦衣衛的發展越來越好。
不說什麼情報都能搞到,但通過禦獸宗那邊的情報,再結合何安下此刻的表現,不難猜測,他在‘生物師’這個行當中,已經搞出點名堂來了。
這都能搞出名堂來,那絕對是個人才啊!
無論什麼時代,人才,都是最重要的存在。
這等人才,豈能錯過?
半個時辰後。
林凡感受著共享過來的‘全新技能’,陷入沉思。
“所以,他果然搞出名堂來了啊。”
與此同時,何安下問出自己的疑惑。
“關於生物師,弟子有一事不明,求師尊解惑。”
“直說無妨。”
“師尊。”
何安下正色道:“弟子發現,同樣種類的微生物,在麵對同樣的‘毒素’或是同樣的不利因素之時,為何會有不同的表現?”
“譬如麵對一些厲害的毒素,同種類微生物大多會在短時間內死去,極少一部分能稍微堅持一段時間,但最終結果,也是死亡。”
“但,若是數量足夠多,卻可能會有那麼幾隻在中毒之後苟延殘喘的存活下來。”
“甚至於···還有那麼幾隻,甚至全然不受影響,好似根本沒中毒,但這顯然不可能。”
“而且不僅僅是毒,麵對其他不利條件,也可能出現這種局麵。”
“因此,弟子很是不解,不明白為何會出現這種狀況。”
林凡眉頭一挑!
好家夥。
這就開始研究上‘基因突變’和‘抗藥性’了嗎?!
基因突變,或者說變異,對現代人而言,絕不是什麼陌生詞彙或是難以理解的存在,但對仙武大陸的‘古代人’,還真有些不好解釋,得想個辦法正確的‘忽悠’。
抗藥性倒是好解釋許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麼短的時間,就將細菌培養到這種程度,甚至還敏銳察覺到基因突變和抗藥性的問題,何安下他,果然是天才啊!”
當然,這裡的天才並非是指‘修仙天賦’,而是指‘腦子’。
腦子是真好使!
有探究精神,也唯有如此,才能玩兒好生物師這個職業!
心中有譜的林凡淡然一笑:“不錯不錯,悟的真快啊。”
“已然到這個程度了麼?”
“首先是對於毒素的抗性,其實就是‘抗藥性’,換個說法,你可以理解為···丹藥抗性!”
“同一種中低品質丹藥服用過多之後,會產生的丹藥抗性。”
“或許唯一的區彆,就是細菌未必是服用‘毒藥’過多,但有些特殊原因,導致它們本身就具備一定的抗藥性,所以才能多活一段時間,乃至存活下來。”
“而這種原因,便屬於‘個體差異’。”
“也就是你問題的答案之一。”
頓了頓,林凡又道:“說到底,微生物也是生物,”
“既然是生物,便自然有個體差異。”
“如咱們人族,都是人,除最基本的男女差彆、長相有彆之外,還有天賦!”
“而這種差異,你就可以理解為微生物的天賦。”
“有些微生物的天賦便是毒抗較高。”
“有些則是天生對惡劣環境有更高抗性,能在更極端的環境下存活。”
“而這些差異,這些天賦,造就了它們在麵對相同情況時所擁有的不同表現。”
“這,是‘先天’。”
“但也可能後天改變,如我方才所說的抗藥性。”
“一些微生物原本並不能‘抗毒’,但卻有可能在一次次的成長之中逐漸擁有這種能力,甚至成為‘本能’,乃至···遺傳給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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