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癟犢子，老娘說你幾句你還不樂意了？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潑辣的服務員絲毫不怵，話語裡帶著威脅。
“怎麼？不是本地人你還能把他們怎麼滴？臭老娘們你跟誰倆曬臉呢？”
虎子和鐵柱越眾而出，站在知青們的前麵。
現在楊大夫可是大隊長的寶貝疙瘩，如果在外麵受了委屈，回去了大隊長還不把他們倆的皮給扒了。
“翠花，怎麼了？咋還吵起來了？”
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漢子，提著刀從後廚裡衝了出來。
“五哥，他們仗著人多欺負我。”
剛才還潑辣無比的服務員，看到高大威猛的中年廚子，頓時變得嬌弱無比，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你們乾什麼？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你們也好意思？
這是吃飯的地方，不是你們撒潑耍橫的地方。
要是吃飯就好好吃飯，如果你們是想找麻煩的話，我手裡的刀可不長眼睛。”
胖廚師聽到服務員嬌滴滴的聲音，整個骨頭都酥掉了。
隨即不問青紅皂白，直接無條件的站在了服務員的一方，大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架勢。
“死胖子，你輕點得瑟吧，小心把葷油甩出來，你以為小爺是嚇大的呀！”
虎子和鐵柱一人拿起一張長條凳，一左一右拉開架勢。
兩方都是話趕話，越說越不客氣，戰事一觸即發。
“住手，怎麼了這是？”
一個中年男人，從國營食堂的後門走了進來。
“趙主任，有人來鬨事，您快點去報治安隊。”
此時的服務員，早已沒有了剛才囂張的氣焰，被眼前的場麵嚇得瑟瑟發抖。
以前過來吃飯的人，不管自己的態度如何，都沒人敢在國營食堂呲牙，今天怎麼碰到這麼一群生瓜蛋子。
“幾位同誌，這是怎麼了？這裡是國營單位，你們冷靜一下，事情鬨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趙主任第一時間想要控製局麵，如果在國營食堂打起來，不管怨誰，他作為主任，少不了他的責任。
“虎子，鐵柱，把等著放下來，有理不怕講，有什麼事情說開了就好啦！”
楊白衣也出聲安撫兩個小夥。
“老五，把刀交給我，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說。“
趙主任從老五手裡把菜單要了過來，緊張的氣氛得到了緩解。
“同誌們，聽你們的口音，應該是下鄉插隊的知青吧？怎麼吵起來了，能跟我說說嗎？”
趙主任並沒有先問自己人，而是先問起了楊白衣。
“趙主任，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們今天到鎮上辦點事情，趕上飯點了，就打算吃了飯再回去。
我們點了菜，不知道為什麼，服務員嫌我們點的菜多，陰陽怪氣的說我們浪費，態度上不算太友好。
我的這個夥伴，聽了心裡有些不舒服，兩個人就在語言上產生了矛盾。
本來吵幾句嘴，也沒什麼大事，誰知道這位廚師同誌，拿著菜刀就衝出來了，後麵的趙主任都看到了。”
楊白衣沒有添油加醋，而是把事實給敘述了一遍。
“胡靜，這是你第幾次跟顧客發生矛盾了？我說過你幾次了？你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是吧？”
趙主任嗬斥道。
“趙主任，你聽我解釋，不能隻聽他們的一麵之詞啊！
我看他們點的菜太多，紅燒肉和溜肉段都點的雙份的，跟組織上艱苦樸素的作風要求嚴重不符。
我說他們幾句，也沒什麼問題吧？我這也是為了他們好啊！
誰知道他們不識好歹，絲毫沒有認識到自己鋪張浪費的錯誤，還跟我吵了起來。”
胡靜胡攪蠻纏的說道。
“你隻看我們點了幾道菜，怎麼不數一下我們幾個人？評論兩個人一盤菜，這算多嗎？
再說了，什麼叫浪費？點了吃不完叫浪費，你知道我們吃不完嗎？
你光是說這幾句話，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你當時尖酸的語氣，再配上你那刻薄的表情，怎麼也談不上善意的提醒吧？”
林宛如勇敢的站在楊白衣身邊。
跟一個老女人吵架，林宛如怕楊白衣吃虧。
“我語氣怎麼了？我表情怎麼了？我天生就這樣，又不是針對你們。
你們過來吃個飯，怎麼滴？我還得給你們磕一個唄？”
服務員潑婦本色儘顯，繼續胡攪蠻纏。
“趙主任，你看，剛才就是這副嘴臉，誰看了能吃得下飯？
我們吃飯，又不是不給錢票，憑什麼還要看她的臉色？受這份窩囊氣。”
林宛如指著服務員對趙主任說道。
“趙主任，我認為國營食堂的創辦，是為了更好的服務百姓。
工作人員不能因為捧上了國家的鐵飯碗，就覺得自己處處高人一等，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為人民服務，不應該隻體現在口號上，而是應該落實在行動上。”
楊白衣看趙主任從頭至尾的態度都很不錯，就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是是是，知青同誌們，你們提的建議很有道理，我們一定虛心接受。
胡靜，你的工作態度確實有很大問題，現在我要求你跟知青同誌們道歉。”
趙主任嚴肅的看向胡靜。
“我沒有錯，更不會道歉，趙主任，如果你要以權力來壓我，我就去縣裡告你。”
胡靜有恃無恐的說道。
她的姐夫在縣革委會工作，有姐夫給自己撐腰，胡靜根本沒有把趙主任放在眼裡。
“很好，你的工作表現我都有記錄，不用你告我，我也會去縣裡說道說道。”
趙主任早已受夠了胡靜這個關係戶，乾啥啥不行，整天瞪著眼就等著跟顧客吵架。
“同誌們，實在不好意思，我代表國營食堂給大家道歉。
你們想要吃點什麼？我招呼後廚馬上給你們做。”
趙主任溫和的問道。
“趙主任，我們現在沒心情也沒胃口吃飯了，現在我們就要回屯子了。”
在大家詫異的目光中，楊白衣拉著妹妹就出了國營食堂。
“楊白衣同誌，不好意思，我沒壓住脾氣，又給大家惹麻煩了，害的大家也沒能吃上飯。”
範建充滿歉意的說道。
“沒事的，這件事還真不能怪你，是服務員的問題。”
楊白衣並沒有怪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