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經曆了前所未有的第一次,而江晁也是如此。
他透過那鑲嵌在雲壁上的“月亮眼”第一次看到群巫們的舞姿,那是傳承自遠古時代的原始儺舞,是自上古時代世世代代傳承而來的巫之魅影。
江晁第一次知道,那些他曾經聽過的詩歌,在真正以唱和舞的形式表達出來竟然是這般的震撼。
這一瞬間,耳邊隱隱傳來的標準且典雅的報幕聲都變得有些模糊。
“歡迎各位來賓,歡迎各位……”
而雲壁外麵。
篝火之下。
隨著“雲中君”的到來,群巫們也徹底陷入了癲狂,
領頭的祭巫雙手高舉高頌祝詞,巫女們舞動起來猶如雲中神女,拱衛著站在“雲霞”中的神巫。
帶著麵具的“山川之主”高呼呐喊雲中君之名,高高捧起手中的托盤和祭品。
瞎了眼的瞽師帶領著其餘瞽師一邊踏著奇異的步伐,一邊演奏起了神樂,他們瘋狂地拍打著鼓點,就像是要將狂風暴雨引入這片山麓之中來一樣。
那祝詞有著屬於古楚之時的雅音,那旋律有著原始蠻荒的粗獷。
巫們的舞姿也同樣如此,美妙絕倫,又和天地自然相融。
而這一切,隻為獻給一個人,或者說是神。
“雲中君。”
迎神隻是開始,接著群巫們又正式向神送上讚禮和祭品,這個過程往日裡象征儀式多於真正意義,但是今時今日不一樣了。
那象征著神人兩界之門的雲壁就在眼前,而“雲中君”攜帶著萬丈光華,就立影那玉壁之中。
雖然一言不發,但是威勢卻如同大日烈陽一般不可直視。
戴著“山川之主”麵具的巫覡一個接著一個來到雲壁之前,或佝僂著腰,模仿著山中各種精怪或者猿猴的姿態,將供品放在了“雲中君”的麵前。
或四足著地,以虎狼豺豹的猛獸姿態,匍匐在神祇之前。
他們每前進一步,瞽師的鼓點也隨之奏響,聲音亦步亦趨地跟在步伐之後,那篝火的烈焰仿佛也在隨之跳動。
群巫們的影子,也在混亂的搖擺。
一個接著一個戴著麵具的巫覡來到了雲壁前,這儺舞他們已經練習過千百遍,但是他們卻沒有一次像這般用儘全力。
他們感覺自己的身體裡的血液在燃燒,整個身體都變得滾燙,他們不敢抬頭,逐漸地靠近那個影子。
身體忍不住地顫抖,隻能用無儘的狂舞和誇張的動作,來表達內心的惶恐和敬畏。
最後在那戰栗和癲狂裡,將祭品獻上。
而此時此刻。
他們感覺那獻上的仿佛不是祭品,還有著自己的血肉,自己全部的身心。
緊接著,群巫們又以歌舞和祝詞的方式向神祇彙報人間之事。
再然後,便是向神祇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以及庇佑。
夜幕越來越深,直到那篝火慢慢變小。
漸漸地,高昂快節奏的神樂也慢慢變得悠長且縹緲,群巫們也似乎有些力竭了,動作開始變得緩慢且不舍。
那是送神之樂。
最終,隨著群巫們匍匐在地一動不動,連神樂也終結。
那雲壁之中釋放出來的萬丈光華也漸漸收回,整個山峰都漸漸地陷入黑暗之中,伴隨著神光的收攏,那融入玉璧之中的輪廓也漸漸遠去。
仿佛在逐漸遠離人間,重新回到了那片屬於神祇的界域。
江晁走在路上,耳邊傳來望舒的聲音。
“好看吧!”
“我就說,節目一定很精彩,比俄羅斯方塊有趣多了吧!”
“而且我的大燈是不是很有用,要不然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著了。”
江晁沒有說話,但是望舒卻能夠明白他在想什麼,剛剛他看得忘神一直不言語的姿態,已經透露出來了他的心思。
“今天很高興吧,這裡還是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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