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是五脊頂,由九根架梁支撐而起,木料是附近山上取的木頭,那架梁不僅僅支撐著主殿,左右兩間偏殿也同樣連接在一起,看上去結構精巧且複雜。
隻是瓦簷就是普普通通的青瓦和角簷,門窗已經讓木匠開始做了,是雲紋的長窗,殿門已經在塗朱漆了。
兩側的牆上刷有白灰,後麵還會請畫師來描繪壁畫,殿中設計成會垂下大量的白色帳幔的樣式,風一吹猶如雲境。
一到黃昏的時候做工的匠人和挑夫們就迅速離開,不過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身影卻會悄悄來到這裡。
是雲中君神巫。
所謂神巫,其實是山民們經過精心挑選的用來承載神靈力量的軀殼。
神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並不算是人,當戴上麵具的那一刻開始就是一個連接著上古神祇和人間的媒介與通道。
而雲中君的神巫看上去高挑健美,對於這個時代的來說可以稱之為鶴立雞群,其有著一頭和雲中君稍長一些的短發,不知道是本來就這樣,還是聽說雲中君的模樣後改成了這般。
每天落日時分神巫都會來到雲壁向神祇焚香禱告,日複一日不曾停歇,甚至時間步驟都從來沒有任何差誤。
開始的時候,不過是向神祇問安和讚美。
不過近日裡,詢問的便是另一件事情。
“雲神啊!”
“為何每日裡都會降下神雷,可是有什麼諭旨要傳達給人間?”
“亦或者,您是在警示著芸芸眾生有惡事將要發生?”
江晁剛開始實際上是聽不懂山民的話的,倒不是說對方的語言是另一個體係,隻是口音差彆有些大,所以這些都是由望舒來告訴他的。
不過聽著聽著,也就漸漸習慣了。
但是此刻,江晁能有什麼諭旨要傳達。
總不成。
告訴對方說自己是在練習“掌心雷”仙法,準備去山裡打個大長腿野兔嘗嘗。
隻是今天從雲壁後麵不遠處經過的時候,望舒突然叫住了他,江晁立刻停下了腳步,通過收音機傾聽著外麵的動靜。
黃昏落日從外麵投射進來,頭戴麵具的神巫跪在玉璧之下,細膩的耳垂上日月雙墜在搖晃,在夕陽下隱約閃耀著金點。
神巫的聲音很清朗,有著南國的語調又有著山民的直率。
“今天不是問你為什麼降下神雷,是求你辦事了。”
收音機貼在耳邊,望舒說明了外麵的情況,
說完,她還“貼心”地提醒了一下江晁。
“我悄悄觀察了一下,沒有帶鞭子來。”
望舒還記得江晁之前說過的話,若是神仙不下雨的話,就拿鞭子抽他。
江晁:“他們要雲中君辦什麼?”
望舒:“要你讓老天爺下雨。”
凡人活得不容易,下雨下多了不行,不下雨也不行。
說到這裡的時候,望舒的聲音裡充滿了看好戲了的音調:“你準備怎麼辦?”
江晁:“給他們下雨。”
望舒:“真的下?”
江晁:“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誰讓我穿了他們送的衣服,而且這個剛好我能辦。”
望舒確定了江晁是認真的之後,她有些好奇地問江晁,他準備怎麼下雨。
望舒:“能辦,怎麼辦?”
望舒對江晁刮目相看,莫非他真的是神仙。
江晁:“這個好辦。”
望舒:“這可不好辦。”
望舒給江晁詳細解說了一下,需要製造一場大範圍降雨需要什麼樣的條件,以及什麼樣的設備。
而這些,都是他們目前不具備的。
江晁很淡然:“你看著吧。”
望舒很好奇:“難不成你還真的會呼風喚雨啊!”
望舒的好奇甚至已經從收音機裡傳遞了出來,她很想要看看,江晁到時候是怎麼個讓雨落下來的。
江晁接著往前麵走,這個時候望舒又說起了一件事情。
“對了,有人過來燒香的時候,說還希望你能夠驅逐旱魃!”
江晁剛剛邁出的步伐又停了下來,這下輪到他感覺到驚奇。
“旱魃?”
“這裡還有這東西?”
一時間,江晁還以為自己莫不是真個穿越到了有神仙精怪的地方來了。
江晁:“你看到沒?”
望舒:“我看到了。”
江晁:“旱魃?”
望舒:“是隻很特彆的猿猴。”
江晁明白了,然後接著問道:“它在哪?”
望舒:“不過它跑得很快,離開了我的監控範圍,反正和我們無關,後麵我就沒注意它。”
江晁:“那這個我就沒法了。”
望舒揶揄他:“你可以讓老天爺下雨,卻奈何不了一隻猴子。”
江晁說:“玉皇大帝還被猴打過呢!”
神巫焚完香,又提著香爐在雲壁內內外外熏了一圈,之後踏著特定的步伐,赤足就像是踩在蓮花上一步步走向外麵。
最後,一點點消失在了竹林中。
月上樹梢,銀光鋪地。
而這個時候,披著雲霞神袍的“雲中君”走了出來,那神巫剛剛提著香爐熏過的香氣還殘留著,絲絲縷縷地繞過他的長袖。
夜晚,這裡便是獨屬於雲中君一個人的界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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