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當你擁有了超越時代的力量和技術之時,你便是凡人眼中的神祇仙人。”
望舒說得十分肯定,也很認真。
“江晁,伱是與眾不同的。”
“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你就是神仙。”
“不論是力量,亦或者各個層麵。”
江晁沒有任何表情地看著那收音機,沉默之中,他突然開口說。
“你該不會,在PUA我吧?”
望舒:“書裡說的怎麼不管用呢,不是說能讓人振奮起來麼,和打了雞血一樣?”
江晁轉過身去,將自己泡在泉池之上,用毛巾蓋住了自己的臉。
“光關注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在一些沒有什麼用的地方較真。”
“有這空,認真找一下我們回去的方法吧!”
——
西河縣縣城。
高台上的一切還在繼續,街道一側停著不少馬車牛車。
其中幾輛牛馬車上,每輛車上坐著幾名美人舞姬,美人撥開簾子,小心翼翼地看向外邊。
那楚地巫覡一出場,就似乎和想象之中的蠻荒之巫不太一樣。
雖然。
其做派裝扮依舊帶著一些巫覡之風,例如那戴著麵具的習俗來自於儺麵,還有雙耳的日月雙墜。
但是映入眼簾的身影,卻絲毫沒有野蠻、凶惡、醜陋和汙穢之感。
而是帶著上古的韻律。
超脫於塵世媚俗之上的自然。
“那不是人間的巫。”
“而是,神話之中的巫。”
但是這般想法一從腦海之中湧出,又好像覺得巫本就應該如此。
路旁屋閣上也有著人影重重,震驚地望著高台上的變化。
看著那“神魔之臂”收起那麵具,也看著那背對著他們的神巫回過身來,看了所有人一眼。
這一眼,也讓所有人看到了神巫的樣貌。
瞬間,周圍的一切安靜了下來。
不論男女老少,皆如是。
許多人內心深處之前的疑惑,似乎徹底得到了答案。
哪怕。
這個答案有些超乎想象。
生在這個時代的人,離開自己家鄉的不多,見多外地的人不多,行走四方的更少了。
大多數人甚至一輩子連今日這般盛大的場麵都沒見過一次,能見到的所謂的好看的人,俊美的人,也沒有幾人。
而今日,他們或許見到了此生最接近天人這個詞的樣貌。
而哪怕是那些見多識廣的人,此刻看著那被神魔之臂摘去麵具的神巫,也一瞬間以為看到了壁畫之中的天人走了下來。
“那就是神巫?”台下鄉人農夫和市井小民一個個瞠目結舌,每個人露出不一的表情,卻安靜得出奇,仿佛被勾走了魂魄一般。
“原來,神巫是這般模樣?”來自於外地的人,此刻紛紛跪下,對著那台上之人頂禮膜拜,如同拜蓮台上的觀音,九天上的玄女。
“這究竟是男是女?”樓閣上馬車裡的女眷一個個也看呆了。
“這究竟是人是聖?”或者說男女已經不重要了,沒有人覺得這樣貌能是人所能擁有的。
“這,豈非天人之相?”太監馬馥和跟隨著他的寺人一個個也麵色大變,哪怕是見慣了所謂美貌的他們,也沒有見過這般樣貌,尤其是在那。
神燈仙光照耀之下,高台上猶如白晝。
也讓那神巫之影顯得越發神聖縹緲和超然,其樣貌在這般光輝下看不到任何瑕疵,反而越發增添幾分色彩,仿佛上天精雕細琢的玉瓷一般。
直到那台上的神巫開始,向九天之上發起禱祝,台下眾人這才在那頌聲之中回過神來。
但是目光依舊看著那台上的“天人”,目不轉睛。
仿佛,生怕一挪動目光。
那台上的天人便化為夢幻泡影,或者是飄到天雲之上消失不見。
神巫轉動著身體,揮動著衣袖。
“啟上天之祥雲,降凡世以聖光,觀照山川之靈,土地之神,望山公是尊。”
“昔日土石凝形,今朝金身顯聖,眾誌成城,共鑄神像,以昭崇敬!”
