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陽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當市長的時候，是人是鬼的見多了。
可是直接叫自己姥爺的，蕭青陽還是第一次見。
“苟主任快坐，坐下喝杯茶。”
暮雪心裡倒是沒什麼彆扭的，反而隱隱有些自豪。
大外孫就是厲害，你農業局主任又怎麼樣？還不是要提著重禮過來拜年，卑躬屈膝的喊著姥姥姥爺。
“謝謝姥姥！”
苟主任小心翼翼的坐下，曲輝連屋都沒敢進，出門去了車上等著。
“楊大夫，我就先走了。”
雖然虎子很想看熱鬨，但是苟仁一看就是領導，虎子怕一會兒說一些自己不能聽的內容。
“小兄弟，謝謝你帶我來楊大夫這裡，這包煙你拿著抽。”
苟主任從兜裡掏出一包中華煙，塞到虎子衣兜裡。
“我就是帶個路而已，怎麼能要你的東西呢。”
說著虎子就打算把煙還給苟主任。
“給你你就拿著吧，苟主任的煙可不是誰都能吸到的。”
楊白衣說話了，虎子也就不再堅持了，雖然他不知道苟仁是個什麼主任，但肯定是個領導就對了。
“苟主任抽煙。”
虎子走了以後，蕭青陽給苟主任讓了根煙，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苟主任看著桌子上打開的中華煙，盤子裡還放著瓜子和奶糖，杯子裡的茶水香氣四溢，茶湯晶瑩，一看就價值不菲。
苟主任的第一反應就是慶幸，幸虧自己來的時候咬了咬牙，拿了價值不菲的禮物，不然很可能鬨了笑話。
人家平常抽的就是中華煙，喝的是這麼高檔的茶葉，如果自己拿兩條大前門過來，彆說給人家留個好印象了，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
沒人知道這段時間苟主任是怎麼熬過來的，沒人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
從紅星農場回去以後，苟仁連單位都沒回，直接去了醫院，做了一個係統的檢查，什麼也沒檢查出來。
苟仁不死心，托關係去了市裡，在市人民醫院再次做了檢查，依然徒勞無功。
這條路走不通，苟仁又開始尋找中醫治療，這次有了一點收獲。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中醫給他把脈，說他體內有火氣，但又不是肝火旺盛，而是向被植進去的。
不過老中醫也隻是看出苟仁的身體有問題，卻沒有治療的方法。
折騰了一圈，苟仁終於認命了，不得不接受現實。
既然解決不了，那就好好表現，楊大夫說了，隻要自己好好表現，體內的東西就永遠不會爆發。
楊大夫可以這麼說，但是苟仁不能留這麼聽，自己要懂點事，三節兩壽的都要有所表示才是。
苟仁也是個人精，今天是除夕，不方便多待，喝了杯茶就起身告辭了，所有的東西都被他強行留下，一件也沒有帶回去。
“白衣，你真是太厲害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今天苟仁的表現，算是讓蕭複興大開眼界。
以前彆說是苟主任了，就連他養的一條狗李渾，就能折騰的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現在呢？曾經高高在上的農業局苟主任，在大外甥麵前居然如此的低三下四。
今天是大年三十，年夜飯自然準備的無比豐盛。
楊白衣燉了一鍋紅燜羊肉，又用野雞和各種山珍燉了一鍋雞湯，還把上次在水庫收取的甲魚和嘎子魚拿出來一些通通燉上。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吃起了年夜飯。
今天下午苟主任的到來，讓蕭青陽一家三口徹底寬了心，吃年夜飯的時候還難掩激動。
他們知道，隻要農業局不追究，他們基本上可以說已經獲得了自由。
雖然不能離開太遠，但是也不用時時刻刻待在農場裡了。
自己兩口子年齡大了無所謂，主要是蕭複興年齡也不算小了，一直待在農場裡，還怎麼找媳婦。
酒杯裡金黃色的人參酒，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蕭青陽今天心情好，難免多喝了幾杯。
“姥爺，我屋裡還泡著虎骨酒呢，再有兩個月就可以喝了。”
上次二黑獵殺了大貓以後，楊白衣就把虎骨酒給安排上了。
虎鞭倒是沒泡，他準備來年作為禮物送給未來的老丈人。
“行，姥爺等著喝虎骨酒。”
楊白衣沒說虎骨是怎麼來的，蕭青陽也不問。
大外孫是個有大本事的人，孩子大了應該有自己的秘密，蕭青陽對楊白衣的秘密還是很尊重的。
這頓團圓飯一直吃到淩晨，飯菜都熱了三次，小丫頭熬不住了，暮雪安排外孫女睡下，還在她的枕頭下塞了壓歲錢。
屯子裡有鞭炮聲響起，提醒著大家此時已經過了十二點，新的一年到來了。
“複興，白衣，你們倆也去把鞭炮放了吧，咱們也來個辭舊迎新。”
蕭青陽樂嗬嗬的吩咐道。
“好嘞！”
……
放完了鞭炮，三個小輩趴在地上，給蕭青陽兩口子恭恭敬敬的磕頭拜年，老兩口也樂嗬嗬的給三個小輩發了紅包。
桌子上的菜沒有收拾，就那麼留在桌子上，象征著年年有餘。
一家人互道晚安，各自回屋睡去。
第二天天不亮，一家人就起了床，北方有大年初一拜年的風俗習慣。
楊白衣家絕對是社員們拜年的主要目標，可不能起的太晚。
小丫頭被姥姥喊醒，在枕頭下發現了壓歲錢，迷迷糊糊的就笑了起來。
小丫頭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棉襖棉褲，暮雪給她紮了一個哪吒頭，看起來就像是從年畫裡走出來的胖娃娃一樣。
剛吃完了新年的第一頓餃子，楊白衣打開大門，拜年的人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楊大夫過年好！”
“楊大夫新年快樂！”
大家說著吉祥話，湧進了楊白衣的家。
大隊乾部，下鄉知青，還有陳家屯的社員們，排著隊到屋裡給蕭青陽倆口子拜年，蕭複興和楊白衣在一旁給人發東西。
男的都是一根中華煙，女的都是幾塊大白兔奶糖，小孩子每人幾塊大白兔外加五毛錢。
一早上過去，等拜年的人逐漸散去，中華煙發出去將近將近三條，大白兔奶糖發出去足足幾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