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許久，陳百旺都開始不耐煩了，抓鬮工作才算是完成了。
排在前麵的洋洋得意，排在後麵的垂頭喪氣。
不過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誰讓自己的手氣臭呢。
他們現在隻能祈禱，祈禱排在前麵的生產隊少買一些。
看著一個又一個生產隊的社員，拿著買來的肉，喜氣盈盈的離開了大隊部，排在最後麵的那個生產隊，都快把他們的大隊長給罵死了。
“什麼手氣，居然這麼臭，六個紙蛋，他偏偏就抓住最後一名。”
“在家裡我都跟我媳婦說了，今年回娘家串門，也讓她帶一斤肉過去，好好漲漲麵子。
這回可到好，就因為大隊長的臭手，能不能買到肉還說不準呢，回去怎麼跟孩子他娘交代啊！”
辛苦了一年，大家都想多買點肉，好好過個年，看著提著肉有的人，比從他們自己家拿肉還要心疼。
其實他們完全多慮了，今年楊白衣準備的肉本來就多，而且負責發肉的徐會計，是個心裡有數的人。
除了陳家屯的社員們不限量，其他生產隊的社員，一個人最多買十斤。
大家都是高高興興的來了，說什麼也不能讓人家空手回去啊！
終於到了最後一個生產隊，社員們排著隊進入了大隊部，看到案板上還有一堆肉，這才算是放了心。
“陳隊長，老支書，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
“是啊！有好事也不忘兄弟生產隊，爺們辦事就是敞亮。”
“因為有陳家屯的親戚作比較，這兩年過年的時候，社員們的意見大的很，說我不會挑知青，今天借了你們的光，終於也分到肉了。”
……
分完肉以後，各個生產隊的大隊長，都對著陳百旺和陳大河千恩萬謝。
特彆是排到最後的那一個，看著自己的社員都買到了肉，差點沒哭出來。
今天經曆了大起大落，情緒起伏，簡直是太刺激了。
“你們謝我乾什麼？野豬都是楊大夫打來的，也不是我說你們。一個個提溜個蒜瓣腦袋，磕頭都找不到正神。
就你們這個眼神，還埋怨自己生產隊沒有分到楊大夫，就算是楊大夫分到你們生產隊，也得被埋沒了。”
陳百旺唾沫橫飛，指著幾個大隊長直接開罵。
合著自己分肉之前說了那麼久，他們一點也沒領會到精神啊！
“是是是，陳隊長罵的是，是我們眼盲心瞎，我們應該感謝楊大夫才是。”
“楊大夫不在這裡，回頭你替我們感謝一下，楊大夫這次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
幾個大隊長趕緊認錯，拿人手短，誰讓自己生產隊剛分了人家的肉呢。
罵幾句就罵幾句吧，又不能少一塊肉。
“這還差不多，算你們有點良心。”
看他們態度還算誠懇，陳百旺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宋，老田，你們等一下再回去，我送你們一人一套豬下水，咱們商量點事。”
陳百旺的聲音不大，但也足以可以讓幾個大隊長全部聽見。
“真的是一整套豬下水嗎？”
田隊長才不會相信，陳百旺會有那麼大方。
“真的不能再真了，豬頭豬蹄子，心肝腸肚肺，一樣也不少。”
十幾頭野豬，就是十幾套豬下水，陳百旺這輩子都沒這麼富裕過。
“你還是先說什麼事吧！”
宋隊長畢竟年齡大，他知道回報越高，付出也會越大，所以他沒直接答應，還是先弄清陳百旺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吧！
“不是什麼大事，咱們三個生產隊正好在一排，都在清水河邊上，我想借你們的河灘種植向日葵。”
這也是楊白衣提出的想法，陳家屯的河灘就那麼多，今年秋後已經全部開完了。
上麵有政策，良田必須種植糧食，想要擴大向日葵的種植規模，隻能打其他生產隊的主意。
“陳隊長，你們種那麼多向日葵乾什麼？是不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銷路？”
幾個屯子離得本就不遠，陳家屯在河灘地種植向日葵，其他幾個生產隊也都知道。
“銷路你們就彆想了，不是我陳百旺不夠意思，主要是我說了也不算。
你們可能不知道，楊大夫不但是我們生產隊的赤腳醫生，還是紅星農場的衛生員，我們的瓜子，都是紅星農場直接收購的。”
陳百旺的話，直接斷了幾個大隊長的心思，這都是命，誰讓自己的生產隊，沒有這麼爭氣的知青呢。
“一套豬下水，隻能給你們種一年。”
宋隊長想了想說道。
東北最大的特點，就是地廣人稀，而且土地很肥沃，還沒有開發的荒地，雜草都一人多高。
好地還開不完呢，就更彆說河灘地了，還不如和陳百旺換點東西。
一套豬下水，再配上自己隊裡明天殺豬的豬下水，今年的殺豬菜裡也能多點葷腥。
“我跟宋隊長的意思一樣，一套豬下水抵一年的租金，明年想繼續種，再說明年的事。”
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儘其責。他們要為社員們爭取最大的利益。
“陳隊長，我也要一套豬下水。”
看到宋隊長和田隊長都得了實惠，一旁的馬隊長坐不住了。
“馬得水，你們屯子又沒有河灘地，跟著瞎湊什麼熱鬨，真以為我們生產隊的豬下水是大風刮來的？”
陳百旺一臉嫌棄的說道。
“雖然我們沒有河灘地，但我們有荒山啊！你們可以在山坡上種向日葵，向日葵那東西抗旱，肯定能種的活。”
馬得水為了一套豬下水也是拚了，直接要把他們生產隊的荒山換出去。
“我才不要荒山呢，種什麼產量都低。”
陳百旺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彆呀！陳隊長，可憐可憐我們沒有河灘地的生產隊吧。
咱們都是十裡八村的鄰居，每個屯子都有親戚，要是讓社員們知道，宋隊長和田隊長換了豬下水回去，我什麼也沒換到，他們還不得戳我的脊梁骨啊！”
馬得水主動跳進了陳百旺的陷阱。
雖然山坡上種植向日葵不合適，但可以種果樹啊！
“那行吧，我這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太軟，看不得朋友有困難。”
陳百旺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馬得水的請求。