聲音傳達於九天之上,仿佛在向天界禱告。
今日我等舉辦祭祀典儀,是為了敕封西河地神望山公,塑造其神像法身,望上天允許。
隨後,下麵的巫覡開始念起了後半段的祭詞。
以巫的身份,祭祀起了這地神。
巫覡高唱。
“噫!望山公。”
“守護鄉土,庇護黎民,春播秋收,賴爾庇佑。”
“今塑金身,金碧輝煌,光耀四方,祈願望山公庇護更甚,使我縣城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吾等小民,或耕或織,各司其職,然望山公之恩澤……”
“願望山公,金身永固,神威浩蕩,護佑吾邑,使萬民安居樂業,歲歲年年,香火綿延,祭祀不絕。”
“伏惟尚饗。”
台下,馬馥跟著所有人一同跪在地上,祭祀朝拜神明。
直到祭詞念誦完了之後,才敢起身抬起頭來,這才發現那台上的“天人”還在。
沒有飛離下界,依舊駐留在人間。
“神巫真的曾是凡間人,非天人下界?”
起身的第一句,馬馥便是這般問賈桂。
其音腔尖利,近乎質問,或者說此刻聽其語氣也可以觀察到其內心變化和波動。
說實話。
見到神巫的模樣之後,或許是那燈光襯托下的無暇,或許是氛圍太過於神異,他實在難以想象人間如何能夠生出這般人物。
賈桂是曾經見過神巫的模樣的,但是之前神巫雖然也是樣貌出眾,依舊算是凡塵之樣貌。
但是今日一見,已然化為了天人之相。
一時之間。
賈桂分不清那台上的究竟是他認識的那個巫,還是壁畫之中的天人下界而來。
他也想不明白,隻能對著這位來自京城的太監說。
“神巫曾多次上天而行,早已非下界凡人了。”
“或許,在天上沾染了仙氣,或者是雲中君賜下了靈丹妙藥。”
“已經化為了天人了。”
其他寺人也看著台上的神巫,議論紛紛。
“這般相貌,豈能是凡間能有。”
“這美得都分不清男女了。”
“所謂天人相,男生女相,女生男相,豈能和凡俗之人比擬。”
“光這容貌,若是到了京城,端坐於神輦蓮台之上,怕是也要被無數人當作菩薩來頂禮膜拜了。”
下麵的人還在議論和震驚於神巫的相貌,而這個時候,高台上的神巫已經開始了祭祀的下一步。
禱告完了上天,也便要開始下一步了。
神巫將禱祝之詞扔進了火中。
“砰!”
隨著火焰躍起,將黃紙燃燒為灰燼。
神巫一步步走到了那紙紮神偶之前,一邊踏步一邊念咒。
等咒念完,她也走到了那紙紮神偶前,她睜開眼睛,然後便一指點在了那紙偶眉心,就像是將什麼東西注入其中一般。
“望山公!”
“歸位!”
開口如同敕令神言。
一句話脫口而出,高台之上的“明月”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這也讓高台之下所有的影子也跟著一起起舞,仿佛街道和黑暗也一起蕩漾了起來。
神巫後退到了台階前。
蕩漾之中,那神魔之臂又出現了。
隻是在這一次不隻是一條手臂,而是一隻又一隻巨大的手臂延伸而出,牽動著一條條扭曲影子投影落下,如同上古神話傳說之中三頭六臂的神魔登場。
巨大粗壯的神魔之臂從高處落下,將整個高台籠罩住,仿佛將其捧在手心。
隨著那手臂覆蓋而下,並且發出奇異的聲音。
那紙紮的神偶也開始發生變化。
其紙紮的法身一點點溶解,然後仿佛憑空生出金屬的結構。
從下往上,不斷地壘砌,伴隨著密集到極點的細碎聲音。
那紙紮神相。
竟然就這般從紙糊的,變成了金屬的。
“啊!”
台下之人看到這一幕,哪怕是市井小民和鄉野村夫,也立刻聯想到了那個人世間傳聞最廣,也最為凡人所憧憬的神通法術。
甚至,不等那些讀書人、官吏、見多識廣的商販說出名字。
就有一連大字都不識的鄉人高喊出。
“點石成金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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